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读书笔记】《技术与社会理论》(第六章 社会的社会技术建构:行动者网络理论)

2023-04-13 18:39 作者:林夕尘dream  | 我要投稿

《技术和社会理论》p199-235

第六章 社会的社会技术建构:行动者网络理论

1. ANT(Actor-Network Theory)突显了技术在社会建构中的角色,因强调非人能动性而闻名。提出了针对传统与批判社会学的强大反驳。简单说,即“没有技术,就没有社会”。

2. ANT的核心原则如下:权力的运作是其核心关切。把社会构想成一个异质网络,知识、行动和权力则被解释为体现于各种物质形式的网络效果。

与社会建构论决裂

1. 某一段时间,偏差社会学的正统观念甚至认为药物“亢奋”乃是社会建构。贝克尔(Howard Becker)的原创论文<成为一名大麻使用者>(On Becoming a Marijuana User)和<大麻使用与社会控制>(Marjuana Use and Social Control)巩固了这种立场。他主张文化主宰了化学。重要的是经由群体互动而学习到行为,而非药物的药理特质。贝克尔以吸食大麻为例,强调了“三重学习过程”,他认为:要成为合适的使用者,大麻吸食者必须学会使用药物、感受它的效果,以及享受它的正确方法。

2. 皮尔森(Geoffrey Pearson)与托希格(John Twohing)不赞成药物经验的社会建构论,他们批评“减去了物质基础的意义”,促使我们回头注意药物的药理特质。他们提出(Pearson and Twohig,1977,p122)“重技术(heavy technology)”的概念。药物的物质性在社会建构论学者的解说中消失了,但实际应该具有优先地位。但他们也承认(Pearson and Twohig,1977,p122-3),药物在不同场合会有不同效果。作为一种“聚会技术”,也就是说经常连同酒精一起在社交集会中使用,它的效果可能没那么明显。然而文化、脉络与同侪相较于“技术”(二人对于摄取方法的用词)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3. *既然现在每件事物都被说成是社会的这个词现在就成了没有承载意义的空洞符征拉图尔(Latour,1994b,p793)对此批评社会建构论称:“当你‘以社会面’解释事物,你就不再对事物感兴趣了。”

4. ANT指控SCOT翻了社会科学家的标准错误:自涂尔干就是以降,批判的社会学家都强调社会投射而非物质特质。技术被认定为只是中性的中介,不会有所作用,也没有发挥真正的能动性。物体被当成纯粹是象征性的,“只是人类范畴的容器”(Latour,1993b,p52)

5. 早期的SCOT没有假设,甚至没有承认,技术独立存在。“技术人造物是借由考察人类提出的陈述来分析,也没有人提出这些人造物独立于相关陈述而存在的假设”(比克,Bijker,2010,p66)在早期SCOT那里,人造物有变的透明以致于看不见的危险。

6. SCOT可能会反对纯粹技术的观念(Bijker and Law,1992b,p3),但他们的技术模型很接近纯粹社会的。社会互动取代了物质性。他们可能是以另一种(社会)决定论取代了某种(技术)决定论。

7. SCOT的原始立场严重弱化了物体,也贬低了它们扮演的重要角色。相对于这种损害,ANT赋予技术“存有论的尊严”(Latour,2002a,p254)。拉图(Latour,2005,p92)主张,任何成功的建构都同时仰赖人类和非人类客体,而且非人类通常扮演领导角色。稳定度不只是社会共识的问题;它是经由人类与非人类结合的异质拼装(heterogeneous assemblage)而达成的。

8. *SCOT和ANT之间的差异,在于SCOT将建构当成隐喻,ANT则将建构视为真实(Latour and Hermant,2006,p74)在ANT的说法中,社会确实是建构出来的,但不仅是在社会面建构的(Latour,1994b,p793)。SCOT谈论技术的意义,ANT则谈论技术。因此被纳入作为行动者的行动者范围,要大得多。事物攸关重大(matter matters)。

9. 对于ANT而言,技术如果造成差别,发挥了作用,它就是一个行动者。拉图尔主张技术折叠了时间、空间和能动者,它们代替了其他人,强化了属性,并创造了新的可能性(Latour,2002b)于是,非人也可以是“十足的行动者”(Latour,1999b,p174)

10. 拉图尔(Latour,1999b)主张技术主要是容许了中介(mediation),这有四个意思。

首先,技术会造成干扰(interference)。它们创造新的行动纲领,新的可能性“你手上有把枪,你就是不同的人”(Latour,1999b,p179);

其次,技术提供了新的实作配置、新的组成,以及新的结合状态。它们促成了表现与能力的交换;

第三,技术折叠了时间与空间。拉图尔(Latour,2002b,p249)举了铁锤的例子,铁锤将一座德国森林(木柄的原料)、一作德国矿场(锤头的原料)。一座德国工厂(制造铁锤的场址),以及一辆法国工作车(贩售铁锤的地点),折叠在一起;

第四,技术会代理。它们跨越了象征与事物之间的边界,重要的是,它们做了人类原本要做的事情。这意味着人类不需要现身。这种“异质工程”(Law,2003b,p381)改变了我们表现的形式与实质。拉图尔举(Latour,1999b)举了减速丘的例子,技术发挥了某种道德,就像技术向来能办到的一样,它们“逼迫我们去对付它们”(Latour,2002b,p258,强调为原文所加)。

