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江湖物语同人续文第一章

魔教前教主殷不惑入狱之后,季川暂代教主之职,赵青峰一时间从贫瘠的浩然盟小师弟变成了魔教教主季川的掌上宝,在圣教与浩然盟只见频繁来往,惹来诸多江湖人士的非议。
众人皆知,赵青峰与季川乃是手足兄弟,且季川与浩然盟盟主皆有意止息正邪两方干戈,只是十多年来,正邪两派争斗不休,魔教攻城掠地,强横积威之下,两方更是死伤无数,仇怨已深。尤其是一些正派的前辈,对逝去的亲人兄弟,被灭的门户,始终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圣教教众示好时,这些前辈便翻起旧账来,几句不和便又动了刀剑,虽说圣教以往坏事做尽,于理有亏,但格局已定,旧账难算,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账早就无法清算,若想令圣教教众一味退让补偿也是不可能的,一来圣教部下教众大多乖张成性,强横成习,难以约束,二来统属下的二十三分舵,有数万教众,各有分部,各怀心思,情况不一,不能一概而论,若是下了铁令,失了教众人心,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内部争斗加外部争斗,江湖大乱,血雨腥风更是难以想象。
近一月来季川收到从各分部频频传来的矛盾消息,大多是因本教示好引起的争斗,虽然都是数十人的小打小闹,也没有人命大案,但季川也因此知道,正邪两方不可调和的矛盾想消弭于无形,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得下令本教教众不得主动与名门正派挑衅,否则教规处置。
青峰为了避嫌,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上清绝峰找兄长了。到此时,季川独自在蔚云楼,处理了教中事务,困倦之下倚首休息,片刻即醒,觉得有些口渴,便很自然的唤阿扶,喊了两声,门外才有侍女答应:“阿扶姐姐已数日不在圣教了,教主有吩咐叫我们便是。”
“上茶!”季川道。他蓦然觉得心下凄凉,阿扶嫁人了,虽隔三差五来圣教看看,但半月前小林传来消息,阿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山高路滑,不便回圣教看望教主。魏琪也是整日四下搜罗情报,极少在身旁陪伴,且他与月卿卿新婚燕尔,有了空闲,他倒是更愿与夫人耳鬓厮磨。青峰也是月余不曾上山,他虽有出入圣教的令牌,为了名声考虑,季川还是嘱咐他,不是特别紧要的时候,便不必上山来了。此刻季川才忽然觉得,自己虽是圣教教主,山呼万唤,可身旁一个知心的人也没了,怎么能不感觉凄凉寂寞。
“不来便不来吧,不过是回到以前那个时候,这十年本座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他自言自语道,试图找回从前独来独往的心境。
“你是一教之主,这门派在你手中便是一把兵刃,兵刃本不分善恶,全在握持他的主人如何掌控。这圣教是江湖第一大派,便是神兵利器,更不能随意交托于人,江湖和平全系你一人身上,只怕也是非你不可,若有人选,本盟也不愿师兄的孩子承受这么重的担子。”盟主说完这些话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离去。
季川想到每每想到要挣脱这份担子时,脑子里便回想着浩然盟盟主的话,便抛自己的心思,再坚持坚持。
茶水递到他的手边,他接过,饮了一口,觉得有异,一口喷了出来,茶杯也摔了出去,怒道:“混账,这是什么茶,怎么有腥味?”
