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x朱瞻基】我像的那个祖宗(3)
·正史混杂野史,轻喜剧风
·OOC预警,撞梗致歉

(一)
“皇上.....”
“一路上朕说了多少次,出了豹房要叫守备将军朱寿,再记不住掌嘴。”
“是,将军。”
朱厚照坐于马上,一身青袍官服,补子上绣熊罴。足蹬白袜黑履,腰束革带,头戴梁冠,他还给自己贴了两撇八字胡须在唇上。小厮打扮的太监为他牵马,另有一位身着殿前太监服饰的人愁眉苦脸地骑着马,亦步亦趋走在朱厚照侧后。
他们的后面,是一大群赶着马车的锦衣卫,和品阶较低的太监宫女,为首的是一位银白色飞鱼服的百户,同样骑马却是差着些距离跟着。马车有两架,上面放着贴了御封的箱子,竖着皇帝身份的罗盖。
“你,”朱厚照示意骑马同行的“殿前太监”:“复述一下爷交代你说的事。”
“回皇上,啊不守备大人,昨日皇上下诏,今日乃先帝忌辰,按照祖例是小祭。因皇上操持政务,不能亲临,授守备将军朱寿与殿前太监为代理御史,到泰陵行祭祀之礼。”
“嗯,要是他们不信该如何?”
“有皇上圣旨在此,况且祭祀为大事,昨日已经提前安排了,有人不信就等着获罪吧。”
朱厚照点头:“你是张永给朕派的人,朕便暂且相信你,今个这事儿要是办成了,朕就将你提进司设监,还有你,”他踢了一脚牵马的小太监,“你俩就不是从九品普通太监了,而是真正的从六品殿前太监。”
两个太监欣喜若狂,牵马那个纳身要跪在路中:“奴婢谢过皇上!吾皇.....”
“别跪,在后面的锦衣卫面前若是暴露朕的身份,不等回去朕就把你俩砍了,祭天寿山山灵!”朱厚照脚下一点马腹,马儿向前窜了一下,将牵马太监往前带了几步没跪下去。
“是是是,听凭守备大人吩咐。”
朱厚照按压着八字胡须,让它更牢固地贴在自己脸上。
“想升位,有什么代价,相信你们都清楚。”
“奴婢一定收口如瓶!今日皇上在紫禁城太庙中为先帝爷行祭礼,之后就留在宫中陪伴皇太后与太皇太后了,其余的事情,奴婢不清楚。”
马上那个反应极快,牵马的也连连称是。
“别以为时间一长朕就能忘记你们是谁,敢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就等着进诏狱吧!”
远远的能看到天寿山脚下的石牌坊,过了坊门,大宫门下有一队仪仗在等候,有三人穿绿袍官服鹌鹑补子,头上乌纱,正拱手站于下马碑处。
朱厚照到了近前,跳下马来,正正官服,他回头看向后面,其他人有学有样,那位锦衣卫百户也下了马,朱厚照向他招招手,百户快步走至朱厚照近前,压刀单膝着地。
“守备大人。”
“辛苦兄弟们,今日是为皇上代行祭祀先帝,礼仪甚多,你等是皇上钦点随本官前来,故此请听本官调动,不知百户大人意下如何?”
百户低头道:“我等武人对祭祀之事全无经验,但有皇上钦点伴大人前行,岂有不尽心之理,守备大人可随意指派,下官听调动便是。”
“好。”朱厚照很是满意,他特意换上守备官服拿着自己下的旨,到锦衣卫安排了一位没出入过豹房的底层百户武官,用于一路上护卫祭祀车驾。
有人擎着皇帝的罗盖伞快步来到朱厚照身前,作为引领,队伍里的人忙碌不已,太监宫女们需得捧着祭品进大宫门。
罗盖伞在前,朱厚照领着队伍往前走,下马碑处的几位绿袍官服人在他面前跪倒。
“下官太常寺赞礼郎、典仪官、执事官,在此恭候守备将军朱寿大人。”
朱厚照倒也没忘自己的身份,守备将军是个正五品,太常寺赞礼郎这几个不过正九品,他对着一旁显示皇帝身份的罗盖伞拜了拜,说话间唇上胡须上下动作。
“本官奉皇上圣旨,今日到泰陵祭拜先帝忌辰,不可误了时辰,你们三位带着本官行祭祀典礼吧。”
一路过碑楼、石像生、龙凤门、七孔桥,在长陵门口,朱厚照行了五拜三叩大礼,对于这位太宗爷爷他可是打心眼里的崇拜,心想一会儿从爹爹那边出来要不要来永陵看看。
接着往前走,路过献陵、裕陵、茂陵,朱厚照都拜了拜,太常寺那几位见他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
泰陵已经按照祭祀典礼的规模布置起来了,要献的祀品需先送进去,朱厚照站在石桥上等着吉时,他带来的“殿前太监”身为“御史”也要在外面等。来的锦衣卫进陵去各找站位,以为护佑。
想到爹爹陵墓修建时发生的一系列乱事儿,朱厚照看着明楼顶,头脑混乱地想着,爹爹睡得还安稳吗?爹爹的陵墓要不要再加固一下?金井还在出水吗?
