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碎骨者 斯拉卡:Waaagh!之先知——审讯十一
审讯十一
领主审判官蒂托尼达·法尔克斯差不多开始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屁精,同时她察觉到自己正在呕吐。或者至少,她想要呕吐。她不知道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 通常是几天,而不是几个小时的问题 - 但不管怎样,她的胃都在尽最大努力排空自己。这感觉就像一个拳头,随着她脑壳内的锤击有节奏地握紧,每一次挤压都会产生一口稀薄的灼热胆汁。
有一段时间,恶心感就是她的全部。她所能做的就是用颤抖的胳膊支撑住自己,不停地干呕,徒劳地期望这样能够将玛卡伊身心的记忆驱逐出去。当呕吐开始略微减轻时,她试着睁开眼睛。但牢房地板上的铁格栏似乎在膨胀和收缩,就好像其在呼吸一样。并且她有一种可怕的感觉,透过手套的皮革,她能感觉到的不是金属材质的格栅,而是恐怖的、海绵状的僵硬真菌。法尔克斯随即又开始呕吐,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火星和泰拉啊,亨德里克森,”当其半睁的眼睛中展示出一块正常的地板时,她终于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从不知道芬里斯的萨满教传统是如此的……发自肺腑。”
“相信我所说的,审判官,”当她颤抖地站起来时,符文牧师回答道,“你受的惩罚很轻。”
看了一眼这名死亡守望老兵,她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亨德里克森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她已经与灵能者合作了足够长的时间,知道过度负荷的影响,但投射玛卡伊的记忆对他的消耗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他……几乎干瘪,类似的词汇可能从未出现用来形容过一名星际战士,尤其是像亨德里克森兄弟这样如此体格强壮的。覆盖在他躯干肌肉组织上的薄薄一层脂肪已经被完全燃烧没了,皮肤松弛地挂在厚实的虬结肌肉上。
但他的脸才是最糟糕的部分。他的眼睛从被仪式中结痂的鲜血所染黑的眼窝里向外凸出,而他的脸颊则向内收缩,暴露出他那略显非人的头骨结构。通常,你只能看到它的一瞥 - 当他仰起头大笑,或是生气咆哮时锐利的一闪。而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隐藏住了。他布满尖牙的嘴巴上方,是一簇最近新长出来的脆白胡须。法尔克斯盯着她最年长盟友的脸,只感到一种深深的、返祖性的恐惧。
“我很抱歉让你……不舒服,”他说着,将自己那蓬乱的脑袋朝地板倾斜,以免她在面对他的目光时感到原始的不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采用这老办法了。我忘记了它对缺乏专门经验的人来说是什么样子的。”
“这无关紧要,”法尔克斯说道,此时她正在抵抗肋骨下方的另一波痉挛。“我们在那里看到了一些真正独特的东西。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们抵达这个生物故事的结尾,并且 - ”
“你们可以直接问,”玛卡伊用毫无口音的低哥特语说道。
“我请你再说一遍?”法尔克斯厉声说道,她绷紧了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以避免因惊愕而尖叫出来。
“再说一遍什么?”那个生物问道,此时那可怕的、嘲弄般的笑容正在其破碎的鼻子之下张大。
法尔克斯仅仅是盯着看,亨德里克森也是如此。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是真诚的,还是这个屁精在耍把戏。并且这比什么都更让她害怕。多年来,在她对细节的关注与亨德里克森的灵能天赋之间,他们对异形的想法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屈不挠的直觉。他们学会了读懂智慧分形的肢体语言;只有在一颗垂死的脉冲星致命的日出下才能看到的那种被称为野兽的虚张声势。而现在,他们被……被这个给骗了。
玛卡伊跳上审讯椅,尽管手臂被折断,但仍显得很轻盈,它盘腿坐在上面,就像古代泰拉神话故事里的恐怖事物。
“俺甚至会坐在椅子上,”它用它本不应该知晓的语言低声哼唱着,然后恼怒地拍打着金属板。“所有这些问题,在毛哥闻过般的一天里,而现在你又无话可说了!俺知道为什么你不是个受欢迎的审判官了,蒂托尼达。”
“没什么好问的了,”亨德里克森吟诵道,就像一阵雪花将火焰最后的余烬吞卷成为沉静,随后拔出他的刀开始向玛卡伊走去。
法尔克斯只想摆脱这头野兽。但她还是忍不住不同意符文牧师的说法。其中一个是关于咬仔的问题,还有玛卡伊所谓的‘被俘’。并且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当然!
