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旧作四则

难得怀念一次。

总觉得过去的自己不可避免地矫情，如今却无法抑制地滑向庸俗。

一

考试现场

笔尖和纸张

通过墨水互相厮杀

笔杆打着颤

和膝盖一样

半口唾沫在喉咙里

徘徊不去

氤湿答卷的汗水

勾勒出莫名其妙的符号

秒表跳动着

以惊心动魄的速度

一方光亮从窗口

斜斜照进

把影子拍在地上

和我互相投掷着

对方

二

凑韵脚

你吃着青桃

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身姿里隐匿着一丝妖娆

天上没有挂着太阳

风也不再嚎叫

我想象着果肉在你口中迸发的声响

路边的菜地结出青椒

我的视线四处游荡

却总落在你迈出的脚

你的短发有些长

这让我有点气恼

因为遮住了半边脸旁

好像在微笑的嘴角

让我意识到这样——

盯着你似乎有些不好

于是又有些感伤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

因为你轻轻一晃

甩掉了那颗被吃完的青桃

三

矫情

水滴排列成

阴郁的形状

天空依然是

刚刚哭泣过的模样

未来？早已

不治身亡

断成几截的腿

在半空中左右摇晃

燃烧着的梦境

在地面上被涂成三行

声嘶力竭的呼喊

在密闭如牢的山谷回响

花朵的残骸从枝头上一跃而下

乘着风奔赴远方

潮湿的空气堵住呼吸

满地雨水冰凉

每个人都活在

幻想之上

四

秋日

窗外阳光刺耳

风的浮动

有如死神呓语

躁动的气息

与瘦骨嶙峋的季节相逢

鸟的鸣叫，像流水

灌满苍白的空间

醉酒的时间

化作在手中涅槃的蝶

下一刹那，焰！

从中腾起

留下一摊灰色的汁液痕迹

天空弯曲的倒影下

是一座座黑色石碑

是坟墓

是秋天的呼吸

封面和头图出自《FLCL》，过去的我与头上长角的少年何其相似（笑）

四则高中旧作，如今看来难免感到羞耻。其中有些标题被我修改了，《凑韵脚》和《矫情》就是今日之我对昨日之我的无情嘲讽。原题是《青桃》和《雨后》。

诗中也许有对自己虚度时光却强找借口的苦笑，也许有感情空付的悲哀。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私人叙事。多说无益，就此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