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u.Na姊妹设定】主线章(四) Solitude Rain 2
2. 优木雪菜
回复了父亲讯息后，我把手机关静音放进包包中。
想想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以正当途径来看雫的表演，之前因为还没和好，也怕擅自跟雫有所接触会造成对方的困扰，所以即使去了也是经过变装选择角落的位置，并且在表演结束后就匆匆离去，今天终于可以做在视野良好的位置观看雫的演出，真的相当让人开心。
剧场渐渐暗了下来，灯光再度亮起时，雫身穿纯白的连衣裙，头上也绑着象征她的大蝴蝶结，整体设计上都是白色调，唯一不同的是脖子上戴的项鍊，那是同好会的大家为了祝福她出演顺利而特别制作的，中间有着雫代表色的蓝色水晶。
虽然刚刚有大致翻过一轮节目单，不过上面的讯息给的并不是很充足，只大概知道是一个追寻梦想的歌手遇到了挫折之后的故事，不过，角色设计也跟雫太像了吧，尤其是她头上的蝴蝶结，一般来说角色形象会这么贴近演员本身吗?
「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剧场有某位少女，她梦想成为这个城市里最棒的歌手，并且让大家听见自己的歌声。」
在我胡思乱想的同时，旁白宣告了演剧的开场，我连忙抛开思绪，让自己专心到表演中，雫向前走了一步，握紧双手，带着浅浅的微笑道。
「我想要成为你理想中的女主角。」
刹那间，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再次亮起时，聚光灯只具焦在舞台的正中央，雫所饰演的少女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位戴着面具，跟雫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唯一的差别就是她的连衣裙跟配饰都是以黑色为基底，她从少女的身后绕了出来，冷笑着说。
「不可能的，我的歌声无法传达给任何人，你自己也很最清楚不是吗?」
少女撇过头，不愿去看黑色的自己，而对方也没有在意被她无视，用有魄力的声音一字一字道。
「毕竟，你就是我。」
舞台再次陷入一片漆黑，而黑色的少女的冷笑则透过舞台装置，回声萦绕在剧场中，使演剧开始便蒙上一层悬疑的阴影，让人有些紧张。
接着是一连串的独白，诉说着这名追梦的少女是如何来到这个小镇的，是如何为了自己的梦想离家背井，虽然时常感到孤单、气馁，也会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但只要在舞台上唱着歌，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让自己的歌声能被世界听到，是她唯一追寻的目标。
在某次公演，少女得知有位出名的评论家将会莅临观看，而业界有个传闻，据说被她看中的歌手都会大红大紫，这对一直渴望被看见的少女来说，毫无疑问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因此她非常兴奋，也为此作了很多准备。
但少女表现的越是期待，在那天就收获的越多的事与愿违。
「无趣。」那位评论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起身离去，台上的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曾经喜爱跟欣赏的目光瞬间冰冷，大家都在看，包括我们这些真正的观众都在等，少女究竟会如何反应。
集中在少女的聚光灯开始收束，越收越快，在最后一瞬间暗下又突然亮起时，已恢复正常的大小，少女微笑着谢幕，至少，在我们面前是微笑着的，但在她转身下台的时候，却可以发现少女一瞬间塌下的肩膀，在观众反应过来前就已转场。
随后，预料之外又彷彿理所当然，少女被剧场老板责怪，之前盛讚少女的笑容如今只于浓厚的鄙视，说着要考虑观众的心情，以后可能无法再邀请她来演出，显然少女面对这样的拒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彷彿没有丁点脾气，还是赔笑着表示理解，而这个世界远比少女想像中的还要残酷，能容纳四处碰壁的她的舞台，似乎只剩下深夜酒吧钢琴旁边的小小空间。
即使如此，少女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某天，她在路上巧遇了那位评论家，或许是不甘心，也或许是因为真的无路可走了，她拦住了评论家，上前询问了对方觉得她歌声无趣的原因。
评论家回忆了一阵子才想起少女，想了一下回答到。
「因为没有灵魂阿。」评论家点了点头，彷彿在赞同自己说的话，「你的技巧跟声音再美，但只要让人感觉不到专属于你的灵魂，那就是没有价值的歌声。」
语毕，评论家打着哈欠离去，无视还想继续询问细节的少女。
就在那一刹那，评论家静止了下来，准确来说，舞台上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只有少女把脸转向了正面，聚光灯再次只聚焦在她周围。
「专属于我的灵魂，那是什么?」