11. SCOT和ANT之间还有其他的差异点。有些人主张差异在于它们执行的研究类型,以及它们使用的解释形式。皮克林(Pickering,1995,p158)主张SCOT的研究强调技术创新,ANT则比较关注执行。但仅举出三个例子,象是卡隆(Callon,1986b)有关电动车发展的研究,拉图尔(Latour,1996a)有关制造自动化通勤系统尝试的研究,以及罗(Law,2000)针对英国军方建造TSR2轰炸机努力的研究,就显得皮克林的论点很弱。

12. SCOT和ANT使用不同的解释模式。ANT通常相信研究应该只在当下进行,也就是科学和技术正在形成,争议还很剧烈之际。

13. 拉图尔在《科学在行动》(Science in Action)一书中,以此(12中的要求)作为他的第一条方法规则。他主张,已经完善的技术无法研究,因为它们已经黑箱化了。拉图尔的训令是跟随行动者。

14. ANT关心当前的经验故事。SCOT采用档案,ANT则采取民族志。ANT的理论规则并未在研究实作中落实。行动者网络理论家曾经执行了历史研究。

15. 为了解释他们的研究,SCOT的支持者倾向于稳固的社会基础。意义和行动者与群体的欲望,都是相对稳定的。对于ANT而言,社会稳定并非技术封闭的原因,而是后果这导源自争议的解决。解决是因为人类与非人的成功征募而达成的(Latour,1987,p258)。因此,不可以将社会力量置于优先地位(Law,1987,p113)。认同、群体、意义和欲望,并非稳定不变。它们在转译的过程中造就,并且转变(Callon,1986a,p227-8)

16. 罗(Law,2002,p9)主张,知识的主体、客体和身体,仅仅是“非常微弱地彼此连贯”。因此,ANT回避了固定的范畴和基础。为了研究技术方案,它坚持我们要从仰赖固定指涉形式的传统或批判社会学,转移到具有起伏不定指涉物的相对主义社会学(Latour,1996a,p169)。

17. *ANT实践的是“彻底的关系性”(radical relationality)(Law,2003a)。这导向了一种超出方法论的差异:生成(becoming)取代了存有(being)(Harris,2005,p164)

社会学:有什么好处?

1. 拉图尔(Latour,2000)认为“社会科学”一切都好,除了两个词“社会”和“科学”。社会学似乎奠基于对范畴错误的认识上。社会学家的工作,大部分是致力于纠正人们的想法。社会学家说“你也为它是X,但它实际上是Y”。“Y”通常是某种社会功能形式。于是,无论他们研究的是什么,真正的事物结果总是其他东西。所以,当社会学家宣称“要理解某个东西时,他们就将这个东西实际上的客体属性(thingness)弃置一旁!他们若非破坏了他们的研究对象,就是忽视了它到底是什么”(Latour,2000,p112)

2. 对拉图尔(Latour,2000,p109)而言,经典案例是宗教。宗教社会学家经常主张,宗教信仰、仪式,甚至奇迹,都执行着纯粹的社会功能。天堂与来世没有发生任何事,没有任何行动可以归因于更高的来源,每件事情都发生在地球上的此时此刻。他们将宗教实作贬抑为仅仅是物神,是错误的信仰对象。这些则被社会这个真正客体取代(因为无论关注的对象是什么,真正的客体总是来自那里)。社会学家指导,宗教的真正功能实际上是令社会得益凝聚团结,遮掩其层级结构。涂尔干(Durkheim)解释(掉)宗教是社会连带(Social solidarity)和社会控制的工具,马克思的著名贬斥,则是将它视为“人民的鸦片”

3. *拉图尔呼吁重新思考已成一罐的社会科学解释,敦促我们认真面对事物的客体属性。

4. 关于社会科学家什么时候抵达现场,拉图尔(Latour,2000,p108)有以下表示:“如果一名单车其实因为撞上石头而摔车,社会科学家坦诚,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如果一个警察、一个恋人、一个保险经纪人,或是一个好心人进入了这个场景,社会科学才变得可能,因为我们现在面临了……一连串具有社会意义的事件。对STS的实践者而言,情况不是如此,他们认为单车本身的运转机制、道路的铺设、石头的地质学、伤口的生理学灯灯,都在社会学上有意思,而且在经验上可以分析,都将物质和社会之间的界线,当成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分工。”拉图尔主张社会是人与物组合的拼装体(assemblage),社会同时具有物质和象征的基础,而且“所有物体的一般特质……是它们都如此特殊,因而它们无法有其它假定能够顶替的东西来取代”(Latour,2000,p112,强调为原文所加)。每一样事物都有其“独特的适当性”,这又引导我们去重新思考我们的标准社会概念。这正是ANT要做的事。

5. “‘社会’必须组织、造就、建构、建立、维持和拼装。它不再能够当成因果关系的隐藏根源,可以动用来解释某些其他行动或行为的存在于稳定性(Latour,2000,p113)”对ANT而言,物体是人类和其他灵长类的差异之处。如果没有一切坚固的东西,社会就会烟消云散。只凭借社会手段,结构化是不可能奏效的。ANT深刻怀疑纯粹的社会关系能否观察到(Latour,1991,p110)。社会管制经常交给物件来承担,比如拉图尔的减速丘案例,以及其有关旅馆钥匙的写作,进一步强化了这一论点。钥匙上的重物取代了口头或书写的要求,而且发挥了更大的效果。

6. ANT重新看待社会(the social)。社会不是稳定且均质的事物型态,不是总是已经现身的特许现实领域,而是一系列异质的拼装体。这些稳定化的关联链结,时常比起单纯的人类能动者,更耐久、可靠(Latour,1992b)或是容易驾驭(Law,1986a,p17)。

