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566解说文案（9）

赠君一法决狐疑
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
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
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
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首诗即便没有完整听过
后四句肯定也是耳熟能详
白居易的诗追求老妪也能听懂
这四句也不用多解释
全诗意思很明白
判断事物需要一个长期全面的过程
仅仅截取一个片段周公也成了奸臣
很多时候看待一件事的角度不同
产生的判断结果也不同
当我们选错了角度
或者在维度尺度上选择的角度不够广
就会导致一种认知错误
这不是逻辑的问题
而是出发点的失察
所以“有依据”的支撑判断事物其实很容易
一拍脑袋就能找到落脚点
但了解事物的全貌却很难
我们看了很多落叶知秋的故事
做的却常常是管窥蠡测的傻事
很多人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但真正行动起来却漏洞百出
从不同的角度去判断
可以得到不同的结论
究竟哪个角度才是对的
哪个判断才是真正抓住了事物的脉络
这常常需要一种玄学的直觉
我和大家讲了很久的逻辑
但很可惜很多事情的逻辑是对的
出发点却是可以不一样的
我们和那些伟人的差距
不在于逻辑的不可学习性
而在于对具体事物判断的准确性
当然这不代表逻辑本身没有用
只是理论和实践的鸿沟
有时候就是个人所无法跨越的
别说在人类社会这样的人文学科里
很多事情没有定义
即便在自然学科里
很多事情的论证也是如此
同样两个自洽的逻辑却有不同的结论
比如量子力学所谓的圈论和弦论
在最终实验证明之前
两个理论都能从各自角度出发
解释大统一理论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懂得越多
就发现自己越困惑
反过来讲
我们推翻了曾经的已知
究竟是认知的进步
还是曾经所了解的体系的崩塌
我们究竟是摧毁了错误的幻象
还是变得更加一无所有
我不是在宣传虚无主义
可视频做到这里
我常常陷入比大家更困惑的困境里


海王同框的这段戏是我最喜欢的一段戏
从人情世故里看君子之交
从君子之交中看海王心肝
既可以品剧中人的种种
又可以观演员的演绎
还能体会到人情能暖
我想这是有这般的时刻
才可以安慰我们过去和未来的风尘
首先王用汲轻唤海瑞
海瑞不明所以
但是面带三分笑意
全剧海瑞朋友也不过王用汲李时珍
但对李时珍海瑞更多的是敬
对王用汲才是真正的友
王用汲笑的酒窝都绽开了
却停留踟躇了半刻
先低头再抬头
说出置一两套绸衣的话来
海瑞其实此时心思在今天要做的正事上面
所以没去细想王用汲的意思
所以带笑问为什么
黄志忠老师既可以不怒而威
又可以笑里带憨
此时的海瑞哪有海阎王的样子
王用汲说海瑞像个长随
绝没有嘲笑指责海瑞的意思
而是作为好友对海瑞最真挚的关心
意思是你海瑞穿的简陋了
和我出去别人把你看做长随太屈了你
海瑞安贫乐道
一时也没察觉出王用汲到底想说什么
就应了长随的说法
王用汲的本意是劝海瑞穿绸衫
没想到海瑞居然恭简至此
慌忙解释
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送海瑞绸衫
这整段剧情下来
王用汲的心态其实不难理解
王用汲一开始就想送海瑞绸衫
但是海瑞是精神上的囚徒
割舍物质是他的自我禁锢
王用汲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给海瑞送绸衫
其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说海瑞你穷我送你绸衫
这看低了海瑞甚至是一种侮辱
王用汲很想为这位朋友做点什么
又很难找到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由头
所以才会开口踟躇
又说了这么多的铺垫
海瑞一句我只穿布衣
是自己的选择
虽然他不接受王用汲的丝绸
但这不能算是拒绝王用汲
而细腻的王用汲
本来就怕自己送丝绸的善意
会引起海瑞的不悦
听到海瑞如此说
以为自己还是触到了海瑞的原则
所以忙赔笑说自己唐突
海憨憨一开始就没反应过来王用汲这些话的用意
现在看到王用汲的表现
才体会到自己刚才生硬的拒绝让王用汲误会了
所以忙笑着说自己没别的意思
海瑞不肯穿绸衫固然是自己的习惯
当这句话更是宽慰王用汲自己的拒绝没有其他意思
这么一番话看下来
面上是客套
其实句句藏着为对方想的一颗挚友之心
这不仅仅是人心的无限温柔
更有知音之间的知根知底
真要算懂人情世故
全剧有几人能出海王之右
（29:40）
话说到这里
两个人心中再无芥蒂
王用汲再劝海瑞穿绸衫
就可以不再顾及海瑞多想
而海瑞再拒
也就不用担心王润莲多想了

