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白衣卿相
“星朗，给我查清楚岺澈雨的来历，任何与她有关的，我都要知道。”“查清楚之后，村子的人…统统斩草除根。”
少年嗜血好杀的本性，显露无疑。他可不想因为丫头的事，他日生出灭顶之灾，这种事，越早解决越好。
星朗领命，双手交叠，往前一推，自上而下，朝少年行一长揖。淡薄的烟雾被远去的身影改变形状，渐渐地，化作虚无。东宫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眼神迷离，心中涟漪绵绵不绝。扇子干脆地合上，紧紧被握住。
很快他心生一计，想起了西周的过去。若要达到他的目的，何妨不利用一下西周？
彼时西周乃文治尚武，礼仪之邦的大國。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皆以礼待人。不论是品茗熏香，还是吟诗作赋，亦或是歌舞戏曲。都细微地将优雅温和的礼，揉入文化之内。俨如山川星辰，那般壮阔秀美。
另外，百姓目光所遇之物，皆成颜色，尤善将其用在各处，例如瓷器、砖瓦、衣着、花艺、茶艺等，而最早使用颜色的便是黄、炎二帝时期。若论将颜色物尽其用的国家是哪一国，那就属西周。
周国的百姓沿用古人流传下来的智慧，在四季变换之际，依照倩、素、雅、艳的顺序，来渲染绫罗绸缎、缂纱棉布，又以襦裙、直裾等制式，裁成一件件美轮美奂的衣裳。至于颜色种类繁多，更是美轮美奂。比如：苏梅、妃红、桃夭、天缥、碧蓝、窃蓝、月白、星郎、暮山紫、丁香等。举国上下，没有人不为此引以为傲。这些名字最终载入史书，成为传说中的颜色。
由皇家亲自挑选的布莊，在扎染、漂染等方面技艺需自成一绝，闻名天下，方能成功入选。由此可见，被梨园指定的布莊，于千万店家中脱颖而出的天青布莊，多么尽善尽美。
同时，侍女早早撤下旧衣，摆放好新衣，方便主子挑选衣裳、搭配服饰，为了方便杀手执行任务，他们一般着直裾，至于日常闲暇时活动时，则以半臂、诃子对襟襦裙居多。
由于傍晚参加宴席，所以他们需要着直裾入席。但澈雨新来乍到，还不懂规矩，为以防万一，就先让卿兰给她选了件桃夭齐腰长裙换上。 轮到卿兰自己挑选的时候，意外穿着一身天缥长袖。两人穿过门庭，前往大厅方向。
院中的繁英漫天，后世流传的他们，过于梦幻离魂。然而，史料也仅寥寥几句诉知，并未过多着笔。
“梨园不比民间，这儿是龙潭虎穴，深得很。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须得各凭本事。换而言之，你想要活下来，需要身怀绝技。”“绝技？”“嗯，一种能让你称霸的本事。”卿兰告诉她，梨园是个非比寻常的地方。婉转地提醒她，梨园是个训练杀手的地方，若想活下来，则需要真本事。
澈雨垂首盯着鬼刀，沉默不语。风归…谢氏刀法，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学的炉火纯青，只不过从何学起呢？澈雨有些担心。瞧出她的忧虑，卿兰伸手握住一双柔荑。
“刀法的事，阿雨不必过于忧虑，若你想学，尽管学便是。梨园东边的天一阁收藏天下无数书籍珍宝，余暇时，你向大公子禀告一声，即可借阅书籍。”
“多谢。”澈雨温柔又泠泠的嗓音，恭而有礼中无处不透出疏离防备。敏感的卿兰有所察觉，他自以为能用真心捂热阿雨，非但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反而再接再厉。
然而，彼时的澈雨并不知道，其实，陈柏芳自幼教授与她的刀法，就是闻名天下的谢氏刀法，传说刀法刚柔相济，招式凌厉狡捷。刀法历来只穿谢家子女，而非外人。
“敢问兄长姓甚名谁？你几岁习武，师傅是谁？”她想探知卿兰来历，唯有化被动为主动。
“我叫沈卿兰，我五岁开始习武，授我武艺的师傅叫秦长庚。来梨园不过半年，半年来昼夜不分的训练，这样的生活，以后你也会习以为常的。”卿兰没有告诉她，为了生存，他只有习武一条路可走。沈家没落，已成事实。曾经的他茕茕孑立，自从有了澈雨，便只有她一个亲人。