那递茶水的侍女忙跪下道:“茶都是教主日常饮用的,没人敢换。想是···想是教主心境变了,才觉得茶味道变了。”
“退下!”他也不及细想,其实他饮食清淡,味觉灵敏,日常吃的东西有一点不对,便能察觉的出,而且自小为了防人投毒,他也对吃喝的东西特别注意,日久便成了本能,断不会错的。只是他此刻确是心情十分低落,便觉得有此一层的关系。
原来阿扶对他这么重要,日常他的饮食起居都被照顾的妥妥帖帖,都似是自然而然的事一般,此刻才知道没了阿扶,喝一口称心的茶也那么难。为此他心情更加难过,便要走出蔚云楼散散心。
深秋的天开始一日日的短了,申时刚过,日头已经要落下去了,教内四下都开始掌灯,他一袭白衣,闲庭信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剑阁,从前他刻苦练功,不分日夜,这数日来他总是想着如何化解正邪两方的矛盾,现下已有三日他没有时间进入剑阁了,自那日与义父斩断关系后,他弃了义父教他的杀人之剑,开始修习浩然盟的救人之剑。十年的剑招像刀刻在心里一般,难以更改。为了修习救人之剑,他也费了数月的时间消弭剑招中的杀厉之气,虽比之青峰还远远不如,但也进步神速,加上殷剑给他留下的药确有奇效,他体内的寒鸦之毒基本祛除干净,功力也留存了九成。
为免功力退步,不至落后弟弟太多,他又进入剑室中练剑,一个时辰后方出来,天色已经漆黑,额头的汗,被晚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又走了几步,灯光下一个粉衣侍女捧着晚膳正四处寻他,见他自剑阁中出来,匆匆迎了上去道:“教主,该用晚膳了。”
“先送到蔚云楼去吧,我沐浴更衣后再用!”
侍女自怀中掏出叠好的锦帕递过去道:“教主先擦擦汗吧,夜里风冷,吹着怕不好。”
季川接过锦帕,看了眼侍女道:“你倒是贴心,叫什么名字?”
“谢教主夸奖,奴婢叫蓉儿。”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锦帕递还给她:“蓉儿,你去吧。”
“是!”
季川到了蔚云楼,正要命人烧热水,热水却已经送来了,为首的蓉儿带着一个小厮上前道:“刚听到教主要沐浴,我便让他们烧了热水给教主送来。”
季川又禁不住的看了一眼蓉儿,灯光下只见她容貌清丽脱俗,比之阿扶更有一种别样的美丽。阿扶相貌乖巧可爱,她则是干净明亮。机灵也不输阿扶。他口中没说,心里已经开始注意她。
“本座沐浴时不喜有人在,你出去吧。”热汤已然备好,可蓉儿还不出去,季川便不悦道。
蓉儿捧着一个木盒子,答应道:“是,奴婢备了玫瑰花瓣,想问教主用不用!”
“不必了!”季川心中忽然觉得此女有异,他的随侍婢女都是阿扶调教过的,他洗澡从不用花瓣,怎么这个蓉儿会有此一问。“许是她想讨好本座,弄巧成拙了!”季川不再多想,脱衣沐浴。
热水氤氲,他泡了一会儿便觉得些许困倦,待醒来却不知何时已和衣躺在床上,而自己房间门窗紧闭,屋内隐隐有玫瑰花的香味,熏的他头涨。他想要翻身起来,才觉得使不上半点力气,季川心中顿觉不妙,知道自己已遭人设计。这番不惊动教众还能将自己迷倒,此人必定不是外人,只是他想不通对方是什么时候下的迷药。他从小受过严格训练,对各种药物的气味都有敏锐的警觉,他也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喝···他慕然想起那杯茶,莫非是她!季川这才记起,为他端茶的婢女依稀就是蓉儿。
正在他思绪猜疑的时候,机关响动,他卧室的密室门“磕哒哒”被打开,借着自窗外打进来的月光,可以看见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蓉儿。
“来人!”季川喊道,可是因为浑身无力,嗓音也只是软绵绵的,这一声喊叫根本毫无用处,反倒惊动了蓉儿,蓉儿看到醒了的季川,大惊道:“你竟然醒了!”于是心中一阵后怕,她听说过魔教许多令人发指的折磨人的手法,自己在季川面前已经露面,这下更是撞了个正着,自觉死定了。
她双腿已软,但还是不忘以最快的速度去捂住季川的嘴,她做贼心虚,自然无法判断季川那一声喊叫惊不来人,只是安静的听了四周的动静才,才慢慢松口气,低声道:“你再出声,我杀了你!”她此话自然是吓唬季川,她一个女子,从未杀过人,心中杀人灭口的念头都不敢动,她现在固然可以逃走,可是魔教势力庞大,明日天亮,自己便会遭到追杀,无论怎么做,事情明日都会暴露。
她思索片刻,似乎找到了方法,只见她一手紧紧的捂住季川的嘴,另一只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季川见此心中叫苦,他堂堂一教之主,此番要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手中,他奋力挣脱,僵硬的身子才滚落到了地上,可是手足依旧沉重,他几番用手撑地都站不起来。