7. *我们所认定的社会,是这些异质组合的网络的效果。社会、技术,甚至能动性,都是网络效果。社会不适用于解释,反而基于社会秩序的如实建构,社会时有待解释的:“将学院社会学转变为一门可以追溯技术的整个制作过程的社会学,意味了认识到它的合宜研究对象,既不是社会本身,也不是所谓的社会关系,而是同时产生了社会与技术的那些行动者网络”(Callon,引自Pickering,1995,p372-3)。社会的社会学(the sociology of the social)因而需要替换成为关联社会学(sociology of association),而且社会这个观念必须替换为集体(collective)(Latour,2005,p5,75)

转译社会学

1. 转移社会学(sociology of translation)或者更常见的称呼,行动者网络理论,是在科学与技术研究中发展出来的

2. SCOT取径:从马克思到曼海姆(Karl Mannheim,1936)的社会学家抱持的旧论点是,存在着固定的外部现实,科学家可以越来越逼近它。接受了这个论点,莫顿(Robert Merton,1973)与布迪厄(Pierre Bourdieu,2004)这样的科学社会学者,研究其他科学工作的(琐碎)面向,象是职涯轨迹和法律争议。追随孔恩(Thomas Kuhn,1962)的观点,科学工作被视为参照社会利益来理解的认知建构。这些利益可以辨认出来,意味了社会利益是相对固定。社会领域在解释时取代了自然领域。这正是布鲁尔(David Bloor,1976)和他在爱丁堡学派(Edinburg School)的同事,以及柯林斯(Harry Collins,1985)和他在巴斯学派(Bath School)的同事,采用的取径,也就是SCOT取径。

3. ANT简称当自然科学家争论时,他们既协商自然世界长得想什么模样,也探讨什么样的社会关系可能会改变社会现实。这两个过程是结合在一起的。因此,科学争议牵涉的就是说故事。人们吸收盟友,接受他们有关世界模样的社会与物质模型(Latour,2005,p95)。这些论点也适用于技术“就定义而论,技术计划乃是虚构的,因为一开始它并不存在”(Latour,1996a,p23)。稍早,我们将这种轨迹概念化为对称性的进步性延展。拉图尔(Latour,2005,p76)对于如此看待有所保留,因为它会遭到错误诠释。某些人可能认为这一位了维持自然与社会秩序,但是拉图尔追求的是这些术语的解离。

4. ANT对社会理论的世界做了重大的介入,重要性远远超过其技术思考。依照罗(Law,2003b,p383)的说法,这是“分析上的激进”。ANT并不满意固定参考框架的想法或是基础的观念:“如果差异存在,那是因为它们是在生产出它们的关系中产生的。不是因为它们如其所然地存在于事物的秩序之中。”(Law,2003a,p3;零件Latour,205,p147)它也抛弃了大部分的标准社会科学双元论:古代/现代、微观/宏观、主体/客体、社会/技术,以及自然/社会。

古代/现代:虽然几乎所有社会学家都做了古代/现代的区分,ANT却拒绝这么做。这两种社会之间并没有根本的差异。这些不多的差异,可以用规模、复杂性(卷入其中的非人数量)和行动链结的长度来解释。现代社会“比起以前,转译、跨越、纳编、动员更多元素,它们彼此够为紧密相连,有更精密交织的社会纹理”(Latour,1999b,p195)。

微观/宏观:对于微观/宏观之分,对于ANT也没有更多意义。规模跟行动者的成就有关(Latour,2005,p185)。重要性在于关联的链结,网络的大小,纽结其中的元素数量。“拿破仑们和不起眼的骗徒没有两样,IBM和小生意也是如此”(Law,2003b,p380)。在此,休斯的著作说明了构成社会微观结构的材料,跟建构宏观结构的材料相同(Latour,1991,p118)

主体/客体:ANT避开了主体/客体的二元对立,以及它们在成为社会的事物中的设定。取而代之的是拉图尔(Latour,1999b)提议的,人类与非人在集体中的关联。某个行动者是人类与否,并非关切所在。

社会/技术:社会/技术的二元对立也在经验检视下崩溃了,因为实体会交换能力,而且因为人类与非人都会产生能动性。“事物本身”和“人群本身”的区别(Callon and Latour,1992,p359)因而没有意义。两者总是结合在一起(例:军队交战之际,我们并非一边是裸体,另一边是武器和制服。Latour,1988a)。相对于问我们自己,某物是社会或技术的,我们应该探讨“这个关联比那一个强大或虚弱?”(Latour,1988a)。拉图尔(Latour,1991,p129)说“社会与技术并非两个在存有论上不同的实体,而比较象是同一个根本行动的诸个阶段”。

自然/社会:自然与社会的区分也是一样,两者都是网络建构的结果(Callon and Latour,1992,p348)

5. 相较于二元对立的本质差异思考,ANT的解释框架偏好强调行动者网络的稳定性和耐久性,关联的强或弱。它的最终立论是要解释什么维系了社会(Latour,1992a,p272)为了回答这个问题,ANT关注两件通常没被社会理论家注意到的事:①非人的角色,以及②令转译和关联成为可能的工作。事物与人群,自然与社会,拥有共享的存有论,ANT则提出一套共有的语汇。在他们的解说中,行动体(actant)经常取代了行动者,因为行动者通常暗示了某种严格的人类能动性,并且以行动者网络取代社会关系,用代表(delegation)取代社会角色,以及用转译取代互动(Callon and Latour,1992,p347)

