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11

2020-07-31 19:43 作者:夏侯元菡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译自2019年8月出版，由瓦西里·希什金（Василий Цицанкин）所著的哈利洛夫中将传记《瓦列里·哈利洛夫：要热爱生活的一切》(《Валерий Халилов:Любить всю жизнь...》)

第十八章 作为军乐指挥的第一个服役地点

在历史上，后来被更名为普希金市的沙皇村曾经是俄罗斯沙皇居住的特别之地。这里有许多著名的历史景点：叶卡捷琳娜宫和有着大公园的亚历山大宫，以及许多其他景点。

在那个时候，有三所军校都在普希金并且有着自己的军乐队：高等海军工程学校、高等军事工程建筑学校和哈利洛夫中尉将要去服役的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在这三所军校里，两所都被冠以列宁格勒的名字，只有一所被冠以这一历史悠久之地的名字：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也因此这所学校的军官和学员们都为此感到十分自豪（在我手头关于苏联军校的资料里，高等海军工程学校全称“以列宁命名的列宁格勒高等海军工程学校”，高等军事工程建筑学校全称“普希金高等军事工程建筑学校”，也许后者在1975年时仍被冠名列宁格勒，在后来才改为普希金）。

哈利洛夫中尉受到了暂时由领班齐甘科夫（Цыганков）准尉领导着的军乐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的体面的迎接。瓦伦丁·帕维洛维奇·齐甘科夫（Валентин Павлович Цыганков）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在军队里服役了很多年，但是高等无线电电子防空指挥学校的校长格罗马金（Громадин）中将却并没有高抬贵手让这位乐队领班能够去领取他当之无愧的退休金，总是每一次都延长他在军队里的服役期限。除非两人都曾经是真正的前线士兵，否则这件事情根本无法解释：军校校长在战争期间经历了从斯摩梭斯克打到柏林的整个过程，指挥过多个防空部队和炮兵部队；领班齐甘科夫在1941年列宁格勒被围困的最艰难的时期，参与了在列宁格勒附近的加里宁战役。乐队的领班在整场战争中一共被授予了9枚战斗奖章，包括红星勋章以及二级、三级光荣勋章，这是对他所立战功的最好说明。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美妙的次中音号并拿起机枪，保护我们的祖国不受纳粹的侵犯。领班齐甘科夫身体强壮，又擅长近身搏斗技巧，因而他几次接受团指挥部的任务，越过战线到敌人的后方去向当地的同志传达命令。看着他的侦察员，团长永远也不会想到在平民生活中，他会是一个地方乐团的普通音乐家，负责表演一种美丽的乐器——次中音号。

这个军乐队，已经两年没有指挥了，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专业性。不过，完全替代了军乐指挥这一空缺职位的齐甘科夫准尉并不允许这样情况发生。首先，在每六个月一次的新兵征召的时候，军乐队的领班总是亲自前往各个征兵点，去挑选音乐家进入他的军乐队。在把新人征召进来之前，齐甘科夫准尉总是会提问：“谁知道怎么演奏管乐器或者曾经接受过音乐教育？”——很多人都想加入军乐队，因为许多新兵都认为与其他军事单位相比，在军乐队服役简直就是天堂。他们想，我最好先自称是一个音乐家，先去军乐队里服役，就算在这之后我被发现了不是个音乐家，但是要把我送去别的地方也已为时已晚！但是这位军乐队领班有着丰富的经验：他特别带着管乐器来到征兵点，把它们放在征兵队伍旁边的桌子上，并盖上了雨衣帐篷。

“那么演奏吧，年轻人，随便挑一个管乐器，”领班说，掀开雨衣帐篷的边缘，展示给自称是音乐家的人看。

“啊，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弹……我弹吉他。”通常，在在场所有人的笑声中，被征召者尴尬地回答，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已经被这位有经验的领班识穿了。

军乐队的领班在军营里走了很长时间，在被征召入伍的年轻人里去寻找那些会乐器的音乐家。嗯，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他们！好吧，关于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的军乐队要征召特别人员的问题，根据VUS-917号文件，很快就在征兵办公室的帮助下得到了解决，为此领班预先准备好的酒——“马加里奇”（一种完成交易后获利的一方为另一方准备的含酒精的饮料）也派上了用场。

作为一个战前曾经在军乐队里当过学员的人，当第一次拿起次中音号的时候，瓦伦丁·帕维洛维奇·齐甘科夫，和别人不一样，就已经明白了军乐队里有一些学员并且能够代替要退役掉的士兵是多么的重要。这就是为什么，当年轻的指挥哈利洛夫中尉来到的时候，军乐队里有多达12名学员存在，几乎占了整支乐队的三分之一。

当然，由于距离列宁格勒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到服役地的火车车程也比较长，这一切都让北方首都最好的军乐家不会寻求到普希金或者巴甫洛夫斯克服役的机会。在列宁格勒，各大高级军事学院、军事学院、军事军校以及海军和陆军部队一共拥有着多达25支军乐队。另外，隶属于内务部内卫部队的四支军乐队也驻扎在这个城市。因此，军乐队的领班齐甘科夫准尉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助那些在军乐队里服役、渴望自己能够获得一个住所的人，为此他甚至大胆地去敲开了军事学校副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如果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的话，他就会直接去找格罗马金中将，去向他证明有必要为在这里服役的军事音乐家们提供住所。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军乐队不同于附近由伊万·帕维洛维奇·托尔宾（Иван Павлович Торбин）海军少校领导的海军高等军政学校（疑为作者笔误，应为高等海军工程学校，海军的军政学校在基辅）军乐队那样，完全是由军人组成。在那时，军乐队里聚集了许多出色的演奏家：短号独奏家斯普捷金（Стёпкин）大士、法国号演奏家格里德涅夫（Гриднев）、杰出的鼓手长期服役的克拉奇科夫（Клочков）大士、单簧管演奏家德米登科（Демиденко）以及其他许多人。