“你不必费力了,这美人醉可以令人经脉阻滞,专门对付习武之人的,内功越高效力越好。你越运内力气血越迟滞。”她握着那把薄刃小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我怎么不知道?”季川听她这么说,便放松身体,果然气血通畅了许多,只是稍一抵抗便觉得沉重疲乏。
“你很聪明,傍晚时候我送去的茶里只掺了半滴血,我自己都闻不出来,你却在毫无戒备之下就喝出来了。然后我见你进了剑阁,便准备了那方锦帕,用了一种迷迭香粉,手帕本就是香的,教主是以没有留意,香粉可以助人安神,教主用过后会想睡觉,但是效力细微,是以我又在沐浴的热汤里放了美人醉,美人醉味似玫瑰,我知道教主不洗花瓣澡,但还是故意端着一盒芳香馥郁的玫瑰盒子在蔚云楼里走了一圈,屋内难免沾染了些气味,就算教主闻到了,也会当成是玫瑰的味道。美人醉在水中通过肌肤渗透而入,会让人疲乏欲眠,教主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是以很快起了效用。”
“那···本座的衣服?!!”他光裸着身子洗澡,现在却穿着衣服,虽然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可还是不禁想到这一层。
“我给你穿的。我进去之后可能要找一段时间,你这样泡在水里,皮要掉一层了!而且美人醉泡的久了是伤身的。”她的语气似乎很朴实诚恳的关怀着季川。可是这根本不是季川关心的点,羞怒道:“你···你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我给你穿衣服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而且天也黑了,灯光昏暗,就算看也看不清楚什么的!”她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羞涩,可她是一个在这方面十分迟钝的女子,她的话只会令季川联想到那些画面。
季川决定结束这个话题,生无可恋道:“你拿着刀是要杀本座灭口吗?”
蓉儿也不说话,按住季川的手臂,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寸宽的口子,又自怀中掏出一管竹筒,拔掉上面的塞子,里面跑出两只牙签般细小的虫子,泛着绿光,那虫子一露出头,便四下乱窜,蓉儿有用沾着血的刀拦住一只放回竹筒里,另一只却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季川手臂的口子里。
“你不用害怕,这是雌雄**蛊,这蛊虫在人体内前七日是幼虫,对人无大害,且对内功颇有助益,但是到第八日就会飞快长大,若第二个七日还不能取出,它就会寄生在你的体内,到七七四十九日后,你就会被吸干鲜血,然后枯瘦而死,死状会非常惨而且痛苦无比。不过你放心,若你能七日内不追踪我,让我安全了,第七日我自会找人来为你解了蛊毒。我无心杀你,杀了你我自己也跑不了,但是你要是威逼我,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解的,而且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你。咱们就只能同归于尽。”她说罢用白色的帕子给季川裹了伤口,将季川抱上床,盖好被子,将四下整理一番,又拿了季川的腰牌,道:“希望你不会拦我!否则你死定了!”
季川在床上无计可施,雌雄**蛊他是听过一些的,似乎是传自苗疆的一种比较珍贵的蛊虫,而且用之恰当可以增长功力,只是一来这些传说不见得真,二来这蛊虫听说十分珍贵,比之千年人参灵芝只怕还要少一些,是以人人也只当传说听罢了,而且苗疆蛊都是一脉相传,外界再亲密的人也不能知晓,若非一些尤其厉害的,外人都不见得知道,是以许多不高明的蛊毒,外人反倒是从未听闻。这雌雄**蛊倒是有些名气,也不知为何这么珍贵的蛊虫今日竟然听到,而且中了。
他历经这一番折腾,心情早就崩溃不堪,哪里还能睡得着。他想不透,这圣教上下戒备森严,怎么能容一个女子潜伏这么久,他又想起了小林的潜伏,看来这圣教确是漏洞百出,幸亏蓉儿无意杀他,否则纵使他武功再高强,心思再机敏警惕,今晚也活不了了。蓉儿临走时已将门窗都敞开了,秋风寒冽,美人醉的香气很快散净了,他体内的药力也渐渐轻了。半夜时分,勉强能撑着下床。
第二章
第二日季川起床,因前一晚便没有用饭,空了这一顿,又在夜间一番折腾,他此刻感觉饥饿无比,早饭传来后他吃了个精光,还余饿为尽。他刚放下碗筷,就听说魏旗在门外候着要见教主。
“何事匆忙,竟然让你大清早就上山了?”
