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071【回首向来·灭族之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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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凌海在杜陵过着自在的生活，苏武却打破了他家的平静。原来上官桀父子密谋造反失败，政敌霍光要将其党羽赶尽杀绝。苏武欲托凌海完成上官桀的遗愿。
凌海趁着夜色进入长安城，直奔死牢而去。
谋反失败的上官桀正倚着牢笼，等待死亡到来。他看着铁窗外面，月色凄寒，身体也突然打起寒颤。
其实这哪里是月色的寒意？分明是从北辰刀上散发出来的冰气。
“上官大人吗？”牢笼的铁窗外，凌海正倒挂着往里面探看。
“是我！何人？”上官桀一激动，忙站起身来，贴在窗户边上，但是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来人是谁。
“大人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凌海，丘林海，是苏先生的朋友。我的汉姓还是你给起的。”
“记得，当然记得。是子卿兄托你来的吗？”上官桀扒着高高的铁栏杆，使劲踮起脚尖，仿佛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对啊。苏先生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托付于人。”凌海道。
“正是正是。壮士，你听我说，我上官氏一族藏匿于天水城外的绝音谷，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被霍光老贼严刑拷打，居然说出了族人的位置。现在族人尚不知我已犯了灭族的死罪，恐怕霍光大军杀到，他们已经避退不及。”上官桀努力扒着牢窗上的铁条，焦急道。
“你是让我去告知你的族人，快快躲起来吗？”
“正是！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事。”
“你只管说吧。”凌海道。
上官桀此时已将家族命运托于凌海之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也只好都告诉他：“我上官世家乃墨家铸剑一族，族内精英皆是铸剑、练剑的好手。像我这般并无习武或铸剑天赋之人，就被族长派出来做官。但我仍肩负些家族使命，要为铸剑大业找到一味辅料。”
“是什么？”
“那一味辅料，叫做龙涎草，皇宫之中才有。现在它应该在我的孙女手里，也就是当今皇后。壮士，麻烦你今夜潜入宫中，找到皇后，向她讨来龙涎草，一并带去天水绝音谷。”上官桀话说得飞快，生怕再过一会儿，巡逻的狱卒要走到这来。
“好，这两件事，我帮你办。”凌海只觉得这两件事本质就是送物跑腿，对自己来说轻而易举，于是爽快答应。
“多谢凌壮士大恩，我上官桀没齿难忘！事不宜迟，霍光爪牙恐已动身西去，请壮士从速而行。”上官桀说罢，又将绝音谷的位置和进入方法都告诉了凌海。
“好，我这就去皇宫。”凌海刚要腿上甭劲把自己拉到房顶，但又降下来，跟上官桀说：“上官大人，其实……我可以救你出去。你，你儿子，还有苏先生的儿子。”凌海有北辰寒刀在手，砍碎铁笼，易如反掌。
上官桀听后，先是一阵心动，手上也紧紧握住铁窗栏杆。但没过多久，他的手就松开了，心平气和道：“你走吧，不用救我们了。”
“为何啊？”
上官桀从容道：“我们逃出去了，我那皇后孙女该如何？少卿兄、上官家和苏家的千百亲眷又该如何？我若逃走，霍光定不会放过他们。举大事而败，是我之过，亦是我之命，我无可奈何。但是牵连族人，甚至影响到上官家的千年之计，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你走吧，不要救我，我必须死在这里。”
见上官桀已有了必死的觉悟，凌海只好与他惜别：“大人，告辞了。”
“告辞，壮士多多保重！”
凌海走后，上官桀躬身对着铁窗，行跪拜之礼，以谢其大恩。
凌海以轻身功夫潜入大汉皇宫，找了一个时辰才摸索到皇后寝宫。由于父族谋反，她已被软禁，宫外有重兵把守。可凌海以高绝身法从房顶潜入，没让人发现。
上官皇后才八岁，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嫁人了，比匈奴人还要早！凌海见到这位小姑娘，想想她今后的命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得知凌海是受祖父所托之后，上官皇后把龙涎草交给了他。凌海未多做停留，立刻动身西去。一日一夜之后，凌海骑快马至天水城以西的密林，按照上官桀所述找到了绝音谷顶的瀑布。他纵身跃下，被墨麒麟驮着平稳落地，然后进入谷中，见到了上官氏一族之长、墨家巨子上官图。
凌海表明了来意，并说上官氏已被定了灭族之罪，让他们赶紧离开绝音谷，逃到远方。可上官图问他：“少侠，你说追杀我族人的兵马正在赶来，此言非虚？他们现在何处？”
“一日之前，我在来这的途中见过，然后隐蔽走小路超过了他们。真真切切，足有三千多人，领队的打着霍字大旗。”凌海忙道。
“三千人……”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上官图思忖片刻，定睛道：“多谢凌少侠赶了几百里的路来报信，可是我们不能走。”
啊？不走？这可是灭族之灾啊！凌海一路赶得都快累死了，上官氏族人竟然不领他的情。“他们虽然人多走得慢，但是要不了一日，就杀过来了，你怎么不走啊？！”
“凌少侠，绝音谷自有退敌之法。老夫以为，只要付出一定代价，可以拖得住这帮人。”上官图坚定地道。
凌海无奈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现在就走，还来得及保住全族，你为何不带人快走？”
“少侠若真想明白，就随我来吧。”
上官图带着凌海来到了谷中最深处，凌海见铸剑巨鼎立于此地，大为震撼。“少侠请看，这铸剑鼎中的墨濯神剑正在铸造，下面的炉火一刻都不能停熄，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必须坚守绝音谷。”上官图解释道。
“天哪，你们为何要铸此剑？”凌海仰着头问道。
上官图道：“这是墨家先师的嘱托。为了铸造墨濯剑，上官氏先祖寻了二百余年，才找到了这片合适的山谷，又花了五十年的功夫铸造宝鼎，终于在二十年前，正式开始铸剑。”
“二十年啊，这把剑开始铸造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真是厉害！那它还要铸造多久？”凌海又问。
“九百八十年。”上官图淡然道。
难以置信！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凌海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在北海之底见到申公豹和北辰刀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神人神迹，动辄以千年计量，显得他自己二十年不到的生命是如此渺小……
就连凌海背后的北辰刀，也在匣内蠢蠢欲动，似乎难忍与墨濯一较高下的冲动。但此刻的墨濯剑仅仅是一个胎儿，北辰刀的躁动，也被凌海用内功强压了下去。
凌海还是想劝上官图：“既然这把剑要铸那么久，现在还是先去避避难吧。都要铸一千年了，那早二十年、晚二十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万万不可。墨家先师有言，千年之后世间有一大难，届时上官氏族人将持此剑救苍生于水火。要是铸成之日晚了二十年，大难已至，千年心血岂不毁了？”上官图激动地道。
眼前这个老头子实在是顽固不化。凌海怎么说也说不动他，于是去劝其他族人逃命。但是谷中所有人都跟上官图意见一致，不愿离开。
“凌少侠，你不要再劝了，我们上官世家，只能与墨濯剑共存亡。”
“是啊少侠，你自己早些离开谷中吧，别等大军杀到，连累了你。”
这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所谓的预言？难道眼前的第二天对你们来说已经是灭族之难，你们却还要去顾虑千年以后世间的安危吗？
信仰就是如此，信了，就是真的。
凌海口干舌燥，把北辰刀从背上取下来，扔在地上道：“好吧，既然你们一个都不愿意走，我就留在这看看，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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