在征兵点挑选新兵的时候，齐甘科夫准尉会认真地观察每一个人。如果突然发现哪个应征入伍的人很有天赋，即使他对管乐器知之甚少，但是如果他在其他任何一种艺术上很厉害，他也会尝试把他带到军乐队里。因此，来自以V·A·谢洛夫（В. А. Серов）命名的艺术学校的毕业生尼古拉·巴拉巴宁（Николай Балабанин）列兵在新指挥到来的六个月前就亲自为乐队在表演以下曲目的时候搭建了一个演出台：“苏联国歌”、“出旗进行曲”（«Встречный марш»）、“仪仗队”（«Развод караулов»）、“红色的早晨军号”（«Красная заря»）。军乐队的领班相信以这样的形式，可以培养起年轻的军事音乐家们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的热爱。以熟练的手法，军乐队的领班执行了军事学校政委巴班科（Бобенко）上校的各种命令，为军校的军乐队设计了新的看台和演出台，而军乐队自己也获得了领导们大力支持。

来到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的军乐队之后，哈利洛夫中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以体面的方式接手了军乐队。此外，来自学校领导们对他本人、他的领班以及他的整个军乐队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到处都需求着军乐队，尤其是在军校的日常生活当中，军乐队直接参与了从起床到睡觉的所有活动。

军校的校长，格罗马金中将，在学校的大楼里见到了他的新下属之后，立马就注意起了这个新下属。外表稳重、身材修长而匀称、穿着合体的军装，哈利洛夫中尉就这样站在军乐队的最前面，等待着军校副校长的命令以及与校长的见面。在那里，他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军乐指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S·切尔涅斯基的“军校出旗进行曲”（«Встречного марша военных училищ»）的前奏的有力声音就响起来了。

“做得很好，中尉！”将军暗自想着，“一个好的开始！我非常喜欢这首进行曲！他是怎么知道的？应该是他的领班齐甘科夫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提点过他了吧？”

“……军校正在按照您的命令建设着！政委巴班科（Бобенко）上校向您汇报！”他的副手打断了他的思路。

按照这所高等军校一直以来确立的优良传统，年轻的指挥哈利洛夫中尉被介绍给了全校成员。然后，在发出通知之后，军校的学员们来了。“按照程序，现在要进行庄严的阅兵！第一次是很直接的，就走就是了！”参与阅兵的队列从各个方面看来都很朝气蓬勃，立刻就体现出了军校对学员们的出色训练。

“立正，前进！”巴班科上校命令道，队伍开始前进。在左侧的军乐队开始演奏几乎无人听过的迪耶夫（Диев）的进行曲“保卫和平”（«На страже мира»），这首进行曲是哈利洛夫中尉自己带过来的。这首悠扬的进行曲刚刚才在“音乐”出版社出版，但是已经在莫斯科卫戍部队的军乐队的曲目里牢牢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想知道军乐队现在正在演奏者什么新军事进行曲？”军校校长暗自想着，看着在他面前走过的队列，“这位新指挥一定在某处受到过严格的培训！他每一个手势都做得很清楚，很完美！下巴也骄傲地高高抬起！我必须从他那里知道军乐队现在正在演奏哪首有趣的进行曲以及作曲家是谁。”

我必须得说的是，在哈利洛夫开始他的军事生涯之初，作为一名军乐指挥，哈利洛夫和他的家人就不得不开始经受艰苦的考验和军队生活的困难。想想吧，在普希金高等军校服役的七年时间里，哈利洛夫一家就不得不搬了11次家！他们居住在租来的公寓里，或者是学校的军官宿舍。就像他的爸爸一样，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可以为他的军乐队而向学校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如果是为了他自己和他的家人，由于他天生的性格，他不会像学校里的其他军官那样，为自己要求任何好处。

当得知在到达新的服役地后，他的同事哈利洛夫中尉一家人无处可住，军乐指挥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莫斯科维奇夫毫不犹豫地就让他们暂时先住在他的军官公寓里。从少年时代起，学员们就有了互助的习惯。起初，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和他怀孕的妻子暂时住在一个公用的三居室公寓里，他们和另外两个军官家庭住在一起。瓦洛佳·莫斯科维奇夫设法让其中一个房间的女主人离开几个月去西伯利亚探望一下在那里生活的女儿，把房间让出来给他朋友的家庭居住。

哈利洛夫一家被迫租了五年的房。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拒绝了在列宁格勒、科尔皮诺（Колпине）和库普奇诺（Купчине）的公寓。有一次他们为他提供了一间在瓦西里耶夫斯基岛上的公寓，但是如果同意这些选择，那他将没有办法见到他的妻子。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把自己的整天的时间都投入到服役当中，军乐队在礼拜四休息，但是那一天学校要开军官会议，是他应该要参加的会议。在周末，军乐队要在公园里表演。当然，在5月9日和11月7日的阅兵之后，军乐队会放一天假，但是那个时候瓦列里又必须赶去征兵点，为军乐队挑选新的音乐家士兵。在婚礼之后，瓦莱拉和娜塔莎非常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一刻也不想浪费。在刚刚获得在普希金哈佐夫大街的公寓时，军乐指挥系的一个老师就要求瓦列里·哈利洛夫把自己的个人档案转到莫斯科去。由于预想着会被调动，这个家庭没有买太多的家具。他们的临时住处只有一个厨房，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婴儿床。