“是赵大侠的事,教主不是说赵大侠有事就第一时间过来通报吗?”
季川一听是弟弟,心就揪了起来,他近日来不见弟弟,生恐他是病了还是受伤了,于是道:“快说!”
“前些日子江南分舵地界沙河帮的人和咱们圣教闹得不愉快,便联合了十几家门派与我们作对,他们畏惧圣教威严,便拿赵大侠和浩然盟开刀。这几日不见赵大侠,也少见浩然盟出来走动,便夜里悄悄进去看看,才知道那些门派向浩然盟下了请帖,邀请浩然盟联合攻打圣教,浩然盟若是不肯,便是要和武林正派为敌。到时候发生什么事,可就顾不得情面了。”
“岂有此理!”季川拍案而起道,“区区一个沙河帮,竟然要挑起武林纷争。”
“可惜属下得到消息晚了,他们现在气候已成,若此时灭了沙河帮,反倒是授人以柄,让他们多了攻打圣教的由头,到时攻打圣教的只怕不只十几个门派。”
“他们攻打圣教的名头是什么?”
“其实就是圣教和他们过去二十年来的陈芝麻烂谷子,说起来有理有据,但也是真假参半,以往他们畏惧圣教,纵是吃了亏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现下找到了教主的软肋,还不是小人得志吗?”
“得寸进尺,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吗!”
“除了少林,武当这些百年基业,以及浩然盟之外,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名门正派,都是徒有虚名罢了,这沙河帮也说不上是正派,他是黑白两道都吃的,干的是水上来往的生意,以前咱门一家独大,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忽然说起来十年前圣教跟他们抢地盘的事,说这大半水上生意原本是他们的,咱们的人忍不得,又打起来了。属下想不如咱们让一步,给他点恩惠,平息这场干戈!”
季川冷笑道:“让一步?给了张三,李四又来要了,这些跑江湖的帮派哪个不是贪得无厌?将来阿猫阿狗也能骑到圣教头上拉屎了,不让!这坏事以后是不能做了,但哑巴亏也不能吃,他不是找到我的软肋了吗,你去给浩然盟传消息,打圣教同意了便是,不必顾及我,不能让他们失了武林中的地位。只是青峰是不能在浩然盟待了,把他接回来!”他在殷不惑手下十年,身上也多少沾染了些匪气,虽生性善良,却远不是那种仁慈宽厚之辈,德高望重的事他想都没想过要去做。
“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还是本座亲自去吧,弟弟是个死心眼,万一不跟你回来,你也无计可施。”
魏琪腹诽:“以赵大侠的脾气,认定的事只怕教主亲自去也不管用吧!”