6. 【ANT与符号学的关系】符号学启发了ANT的许多词汇(行动体、操演、再现、文本、转译)。事实上,ANT有时候被称为物质符号取径。物质符号学同时捕捉了“事物的客体属性”和技术的符号面向。它也标识了关系性。符号学是有关意义和沟通的研究。符号学起源于语言学,主张实体的意义产生自与其他实体之间的关系,例如夫与妻。ANT将此从语言扩大到所有现象(Akrich and Latour,1991,p289)没有东西本身具有意义。事物通过它们与其他事物及人类的关系而找到意义,“实体赋予彼此意义……它们促成了彼此”(Law and Mol,2008,p58)

异议的能动者

1. SCOT强调相关社会群体的角色,他们透过封闭机制来塑造技术人造物。但很少解释相关社会群体的行动理由。这大部分是连接到对固定意义的探求。而ANT(特别是在其早期的展现中)认为权力才是主要的驱动力(稍后,权力被视为有待解释的东西)。卡隆(Callon,1986a,p196)引介转译社会学,说它是“研究权力的新取经”。刻意以纲领方式来写作,卡隆与罗(Callon and Law,1992,p358)后来会称<转译社会学的某些要素:圣布里厄湾扇贝与渔民的驯化>(SomeElements of a Sociology of Translation:Domestication of the Scallops and Fishermen of St Brieuc Bay)是“一篇存有论宣言,也是有关社会理论的一个观点”;要点在于“以新的方式”提交非人“给社会理论”(Latour,2005,p10)。这篇文章的核心关切在于:科学与技术在权力关系之建构与延续上的角色。

2. 卡隆(Callon,1986a)的个案研究由三个原则四个转移元素支持。

(1)三个原则

不可知论(agnosticism):在冲突的行动者之间保持中立

普遍对称性:以相同方式解释冲突的立场

自由关联:拒绝区分自然和社会(在这一点上,ANT具有方法上的创新。事实上,有人主张ANT最好市委一种方法,而非一个理论,(参见Latour,1999a,p20-1))

(2)转译的四个阶段

问题化(problematization):知道你的行动体,针对它们的问题来提出解答

利害与共(interessement):领新征募者脱离其先前网络,将他们结盟到你的网络

纳编(enrolment):通过压力、呼吁或同意,以及分配角色给其他人,来巩固新网络的认同

动员(mobilization):确保发言人代表他们的集体,并避免背叛

3. 在《科学在行动》里,拉图尔(Latour,1987,p258)也概括了几条方法规则,包括以下戒律:

追踪正在形成的科学与技术

忽略技术的内在特质,转而考虑它们因为其他能动者而产生的转变

避免使用自然或社会来解释科学争议的解决,因为两者本身都是被解决争议的结果

以相同方式来考察人类和非人的纳编

搁置有关科学和技术组成的判断,转而关注是什么以及是谁做了这事

4. 转译控制了行为,令其变得可以预测。它联结了分离的实体,并且在有差异之处创造出共同理由。简言之,转译观念试图要涵盖某个事物代表另一个事物的过程,而此代表如此完美,以致被代表者的声音有效的沉默不语。

5. 行动者就是这样一种实体。它能创造或促成对其存有与投射的一定程度依赖。行动者改变了行动纲领。“藉由转译,我们理解到所有的协商、密谋、算计、说服与暴力的行动,而行动者或力量正是借此取得权威,或赋予自身的理由,来为其他行动者或力量代言,或是代替他们行动(Callon and Latour,1981,p279)”

6. 拉图尔(Latour,1987,p108-21)针对转译技巧提出了更细致的说明:关注其他人的利益、提供阻碍者其他选项、提供更快的成功之路、转换利益和目标、让你自己变得不可或缺。

7. ANT研究观察了世界的形成和崩解。

福柯/ANT

1. ANT的系谱完全是在科技研究的领域内追溯

2. ANT受到福柯很大的启发,这点可以通过检视权力、物质性、社会的性质、非人行动性、以及技术中性等课题来追溯。它们构成了ANT的领导倡议者认定的核心(Law,2003b)

3. *【福柯与ANT关于“权力”观念的讨论】

规训权力导致了潜在反抗者的驯化。和福柯一样,ANT认为权力是效果而非原因,是策略而非性质。权力是通过一个网络而运作的观念,也已经出现在了福柯的思想中(Foucault,1980,p98):“分析权力时必须视之为某种流通的事物,或是仅仅以链结形式来发挥功能的事物。它永远不会落地于这里或那里,永远不会握在任何人的手里,永远不会当成一件商品或财富而被挪用。权力是通过网状的组织而施展和运作的。”比较拉图尔(Latour,1991,p110)的说法“权力不是任何元素的某种性质。”而是人类和非人行动者的“链结”。对福柯而言,就像对ANT一样,这个网络的组成是异质的:“权力关系根植于社会的整个网络”,是“一个多重的多样元素网络”(Foucault,1979,p307)好。人与物并非充塞于空洞之中,反之,它们占有了“异质的空间”,有着以他们的关系来定义的各种位址(Foucault,1986这个,p23)。网络被召唤来描述社会结构,象是家庭,“一个愉悦的网络,而权力在多重的点位上,根据可以变化的关系而连结起来”(Foucault,1990,p46)。它(网络)用于描述我们更广泛的社会情境:“当前的时代也许主要是空间的时代……我相信,我们正处于这样的时刻,我们的世界经验比较不是穿越时间而发展的长久生命,而是连结了各点,并与自身经纬交错的网络”(Foucault,1986,p22)