从9月中旬开始，卫戍部队开始为即将在列宁格勒冬宫广场举行的阅兵式进行排练。阅兵的最后一次排练就是在这里举行的，由军乐团团长D·I·佩尔采夫上校（原书注：德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佩尔采夫Дмитрий Илларионович Перцев，1913-1996，军乐指挥，教师，作曲家。1940年，他毕业于红军的高等军校并开始领导列宁格勒的一支军乐队直到1941年。1956年至1977年他是列宁格勒军区军乐团负责人及司令部军乐团艺术总监。他创作了许多著名的进行曲，包括：“战斗进行曲«Строевой марш»”、“保卫和平进行曲«На страже Родины»”、“检阅进行曲«Встречный марш»”、“周年进行曲«Юбилейный марш»”、“列宁格勒进行曲марш «Ленинград»”）指挥。我不得不说的是，根据军乐指挥们的说法，迪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被认为是一位很严格的领导，从不让人失望。他不会偏爱任何人，也厌恶对在权威面前进行任何讨好的行为。在工作中，他赞赏一个指挥，首先是因为他们的专业精神，而不是他们讨他喜欢。显然，哈利洛夫中尉在大排练中和管辖列宁格勒军区所有军乐队的军乐团负责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很重要的，在大排练中，每个军乐队都要提交他们为阅兵式所准备的军乐曲目。

列宁格勒卫戍部队的军乐队们在指定的日子里抵达了基洛夫体育场。上午十点的时候，军乐队开始在基洛夫的雕像前排队。指挥们走向身材高大而匀称的佩尔采夫上校身边，汇报他们的军乐队已经抵达。看着他的样子，你不会相信那时他已经62岁了。他看起来充满活力，接收着下属们的报告。当时佩尔采夫上校主要的助手有：炮兵学院军乐队指挥鲍里斯·伊万诺维奇·帕夫洛夫（Борис Иванович Павлов）少校、莫扎斯基军事学院军乐队指挥费多尔·斯皮里多诺维奇·博先科（Фёдор Спиридонович Босенко）中校、以库兹涅佐夫上将命名的海军学院军乐队指挥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拉特纳（Владимир Михайлович Ратнер）以及列宁格勒军区司令部军乐团团长弗拉基米尔·纳扎罗维奇·贝奇科夫（Владимир Назарович Бычков）中校。正是他们帮助德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解决了许多大排练的组织问题，同时他们也负责接收列宁格勒军区所有军乐队提交的曲目。

海军的军乐指挥被作为一个单独的类别单独列出：军事医学院军乐队指挥安德烈·谢苗诺维奇·布勃诺夫（Андрей Семёнович Бубнов）、海军潜水领航学校军乐队指挥瓦列里·伊万诺维奇·马尔（Валерий Иванович Маль）、高等海军工程学校军乐队指挥伊万·帕维洛维奇·托尔宾（Иван Павлович Торбин）海军少校。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是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海军指挥系合并到莫斯科音乐学院军乐指挥系之前的毕业生。因此，当然，他们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接受过很好教育的毕业生，比“现在在莫斯科接受教育的同事们”要更为出色。自办学以来，两所音乐学院的永恒竞争就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这是事实。正因为如此，毕业于以柴可夫斯基命名的莫斯科音乐学院军乐指挥系的年轻指挥家们，对他们准备好的阅兵式曲目是否能够通过，以及对他们自己的军乐队的考核也越来越重视。

尽管已经听取了莫斯科维奇夫中尉讲述去年他带领高等军事工程建筑学校军乐队接受佩尔采夫上校考核的经验，但是哈利洛夫中尉和乌沙波夫斯基（Ущаповский）中尉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权威的考核团面前表演。

然而，由于学校从高尔基（原书注：现在的下诺夫哥罗德）搬来这里带来了许多军队的调动、生活以及服役安排的问题的缘故，乌沙波夫斯基中尉不久前才到达军乐队任职。相比之下，他的同学哈利洛夫中尉的军乐队在他面前就有一个“领先优势”，因为他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曲目，也因此他会是所有人里第一个表演的。

军乐队从被列入了列宁格勒军区的军事及战斗曲目中的佩尔采夫的作品“检阅进行曲”的第一小节开始演奏，所有在阅兵场上的军乐指挥们都由此听到了，尽管这位新的指挥还很年轻，从业经验还很少，但是仅仅在到位两个月之后，他就已经成功地让他的乐队演奏出了如此有张力的声音。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令人震惊的是，所有的指挥都对哈利洛夫中尉的军乐队印象深刻，同时也对他的乐手们的耐力印象深刻。根据提交的人员名单，军乐队里一共有12名学员。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军乐指挥们完全看不出哪怕是一点点疲惫的痕迹，而其他的军乐队都是由年长的、长期服役的音乐家组成。在列宁格勒军区的部队阅兵时，需要演奏15首以上的军乐曲目，与其他军乐队相反的是，哈利洛夫中尉领导的军乐队奏出的进行曲的声音却越来越好，他的军乐队的乐手们似乎一点也不累，看着他们不知疲倦的指挥，继续他们的工作。

在列宁格勒军区的最后一支军乐队的考核结束之后，所有的军乐指挥都走到佩尔采夫上校面前，排好队。作为一个军人，德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认为他每一个下属的时间都是很珍贵的，因此他立刻就开始责骂那先表现出较差的军事纪律、战斗训练水准的军乐队的军乐指挥。

“托尔宾海军少校！您再一次在阅兵场上让我看到了你平庸的工作成果！”佩尔采夫上校点名批评了他的下属，“每一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们海军政治学院军乐队的乐手都越来越少了！”

“上校同志！但是您自己也应该很清楚：谁会每天浪费时间来回于家里和服役地？这里不是列宁格勒！”伊万·帕维洛维奇·托尔宾为自己辩解道。

“我不知道谁会如此，但是在您的城市普希金您有一个竞争对手，一个年轻的，但是在我看来很有前途的军官！”佩尔采夫上校继续说道，“您看到他的队伍里有多少音乐家吗？还有，您应该会注意到，里面包括了所有类别的军人，包括学员！多达12个学员！”佩尔采夫上校举起食指，做了一个戏剧性的停顿，“而您，和帕夫洛夫（Павлов）少校，你们的学员在哪里？这一类的军人们都在哪里？我在问你！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不要保持沉默！为什么有些人学校军乐队里能有十几个学员，而有些人的军乐队却没有！”