祖爷爷说您刚到地下还得固魂,难道真的只能在儿子寿终正寝之后才能和爹爹见面吗?
待我死了,我就睡在爹爹后面得了,那些个祖宗我一个都不认识......
哦,除了一位,不过他好像被朕气化了哎。
“时辰到——祭祀典礼始——”
赞礼郎在身侧唱礼,接着做引领状,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祾恩门而行。
(二)
因是小祭,只用香烛酒果奠献,不备牲牢和神帛。
出了祾恩门,朱厚照有些依依不舍,今日安排他连娘都没告诉,带着两个豹房的亲信偷偷来的,要是爹爹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吧。但他总不能赖在皇陵不走,于是让“殿前太监”对太常寺的官员宣读了他自己下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守备将军朱寿除今日小祭先帝,还要代朕祭祀景陵,众礼官祭完先帝陵后,便可自行离去,钦此——”
那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手结过圣旨一看,有点愣地问道:
“那,守备将军大人,下官等就先行一步?”
朱厚照装个大人样子,摸着胡须连连点头:“善也,几位大人慢走,本官不送!不过啊,这圣旨几位看过之后可还要换回来,本官要与皇上复命的。”
那几个人更傻了。
不过他们是祭先帝陵主礼官,并不知道皇帝要祭景陵是个什么流程,京中官员都知道年轻皇帝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既然有旨意让这位守备将军行事,他们也就不留了,带着太常寺的祭祀仪仗先行离去。
朱厚照便大步往景陵走,那是他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这次路过长陵,他一点没停步,过了砖石桥,直接进了景陵祾恩门。
守陵的大多是前朝的人,见到这样一队人还带着皇帝仪仗,惊吓得纷纷出来迎接,朱厚照便让人再宣读一遍自己的圣旨,守陵官跪在最前,听完圣旨连连磕头。
“本官既奉上谕,守陵官,你来带路吧。”
朱厚照说完,回头对亲信“殿前太监”和护卫的百户说道:“差人把刚才祭先帝剩余的那份香烛酒果中挑出好的来,再给本官点一只短香刻。”
二人领命,很快就有太监宫女捧着祭品成排站立,皇帝的罗盖伞在前,朱厚照接了燃起来的香,守陵官赶紧引领他向一进院落的祾恩殿走。
说来也怪,祾恩门到祾恩殿的距离并不算远,但那短香就是在朱厚照踏入祾恩殿之时燃尽了。
太小了,怎么这么窄?祖爷爷的地儿好像被山夹了似的,两边憋屈的要命,就说这祾恩殿的规制,爹爹的地儿看着都比这位祖爷爷要宽,朱厚照还没进殿脑子里就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现在进了殿,,他仰头看着殿檐斗拱下朱瞻基的塑像,在心里摇了摇头。
祖爷爷呀,玄孙儿来给您道歉咯。
他没在祾恩殿多呆,一路往后走,三道门之后是棂星门,一直到石五供前才停,再往前就是明楼了。
供品被放了满石桌,朱厚照接了新点燃的三只香刻,刚要进香,斜了一眼还在一旁的守陵官,对方一惊,退到后面去了。他周围一下子空了不少,擎着罗盖的小太监也离他有一段距离。朱厚照用不亚于祭祀爹爹的心情将香插进石香炉,接着跪倒行祭天大拜。
再起身,朱厚照跪直身体,远望明楼上朱红色石碑上“宣宗章皇帝之陵”几个大字,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
“祖爷爷,不知道您还能不能显灵,玄孙儿错了,不该对您发那么大脾气的,这笔账您可以先记下,等我死了您下去打我一顿,以后我在您面前再也不自称爷了。今天借祭拜我爹爹的忌辰来见见您睡觉的地儿,看在玄孙儿我偷偷溜出来亲自见面的诚意上,别生气了好不?”
他念叨完站起来,又想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事情。
“祖爷爷,都一个多月了您都不出现,不会被那一下晒得魂飞魄散了吧!?那岂不是除了我爹,剩下的祖宗们在我死了之后都要追着我打??”
想到这,他敷衍又急哄哄地拜了两拜,转身便走。
“祭祀礼成!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三)
朱厚照没回豹房,一路奔向紫禁城,当然他没忘了以皇帝的名义给那位锦衣卫百户和手下赏银,给自己两个亲信升官,做戏做全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朱寿这个身份挺好用的嘛,官小人微,那群老头们还不会起疑,以后接着用!
