记忆
记
车内,路灯与路灯的间隔让不规则的影子斑驳陆离,明亮时照出浓厚的影子,阴暗时手机屏幕微光照亮部分的手指。
我随着车的拐弯微摇着双腿。
熄灭了手机发亮的屏幕,抬头看窗外,路灯们越来越远,渐渐的像夜空晨星般微小。车窗外越来越黑,车窗升起,映出了孤独的影——当然是我自己。
路灯们比树高,照亮了树顶,于是树顶的树叶显得茂密又压抑。我看着车窗的影,只有模糊的色块,分辨不清是我还是景。
广东,夏季,从有点暗的天突然变成了模糊一片,雨总是如此突然,就如同我的心情。视线转回车内,当然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打开雨刷器,点开早已烂熟于心的歌单,放着那首歌,回忆与现实串联,一如当时我遇见他的那个夏季。任凭心情翻涌,自知与他的交情也扯不断,只能慢慢抽离。
忆
教室,靠着窗的那排,总能看见外面的美好风景,我深知这点,因为我便是靠窗而坐。
在炎热的夏季,窗边总有凉风阵阵。太阳的光斑斜斜的落在桌面,于是那块地方变得很烫手,还好最后一排并不会很引人注目,所以即使拉扯上窗帘挡住光线,大家也是视若无睹的。
闷热,倍感压抑的温度让我昏昏欲睡,往往会被同桌敲醒,他可是容不得我半点偷懒。
至少成绩稳步上升的我,并没有理由责怪他。
于是半死不活的我只能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和他闲聊,他讲的话我也爱听,上课倒也没那么无趣了。
与同桌交情越深,越是害怕那不确定的分离,忧心忡忡的,一闲下来便是想着这些。真到了要分离时,倒是一句话也不说,只能梗着脖子叙述祝福。
忘不了的夏季,无非是那炎热的晴天,潮湿的雨天,还有那些琐碎经历。
记
我收拾着行李,将换洗衣物一件件叠好,嘈杂的争执声从隔壁四散开,回荡浸润在冰冷潮湿的雨中,穿过很厚的砖墙,苟延残喘地钻入我的耳蜗,而我死盯着行李,努力将它漠视,它便变成微不足道的噪音,同楼下时不时响起的电动车报警声混为一谈。
脑中忽然响起不久前播放的音乐,嘴上便哼哼着模糊的几句歌词,心情也随着这小小的声响变得欢快起来。堆叠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大开着,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的锁扣合上,试着拎起来时,才意识到似乎装进去的东西有点多。
不过无所谓了,我慢慢推着行李箱,它也很配合的用自己的四个小轮子努力向前,雨是愈发的大了,风裹挟着冰冷的水气,向没有被布料遮盖的地方使劲地打,直叫人难受的紧。南方的冷带着湿气,可以透过罅隙偷走你的体温。我瑟缩着脖子,又拉低了兜帽,只想是让风的侵害减少几丝,我呼出的热气打湿了脸上的黑色口罩,被风吹得受不了了的口罩黏着我取暖,又湿又冷。天空似乎也受了寒,慢慢地变蓝变黑,活像是冻伤了的某种动物。
路口与路口的交叉处仍然有很多行人,他们也在和寒风作着对抗,或披头散发裹着围巾,或里外三层地将自己当成粽子,偶有身体素质好的,单穿件薄长袖,背后的双肩包鼓鼓囊囊,盯着远处的某点看。
我顺着手机上的导航,迷茫地绕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和迷茫的人们擦肩而过。
忆
我站在七楼。
从楼梯旁狭小的窗口向外望去,人们稀疏地在操场的跑道上缓缓聚成一股细细的长线,笨拙地向着远处的建筑移动。
我将视线移回脚下。一步,一步,双脚走下一阶又一阶,我低着头,用过长的刘海掩盖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向着一楼走下。当我踩上操场的砖红色塑胶跑道时,我也溶入这“旅鼠”的“队伍”。于是我随着它们的步伐缓慢前进,即使我隐隐的不甘心。
下午的阳光却仍是滚烫热辣,让我感到了不适,好在几步路后便能重归阴影中了。我抬起右手看了看表——并非是为了知晓时间,只是某种习惯罢了。放下右手后仍不知道现在几点,我又迈开步子走上了楼。
记
如今过往逐渐消散,回忆也逐渐冰冷,情感消散。实在回想不起任何人了…连他也逐渐模糊,于是便草草结笔。
曾经下笔便是长段,细细碎碎的含着泪水的咸味且参杂着抱怨,现在想将回忆落在纸上,却是怎么也找不着当年的情感,只有一副子空壳在那,权当一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