这些军官们意识到他们这次呈递上去的军乐作品，看起来至少可以说是并不出色，所以他们都低着头，保持沉默。

“你们今天的表现都很一般，军官同志们！我很负责的告诉你们！”然而在说到列宁格勒军区最优秀的军乐队时，领导严厉的目光开始变得温和了起来，“但是我今天真的很喜欢哈利洛夫中尉带领的来自普希金的军乐队！以及他们连贯的演奏，严格的训练！还有各类型的音乐家的出现！一切都是最好的！”佩尔采夫上校从头上摘下帽子，拿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现在又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扩大我们的作品范围。献给伟大的十月革命60周年的全联盟军乐队第一轮竞赛即将到来，我真的很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在作曲方面尝试一下。好吧，你们以为我是要你们立即成为一名作曲家，写出自己的进行曲，并不仅仅是现在在这里，同时也在莫斯科的红场上成功的演出？不，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们为自己设立一个目标：去学习为军乐队写曲子，并且在此后的日子里努力朝这个方向迈进！”佩尔采夫上校平静地看着下属们的脸庞。

“德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但是对于军乐指挥们而言，作曲需要有特别的天赋才行。”列宁格勒军区司令部军乐团团长贝奇科夫中校说道。

“不，弗拉基米尔·纳扎罗维奇！天赋是绝对需要的，但是除了天赋以外，还要有创作的欲望，而且不仅仅是为自己创作，同时也是为我们的同事们而创作。是的，我们需要有些东西留给我们的后人！”

佩尔采夫上校每一年都会为他管辖的列宁格勒军区的军乐队们组织各种不同的大大小小的竞赛。大型竞赛是列宁格勒军区所有军乐队都要参加的竞赛。乐队之间还会进行其他竞赛，有些是按军种划分的：单独是陆军参加的，和单独是海军参加的。为了尽可能客观地作出评价，佩尔采夫上校甚至将军乐队竞赛划分得更为详细：军事音乐家人数多的学院之间单独比拼。这些竞赛，军校和军校之间分开，部队和部队之间也分开，因为有些人数少的部队军乐队只有20名军事音乐家。在每一次竞赛中，他都会大力鼓励那些努力为他们的军乐队作曲和编曲的军乐指挥。他甚至为指挥们树立了一个为军乐队作曲的军乐指挥的榜样，那就是军乐指挥鲍里斯·伊万诺维奇·阿尼西莫夫（Борис Иванович Анисимов）。他最近退役，现在领导着基洛夫歌剧和芭蕾舞剧院的舞台乐队，并在以N·K·克鲁普斯卡娅（Н. К. Крупская）命名的列宁格勒文化学院中任教。

“嗯，我问你们所有人，难道在鲍里斯·伊万诺维奇·阿尼西莫夫光荣地退役之后就真的没有人写军队进行曲了吗？”佩尔采夫上校再一次环视他的下属们的脸庞，“我不会再催促你们写一些，像鲍里斯·伊万诺维奇·阿尼西莫夫那样的幻想序曲、套曲或者叙事曲了。上帝与它们同在！但是，军事进行曲！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服役，它们应该会在你们耳边响起的！因此，我先说好了，在下一次的军区竞赛中，我和考核团会优先考虑你们是否为军乐队作曲和编曲了。大家都听到了吗？顺便问一句，你们之中是否有人已经为阅兵写了新的进行曲或进行了新的编曲？他们总是演奏那些相同的曲子！”

“上校同志，请问我可以发言吗！”哈利洛夫中尉把手放在了帽子上。

“说吧！”佩尔采夫上校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军乐指挥，觉得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我们的军乐队在学习了阅兵必须要有的作品之后，又学习了其他进行曲，是维克托·普列沙克（Виктор Плешак）的‘然后’。还记最近这首歌在‘年度歌曲’里由宝石合唱团表演了吗？”哈利洛夫中尉对这位可敬的军乐指挥如此密切地关注自己而感到高兴，“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您可能会知道，‘军舰是一个大家庭’，这首曲子是我自己编曲给我的军乐队的。”

“那么，军乐指挥同志们！我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们一起来聆听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的这首新作品？”佩尔采夫上校问，“也许这首歌是我们所需要的？”

在听完了这首歌之后，由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年轻的毕业生普列沙克所创作的“军舰是一个大家庭”经过大家的讨论，在哈利洛夫中尉的指挥之下，成为了列宁格勒军区军乐队的必学曲目之一。

第十九章 第一首音乐作品

根据已有很长历史的良好传统，所有的军乐队在周末和假日里都要到列宁格勒郊区的历史建筑去演出。应当指出的是，在军乐指挥们事先商量好的情况下，每一支学校军乐队要去表演的地方都是事先划分好了的。哈利洛夫中尉在巴甫洛夫斯克城市广场演出，而莫斯科维奇夫中尉——则是在普希金。他们还达成了共识，在其中一支军乐队在夏天休假时，另一支军乐队会帮那支军乐队去表演。嗯，同样的，按照传统，每年夏天，在沙皇村每两周一次，包括哈利洛夫和莫斯科维奇夫的军乐队成员在内的艺术家们就会穿着保罗一世（Па́вел I ）时期古老的俄罗斯军装进行表演。整场表演都是在宫殿前的一片广阔的广场上进行的，在这个场景中，在每一段表演里，这两位指挥所组成的联合军乐队的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寻常的角色：他们戴着假发和有帽檐的帽子，脚上穿着老式的白色绑腿，再套上长长的大靴子。然而正是这些历史细节，“保罗一世的近卫军”的军装，真实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的感觉。在参加了这些盛装表演后，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哈利洛夫开始对我们国家的历史燃起了兴趣：在彼得一世（Пётр I）、叶卡捷琳娜一世（Екатерина I）、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Елизаве́та Петро́вна）、叶卡捷琳娜二世（Екатерина II）和亚历山大一世（Александр I ）统治下的俄罗斯。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对沙皇保罗多舛的命运很感兴趣，他只统治了俄罗斯很短的时间，然后就被反叛者杀害。哈利洛夫带着极大的兴趣投入到阅读之中，不仅仅是历史小说，他还观看一些上世纪制作的纪录片，同时还对巴甫洛夫斯克宫档案中的历史文献进行研究。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在那个时候的苏联所描绘的保罗一世，与真实的那个沙皇相去甚远。