季川此次下山,并没有隐秘行事,因为他知道,做的再隐秘,外人也会知道,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不仅光明正大,还要惹人注目,他带了几十位手下护卫,十大箱礼,里面有吃的穿的用的,还有银钱,如此浩浩荡荡,美其名曰浩然盟清贫,怕亏待了弟弟,是以送些日用品,顺便登门探望弟弟是否安好。这阵势直把魏琪看的大跌眼镜,他还以为只是两人同去,不想教主却来了这么一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教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路上无论江湖人士还是平民百姓,见到这阵仗,知道是魔教教主季川,也都觉得十分稀奇,有人觉得有好戏可看,有人觉得一头雾水,还有人立刻开始商议对策,准备搅和了好事,更有甚者,平日大门不出的闺房女子,听说风流潇洒的魔教教主公然上街,都一传十,十传百的出来观看。
一个上午,这魔教教主季川送礼探亲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待季川到了浩然盟,那里已经聚集的人山人海,比之武林大会还要热闹一些。这场面虽是季川计划好的,但还是出乎了他意料的隆重盛大。
季川在浩然盟那个小门面外停驻片刻,见人海中有不少武林人士,便朗声道:“连日来,本座听说江湖上沙河帮联合十多门派要与圣教结怨,更要联合浩然盟一起攻打本教,实在是用心险恶。说来诸位可能不知,本座与浩然盟渊源甚深,实为一家,先父便是前浩然盟盟主,本座亲弟又得浩然盟教养成人,江湖上知道内情的一些用心险恶之徒,便想引我们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本座也在极力避战,若此战实在不可避免,本座也只能先带走亲弟弟,免得他被无辜殃及。”
“魔头休要假仁假义,前浩然盟盟主固然德高望重,可你入了魔教,还当了魔教头领,知晓身世后还贪恋权位富贵,不知悔改,实在是将你父母的盖世英明辱没殆尽了,竟然还有脸提出来,如此辱没先人,染指浩然盟清白,带累兄弟,可谓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至,十恶不赦之徒。你莫要再标榜自己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是不是!”说话的人就站在人群中,但是声音洪亮,显是习武之人。
众人听了他的言语,竟然有不少应和之声。
季川心道:“果然是多费唇舌。”于是又朗声道:“血脉亲情是天性,本座前来探望弟弟,乃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和不仁不义若是矛盾了,本座也只能行天经地义之事了。”
两方一阵舌战,惊动了浩然盟盟主与弟子,十多人自盟内出来,见到一条大路被人挤的乌央乌央的,围着季川和他带来的人,都吓得不禁呆住了。
“盟主,小侄季川前来拜见,不成想惹来了这许多看热闹的,扰了盟内的清净。青峰可在吗?小侄想跟他说说话。”
“在,只是浩然盟内地界狭小,只怕···”浩然盟盟主看着这乌央乌央的人群,若是一个不好能将浩然盟这小院子踏平了。
“出来见也是一样的。”季川笑道。
“盟主,你本事正义之师,当真要与魔教同流合污吗?”
盟主听后,笑呵呵的道:“此话差异,季川乃是本盟师兄之子,师兄已逝,本盟理所应当便是他的长辈,小辈来看看长辈,长辈理应接待,怎么能算同流合污呢!”
“可他是魔教教主啊!”
“若他是十恶不赦之徒,便是本盟的儿子,本盟也会将他手刃,可这一年来,魔教在季川的带领下,日益归向正途,这岂不是江湖一大喜事吗?何必被正邪之名所困,江湖一团和气岂不是你我所愿?”
“魔教过往恶事做尽,现在又想金盆洗手,莫不是屠夫出家,还想上西天?妓女从良,还能立牌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盟主道:“季川得知身世后,当即便要重归浩然盟认祖归宗的,是因为本盟再三劝阻,让他执掌魔教教主之位,借权位之便将魔教导向正途,以减少江湖纷争,他才勉为其难担当重任。前魔教教主殷不惑做的恶事,算到季川头上,虽说冤枉,他既然当了教主,也说不得受点冤枉,若是这样还无法避免正邪之争,我便收回先前的话,季川何时愿意回归浩然盟,我们都敞开大门欢迎。”
季川心服道:“果然姜是老的辣。他前一句说我无恶迹,后又为我抱委屈,将圣教的恶事与我不着痕迹的分开来,确实妙!”于是忙答应道:“小侄自然愿意的。”
沙河帮等人见季川不按套路出牌,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见盟主将青峰自身后推出来道:“既如此,浩然盟内狭小,你们便去外边说话吧。”说罢便要关门,季川道:“这些薄礼还请盟主收下。都是一些吃穿用度的日用品,不值钱的。”
“这······也太多了,不好,不好!”
“不算多,这五箱是给青峰的,其余五箱是给浩然盟众兄弟的,就当本座感谢盟主和诸位师兄的照料。只此一次,还请盟主不要推辞。”
“也罢,那就抬进来吧!下不为例啊!”