4. *【福柯著述中关于“权力”的讨论】

在《规训与惩罚》(Discipline and Punish,1979)和<惩罚社会>(The Punitive Society,2006)中,福柯讨论了权力的物质性,在《性史》(The History of Sexuality,1990,p140)中,他提醒我们,权力唯有通过具体配置(agencement concrets,Concrete arrangements)才有可能。也就是说,权力“不是一个力量的网络,而是一个多重的多样元素网络——墻、空间、制度、规则、论述……是不同性质与层次元素的策略性分布”(Foucault,1979,p307)。这正是ANT理论家所认定的社会(the social)。

5. ANT理论家认为(Law,2003b,p381,强调为原文所加):(社会/the social)仅仅是异质材料的模式化网络。拉图尔(Latour,2004b,p225)写到:“就其本身的构造而论,只由社会纽带构成的社会纽带,寿命非常短暂,局限于地方性、面对面、缺乏装备的互动……权力得以施展,是因为它不只是由社会纽带构成……权力得以施展乃是经由不会睡着的事物,以及不会断裂的连结,因而得以延续的更久、扩张得更广——而且正因为如此,是由社会契约以外的另一种材料制成的链结。”

6. 戈登(Colin Gordon,1980,p238-9)认为福柯的著述对于主体成为(知识)客体的方式非常敏感,也相当关注(物质)客体如何作用于主体。他并没有确认“‘人’相对于‘物质’技术的彻底自主性”;再者,他抛弃了“主客关系的伦理两极化”。毕竟支配同时是主体化和客体化。

7. 戈登同时还强调我们应注意到福柯对于“人类机器(Man-the-Machine)”的讨论,虽然福柯后来对于“身体-客体连结(body-object articulation)”的观察比较适切。福柯主将现代早期人作为机器的观念,有两个影响来源:①笛卡尔开创,并由后继哲学家和医师予以阐述的解剖-形上学语域”,目标在于令身体可知,旨在理解;②源自军队,但传播到学校和医院的技术-政治语域”,目标在于令身体可用,锁定控制。人可以当成一具机器,而身体运动的操作宛如发条装置:“人类身体进入了一具权力机械而被探索、拆解,以及重新安排。”福柯以<1766年1月1日法令,步兵操练规范>(Ordonnance du 1er janvier 1766,pour regler l'exercise de l'infanterie)和1743年普鲁士军事操典规的将武器靠拢脚边的六个步骤、外推的四个步骤,以及扛上肩膀的十三个步骤为例。福柯认为:在此过程中,士兵和步枪融为一体,两者合而为一,由所有表面施展的权力予以结合。他们一同变成了“身体-武器、身体-工具、身体-机器复合体”

【札记】之前出现了“硬”机器,之后人类身体便被作为一组“硬”机器而被探索、拆解并重新安排;如今出现了“软”机器,人类精神亦被作为一组“软”机器而被探索、拆解并重新安排。庄子所谓“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换个角度视之,则“机心”的实质便是“机身”——人成为了机械的一部分,成为了机械的感官、导引、控制器甚至于只是机械辅助平衡的工具(如“犁”)

8. 拉图尔(Latour,1994a,p32)也主张人与武器结合一体,并且大于部分之总和。其以“枪-公民”为例进行分析,回避了完全聚焦于技术使用者的说法(“人杀了人”),以及仅仅关注使用之技术的唯物论解说(“枪杀了人”)。并认为这一类分析都不是以本质、主体或客体来推进,而是以混杂的复合体。其主张的是我们或可称为分散式能动性(distributed agency)的东西(“拿枪的人杀了人”)。

9. 福柯也指认了技术的道德向度(Foucault,1979,p223)有力地指称,道德是“一组物理-政治技巧”。反对天真的技术中立观点:认为技术只是工具,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相反,即将技术定位为政治行动者。出于某种方式,手段或目标叠覆在一起。换言之,人造物有其道德性(艾克里奇与拉图尔,Akrich and Latour,1991,p261)称之为“处方/prescription”影响了决定性的转变。如前文所述,制度型构也包括在内。比如福柯(Foucault,2007,p149)便指出“医院建筑必须是治疗的能动者和工具”。对监狱的讨论则“是权力的工具和矢量”(Foucault,1979,p30)。牢房是道德的能动者、纪律的基本结构,是孤立、反省和转变的必要条件。它是“工具,借此可以同时重构经纪人(homo oeconomicus)与宗教良心”,是施加于身体和灵魂的手段,以便将偏差主体重构为模范公民(Foucault,1979,p123)。

【举例:滨州的樱桃丘(Cherry Hill)监狱】在那里,“唯一的矫正措施是良心,以及面对它的沉默建筑”(Foucault,1979,p239)。狱卒无须施力,“这由事物的物质性来确保”(Foucault,1979,p239)。墙壁施展的惩罚。石头可以令人变得温顺且可以认知。这是边沁(Jeremy Bentham)写到全视建筑(Panoption)是的最初论点。

福柯引述了边沁前言开头的几句话:道德改良了-健康维持了-产业活化了-指令传递了-公共负担减轻了-经济如同以往,稳坐在岩石上——贫穷法的死结并未砍断,而是松绑了——这一切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建筑观念!(Foucault,1979,p207,强调为原文所加)