有原则还有爱好的高翰文
被以制造局的名义叫了去
这确实是一部好棋
海瑞王用汲虽然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
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高翰文听到《广陵散》
神色就变得不一样
沈一石只从这点神色中
就判断出自己计划能不能成功
沈一石的话听上去句句入理
根本找不到一点毛病
可这没毛病的话却一步步的能把高翰文拖入彀中
这软刀子何其可怕
骨子里是风雅文人的高翰文
到底被拿捏住了
用广陵散的一个错处
让高翰文走到了陷阱的正中央
其实这也是度的拿捏问题
喜好音乐这般雅事固然不是错误
但喜好过了头
把正事耽误了
喜好的雅
就变成了致命的死穴
 
这里有个细节
电视剧中芸娘是把角音弹成了商音
而小说里则是角音弹成了宫调
小说中说是音转高亢，体现心悲，所以翻做宫调
以我乐理盲的角度来看
角音对应的是3
而宫调对应的是1
所以照理来说角音才是调高的那个
何来的转高亢而改用宫调
不知道有没有通乐理的观众可以解惑

说回剧里
虽然弹琴的局是沈一石设计的
但每次主动提琴的却是高翰文
如今以错处为由引高翰文见芸娘
实在是浑然天成
这般精细的布局和对高翰文心思的把握
堪称可怕
即便直如高翰文者
也难以抵御
何况那些意志本不坚定的官员
人心之经不起考验
正如布料经不起印染一样
一味从精神的角度去要求人
只能得到一个口头上高于神性
下限低于人性的扭曲产物
防止布被染色的方法
不是降低布料与染料的结合力
而是从机制的角度隔开染料与布的接触
高翰文第一次见芸娘
心神早已荡漾
这闪避的眼神正
暗示了高翰文那颗心的无处置放
不过毕竟十年理学功底
高翰文还没到石乐志的地步
发现了沈一石不在
立马警觉了起来
（36:44）
沈一石这番解释
与我们这些不通音律的人来讲
像是满嘴胡言
但在大行家高翰文看来
却是真正的懂琴
为什么我们分析起事情来总是头头是道
但是真正施行起来却是漏洞百出
很多事情
从不同的角度去判断
可以得出不同乃至相反的结论
究竟哪个角度才是对的
哪个判断才是真正的抓住了逻辑的脉络
这常常需要一种玄学般的直觉
我和大家讲了很久的逻辑
但很可惜
很多事情
逻辑都是对的
出发点却可以是不一样的
我们和那些伟人的差距
不在于思维逻辑的不可学习性
在于对具体事物判断的准确性
当然这不代表逻辑本身没有用
只是理论和实践的鸿沟
有时候就是个人所无法跨过的
别说在人类社会这样的人文科学里
很多事情没有定论
即便在自然科学中
很多事情的论证也同样两个自洽的逻辑
却有不同的结论
比如量子力学中所谓的圈论和弦论
再最终实验能证明之前
从逻辑的角度分析
两个理论就都能从各自的角度
出发解释得了大统一理论
所以很多时候
我们懂得越多
会发现自己越困惑
反过来讲
我们推翻了曾经的已知
究竟是认知的进步
还是曾经所了解体系的崩塌
我们究竟是摧毁了错误的幻象
还是变得更一无所有
我不是在宣传虚无主义
可视频做到这里
我常常陷入比诸君更迷惑的困境里

再回到剧里
（38：02）
高翰文的一句“难得”
可以理解的角度也很多
既可以指芸娘的境遇难得
也可以指芸娘的琴艺难得
还可以指芸娘这个人难得
更可以指芸娘这个人
居然二十岁还没嫁人难得
迷乎？
迷也！
沈一石走到门口
说出来好好琢磨高大人的指点这句话
是对芸娘的暗示
暗示自己心爱的人做这种事
真不知道应该去同情沈一石
还是瞧不起沈一石