秦长庚？莫不是倥侗派的天才弟子？传闻武功高强，独步天下。沈氏…仅有曾经的皇商沈氏，方能请的出如此人物。澈雨想着：他和我从一开始就有着云泥之别，日后选择的道路想必也不会相同。
至于这儿… 她才明白自己是从一个深渊，来到另一个地狱。不管怎样，远比卖身为奴强。
从今往后，她将姓名埋葬厚土之下。瞬时衰败的晚樱，正以迅疾的速度消亡花期。涅槃而生的凤凰，可得永生永世。
“你可知卿兰是何意？”“白衣卿相，澧兰沅芷。”对上澈雨坚定的眼神，卿兰开怀大笑。
虽然他并无功名加身，但是才华能力与卿相无异，人品高洁，这样的卿兰前程似锦，若不跻身官场，委实可惜。
况且，澈雨认为卿兰这朵兰苕，本就蓁蓁于空谷高地，凋落于春秋霜期。
而作为白驹过隙涌现的落星，它或坠与荒野川海中，或衰弱于鸿蒙，留下淡弱的痕迹。
他们总是频频错过，也注定最后依旧兰因絮果。
他们见惯腥风血雨的一片狼藉，经历过阿鼻地狱的惨状，也曾空手披星斩棘过，受尽万般的艰难险。
即使遭遇相同的两人，性情的少许不同，未来武功造诣可达到的境地，也会有天壤之别。
思忖此，澈雨为他们终将不相为谋，感到悲伤。也许，伊始他们的关系犹如彼岸花如许，花开不见叶，生生相错。
然则，成为杀手是一条不归路，除了刀光血影外，就是无尽的背叛，她会背叛自己吗?
两人对上视线，随之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一同开口：“你…”“你先说。”“你就不怕我会动手杀你？”
“不会。”澈雨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说。“倘若你真要杀我，早在我翻墙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否则，你无非是等待时机，再伺机而为。不过，你杀不了我，他不会让我有危险。”澈雨把话挑明，也不怕他因此动怒，杀人灭口。“你说的对，我确实不会杀你。”卿兰顿了顿，这丫头…不仅洞察人心，还能如此处变不惊。
她当真无所畏惧？无论深陷何种境地，都能如此坦荡？这丫头，他不容小觑啊。
在澈雨看来，此时的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干系。另外，她知道有殿下在，卿兰就奈何不了她。
“为了以后我们不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来，不如我们一同许下毒誓，以示忠诚。”他有意让彼此相互牵绊，即便将来不是敌人，做一对同袍，未尝不可。澈雨点点头，应允这个提议。牵绊彼此，何尝不是件好事？
“我若负你，我定不得好死，无人送终。”“若我背弃信义，我必葬身异处，不得善终。”话音刚落，卿兰从衣襟内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半缕青丝莲花手镯，此物是我母亲遗物。除此之外，我还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卿兰将一双纯银手镯戴在澈雨皓腕处，恰巧，手镯不大不小，正好能够穿进去。
“这是砗磲佛珠？”澈雨竟送他砗磲佛珠，末端一颗绿玉髓系着六粒翡翠。珠子通体圆润，质地透彻干净，且贴近皮肤，还能感受到冰凉。
“这原是大母的陪嫁之物，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卿兰端详着纯白的佛珠，正因是挚爱所赠之物，他欢喜若狂。
澈雨没告诉他，大母已经亡故，于众多遗物中，还有三彩宝石镶嵌金戒指、金杖等。可她偏偏选中这一样送给他，多半是想起大母说过送礼给人，最好还是送寓意吉祥的物件。
外面传来阵阵钟鸣，声声催促。卿兰连忙牵起她的手，飞奔而去。