青峰被人挤着到了季川跟前,一副受惊的样子道:“兄长,你来便来,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季川拉着青峰道:“此处人多,咱们别处说话。”两人施展轻功,纵跃而上,朝西边去了,片刻间便脱离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你的伤似好全了,武功比之以前还精进了些!”两人四足刚接地面,青峰喜赞道。
季川眼含宠溺,故作严肃道:“哪里精进了?是不是你这些日子荒疏武艺了,才反拍我马屁!”
赵青峰搔了搔头,道:“还是瞒不过兄长,这些日子浩然盟外天天有眼线出没,盟主也不让我去看你,他自己似乎也为此事十分愁闷,我哪里还有心思练功。不过你的武功确实比上次分别时精进了不少。”
季川道:“还是义兄的药效果好。本座身为圣教教主,练功之事可不敢松懈,若与你差的远了,只怕将来再想赶上都不容易,那本座这个兄长当的就太失颜面了。”
两人站在旷野之中,谈笑风声,叙叙兄弟情义,聊聊武功,谈谈江湖大事,有些事似乎很是棘手,但只要想到彼此,心里都会暖暖的,再严酷的处境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哎呀!你的手受伤了?”他看着季川左手手腕上渗着血迹,衣服上也沾染了些,因为穿的黑衣,不十分明显,只是刚看到季川抬了一下手,看到了雪白肌肤上的殷红。血迹已经开始凝固,可还是惊到了赵青峰。
“就是一个小口,不碍事。”
“怎么弄得?”他抬起季川的手臂,拉开衣袖,里面裹着的帕子已然被渗红,青峰小心解开帕子,见露出的伤口是利刃所划,而且切口规整,不算很浅,明显是刻意为之。
“兄长,你这是自残吗?什么事想不开,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他料想以季川的功夫,若非是自己划伤,外人断不能有本事令他乖乖受这一刀。所以一阵心疼。
季川看他担心自己,心中暖烘烘的,也觉得好玩,故意逗他道:“是啊,本座何止自残,还想自杀呢!你们一个个都离开本座,许久都不来看本座,本座多孤独多寂寞多伤心,你们替本座想过吗?旁人倒还罢了,你作为本座的亲弟弟,也已经一个多月不来看我了,好生令本座寒心,唉,谁让本座是哥哥呢,也只能主动过来看你了。”
“一定是刚才不小心用了力气,伤口崩开了!”赵青峰把他拉到小河旁边,一边给他清洗伤口,一边埋怨道:“你们还总说我傻,你才蠢的要命。”清洗罢伤口,又撕了衣袍一角为他重新裹上,道:“回去要记得上药,这么深得伤口,不上药容易留疤。”
“有弟弟关心就是好,不过上药的事还得你来,本座自己是不会的。”这不会并不是他不会,而是不想的意思。赵青峰却没听出来:“有大夫哪里用的到你?”季川蛮横的看了一眼他一眼,十分骄傲道:“不用他们,本座偏不上药,男子汉有疤算什么,本座身上的疤也不会只有一条。”
“你怎么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走吧,我带你找医馆上药!”他拉着季川,却没有再用轻功,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
季川沿途无聊,便把昨夜的事一一跟赵青峰说了,赵青峰听后惊骇不已:“你刚才骗我!”随即又很担心问道,“有没有感觉什么异样?”
季川摇摇头道:“没感觉,希望她不是骗我吧!”
赵青峰诧异的看着季川道:“你竟然相信她?”
季川可怜巴巴道:“不信又能怎样,去找她吗?”
“那也不能干等着!去药仙谷!”
季川站在原地不动,将他扯回来,道:“那我宁愿去刑部大牢看看义兄!”