“有一件事,”法尔克斯脱口而出,说这话的时候玛卡伊正深吸一口气准备进一步嘲笑他们,而亨德里克森则将自己那张憔悴、悲伤的脸转过来看着她,好像她疯了一样。
“碎骨者没有死,”她陈述道。
“不,他确实,”玛卡伊表明道,它用一只爪子轻拍自己湿漉漉的额头时,咧嘴笑得更厉害了。“你刚刚看到他的脑袋掉了,记得吗?”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法尔克斯咆哮道,她现在太累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你清楚这一点,异形。没有什么 - 没有 - 比我们再无理由继续谈下去更令我愿意的了。但碎骨者的归来是这整个灾难的原动力。我甚至要向你承认,我曾冒险跨越理智的界限去追求对他的了解,如果我现在听不到真相,我就会被诅咒。”
“无论怎样你都该被诅咒,”玛卡伊咯咯笑道。“但如果你想要,俺有真相。不管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在阴暗的牢房里徘徊,寂静中只有玛卡伊的呼吸从尖利的牙齿间悄悄地穿过。之前无论是笼子栏杆上尖角与爪子沉闷的咔哒声,还是对难以理解的神明祈祷的耳语,黑暗中总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但现在,仿佛在法尔克斯跟玛卡伊之间出现了一条裂隙,整个阴森的动物园都停了下来,看她是否会跨过那道裂隙的边缘。
法尔克斯的可视数据上出现了一个警报。之前上面有很多警报,主要是针对咬仔逃跑的余波,但法尔克斯全都不予理会。到现在为止,舰桥上的工作人员们已经很熟悉她担任舰长的风格了,他们依靠自己的直觉恢复了阻断者号上的安全工作。但这条信函是舰船上导航者的侍从发来的,人们不会轻易忽视他们的话语。看来,至高天洋流罕见的仁慈让他们有机会缩短前往穆尔塞伯海军基地的航程,将在一小时内到达该星系的曼德维尔点。就在她考虑这份报告的内容时,亨德里克森的声音渗入了她的脑袋,尽管这只是其平时自己的憔悴回响。

+ 你看到了吗,审判官?我们旅程的终点在召唤,好似伟大的极光。就连我也承认,尽管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这次铤而走险所提供的知识超出了任何预期。但现在就让它结束吧。 +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亨德里克森兄弟。
+ 也不是,我敢打赌,这是那个生物的诡计。看看它是如何咧嘴笑的,它是多么渴望让你冒险深入它的掌控。来吧,蒂托尼达 - 让我们赶快抵达穆尔塞伯。让这个被诅咒的东西成为海军部情报官的问题吧。 +
法尔克斯给导航者的随从发送了一封简单的确认信,她看到亨德里克森松口气地垂下了肩膀,尽管那情绪已经渗入了自己的脑海。但当她盯着玛卡伊那毫无光泽的红眼睛时,她的愤怒就像蜡上的液体一样滑落了下来。
“那么,玛卡伊,你能告诉我碎骨者故事的结局吗?”她双臂交叉,下巴僵硬地笑了笑问道。
“哦,这还不是结局,人类。不是很远。这只是现在的一切。你还是……挺聪明的,猜到俺有特别的东西要给你展示。”
“是那个遗物,对吧,”法尔克斯说道,这个屁精正摆弄着那串神圣的弹片点头示意。“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与他有着联系。”
“非常聪明!”玛卡伊眯起眼睛,在钢椅上向前挪动着嘶声说道。“它能向你展示比那个星际战士刚才的把戏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你说你想……彻底地了解碎骨者·玛格·乌鲁克·斯拉卡。这是可能发生的。接着那会是什么呢,法尔克斯?”
+ 领主审判官! + 亨德里克森突然惊恐地喊道。 + 你走得太远了! +
是的?法尔克斯回答道,选择不去否认那道陈述。
+ 你很清楚我们达成的协议 - 一旦我们进入现实宇宙,这个囚犯将被移交给海军情报机关!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尤斯塔蒂奥斯之锤号巡洋舰正在驶向曼德维尔点,并准备好了一架登舰穿梭机。囚犯现在必须被妥善转移 - 或者你会浪费你在人类帝国还没授予你之前就设法收回的信誉吗? +
法尔克斯想了很久,而玛卡伊跟亨德里克森则都一直看着她。她试图告诉自己她正在权衡各种事情。但事实上,自亨德里克森发出抗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就是忍不住;当她被告知自己在黑暗中走得太远时,法尔克斯唯一的本能就是走得更远。
奥姆·亨德里克森,你太了解我了,不会认为我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吧。
+ 是的。并且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试图把你从里面拯救出来,就像我以前无数次在你的好奇心差点要了你的命时做的那样。 +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吗?
+ 比你做得好,我猜。 +
那时你觉得我怎么样?
+ 如你所知,醉醺醺的而且好斗。含糊地骂着什么‘异形里最糟糕的杂种在我们之中都能堆满桂冠’,不是吗?然后挥舞着一只拳头。朝着一名阿斯塔特修会的中士。 +
差不多。那我为什么没有死呢?
+ 譬如,这会给你带来一个你想要的简单出路。 +
但还有什么,亨德里克森?
亨德里克森把她已经认识到的这位灵能者对一声叹息的诠释投射了出来 - 特别是,当他意识到法尔克斯的想法无可改变时发出的那种叹息。
+ 我说过我尊重你的大胆,蒂托尼达。我说过在面对必定的死亡时表现出如此的勇敢 - 如此的鲁莽 - 这……提醒了我作为人类的意义。 +
那么,她摘下一只手套,伸出胳膊,轻快地走向审讯椅并总结道,我希望你此时也会得到同样的提醒。并且我希望当我坦白自己并没有把这名囚犯交给海军部的计划时,你能相信我的良好意图。
+ 我想我在此时此事上没有什么选择。 +
法尔克斯靠得离玛卡伊足够近,能感觉到这个生物朝她脸上吐息的炽热霉味儿;距离近到它可以在一次心跳的时间内用自己的下巴紧紧咬住她的脖子,如果它想要她死的话。接着她直视它的眼睛,微笑着,抓起创造了碎骨者·斯拉卡的那枚子弹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