“四皇子回来了，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卿兰神色紧张，气喘吁吁地说。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让宴会上的人们，统统矗立于案旁，一口大气不敢喘？
一辆以珠玉垂饰，重重纱帷被掀起。奇香四溢，宫女手持熏香炉，烟雾缭绕。侍卫各持武器，严阵以待。
身披湛蓝色裘衣的少年，眉眼英武俊朗，虎視狼顧。他头戴玉冠，头发全数束起。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两名侍卫在身后跟随，分别是景林、风池。
他们一言不发，为首的少年，散发出凛冽彻骨的杀气，告知着人们，少年生人勿进，鬼魂速离。
梨园，大厅内。所有人已经聚集一堂，正等待少年入座。东宫面有愠色，迟迟未发作。少年姗姗来迟，他既没有对殿下行礼，也没有解释来迟的原因，一言不发就坐下了。人们纷纷对他们叩拜行礼，未有丝毫懈怠。礼毕，他们坐回位置上，等待婢子仆人送上菜肴。
一名侍女才端来觞觚，许是紧张了些，双手颤抖，酒倾撒一些出来。少年冷笑着说，以轻蔑生命的态度，心狠手辣的处事，让在场的人司空见惯。
“拖下去，杖毙。”景林、风池示意下人，侍女就这么被拖去行刑，生生被打死。
尸首被扔弃在荒郊野外，任由啃食腐肉的禽兽享用。而杀人凶手却端坐高堂，谈笑风生。
澈雨不懂，为何这些人能配得上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为何黎明百姓要牵扯其中，惹来杀身之祸。她想为惨死的女公子报仇，正要起身时。
卿兰握住她的手腕，摇摇头。凑近耳际，低语着。“四皇子是已故温妃之子，温妃出身寒门清贵，性情倒也刚烈。可惜暴毙在四皇子襁褓之时，人们都说是被人害死的。”正因如此，陛下对四皇子的宠爱无以复加。“所以就造成了四皇子的性情残暴狠毒？”澈雨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对。”不过，澈雨还是有些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难看出四皇子对母妃的死耿耿于怀，也对他的父皇心怀怨恨。终归结底，解铃还需系铃人。
若当事人愿意解开心结，自然能皆大欢喜。倘若不愿，便又是一桩抹不去的疮疤，时时提醒着他，最后把人逼疯。
皇子提着剑闯入父皇病榻，了结生父性命…诸如此类的事，在史书中，在民间流传的，比比皆是。
澈雨如此想来，不禁噤若寒蝉，大惊失色。卿兰见她这般，便笑了出来。
“你终归没见过大场面，以后遇上了，便不足为奇。”说完，东夹一道菜，西夹一道菜给她，卿兰满心满眼的宠溺溢于言表。
“你也吃。”澈雨嫣然一笑，把自己碗里的菜夹一些给他。
此时，四皇子阴鸷地环顾四周，见场内多了一个倩丽的身影。着实碍眼的很，扭头询问。“那丫头是谁？”景林、风池纷纷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大哥，宴会里多了一个人，看来甚是得你欢心啊？！这丫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你破例将她加入行列来？”“她叫旋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被牙婆拐卖，被我遇上，一时心软，便出手救了她。四弟问这个作甚？说来听听，我也好告知父亲，让他也高兴高兴。”白燚此举，无异让他打消念头，再不得随意杀人。他们都知道，父亲一面嗜血好杀，一面以德配天，以禮治國。这样的父亲，怎能不叫臣子心生畏惧。