“你能想象吗，娜塔莎。”在阅读了一份档案之后，他向妻子分享道，“尽管事实上保罗一世大大裁减了军乐队的人数，但是他仍然建立了所谓的少年军校。在这些少年军校中，士兵们将来要服兵役的子女中要成为军事音乐家的人会受到来自优秀教师的良好音乐教育！在我们学习的历史上保罗一世被描绘成一个暴君，一个精神不正常和残酷的统治者，这完全是不正确的！事实上，他坚持要求所有俄罗斯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但是我们一直以来都被告知，他是一个邪恶的沙皇！”

在研究档案的过程中，哈利洛夫发现了许多有关历史上驻扎在现在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的地盘上的军队的资料。根据他的研究结果，他现在作为军乐指挥服役的地方，在革命以前，驻扎着沙皇陛下的第三近卫步兵团（3-й строевой Лейб-гвардии стрелковый полк Его Императорского Величества）。在找到了相关的文件：步兵团人员名单、军官名单、嘉奖文件，以及最重要的是照片之后，上尉去了军校政委巴班科上校那里汇报。

“亲爱的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您在档案中找到了如此独特的文件，这一点很值得赞扬！”巴班科上校悄悄地说道，“这些照片证明了，是的，这个团参加过日俄战争。嗯，他们还在加利西亚和在波兰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这些都是什么？这些都是‘沙皇的战争’，是只会给普通民众们带来悲伤、痛苦和不幸的战争。那时候的俄罗斯军队和我们今天的武装力量没有任何共同之处！那是沙皇的军队！”

“啊，为什么，根纳季·伊万诺维奇（Геннадий Иванович）？”指挥试图反对他的上司，“毕竟，这个团在奉天之战（原书注：2月17或19日至3月10日之间发生的奉天之战是日俄战争中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最血腥的一场战役）中遭受了最大的损失！好吧，看看这个团的士兵在加利西亚的战斗中是多么的英勇！”

“但是，”巴班科上校打断了他的话，稍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暂时搁置下您的那些历史研究吧！先去处理好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上周我在军区的政委会议上提出了一项建议，让我们国家的高等防空学校的学员们创作一些军事歌曲，以创建一部特别的军歌集。您能想象吗？军区政委立马就支持了我的这一建议！啊，我差点忘记告诉您了，我提名了您来作为军乐这一领域方面的优秀专业人士。”巴班科上校停顿了一下，“作为一名对我们的事业有着献身精神的共产党员，对于自己成为了这个还在计划中的军歌集的主要创作者的候选人，您有什么看法？”

巴班科上校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突然冒出来的汗水，然后继续说道：

“也许您对于这个学员们的新军歌集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就赶紧把它们写出来然后告诉我！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了！”

顺便提一句，后来，当根纳季·伊万诺维奇·巴班科退休之后，他本人开始写一本历史书。有一次，当他去莫斯科的时候，他带上了他的那本书《米洛拉多维奇将军》（«Генерал Милорадович»）并当做礼物送给哈利洛夫一家。他尝试让这个传奇而又不应该被遗忘的俄罗斯英雄的名字永垂不朽，甚至曾经向莫斯科市长办公室请愿，要求为米洛拉多维奇建造一座纪念雕像。根纳季·伊万诺维奇的书和故事，以及他为建造雕像所写的请愿书启发了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创作“米洛拉多维奇将军进行曲”（ марш «Генерал Милорадович»），我们将会在后文更加详细地叙述这件事情。后来，他还将其他军乐进行曲献给了那些被我们遗忘了的，为我们的祖国作出了许多贡献的俄罗斯历史人物。许多年后，当哈利洛夫发表了“米洛拉多维奇将军进行曲”的时候，他把它献给了他从前在无线电电子军事学校的政委。尽管两人之间有着很大的年龄差，但是他们还是结下了一段真挚的友谊……

在哈利洛夫上尉仅仅开始担任军乐指挥的两年之后，他的军乐队里就已经有了35名成员！这些成员里包括了两位军乐指挥从乌克兰招募而来的优秀歌手：米哈伊尔·德尼森科（Михаил Денисенко）（男高音）和瓦西里·德隆（Василий Дронь）（男中音）。在那时，军乐队和巴甫洛夫斯基公园达成了一项协议，根据这份协议，军乐队必须每周三次——周三、周六和周日——在休息的居民们面前表演。在周三晚上，总会有舞蹈表演伴随着音乐而来，而在周六和周日下午则是军乐队举行的音乐会。很多人专门来公园听他们的表演。当然，一般而言他们的演出曲目都是这样：歌曲、进行曲以及华尔兹，这些音乐都适合普通听众们欣赏。