赵青峰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走吧!”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想想万一她骗我,我可能活不过四十九日!你该对我好些!想想还真是可怜,我还没娶妻生子,也没看到你娶妻生子,看不到阿扶的孩子出世······”
“走啦!”赵青峰不耐他啰唆,拉着他便走。
第三章
两人到圣教的地界上吃了午饭,牵了两匹快马,直奔刑部大牢而去。
这回赵青峰算是了解了季川口中的财大气粗是什么意思,圣教势力的庞大简直匪夷所思,不仅势力庞大,而且经营广泛。衣食住行无所不及,只要拿着季川的腰牌,到何处也不不会被饿着冻着。一方堂主管一方太平,圣教在全国各大地界都设有分舵。分舵有二十三处,每一处都以各处堂主为尊,下可分设各项经营盈利,以供总部分布各项开支。
两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殷剑。殷剑的牢狱是个单独的空间,这是季川交代小林关照的。季川说了来此的目的,殷剑替他检查一遍身体,又是诊脉,又是看舌头,又是摸额头,一阵皱眉道:“有些奇怪。你内力充沛,气血旺盛,体温却是凉的,有违常理,看来那位女子说的是真的,你近来可能需要进补,我给你开个方子,一日两次,否则内力增进了,反倒会折损元气。”
这里虽是牢狱,纸笔都是现成的。只因无论狱卒还是牢头家属等人,凡有个大病小痛的,他都会给他们看病开方,他此刻已经摊开纸张,下笔开方了。
季川看着这间牢房,想到殷剑打小养尊处优,却在此住了一年多,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道:“义兄受苦了。”
“不算什么,以前要什么有什么的时候,不觉得快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倒觉得清净的很,常常会想起我们小时候,也想到我的师父,才觉得自己从前活的糊涂,什么都计较,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对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准备利用这里的闲暇写一本制毒解毒的书,也算是这几年来向师父学医的交代,只是需要些药材配制试验,你出去让人采办了送来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殷剑脸上现出从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制毒,为什么不是治病救人的药呢?”赵青峰十分不解。心中不以为然道:“小魔头就是小魔头,改过向善写本书也要与毒字挂钩。”
“我学医以来便精研于此,写来顺手些,况且是药三分毒,若只懂救人的疗效,不动毒性,被害了还不知道,你敢说毒不重要吗?”他的方子开的差不多了,笔却没有停下,想着增删哪几味药。
赵青峰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到兄长身上的那个小虫子,便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兄长真的中了蛊?”
“应该是的,关于苗疆蛊毒我知道不多,一些医术上记载的都是一些笼统的案例,但是季川的脉洪而数,又毫无病态,舌苔红润,面色正常,体温偏凉,这是有违常理的。想必就是雌雄**蛊起了效用。他体内正有阴阳二气交叠耗损,所以需要进补,至于药量可以试着增减,不会引起不适病状皆可,每种补药一次增减的量我都写在方子里。”
“你都不懂,这药能随便吃吗,若是不小心吃错药,那蛊虫提前发作了怎么办!”他满脸狐疑的转向季川道,“兄长,我们还是别处多问几个大夫,若是都这样说,再吃这些药不迟。”赵青峰对人情素来迟钝,完全不顾此刻殷剑此刻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季川道:“不必了,我信义兄的。若是义兄都救不了我,那应该没有大夫能救我了。”
殷剑听到此话,心中舒坦了不少,叹口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蛊毒我也无计可施。只是这些药是滋阴补阳的,若不过量,对你无害,尽可放心服用。若是有幸能解了此蛊,你的功力必能大进。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此处阴暗潮湿,晦气的很,你们还是离开吧!”他将药方折了两次,塞到季川手中。又递给他一张纸道,“这里是我需要你采购的药草。有劳了。”
季川却心中十分不忍丢下他独自在此,一步三回头的被赵青峰拽走了。
出了牢狱没走多久,季川便拐到了一间似庙非庙的香堂,季川掏出腰间的黑色铁牌子,看门的人便忙令身侧的小厮进去通报,随即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迎进门去,只见迎面是一樽硕大的香炉,有五尺多高,香雾弥漫,香炉前摆着贡品,穿过庭院,便是厅堂,早有十多人在这里候着了,他们见了季川,一例跪拜山呼圣教教主,万寿无疆,为首的老者道:“不知教主大驾光临,不曾远迎,还请教主恕罪。”
“都起来吧!”