“哼，我只是随口问问，大哥不必惊扰了父亲。战功赫赫，贤明仁爱。皇兄不光敬重大母、阿父阿母，还约束管教弟妹，未有一刻失职，人前不曾失仪。我可真是望形见拙，不敢有分毫逾矩。”白澹川已对澈雨起了杀心，开始谋划明日的比试。他势要拉拢皇商沈氏的支持，首先自然要让沈卿兰于明日的比试里拔得头筹，任何想要拔尖儿的统统除掉。白澹川不知道的处是，远在焦地的沈家，一夜变卖家产，成为了庶民，死于街头。处心积虑拉拢沈卿兰，已然是个失去护持的孤儿。
澈雨洞悉了白澹川的企图，自是了然于心。皆因悲苦的过去，造就了她慧黠聪颖、果断决绝的性情。对她来说，爱自由远胜于治国平天下。她，只要自由，为了自由，她甘愿堵上一切，断去所有后路。
“四弟谬赞了。”“哪里，大哥袭取西戎氐羌地、巴、郡等地，立下奇勋，又慧眼识珠，任人唯贤。光是这些怎能不让人羡慕？”“四弟麾下人才济济，履立功劳，甚得父亲宠信，身为大哥又怎能落后于人？”被东宫反讽一番，四皇子白澹川气的七窍生烟。
东宫笑他不自量力，既没有识人之贤，也没有知人善任，只知道争宠好胜。而四皇子反笑他既然肩负东宫之责，身边除去挚友顾方迟、高书珩外，也僅有内侍萧辰逸和侍卫许星朗了。
连四皇子都看出来他的处境有多急切，他有多需要一个知己，懂他知他？白燚一想到这，心中恨意又加深道道裂痕。 凭什么！区区一个庶子，也配与他平起平坐？凭什么，母后一族都死了，剩他一人！
紧接着一道清汤萝卜粄呈上来，四皇子再也沉不住气。他把手中的筷子一扔，手用力一拍，黄梨木翘头案霎时支离破碎。
所有人停止动作，屏住呼吸。不敢丝毫松懈，生怕稍有不慎，立即当场丧命。
“你什么意思？！”四弟切莫動怒，今天恰逢寒食节，按照规矩，严禁烟火，只能冷食。四弟莫非以为我能坏了祖宗规矩，毁了陛下颁发律令?父子之情大不过西周之责。你母亲如何亡故，你比谁都要清楚。”东宫白燚云淡风轻的说，一字一句，鞭辟入里。白燚从头到尾，不过旁观者，从未有半句应承白澹川半句。
白澹川的脸色刹那变得铁青阴沉，青筋暴起，沉默不语。他终于失去理智，用力一拍，整个黄梨木翘头案碎了。
白燚不以为意，仆役重新搬来黄梨木翘头案，重新端放新菜肴。白澹川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心中的猜疑随着裂痕延伸出道道口子。
就在侍女端着托盘经过时，澈雨嗅出这清汤萝卜必有蹊跷，用了母鹿肉熬成的汤腥膻无比。传闻中，温妃提前一天用清水熬煮而成的汤，不放任何调味。先搅拌好糯米，再酿入前一天炒好的萝卜、虾米、葱等烹饪的一道菜肴，鲜甜美味至极。虽然只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佳肴，当中却蕴含了对西周先祖流传下来的节日，充满敬畏之心。
白澹川瞬时明了他的意思，莫忘了前车之鉴，重蹈母妃旧路，当场命丧黄泉。悬命他人手中的滋味，今天白澹川再次体会到。白燚此举便是警告他别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了贪念，否则，他自是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他，教他生不如死。
脸色铁青的白澹川只得仓皇离去，白燚是谁？陛下亲封的东宫太子，他人岂能觊觎？就算让自己登上东宫之位，难保不会有其他皇子觊觎，谋害自己。为了生存，白澹川暂时放弃这个念想。
望着白澹川离去的背影，澈雨似乎明白了什么是：雷霆之怒，泽陂后世。她见识到了，饶是天横贵胄、王公大臣。也躲不开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命运。
她也明白了，陈柏芳叔叔所说，所谓贤臣良将、三千佳人，终究大不过江山天下。那个位置，四皇子不适合，不仅因其庶出，且才华不够出众，加之并没有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仪，他日登上帝位，也只会成为昏君，任人宰割，况且，若温妃还在世，绝不会让他登基为帝。
宴席结束后，白燚独独留下澈雨，要她推自己回房，在穿过蜿蜒的回廊时，他轻柔问她。