我望着少女的表情出了神，她还是微笑着，但却充满了愤怒与悲伤与不甘，或许还有一点点委屈，就这样她带着泪腔询问道，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光。
「好想让大家听见我的歌声，听见我倾注在歌声中的喜悦、感动以及些许的狂热。」
高举的手像是坠落一般垂下，她凝视着手心，最后把脸埋进掌心。
「只是这样的话，不够吗?」
「你说呢?」黑色的少女走进聚光灯中，而受惊的少女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她，却让黑色的自己站到了正中央。「这真的是真实的你吗?还是只是你想让大家看见的你。」
少女没有回答，而黑色的她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事吗?就因为我们跟周围的人稍微不同，就因为这点不同，被兄姊拒绝，被父亲无视，因此一直都很不安。」
在她们背后的大布幕开始用光影演出少女的过去，小小的她的影子与我回忆中模糊的身影逐渐融合，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攫住一般，心脏狠狠地抽疼了下。
「其实所有的人都在讨厌我吧，要是我不在的话大家会更好吧，所以你才这样决定的不是吗?带上虚伪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因为你觉得这样是最轻松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
少女再次抬起头时，神色坚定，冷漠的看向黑色的自己，当我以为她要斥责对方时，她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唱着圣歌的我，才是最被大家需要的我，我只要拼命磨练，一定会被认可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黑色的少女再一瞬间露出了很软弱的表情，但下一秒又冷笑出声，
「充满着谎言的人的歌声，是传不进任何人的心底的。」
黑色少女丢下了嘲弄又隐进黑暗，舞台伴随着周围景物跟评论家的移动又亮了起来，一名短发少女则从舞台的另一边凑上前来喊住少女。
「那个，克莉丝汀小姊。」短发的少女看起来很为少女担心，她皱着眉，但语气坚定道。「请继续加油，不论发生甚么事，我都会一直支持着克莉丝汀小姊的。」
「谢谢你，不过请不用担心，」少女接过了粉丝递来的花束，「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是真的热爱着歌唱。」
粉丝听到了保证，绽开了笑容之后离去，少女则继续向前，台上以无声的群像剧，展现着她不断努力的过程，而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少女的舞台下越来越空荡，她的歌声即使在我这种外行人听来也十分优美，也运用了很多华丽的技巧。
但是不可否认的，听完少女的表演之后，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空虚。
果然雫真的很厉害啊，能运用不同层次的声线、舞蹈跟表情，来表现出少女复杂的情感纠葛，前一阵子看她似乎很烦恼的样子，是因为接到了这么难演的角色，还是因为是这份剧本的缘故呢?
不敢在深思下去，我把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
而舞台除了少女再度陷入静止，聚光灯下的少女没有在笑，眼神十分空洞，一脸冷漠的翻着歌谱。
「如果在这里加些转音，或许就能吸引到更多的……」
「有没有用，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
少女似乎已经习惯了黑色的自己的出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是翻着歌谱的手渐渐地慢了下来。
「妳果然还是很害怕展现真正的自己呢。」
少女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转向黑色的自己，激烈的想要反驳些什么。
「那是因为……」
「因为你不想被人讨厌，对吧。」
少女摸索着颈间的蓝色项鍊，没有回话。
「被人喜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有在这舞台之上，才被勉强允许生存下来。」少女冷笑着，「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不是最快最轻松的方式了吗?」
「可那又不是真正的你。」
「不是真正的我也没关系。」
「那我想唱歌的心情呢?」
黑色的少女站上舞台后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面具下的嘴唇颤抖着用哭腔吼道。
「我也想唱歌阿，唱出可以传达到大家心底的歌声。」
少女明显的动摇了，黑色的她顺势朝她伸出手。
「接受我吧，让我们彻底展现出真正的我们。」
