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的赞歌——致敬中国中铁人

冰心说“雨后的青山,是泪水洗过的良心”;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在诗人的笔下,泪水不代表软弱,而是良心与深情的别称。都说记实的书写者要“冷眼看世界”,客观公正地表达,这需要书写者控制自己的主观情绪,然而,有些时候,我却做不到,在看到被沙尘暴包围的“中铁人”时,我流泪了……奥尔珂德的《小妇人》中马区夫人对女儿说:“眼因流多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厚。”这句话也能用来总结我的感受。

二零一八年八月,我和儿子坐在从嘉峪关至敦煌的旅游车内,儿子和游客们大都睡着了,窗外延续着从张掖、嘉峪关以来的无边荒漠。戈壁滩,蒙古语即“难生草木的土地”,为一种粗砂砺石覆盖在硬土层上的荒漠地形。粗砂砺石毫无生气地形成条条干裂裸露的脉络,偶尔有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倔强地怒视着荒漠,固执地为荒漠大地争得一丝绿色,繁衍一个生命,演绎着生的艰难,存的不易。
古老的祁连山似一位气拔山河、指点江山的盖世英雄,以一览众山小的恢宏气势、巍然矗立于天地之间,嵯峨的山巅巉岩峭立,那一段一段披挂在峰顶、亘古不化的千年冰雪,泛着熠熠的白光。
此时,一种动人魂魄的震响从心底奔腾而起,耳膜、周身血液中飞速流淌的声音清晰传来,一种沧海桑田的悲壮迅速壅塞心间。在邈远的天地间,在真实的大自然面前,自认为主宰着世间万物的人,瞬间渺小如沧海一粟、荒漠一粒,虚幻又飘渺。

真实的,唯有眼中的祁连山。阅尽千古沧桑,依旧岿然屹立,气慑苍穹。
远望连绵的祁连山,远望这个和戈壁荒漠一样的真实长度,生命似乎又固执地穿越时空的隧道,追溯到最初的源头,晶莹剔透、杂芜全无。
忽的,白昼变黑,幻灭的味道在八月的正午瞬间弥漫。“沙尘暴来了。”导游低语。
沙尘暴突如其来,像庞大的黑色巨兽,四蹄飞扬,充满着吞噬一切的欲望。投射的阴影从路面上迅速升起,我似乎看见它锋利的触角,刀锋一般飞速着切过大地。
太阳逃遁,浑浊的天空没了光亮,灰色的尘雾遮蔽上帝。世界变黑,绝望的黑。风起来了,浩大的风,浑浊的风,没有方向。尘土就是它的身体,庞大而果敢,横冲直撞,旋转的身躯石头一样坚硬和莽撞——我感觉到了压抑,它巨大的没有角度的力,蜂拥,压挤,进入和溢出,放开和攥紧。
车静静的停着,大地沦陷了,都是风暴的,飞行的沙子就像古代的羽箭,击打车窗和路面的声音让我想到残酷的杀戮。我看不到东西了,风的怒吼就像奔跑的狮群。都是黑暗,坚硬的黑和巨大的黑,好像另一个世界。狂风是最豪华的马车,飞奔的沙子发出金属的叮当之声,要将“我们”送往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在这样的风暴中,任何消失都是正常的,无声无息,引不起一点波澜。多像一场残酷的战争啊!看不到的戕害让我觉得了恐惧,不由紧紧抓住熟睡中儿子的手。
一会儿,风暴消失,黄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透过模糊的车窗,我看见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像火箭头一样的拌合站料仓筒,料仓筒上写着“中国中铁”四个大字;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色围墙、蓝色彩钢板房顶的项目驻地;再看,还有一辆蓝色拖斗的拉料车在茫茫戈壁上独自努力颠簸着;再看,不远处的高速公路正在建设中……我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没有一个物是完整的,人在世上活着,像是一截飘木……最好的光是天光,最好的路在大地上。”在冰雪高原、大漠戈壁,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时光,我们“中国中铁人”只是一个漂浮其上的人,我们在这里,也必将一定会在这里——短暂和永恒,重要的是我们经历、看到,低语也怒吼,被打击也被抚摸。
供稿:中铁物贸 孙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