“知道谢纬是谁么?” 澈雨沉思一会，缓缓道来。 “他不光是忠臣，还是三朝元老。”
“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 ”对于澈雨的话，白燚没有任何怪罪，反倒引来开怀大笑。她仍想为外祖父昭雪鸣冤，就算因此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
“陛下之所以覆灭谢氏全族，原因有二，其一，他抵御北方勇猛善战的匈奴，守卫边疆安宁。又亲自率民凿山引洪、亲审冤案，为百姓清除贪官污吏…谢纬功高盖主，惠泽百姓，不知避其锋芒。
其二，陛下要选立太子，首先考量的是让文武百官甘愿称臣的本事，其次才是才华须得登峰造极，方可使万国来朝。陛下为立东宫，也为杜绝外戚干政的事发生，必须要在殿下年幼时，不顾满朝官员反对，也要诛尽谢氏全族，那场杀戮，断送了三千余人无辜性命，刑场血流成河。十万谢家军，他们战死沙场，成为永不归家的英魂，尸骨葬于荒野山田，无人安葬…”澈雨又继续说着，丝毫不在乎身份之别。
“忠臣，始终亡于君王无端猜忌。自古以来君王，理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倘若陛下当真全心信任与平顺侯，自不会听信谗言污蔑。…”不等她说完，白燚已扬手阻止她说下去。
“这话除我以外，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给你找来杀身之祸，既然想要为他们鸣冤，那么为了谢氏一族的荣耀，你必须活下去。”白燚推动轮椅，直视着她。“你为什么选择我？”这个问题，既是问她，也是在问自己。所有人只道他是完美无瑕的东宫，深受太后陛下宠爱，对他先是无尽的敬重爱戴，再来便是深深的恐惧。眼前的丫头，此前分明素昧平生，为何对他肝胆相照。
月光挥洒下，将他们重重包裹住。命运让原本素未谋面的亲人，再次系在一起，打下紧实的红结，任由他人如何阻拦，依旧不能损害分毫。直至，上天出手，固若金汤的绳子一分为二。
“因为你是白燚，不是西周。”“有意思…我选你，同样是因为你是岺澈雨。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翌日，所有人带着武器，盛装出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袭。
比试即战场，他们无需忍让，故此，比试开始，能让他们使出全身本事，只为了胜出比试的名分。
榜首即可成为天诛，天诛乃帝王所建的杀手组织，隐秘又强大，犹如雨水一般无处不在的渗入九州各处，又似蛛罗一般，纵横交错，坚不可摧。
澈雨和忘机比试一场，结果由澈雨胜出。忘机居于第三名，无需再比试，他是东宫的人了。
最后，剩下沈卿兰和澈雨的榜首之争，磨刀霍霍，在紧要关头，澈雨将刀身面向自己，刀柄朝卿兰刺过去。
卿兰成为榜首，而她则是第二名。武功高强的卿兰获得四公子赏识，他将和氏璧赐给了卿兰。
虽然澈雨兵行险着下败给卿兰，但她退而求其次的心思，获得白燚重用， 临走时，他刻意赏了块东宫令牌给她。
殿下只字未提，澈雨对他的意图，洞悉地巨细无遗。
“殿下此举何意？”“只要本宫在，就没有人胆敢伤她分毫。”白燚放下垂帘，许星朗命令车夫赶路。
“阿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依你的武功，和我不分伯仲，为什么要输给我？”面对诘问，澈雨从容自若地面对。
“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四殿下看重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何必深究责任。”
澈雨略过他，返回未央院。漫天繁英，清风拂过，热泪微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