黑色的少女欣喜地看着少女缓缓朝她靠近的指尖，可是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少女用左手拉回右手，跪倒在地，整张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怎么可能做得到，要展现出我最讨厌的自己。」
被泪腔震得有些愣住的黑色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往少女伸出手去，但在最后一刻作了和少女一模一样的决定，她阻止了自己，却彷彿承受了某种不知名的重量，被迫跪倒在地。
此刻的她们，彷彿镜子一样，映照出不同颜色的对方，同步的动作，但却没有相通的心愿，共享着相同程度的绝望，伴随着背景弦乐的嘎然而止，聚光灯再次暗下。
舞台重回光明之时，当然不代表少女的未来也同样燃起希望。
终于她的舞台下空无一人，但少女还是继续歌唱着，那样完美，却显得更加讽刺，曲子虽然结束了却一点掌声都没有，没有观众的话，自然也不必要做道谢的返场，少女长吁了一口气，就开始收十舞台道具，熟练的动作十分让人心疼。
就在她收拾到尾声时，粉丝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气喘吁吁地看向舞台，有些失望的样子。
「没有赶上真是抱歉，克莉丝汀小姊，请问下次表演是什么时候呢?我一定会专门空出时间的!」
「下次表演……」少女在粉丝进门的那一刻就重新挂上了微笑，「下次表演的时间还没决定呢，等确定了在通知您吧。」
随后，少女便准备转身离去，粉丝犹豫了一下，在少女离开前喊住了她。
「听说剧场重新举办了甄选，小姐要不要去参加呢?」少女停下了脚步，粉丝继续说道，「我真的很喜欢小姐的歌声，希望小姐不要放弃……」
「你喜欢哪个部分?」
「诶?」
面对少女突如其来的询问，粉丝愣在原地，少女转过身来，面对我们观众，眼眶微红，却还抓着已经龟裂的笑容面具不肯放开。
「你们到底希望听见怎样的歌声?我不会放弃的，什么我都能唱，只要告诉我……」
在舞台上摇摇欲坠的少女，我努力抑制住冲上台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粉丝似乎被少女扭曲的表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坚定的反握少女的手，坚定道。
「无论是怎样的歌声，只要由克莉丝汀小姊发自内心的唱，我就会喜欢。」
「怎么可能……」
「很久很久以前，在克莉丝汀小姊还不是歌手时，您的歌声就拯救了我。」
预料之外的答案使少女呆在原地，粉丝则继续说。
「小姐大概不知道吧，我跟您其实出身自同一个城市，一直为了生计波奔的我，其实也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但是因为很多因素，我一直不敢踏出第一步。」
少女的神色有些动摇，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粉丝打断。
「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在河边听见了小姊的歌声。」
「我的歌声?」
粉丝点点头，露出有点怀念的笑容。
「虽然有些悲伤，但还是想要去相信未来的，一步一步朝着梦想前进的姿态鼓励了我，也因此，我离开了故乡，为了实现梦想来到了这里。」
少女被粉丝轻轻的拥入怀中。
「身为小姊你最初的粉丝的我，不会因为见到你的真实就因此对您失望，因为我，最喜欢克莉丝汀小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灯光变得柔和许多，少女回抱了粉丝，舞台上的灯光也慢慢的熄灭下来。
「最初的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踏上旅途的呢?」
黑暗中，少女的独白回响着，我不禁开始想像说着这些话的她脸上是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舞台再次亮起时，少女最后还是选择参加征选，回到了最初那个使她饱嚐喜悦与挫折的剧场，老板在她上台前，不屑的说。
「看在我们的交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雫点点头，转身准备站上舞台，却在最后一个台阶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不只是少女的脚步，台上的大家再次静止了动作，聚光灯下，黑色的少女从黑暗中现身，冷笑着。
「妳果然还是很害怕阿，面对真实的自己这回事。」
少女收回了往台阶跨的脚，任由黑色的自己继续嘲笑着。
「放弃唱歌吧，反正你就只想选择轻松的路不是吗?」
「就算害怕，我也想唱歌。」
少女转身看向黑色的自己，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少女在舞台上第一次好好的看着黑色的自己，对方似乎也有点不习惯，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少女却打断了她。
「我一直没有办法好好面对你，明明想唱歌的心情是一样的，至今为止真的很对不起。」