10. *关于ANT学者与福柯的密切联系

(1)卡隆(Michel Callon,1986a,P196)介绍社会学转译(translation)是一种新的权力社会学。在他评论转译的结论——权力如何实现,以及其他人的行为如何受到控制——他引导读者到最后一个脚注“这个论点连结了福柯提出的权力政治经济学观念”(Callon,1986a,p230)。

(2)拉图尔(Latour,1986a,p279)对权力的讨论导向了相同结论:ANT的结果,“实际上与福柯得到的结果相同……他拆解了有权势者掌握权力的观念,改提经由许多规训管束技术而散布的微权力”。于是,ANT“只是将福柯的观念延伸到了许多机器和自然科学采用的技术”。

(3)罗(Law,2003b,p388)提出了进一步的关联点,指出转译过程“像福柯的论述,通过一系列网络状况或位置而分叉且自我复制”

11. 【关于ANT和福柯的差异】罗(Law,2003b,p387)指出它在分析上有所创新,因为它不会在主体与客体之间做出明确区别(《规训与惩罚》采取了这一立场)。罗(Law,2003a,p389)进一步指出,ANT的关系物质主义是个差异之处,ANT坚持将人和事物都视为社会科学故事的一部分。但罗(Law,1993,p11)也提到关系物质主义并非ANT独有,而是一种与福柯及STS的其他明星,如哈洛威(Donna Haraway),艾里克奇及伍尔加共有的感受性。在更近期的对著述中,ANT的提出则有如福柯对于论述与知识型讨论的缩小版(Law,2007,p6)

*两者间的真正差异是方法论的,而非概念性的。福柯的著作挖掘过往的时间点,ANT则专注于当前的经验故事(Law,2003b,p387)。大部分的时候,福柯沉浸于档案之中,ANT理论家则置身田野。福柯的考掘像我们展现了我们的社会安排可以有所不同,因为它们曾经不同,但ANT像我们展现的是权力如何达成,以及社会如何建造。这两者各自以其独到方式,提供了另类出路的可能性。

12. 在STS和ANT出现之前,福柯都已经指出了无论能动性或是道德,都不是人类的专利,向我们说明了“技术程序于壮志在社会组织中的决定性角色”(de Certeau,2000,p187,强调为原文所加)。人类无法脱离协助构成他们的那些技术。

13. 迪塞陶(Michel de Certeau,2000,p189)写到“福柯建构出一个新的历史研究对象:在此场域中,技术程序具有特定权力效果,遵循专属它们的逻辑动态,并且在司法与科学制度旁边创造出大弯道”。德勒兹(Deleuze,1988,p196)不曾经赞扬福柯挖掘了“知识的最祥和区域,所有电基于告白且生产真理的程序,以便指认可见性将空间转变为权力操作者的技术。实际上,可见对他而言是权力与知识的新赌注的竞技场。”

14. 福柯的“装置(dispositif)”概念,在这里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福柯对于这个此的最完整定义,出现于<肉体的告白>(The Confession of Flesh):我想用这个词来凸显的,首先是由论述、机构、建筑形式、管制决策、法律、行政措施、科学陈述、哲学、道德与慈善命题构成的彻底异质整体,简言之,说出来的和没说出来的。这些就是装置的元素。装置本身是在这些元素间建立之关系的系统。(Foucault,1980,p194)对比ANT理论家对社会面之性质的看法:“能动者、文本、机械、建筑,全都是在社会面网络中产生的,也构成了其中一环,并成为其根本”(Law,2003b,怕79)

对ANT的批评

1. ANT对于关心科学与技术的公民群体和一般民众(他们在面对科学进展时,可能既兴奋又感到无力)并不在意,对于ANT而言,这一群体是“残余范畴”。ANT只想研究哪些想要从事(或涉身)科学与制作技术的行动者。史达(Susan Leigh Star,1991,p40)指出,“(人与非人)混杂的特色之一,很可能是排除(技术造成阻碍)或暴力”。必须探问的重要问题是:网络对谁而言有效,以及哪些被遗留在网络之外者怎么办?

2. 拉图尔(Latour,1992b)似乎忽略了少数可能受到任何特定技术歧视的人,史达(Star,1991,p42)主张我们应该考虑边缘者和受压迫者,那些无法设计技术者、无法取用技术者,以及即使如此却仍被迫要去感受技术的效果者。置身于优势网络之外,并不意味了你可以免于承担技术的效果。获取网络的公共力量可能需要付出私人痛苦的代价。

3. ANT多数时候说的是男人与他们的机器的伟大故事,其他非科学家的人类,以及非人类非机器,则被摆到一边。

4. 藤村(Joan H.Fujimura)抨击了ANT的不可支路,她主张我们应该严肃关注网络建立的效果。与ANT不同,藤村“依然有社会学的兴趣,要理解在建构技术与真理时,某些人类视角为何及如何会胜过其他人的视角,某些人类行动者为何及如何顺从其他行动者的意志,以及某些人类行动者为何及如何抗拒被编纳”(引自Star,1991,p29)

5. 即使当ANT关注哪些受益于技术建造者,他们仍然忽略了对于维系成功网络很重要的更广泛资源问题,这些结构性决定因素很怪异地被省略了:例如拉图尔(Latour,1987,p142)对固执地拒绝考虑阶级、性别及大企业的角色额,还有更广泛的资本主义机制,知识基于科学家和工程师没提到这些因素的不坦诚立场。对此,哈里斯批评拉图尔(Jan Harris,2005,p175):“对于驱动创新,并润滑了行动者网络理论探讨之联盟的社会经济系统,(拉图尔)有着明显的模式:资本不是拉图尔词汇中的字眼