忙完这一切都是日暮西山了,进了宫,他换上了自己的常服,接着一头扎进太庙里。
在几位祖宗的画像前团团绕,朱厚照挨个给他们的香炉点上了香。依着朱瞻基化了之前所说,爹爹这个时候还在睡觉,所以今天这场祭祀也打扰不到他。其他的祖宗们肯定都是醒着的,今天去这一趟,他们肯定认识自己了,朱瞻基化了的事儿他们也知道了。
如果哈,如果,朱瞻基真的化了,第一个给自吃挂落的是谁?必然是太宗爷啊,那那那,好圣孙啊对不对,爷小时候学东西记忆力那可是被爹爹夸过的。第二就该是仁宗爷了,朱厚照蹲在香炉前犯了难,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人家的爷爷和爹?
不成不成,爹爹对自己是最好的!爹爹一定会醒过来保护我的!朱厚照回想起今日查看陵墓时的所见所闻,对!没错!自己的陵一定要修得离祖宗们远一点!爹爹后面那块地方就很不错,那可太好了,待朕临终时就让后代选那块给朕!
想着想着朱厚照又用上了皇帝自称,美滋滋地蹲在拜垫上,他如今还没过十九岁生辰,但举手投足间如果刻板一些是有大人风范了,想到今天偷跑出京城,朱厚照觉得刺激不已。那几个太常寺官员肯定想不到朱寿是谁,就是想到了朕这趟门也已经出来啦。
“启禀皇上,皇后求见。”
嗯?皇后怎么来了?
朱厚照刚要叫人请皇后回去,突然想起来他要人在宫里宣布的说辞。
皇帝今日从豹房回到紫禁城,在太庙为先皇做祭礼一整天。
哦,已经是晚上了,娘那边还一点没去看看呢。估计这是差皇后来请了。
想通了这,朱厚照站起来:“请皇后进来吧。”
门一开,夏皇后一身淡紫色华服外搭披风,在门口向他叩拜。
“皇上圣躬安。”
“朕安。”
朱厚照赶紧过去笑着将她扶起来:“你怎么来了?”
“早上便听说皇上回来了,但直接进了太庙,想到今日是先帝的忌辰,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说,皇上至纯至孝,不在太庙里呆上一整天是不会出来的,故而臣妾按着时辰,来接皇上去仁寿宫用晚膳。”
夏皇后说话温柔妥帖如娟娟泉水,朱厚照心里开心,便一把拉住她往外走。
对于这个小了一岁的女孩,朱厚照见到她时自己已经登基了,没培养什么感情实属遗憾,实际上,皇后的美貌是符合朱厚照的期待的,奈何她并不能理解朱厚照一颗奔腾的心,成为皇后的前两年总是劝说朱厚照上朝听政,朱厚照刚登基正心烦搞不懂一群老头子和他别扭什么,豹房一建他便往宫外跑,喜欢与否也就这么耽搁了。
但所说无情,那可不是朱厚照的风格。
“娘!奶奶!”
朱厚照一进仁寿宫就往里奔,路上因为他脚步渐快使得皇后提裙也跟着小跑,宫女太监看了自然是不敢笑,这下终于到了地方,他直接拉着皇后冲进来。
“好孙儿让奶奶看看,唉噫,都瘦啦。”
太皇太后坐在长桌下主位,一边的皇太后听到朱厚照的声音也站了起来。
朱厚照撒着欢儿蹦到奶奶怀里,被老人家捏着脸左看右看。
“一早就听人说皇上遣官去了泰陵,这回宫了还直接把自己关在太庙,知道你想你爹,但也要挂念祖母啊。”皇太后拉住累的发喘的皇后,看着朱厚照叹了气:“皇上啊,你又这份孝心怎么就不能为先帝......”
“娘——”朱厚照一听头就大,“我才刚从爹爹那儿回来,您就反放过我吧。”
他这话一点不假,在其他人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在太庙饿了一天了吧?”
看着朱厚照在主位坐下来,皇太后挥了挥手,招呼人布菜。
晚膳之后,和两位长辈告了别,朱厚照带着皇后回了中宫坤宁,他是想走的,奈何看着皇后晚膳上欲言又止的模样,朱厚照心软了。
盖着被子纯聊天都找不到话题,不过坤宁宫的宫女们看到朱厚照与皇后一起回来,个个都把喜气洋洋四个字挂在脸上。
哄睡了皇后,朱厚照因为白天的事儿还兴奋得睡不着,他拖着睡袍爬将起来,悄悄出了殿,坐在玉石栏杆上数星星。
正当他数得发困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那姑娘就是你的皇后?”
朱厚照一惊,几乎从栏杆上掉下去,僵硬着身体转头。
朱瞻基一身布衣圆领,腰上简单一条细穗儿流苏带子系着,还是那只白玉簪子,含笑地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