这一次，少女毫不犹豫的牵上黑色的自己伸出的手，她强硬的拉过对方，华丽的转圈后扶住下腰的她，少女没有在笑，表情很认真。
「这就是我自己，毫不逃避的真正的我。」
黑色的少女有些弱气的开口，之前瞥见她胆怯的样子或许并不是我的错觉。
「你可能也会被讨厌。」
「但是也有人说了喜欢真实的我。」
少女拉起黑色的自己，把她拥入怀中，两人同时开口，彷彿就像一个人似的，开口道。
「所以阿，就从这小小的舞台重新开始吧。」
少女拉着领口，借由华丽的转身，撕开白色礼服，里面穿的是一件款式几乎一模一样，颜色由黑白相间组成的连衣裙。
黑色的少女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在舞台上，少女轻轻提起裙子，向观众致意，双手握在胸前，彷彿在祈祷什么似地道。
「雷鸣响彻于胸口，压抑其中的感情快要满意而出，我已经不会在迷失了，这专属于我的思念。」
这是少女重新开始的舞台，也不只是少女重新开始的舞台。
「空から舞い落ちる ぽつり ぽつり 頬伝って 知らないうちに 心 复っていた仮面を そっと洗い流していくの 胸の奥 変わらない たったひとつの思いに やっと気づいたの。」
雫做出像是把面具摘掉一样的动作，浅浅的微笑不在只是她之前刻意展示的优雅，彷彿甩开一切的舞步，似乎在象征着她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抛开了多少枷锁。
「目覚めてく 强く 裸足で駆け出していこう どんな私からも逃げたりしない 迷いも不安も ありのまま抱きしめたなら まぶしいあの空へと 飞び出すよ。」
像是在呐喊着一般，却还很好的维持了声音的稳定度，为了成为完美的自己所磨练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展现真正的自己的双翼，现在的雫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还闪闪发光。
「本当の私と向き合うこと ずっとずっと怖かったけど 私じゃない完璧な谁かには もうなれなくたっていい 伪るのはおしまい 绝え间なく 溢れてる 私だけの思いを もっと纺ぎたい。」
这首歌的音乐风格跟她之前在舞台上歌唱的那些乐曲完全不一样，一开始少女也显得很不自在的样子，但随着表演的进行，雫的表情越显坚定，动作也渐渐放开来，看起来是真的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时光，不在想着要成为完美的谁，而是为了真正的自己而歌唱。
「世界でひとりきりの 私になる覚悟なら できているから その瞳に映して 私の色で 私だけのリアルで あなたの心に触れたい。」
雫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使人没有办法去怀疑她的觉悟，就如她所唱的一样，满溢而出的真心确实抵达了我们的心底，至少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雫的决心。
「目覚めてく 强く 裸足で駆け出していこう どんな私からも逃げたりしない 迷いも不安も ありのまま抱きしめたなら まぶしいあの空へと Ah 飞び出すよ じきに雨が上がる Hello, This is me。」
伴随着绝美的高音，雫单膝跪下，我心中闪过彷彿有什么即将改变的预感，却被厅内响起的如雷掌声冲散，我举起双手，颤抖着想要拍手但完全做不到，我握紧双手，用模糊的视线看着演员排成一列向观众致意。
厅内全亮的灯光宣告戏剧的结束，无论少女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挫折，她都决定展现真正的自己，至少在舞台上，这段表演就是最好的结局，是少女自我挣扎过后给我们交出的答案。
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沾湿了面颊，因为拼命忍住不让呜咽声打扰演出，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喉咙哽咽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阿咧，你们两个哭得也太惨了吧，这出戏也没有感动到这个程度吧。正因为同好会的大家都非常的温柔，所以没有人在我们面前说出这种不解风情的话。
「姊姊，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去，理解雫酱过。」
因为同样的原因，步梦的声音十分沙哑，她断断续续着，勉强才把话说全。
我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聚光灯下的少女的内心世界，是我在现实中从未触及的，一直被雫藏起来的领域，我所看到的，只有她精心展示的笑容的面具，我的妹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在进行这样痛苦的自我对峙及挣扎吗?
当时我们的道歉，真的有获得雫的原谅吗?我们想要传达的真心，真的有到达那孩子的心底吗?