1977年，在致力于把“代代相传”引入到教育中的米加卢克中校的大力帮助下，阿利亚夫金的学生，一个军乐指挥系四年级学员及前莫斯科军事音乐学校学员尤里·斯里夫科夫（Юрий Срывков）来到了普希金军校进行他的第一次军队实习。作为他对哈利洛夫的军乐队的回报，这位年轻的学员带来了最近刚刚开始流行的戴维·图赫曼诺夫（Давид Тухманов）的歌曲“胜利日”，以及电影“军官们”（«Офицеры»）中的歌曲“永恒的火”（«От героев былых времён»）。

年轻的实习生尤里·斯里夫科夫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哈利洛夫上尉很有领导团队的能力。这位指挥从不会提高自己的音量来和属下们讲话，而且很聪明，有礼貌，在缓和或者解决军乐队音乐家们之间的冲突的时候还很有幽默感。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当哈利洛夫站上指挥台时，他立马就变了：在那一刻，似乎他的眼中除了神奇的管乐世界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当他在创作自己的音乐作品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对于每一部作品，他都投入了自己的灵魂与心血，这就是为什么他很珍惜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得到的成果。

当然，他以他的主要领导——佩尔采夫上校为自己的榜样。在他的一生中，德米特里·伊拉里奥诺维奇·佩尔采夫担任过许多领导职位，为管乐队创作了许多作品。他的“出旗进行曲”（«Встречный марш»）、“保卫和平进行曲”（«На страже Родины»）、“战斗进行曲”（«Строевой марш»）、“队列进行曲”（«Колонный марш»）已经永久地进入了我国的武装力量军乐曲目库里。这位作曲家作为一个在创作力方面的生动榜样，为V·M·哈利洛夫的音乐创作提供了强大的源动力。

在实习学员尤里·斯里夫科夫的眼前，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哈利洛夫笔下的第一首作品诞生了。正如巴班科上校有一次说过的那样，他下属的这位军乐指挥身上燃烧着“天赋的火花”。他邀请这位年轻的军官为军校的学员们创作几首行军的歌曲，当然，这附带着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些歌曲必须由哈利洛夫的军乐队来进行演奏。

要拒绝上级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巴班科上校还很有压力地说：“未来士兵的政治教育与他们的音乐教育是密不可分的，而这又完全取决于部队的军乐指挥。”因此，这位年轻的军乐指挥在短时间内写了几首有关防空学员们的有趣的军队歌曲：“我们在防空”（«Мы — в ПВО»）、“我向你发誓，祖国！”（«Я тебе, Отчизна, присягаю!»）、“在发射导弹的战位上”（«На позиции ракетной»）、“军校学员的肩章”（«Курсантские погоны»）。而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苏联人民的壮举也在他的音乐作品中得到了体现，如：“方尖碑”（«Обелиски»）和“太阳再次落下森林”（ «Снова солнце за леса садится»）。

其中，对于哈利洛夫上尉而言，最珍贵的歌曲莫过于“我们在防空”了，他还亲自创作了这首歌的歌词：

在村庄中，战前幸存的七间小屋，

在村庄中，老妇人的儿子们赶赴战场。

所有人都走了，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回来。他们离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老人的背已弯，老妇人仍然在等待。

在靠近村庄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在那里

两座悲伤的方尖碑是那些艰难日子的记忆。

火炮在这里轰鸣，敌军的坦克在这里行进，

游击队员和士兵在这里为祖国而倒下。

（原文如此，但这并不是“我们在防空”的歌词，而是由Алле Ивановне Стройло所创作的诗歌《方尖碑》«ОБЕЛИСКИ»）

嗯，带着自己所创作的曲目，哈利洛夫和他的军乐队很快又在巴班科上校的建议下，开始在城市公园里和由学校军官的妻子和学员们组成的合唱团一起表演。不久之后，在11月7日、2月23日和5月9日这些公众假期里，这个合唱团成为了文化宫的长期客人。而那个时候的伴奏是哈利洛夫上尉和莫斯科维奇夫上尉的组合。

所有参加过音乐会的人都会注意到，一个歌手自己拿着麦克风和乐队一起演出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在很多军乐队的演出里都可以看到。但是一个大型的，有时候多达五十人或者更多人的混合合唱团与乐队一起表演，又是另一回事了。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向他的实习学员尤里·斯里夫科夫寻求专业的帮助——他们分别处理女高音、中音、男高音和低音的部分。在巴扬琴或乐队的乐手们的伴奏下，混合合唱团的成员们学习着如何新歌的合唱部分。然后他们开始尝试把不同的声部混合在一起，一开始是两个声部，然后是三个声部。当合唱团的声音开始变得和谐起来的时候，独唱也加入其中。最后就是独唱、合唱团和军乐队的联合彩排了。

有一次，当军乐队又在舞台上进行音乐会演出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实习学员尤里·斯里夫科夫正在舞台上指挥着一部作品的演出，这是，激动的哈利洛夫上尉走到“贝壳”——军乐队乐手们坐着的舞台前。

“麻烦了，尤拉（Юра）！”他在两首作品之间的休息时间对斯里夫科夫简短地说道。

“瓦莱拉，发生了什么？说清楚点！”

“我们的将军来了！就在那里，你看，好像就坐在第五排的左边？”指挥回答学员，对着观众席点了点头。

格罗马金将军穿着便服——熨烫过的白裤子和白色的短袖衬衫，戴着帽子，和他的妻子以及女儿一起，确确实实地坐在了他下属的学校军乐队的音乐会现场里。而且，就像公园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他和他的家人在每个节目演出结束之后，都会为军乐队鼓掌。

第二天，将军本人通过学校的值日军官叫军乐指挥和实习学员去他的办公室。在哈利洛夫上尉抵达并报告后，格罗马金将军开始对他不知道他的乐队竟然在巴甫洛夫斯基公园里演出这一事实感到有些生气。

“您是打算向我隐瞒吗？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将军正在生气，指挥们都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然后来自市里的电话在将军的桌子上响了起来。