6. ANT和俗民方法论(ethnomethodology)有着类似之处,赞同后者在研究中拒绝将社会视为既定,并且坚持追随行动者的田野研究(Latour,1986b;2005,p13,41)对此,富歇(Rayvon Fouche,2008,p.xxiv)提到ANT“缺乏能录去处理像种族歧视这样的文化镶嵌的启示”。

7. 藤村(Fujimura,1987)的“可行”科学概念,承认了有关资源限制的批评,遏制了ANT明显的意志论(voluntarism),藤村(Fujimura,1987,p257)认为“当科学家可以将任务连结到三个层次的工作组织——实验、实验室,以及社会世界——某个问题就是‘可行的’”。

实验:指涉的是一组定位于实验室内的任务;

实验室:实验和相关任务的场址,其有定位于社会世界之内;

社会世界:包含了更广泛的科学社群、资助者和其他玩家,象是一般公众。

藤村(Fujimura,1987,p282)认为:任务在这所有三个层次的联合,是“复杂且动态”的。随着“地方与时间条件、制度与组织位置,以及学科和专业”而变化。

藤村的架构优势是在链结的巩固中纳入更广大的社会,而不是执行科学实验的狭隘层次。

8. 其它针对ANT的反对

人文主义者感到沮丧,因为ANT低估人类的重要性,却夸大非人的地位。

范登贝尔(Vandenberghe,2002,p52)捍卫传统社会学:共享的语言,以及对规范和社会行动的共同理解,团结了我们。这是人类和非人之间的根本差异。我们可以走路和说话。我们具有意向性,而且我们会行动。它们无法走路和说话,技术没有意向性。它们不会行动。

富勒(Steve Fuller)也认为ANT赋予技术太过度的力量。此外,他相信ANT强化而非排斥英雄发明者/工程师,他们的故事带有“弹性法西斯主义”的意味,技术人员意志的胜利,不断尝试通过无所不能的技术,将秩序愿景施加在其他人身上。“于是,最初支撑着墨索里尼、希特勒和斯大林的必然主义神话,现在屈服于围绕着巴斯德、爱迪生和西蒙·克雷(Seymour Cray)的偶然性叙事”(Fuller,2000,p376-7)

9. ANT有注意到这些批评,回应藤村、哈洛威和史达提出的哪种抱怨,罗(Law,2003b,p390)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拿破仑们与农民、强权与弱者之间有着根本差异。罗(Law,2003a)已然认为网络有优点。网络容许从事关系性分析。然而他也看到了网络的缺点,提出来的反对意见有三项:

(1)网络隐喻在日常话语和社会理论中如此流行,以致它好像是再现世界的唯一方法(例如Castells, 1996)。这就引起了噪声问题。大部分这类网络说法都很琐碎,不是彻底关系性的。行动者网络理论家是否不明智地复制了一个霸权版本的现实?

(2)如果ANT以他们自己的角度复制了当前世界秩序,那么他们与此共谋吗?罗(Law, 2002)引述他自己一项有关英国军事科技发展的经验研究。这项研究关注航空器的设计、发展,以及最终的废弃。这项计划引领他进入高层、技术官僚、工程师和政治人物的办公室。在他的访谈期间,罗逐渐发觉自己被收编。关键报导人显然想要两件事情:一项辨认计划失败的文件,以及一张未来成功的蓝图。有了这些知识,下一架核子战术打击与侦察航空器或许可以离地起飞。罗的不安还因为以下事实而更加复杂,亦即“他们”使用和他一样的术语来谈论这个计划。他是否只是描述了一个世界,还是帮助正当化了这个世界?

(3)在结合网络霸权和“我们协助操作网络而令其存在”,罗(Law, 2003a)说我们采取了一种功能论版本的网络和关系性。在罗的说法中,这依然神秘难解。他并未加以阐述,只是说我们变成了管理主义者。

结论(全文)

和SCOT一样,ANT偏离了它在STS的起源。ANT从单一实验室研究Latour, 1988b、单一科学实验Callon, 1986a 和单一技术Callon, 1986b ,转移到象是会计Robson,1992和中央与地方政府研究Tait, 2002,以及针对社会、伦理和政策分析Williams-Jones and Graham, 2003与教育Fenwick and Edwards, 2010的更广泛思考。有时候,这些转变很难追踪。拉图尔(Latour, 1998自承像个移动标靶,在研究场址与主题、学术风格和概念之间,随时移动。例如拉图尔 Latour, 2005宣称意向性不是专属于人类的特质,但在他和卡隆合著的文献中,他说他不想将意向性延伸到事物Callon and Latour, 1992, p. 353。即使在同一份出版品中,我们也可以找到关键术语的截然不同定义。行动者不是行动的根源,他是被塑造去行动,但是反之,行动者又创造了每样事物Latour,2005, pp. 46,147。在《行动者网络理论及其后》Actor-Net-ork Theoiy and After),拉图尔( Latour, 1999a, p. 1 5 公开宣布放弃他对于ANT的信心 ,宣称它有四件事情错了:行动者、网络及理纶这几个词还有连字号。欧陆传统向来容许华丽修辞恣意挥洒。一本正经的盎格鲁萨克逊传统,却不总是能够分辨出玩笑话 。在稍晚的一本书中,拉图尔(Latour, 2005, p. 9回心转意,写到这个字眼如此棘手、令人混淆、缺乏意义……值得保留下来在 《重组社会》Reassembling the Social, 2005中 ,他决意捍卫ANT的所有元素,包括连字号。在一场访谈中,拉图尔 Latour, 2003, p. 16稍微厘清了他生涯中的著作。他描述他的持续计划是分析当代文明的真理产生位址:科学 、宗教、法律、技术与技能。这一切听起来显然带有傅柯的意味。