海王逛街
王用汲毕竟不是海瑞
没有时刻的紧绷神经
看到这繁华场景
不由引起了人之常情
海瑞则时时刻刻信念百姓
面对东南形胜
居然想到的是富者越富贫者越贫
王用汲没错
海瑞也没错
这也是角度问题
我们夸海瑞忧国忧民是角度问题
换群人骂海瑞面对繁华都市
不知道感恩恶意诽谤
还是角度问题
有时候角度问题是屁股问题
但有时候不是
很多人喜欢从角度反推屁股
这未必是错的
但是从单一角度推屁股
往往偏差很大
我们很难去真正了解一个事物和人
那最好是能做到不要轻易去评价
（39:30）
从海瑞这句话
我们可以看出来
虽然海瑞是理想主义者
但理想是他的目标
并不是他的要求
海瑞没有天真到要均贫富
抑制豪强是质
均平富是抑制豪强的量
海瑞的度是抓大放小
讲究实际

电视剧这个镜头交代的有些问题
小说里火铳是对着桅杆开火
目的其实是控制粮船
火铳射的是散弹
这才一片误打到粮袋上
电视剧看起来就像是对着粮袋开火了
民以食为天
百姓的天都已经塌了
这帮官兵却还在毁百姓的天
淳安建德本来就田少
还刚刚遭了水灾
说一句穷山恶水还真是贴切不过
齐大柱面对官兵毫无道理的炮火
还能理智到天真的去和官兵讲没犯法
讲他们每天有人饿死
讲他们是凑钱买粮救命
但官府让你不要买粮
你偏偏要买粮
这自然算犯法
犯法的百姓叫刁民
从这个角度看
这帮灾民还真真堪称“穷山恶水出刁民”
当然淳安建德百姓和官府的冲突
黑白很分明
但当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发生冲突的时候
我们到底从什么角度去评判是非曲直
即便一件事最后我们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结果
但是在我们没有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对错的时候
我们究竟如何的去做判断和选择
人为规定的评判标准就一定是正确的标准吗
谁来给评判标准本身一个评判标准呢

小说里齐大柱的中枪是意外
一个小兵没听清命令
慌乱之中开了枪
电视剧里蒋千户直接的开枪
则要凶残的多
小说里官兵还有怜悯眼神的描写
电视剧则没有
很显然
导演在这幕戏里
更侧重于对这帮王八蛋的批判
脾气平和如王用汲
这次比海瑞先开口
可见谦谦君子之下的拳拳之心
就连海瑞也有些诧异

小说里蒋千户面对王用汲的时候
说得是“贵驾在哪里供职”
听到王用汲自报家门之后
立刻放松下来
顶了王用汲转头继续抓人
而电视剧的贵驾变成了你
我认为是导演想表现蒋千户一眼就看出来王用汲官位不高
一来浙江巡抚衙门的高官身在臬司衙门的蒋千户都认识
二来如果是空降的高管不至于身边阵仗如此之小

（41:57）
这里蒋千户用了贵驾
一个贵驾
又是一番心理活动
海瑞穿着粗布衣服跟在王用汲后面
蒋千户一开始是把海瑞当做了王用汲的长随
可海瑞一开口
威势大过王用汲
蒋千户心理自然就没底了
所以改口用了贵驾
海瑞怎么会不知道蒋千户的心理
所以故意不回这个问题
蒋千户只好老实回话
海瑞的命令退兵
蒋千户说不行
海瑞又含糊了一句“过后我和你一起到臬司衙门去说”
这句话也很有讲究
在蒋千户的耳朵里听来
就暗示这海瑞官极大
可以去臬司衙门发话
所以蒋千户就不敢再造次

海瑞用虚张声势搞定蒋千户
并没有着急去臬司衙门
而是去问齐大柱他们的实际情况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海瑞如果只是看着百姓被欺压就去臬司衙门闹
到时候真打起官司来
对实际情况一问三不知
有的是他的麻烦

这里有个细节
小说里
齐大柱问海瑞是谁的时候
海瑞的是低声回答
因为粮船上还有官兵
海瑞不能让官兵听到他的真实身份
否则刚才玩的把戏就要露馅了
而电视剧官兵已经全部走远了
这个细节无伤大雅
但显然小说的表现更好一点
蒋千户可以糊弄
臬司衙门的何茂才
却不是几句话可以骗的了的
本来还有一个可以照应的高翰文即将中计
海瑞又该如何下这进退两难的一步棋
我将在下期继续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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