“这里是格罗马金，请讲！”将军大声地以命令的语气对着话筒说道。

然后，在听了对面说了想说的话以后（以及对面其实是列宁格勒卫戍部队的总司令），他回答他：

“所以请您周六去巴甫洛夫斯基公园，看看我的军乐队在干嘛吧！去什么葬礼？来看看我的军乐队在干嘛！来看看在民众们放假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到公园去看我们学校的军乐队！一共有三个列宁格勒地区卫戍部队的军乐队在表演，您可以找一个以后在葬礼上伴奏！就这样！”

“您为什么，上尉同志，不告诉我你们在巴甫洛夫斯基公园演出？”将军在放下电话听筒后，用一种更为平静的语气问道。

“将军同志，但是您自己却和巴甫洛夫斯基公园签了协议！”哈利洛夫上尉回答。

“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您知道每天我办公室的桌子上放了多少我要签名的文件吗？您知道他们从学校办公室和演习部门拿多少命令过来给我签名吗？”格罗马金似乎真的生气了，“但是您却没想到要邀请我、我妻子莉莉娅（Лилия）和我女儿去看吗？毕竟，看看有多少人去城市公园里看你们的演出把！这是对您高质量的工作的一个很好的评价指标，同时也是我的！”

“对不起，将军同志，”哈利洛夫尴尬地回答道：“因为我想您一定非常忙，我不应该以这么小的请求来打扰您。现在我知道了，并且以后会邀请您去参加公园音乐会。我们会很高兴看到您和您的家人出席的！”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脸上带着真诚地微笑，因为和上司谈话的结果让他感到很满意。

确实，对于军乐指挥而言，知道他的工作——他在军队的艺术团体中的工作受到尊重并且军校的校长能够理解在学校中军乐的重要性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办法开展工作了！

每天早上，全校成员都会先在操场上集合，在军乐队伴奏下庄严地进行队列训练。之后，军乐队会开始自己的训练课程，一直持续到午餐时间为止。不过一般在晚饭之后，军乐队有时候还不得不去参与竞赛。在哈利洛夫上尉和乐队领班齐甘科夫准尉的努力之下，军校与列宁格勒和列宁格勒州的多家企业之间签订了提供严肃活动音乐服务的协议。乐队还和一些民间机构签订了协议，因此，举个例子，每年在民航学院毕业典礼的时候，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的军乐队都会在现场表演。

必须得说的是，尽管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是学校军乐队的指挥官，但是他和他的第一个实习学员斯里夫科夫之间的沟通是非常民主的。他其实完全可以把学员当作是他的下属，让他住在，比如说，乐队的地方甚至是学校的营房里。但是哈利洛夫上尉缺邀请他的下属学员……和他一起住在他的公寓里，而他的妻子娜塔莎和他的女儿奥尔加当时却和他妻子的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善良和好性格体现在了他对助手的信任之上。因此，在感受到他的领导对他如此关怀之后，学员尤里· 斯里夫科夫，根据学员们的传统，同样也不能让他的上尉同志失望，并且也对他更加敬重了。不久之后，两年后，同样的故事发生在了另一位实习学员身上——学员亚历山大·哈利洛夫，当时他在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接受军队实习。也许是怕他的哥哥感到尴尬，亚历山大来实习之后，拒绝了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给他拿来的乐队领班的公寓钥匙，而宁愿睡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第二天，当到了军乐队里的时候，哈利洛夫上尉把他的下属真真切切地骂了一顿，因为他拒绝了在列宁格勒服役时睡个好觉的机会。

“萨沙，你明白的！我们是兄弟！这意味着许多事情！”他试图说服他的弟弟，“但是你不明白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巢’里，都是‘学员’吗？你不记得我们应该总是互相帮助了吗？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互相帮助的！即使我们是兄弟也是如此！”

“是的，但是我认为你对我而言不只是学员，你的妻子还带着孩子住在基辅，”亚历山大试图为自己辩护，“那难道我就应该一个人住，甚至住在别人的公寓里吗？这会让我在你面前感觉不自在。”

“把这些东西从你的脑袋里清除出去！”他继续说服他的弟弟，“嗯，想想吧，我会去经常看你的。如果换作是你，难道你不会也这样做吗？难道你会把我一个人留在没有认识的人的陌生城市里吗？”

这就是瓦列里·哈利洛夫！成长于莫斯科军事音乐学校悠久的良好传统中，毕业生们在其一生中总是竭尽全力地在各种情况下互相帮助。如果有任何学员遇到了麻烦，他们总是做好了互相帮助的准备。

……在尤里·斯里夫科夫快要结束军队实习的时候，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的妻子带着女儿从基辅回来了，这让他感到很开心。

“尤拉，亲爱的！真开心您能来看望我们！”娜塔莎开心地说道，“瓦列罗奇卡今天要和我去电影院，您不介意和我们的女儿奥尔加待在一起吧？”

“娜塔莎，当然不会，去吧！我会和欧利亚待在一起的，别担心！”尤拉·斯里夫科夫对于自己能帮到哈利洛夫一家也很开心，他很开心自己第一次能够扮演像弗拉基米尔·格拉玛迪科夫（Владимир Грамматиков）的故事片“有胡子的保姆”（«Усатый нянь»）里那样“有胡子的保姆”的角色。不过在这时，尤拉·斯里夫科夫不得不紧急学习一个与音乐完全无关的技能：欧列奇卡·哈利洛娃（Олечка，奥尔加的小名）当时只有两岁，他需要给她讲童话故事，喂她吃饭，陪她玩。