就像我们完全误解了雫的真心一样，会不会雫也从来没有弄清楚我们真正的心声呢?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讨厌过雫。
先不论母亲跟父亲分开的理由，就拿我最喜欢的动漫来说，反派的孩子不一定也会做坏事，不论雫的母亲做了什么事，那些是非都不该追究到雫身上，更何况我跟她，身体上还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小时候的我，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必须与最喜欢的家人分离这件事。
母亲很生气，觉得父亲没有尊重她，父亲很烦躁，认为自己做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步梦很害怕，对于未知的未来感到迷惘，懵懵懂懂间，我只明白了，因为雫的缘故，所有人都很痛苦。
所以那时的我，顾虑着母亲还有步梦，认为我必须表现的对于雫非常冷淡，事情才有好转的可能性。
可是我其实，也不喜欢我必须要讨厌雫这件事。
雫刚来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总是很害怕的样子，为了使她放开心胸，我尝试了很多，好不容易终于使她露出笑容，却变成了不得不疏远的关系，可能是因为身为继承人的缘故，祖父母虽然没有特别跟步梦说，不过倒是很认真的跟我强调了，不能跟雫太亲近，不能让外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姊妹关系。
当我问两人为什么得这么做时，得到的回答是这是为了维护中川家的名声，虽然还是完全搞不清楚，不过祖父母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所以当时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最初我还天真的想着，只要熬过这一阵子，之后大家就能快快乐乐的继续在一起了吧，可惜现实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简单，无论我怎么在父母之间周旋，最后两人还是走到了分开的那一步，而我，为了守护母亲跟步梦，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那时的我，由于太多的事与愿违，情绪真的很不稳定，虽然在步梦面前勉强装出帅气的姊姊样子告了别，但在雫面前就完全绷不住了。
说了很过分的话，至今我仍不愿主动去回忆，明明与雫无关，却忍不住把原因归咎到对方身上，但其实我明白的，让我感到烦躁的不是雫，而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渐渐弄清楚了整起事件的经过，也明白了父亲母亲还有祖父母的选择背后真正的原因，但是我果然还是很难理解，为了所谓的中川家的名声却要牺牲无辜的雫的作为。
虽然这么想着，但实际上却也找不到突破点，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当我继承了中川家之后，当犯下错的父亲不再是需要注意作风的领导人之后，我就可以不用顾虑其他人的议论，尽情的弥补雫。
在此之前，果然还是只能像祖父母他们要求的样子，行事低调一点吧。
想要去看雫的公演就偷偷的去，不能让父母他们知道所以要用省下来的午餐钱买车票。在听说雫喜欢狗之后，便向同学说了可以领养她家的狗生下来的幼犬，养了几天后用对狗毛过敏这种拙劣的借口，把带回来的小狗送到老家。又或是偷偷买了雫喜欢的演剧的票，当作是赠票寄到老家。
这些举动父亲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从父亲没有阻止反而还默默的帮忙的举动上看来，或许他也很想好好的疼疼雫，只是就跟我一样，碍于所谓中川家的名声而无法这样做而已。
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本来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正确的决定从来就不是容易做出的，可是直到雫加入了同好会后，直到今天看到了雫的舞台，我才意识到这样的做法从根本上来看就是错得离谱。
明明我就见识过那孩子胆小怯弱的一面，为什么还能看着她演绎的笑容面具擅自安了心，她说了自己没事难道就真的是没事吗?为什么我，不把这些关心表现的更明显一点，如果早就这样做的话，雫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的不安，不用去讨厌根本就没做错事的自己。
如果我能，更直率一点，不要去顾虑什么名声，不要只想着要当合格的继承人，如果我能更早鼓起勇气的话……就这样不停想着那些没做到的事，我的眼泪根本完全停不下来，一旁的爱桑都看不下去直接帮我擦起眼泪了。
而就在同时，手机似乎来了讯息，是雫传的。
『在演剧部的庆功宴结束后，晚上我可以到姊姊们家里叨扰吗?因为有想要说的话，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改天也可以。』
步梦肯定也看到了讯息，我朝她用力的点头，然后擦干眼泪，为了不要让同好会的大家继续担心，我露出微笑。
跟着大家到后台向雫贺喜的路上，我向雫发送了讯息，告诉她我跟步梦会在家里等她的。
言语真的是很矛盾的东西，我们仰赖其来沟通，长大成人后却总是在用他藏起真正的想法，说着没关系但也不是真的没关系，明明想要被理解却全部藏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我们对于真正的自己的不自信。
但讽刺的是，想要传达真心果然还是靠自己说出来最靠谱，说出来不一定传达得到，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就绝对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不是个好姊姊，这件事我比谁都还要清楚。
如果对方感受不到真心，并不是因为每个人对真心的感受因人而异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个方法从根本上就是错的，彼方前辈那时候说的话，我到此时才真正的明白，打着为了雫好的名号，实际上却没做对任何事的我们，凭什么感到心安理得。
就算是为了她好，但对方感受不到的话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虽然不知道雫想说什么，可能会被讨厌所以很可怕，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想要看到雫更多真心的笑容，这句话绝非虚言，不是只是对雪菜前辈，想要以中川菜菜的身分，以雫的姊姊的身分把雫拥入怀中。
这次，我要全部说出来，绝对要把我最喜欢雫了这件事，好好地传达到她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