无论这些批评是否有效,ANT确实引起我们注意技术的意蕴 ,以及非人能动性的重要性。这又向我们展示了权力如何运作 、社会秩序如何建造,以及社会面如何组成。ANT再三关注社会面的组成元素,强调坚韧物质的重要性,特征是有能力比形成它们的互动还要耐久”(Callon and Latoun 1981, p. 284。拉图尔(Latoui; 1991在他的一篇期刊文章标题中说得最简洁:〈技术是变得持久的社会〉。根据ANT的观点,社会理论很悲惨地搞不清楚它在研究什么。ANT告诉我们,我们不应该考虑社会纽带和道德约束,而是要考察转译和关联。社会不是一个实体 ,像社会学家经常描述的那样,但是一种连结。由于忽略了惯性、耐久性、不对称性延伸、支配得以生産出来的实际手段,以及将所有这些不同手段与社会纽带的无力力量混在一起,‘社会学家’是社会不平等的原因加以伪装的人”(Latour,2004b,p225)

是有可能不考虑任何类型的工具或技术然后观察在社会面和政治面很复杂的群体组织Latour, 1994b, p. 792。在这种情况下,关系会变得非常脆弱;它们需要持绩维护和修复。其他的群体成员需要持绩安抚,或加以固定。但这些观察并非针对人类而发Serres, 1995a, p. 200; Latour, 2005)。这是否意味了传统社会学没有用处?并非如此。根据拉图尔的意见,社会学对于狒狒来说非常完美Callon and Latour, 1981; Latour,1994b 。

进阶读物(全文)

卡隆 (Michel Callon, 1986)提供了另一项重要的早期个案研究,见〈一个行动者网络的社会学:电动载具的案例〉(The Sociology of an Actor-Network: The Case of Electric Vehicle),收于 《描绘科学与技术的动态:真实世界中的科学社会学》(Map­ping the Dynamic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ociology of Science in the Real World) ( Basingstoke: Macmillan),pp. 19-34。

罗 (John Law )有超过五十篇单一作者和合著的出版品,可以在开放大学(The Open University)的网站开放在线研究(Open Research Online)取得:http://oio.open.ac.uk/vievvZ PersonZil6987.html。一个比较旧的网站—— 行动者网络资源(Actor Network Resource)——有一份注解书目: http:/ /www.lancs.ac.uk/fass/centres/css/ant.htm。

《美国行为科学家》(The 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1994年五月的37卷6期,専门讨论了非人能动性。

《阿拉米斯或技术之爱》Armis, or, The Love of Technology) (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 是拉图尔(Bruno Latour)探讨追求巴黎自动化通勤系统的失败尝试的专书。故事从好几个视角叙述:一名工程师和他的教授、公务员、公司主管、一名社会学家,以及阿拉米斯,也就是系统本身。

罗与哈萨德 (John Law and John Hassard, 1999)编辑的论文集《行动者网络理论及其后》(Actor-Network Theory and After) (Oxford: Blackwell)评估了 ANT的强项和弱点,考察它迄今为止的成就,以及未来展望。这本书呈现了 ANT的所有主要支持者。

拉图尔 ( Bruno Latour, 2005)的 《重组社会》(Reassembling the Social)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 是一部比较近期的行动者网络理论导论。

拉图尔的网页包含了学术与通俗文章、(虚拟)专书、展览及演讲的英语与法语连结:http://www.bruno-latour.fr/

有一些著作试图令拉图尔和海德格的哲学有批判性的对话。里斯 (Soren Riis, 2008)的〈拉图尔与海德格之间的对称性:将警察转变为减速丘的技术〉(The Symmetry Between Bruno Latour and Martin Heidegger: The Techniques of Turing a Police Officer into a Speed Bump) ,《科学社会研究》(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38(2): 285-301,指出了他们思想的类似之处, 而柯章 (Jeff Kochan, 2010)的〈拉图尔的海徳格〉(Latour's Heidegger) ,《科学社会研究》(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40(4): 579-98,捍卫海德格而反驳拉图尔的攻击,同时批评拉图尔的中介( mediation) 概念。哈曼(Graham Harman, 2010)的论文和演讲集《迈向思辨实在论:论文与演讲》(Towards Speculative Realism: Essays and Lectures) (Ropley: Zero),讨论了行动者网络理论(〈拉图尔,网络之王〉(Bruno Latour, King of Networks))、海德格,以及哈曼(Harman) 自己受这两者启发的〈物导向存有论〉(Object-Oriented Ontology, OOO )。部落格ANTHEM提供了有关ANT、OOO与海德格的评论,以及有用资源的连结。参见 http://anthem-group.net/

《溢流》(Debordements) ( Paris: Presses deFEcole des mines)是 2011年一部荣耀Michel Callon的出版品。书中半是法文、半是英文。以英文撰写的文章,包括Andrew Barry、Sheila Jasanoff、John Law、Annemarie Mol、Arie Rip和 Nigel Thrift的作品。


 


【读书笔记】《技术与社会理论》(第六章 社会的社会技术建构: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