军队实习即将结束，尤拉·斯里夫科夫请求他的上级让他提早几天动身去列宁格勒，按照他的说法，“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在哈利洛夫的军乐队里迅速地拿到了出发去列宁格勒所必要的文件之后，尤拉去列宁格勒的火车站见了他的朋友瓦洛佳·谢列夫斯托夫（Володя Селиверстов）。瓦洛佳当时刚刚结婚，正在和他年轻的妻子以及她的朋友度蜜月，在列宁格勒旅游。朋友们一起游览了俄罗斯博物馆、冬宫和圣以撒大教堂的观景台，还在夏花园和冬宫广场上散步。之后他们开车游览了列宁格勒历史悠久的郊区。再一次，尤拉来到了巴甫洛夫斯基和它的城市公园！公园里传来了他亲爱的普希金军校军乐队的乐声！音乐家们当然认出了他们从前的实习学员，并走过来向他打招呼。在这之后，尤拉·斯里夫科夫在观众和他的朋友们面前指挥了几个音乐会演出上的节目，当然，这一次是以“平民”的身份，并不身穿军装。在演出结束后，尤拉得到了和他一起从涅瓦河上的城市到这里来游玩的朋友瓦洛佳·谢列夫斯托夫和他的妻子的掌声与赞赏的目光……

有一次，瓦洛佳·莫斯科维奇夫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建议：他有一个熟人——是音乐学校的校长，她想为她学校的孩子们组织“交响音乐会”。

于是普希金军校的军乐队成为了为学校孩子们举办的系列讲座的参与者。在整个学年里，普希金第406音乐学校一共为孩子们举办了七次讲座和音乐会——可以说是就像买了音乐厅年票一样了，这些讲座和音乐会的内容包括：“音乐的故事”（«Сказка в музыке»）、“三条鲸鱼和其他”（«О трёх китах и многое другое»）、“认识乐器”（«Знакомство с музыкальными инструментами»）等等。在每场音乐会和讲座上，都有超过120个处于小学阶段的孩子参与其中，热情地欣赏老师们讲的故事和军乐队表演的音乐。与此同时，音乐学校的校长Yu·B·瓦西里耶娃（Ю. Б. Васильева）和老师们也积极参与学校的“爱乐音乐会”中，并尝试让音乐会的形式尽可能的多样化，让其中包括电影、诗歌、散文甚至是绘画等艺术。举个例子，在音乐会讲座“认识乐器”之前，许多孩子都为他们喜欢的管乐器和打击乐器画了画。音乐学校的校长仔细地为这些画装上画框，将他们挂在一楼的大厅里，让所有人都可以欣赏。在这个学校里。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还第一次学会了如何与儿童们合作——他参与了第406儿童音乐学校的合唱团，合唱团积极地参与了他的几场爱国主义军事歌曲和儿童歌曲的音乐会。

从巴班科上校那里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知道了一件让他很非常开心的事情：哈利洛夫的歌曲开始在防空系统的其他军校里演出了。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防空系统的KVIRTU（以空军元帅A·I·波克雷什金命名的基辅高等防空工程无线电技术学校）的印刷厂终于出版了我国防空部队的军歌歌曲集——《军歌帮助我们生活与服役》（«Песня жить и служить помогает»）。这本歌曲集包括了哈利洛夫的歌曲：“60”（«Шестьдесят»）、“我们——在防空”（«Мы — в ПВО»）、“十二玫瑰叙事诗”（«Баллада о двенадцати розах»）、“方尖碑”（«Обелиски»）、“告别华尔兹”（«Прощальный вальс»）、“太阳再次落下森林”（ «Снова солнце за леса садится»）、“在发射导弹的战位上”（«На позиции ракетной»）、“军校学员的肩章”（«Курсантские погоны»）、“我们就要成为中尉”（«Скоро лейтенантами мы будем»）、“祖国，我向你宣誓”（«Я тебе, Отчизна, присягаю»）、“战备第一”（«В готовности номер один»）。在这部歌曲集里还包括了瓦列里·米哈伊洛维奇的几首抒情浪漫歌曲：献给叶卡捷琳娜宫的“叶卡捷琳娜公园”（«Екатерининский парк»）以及在普希金文化宫宫主兼莫斯科维奇夫上尉的军乐队独唱塔季扬娜·西佐娃（Татьяна Сизова）的音乐会上取得极大成功的“我看着巴甫洛夫斯克的起起伏伏”（«Всё мне снится Павловск холмистый»）。不过更重要的是，哈利洛夫所写的文章《防空学员学习和表演歌曲的准则》（«Методические рекомендации по разучиванию и исполнению песен в вузах ПВО»）也在这本集子里出版了，在这篇文章里，他以一个音乐家和指挥的身份非常有力地概述了防空军事单位学习军事歌曲的技术和方法。值得注意的是，这是我们武装部队中此类音乐方法论中的第一本著作。也因此，这篇文章为所有军事防空单位的成员们带来了成功和好名声。

在这里，引用由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颁发给哈利洛夫上尉的绩效评估是十分恰当的，这一份绩效评估目前存放于在波多利斯克俄罗斯联邦国防部国防军事大学的关于他的个人档案中：

“作为乐队的军乐指挥，V·M·哈利洛夫是一个很有活力和尽职尽责的军官。在军事和自己的专业方面，他都训练有素，并且总是在努力地提高自己的知识储备和技能水平。他掌握了必要的军事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基础知识，并熟练地将其运用于对下属的训练和教育当中。他懂得如何正确地与他人建立关系，在提高政治思想知识方面十分努力。他所编写的军乐队战斗训练和政治训练的计划，总是及时而高质量的。

在训练时，他所领导的队伍总是紧密而整齐。他非常清楚军事法规，并在实际工作中时时遵守着军事法规。他积极参与学校的业余艺术活动。对上级的意见反应迅速，对于被指出的缺点总能迅速改过。道德品质良好，真诚而诚实。

结论：胜任他目前所任的职务

普希金高等防空无线电电子指挥学校校长，炮兵中将V·格罗马金

1978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