季川坐在首位,赵青峰在侧,季川笑道:“本座也是随性到此,大家不必过分拘束。都就坐吧。”
余下五位有身份的堂主香主才依次就坐。
“韩堂主,两月不见,京师地界可太平?”
“托教主的洪福,并无纠纷。”
“本座也是闲来无事,四处查访一番,一来看看你们都有什么难处,需要教内帮衬的,二来也是怕一些教众对本座的令旨阳奉阴违,把本座蒙在鼓里,本座虽贵为教主,许多事也是分身乏术,无奈的紧,要想政令亨通,还是需要各位长老堂主香主的帮衬啊!”
“属下愿誓死为教主分忧。”
“罢了,这一路走来,并未听到路人议论圣教的劣迹,本座甚是欣慰。对了,这里有一张药草名单,你们采买了,送到刑部大牢殷剑那里,也算是为本座分忧了。”
为首老者接过单子单:“如此小事,着人通传一声就好,何劳教主亲临!”
“看来本座打扰各位的雅兴了,也罢,本座也有事在身,这就走了。”他风轻云淡道,说罢起身便走。
各人均是心下一惊,不懂季川什么意思,韩堂主道:“天色已晚,教主不如就留下用餐,让属下尽尽地主之谊!”
季川替他整了整衣领道:“本座吃不惯太好的东西,天凉了,韩堂主年纪也不小了,该多注意身体才是。本座这就走了!”
众人齐声:“恭送教主!”
临走时他忽又回头道:“对了,殷剑乃是本座的兄弟,日后你们定期替本座多看看他,他有什么需要你们都帮忙添置了。”
老者躬身道:“那是自然!”
在做几位教众都是一头冷汗,这教主似乎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可又不戳穿。
自殷不惑退位后,他们这一方富庶乐土别提多逍遥自在了,可眼前这个教主,年纪虽轻,似乎重话也不会说一句,但总让人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兄长,你说的雅兴是什么啊?”
季川看了一眼赵青峰,耐心解释道:“我们刚到门口时,你有没有听到琴音?”
“好像是有。”
“可本座一进大厅,声音就停了,这一个个走出来,都是满身的脂粉味,你说呢!”
赵青峰恍然大悟道:“啊!他们里面藏了女人!你也不管吗?”
“管什么,本座又不是真的来视察的,也犯不着得罪这些老滑头。何况这种事情,我一个教主,怎么管?走吧!”
“去哪?”
“到了小林的地界,本座要去看看阿扶。”
赵青峰忽然拉住季川,十分严肃的道:“兄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要跟朋友们一一告别。”
“你就这么盼本座死吗?本来本座心里是不怕的,被你紧张的本座都心里发毛了。”季川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道,“咱们来个约法三章,这七天内,你说本座的时候,不许提死字。”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没了,去了,完了,走了这种词也不要说。不然本座跟你急。”
赵青峰点点头,郑重道:“鉴于你的特殊原因,这七天内,我会寸步不离的陪在你身边。”
天色已暮,两人携手穿过两条街,到了京都的繁华地界,这里灯火辉煌,十分热闹,各大店铺齐全,两人购置了季川所需的药材,又买了孕妇补品,才去了小林的官邸。不巧的是阿扶竟然不在家。说来阿扶是江湖女子,最受不得约束,寻常孕妇前三个月都要格外小心在家养胎,她却整日不得闲的往外跑。小林也十分无奈,劝阻无用,只能顺着她。
不多时,阿扶才从外面回来,她着一身浅青色衣裙,少妇妆,身侧一个婢女,同她欢声笑语走进了门。
“阿扶比以前······”赵青峰看着走进来的阿芙,有所感触,怎奈词汇匮乏,说不出的感觉,从前阿扶就像一个女孩子,现在比从前似乎多了几分顾盼神非,粉面含春。
“阿扶,怎么才回来,你看看谁来看你了。”小林道。
“教主!啊!真的是你,几日不见,阿扶好想你啊!”阿扶飞快的扑上了教主,拉着教主的手转圈。
小林在一旁也是哭笑不得,他原以为阿扶只是小孩子心性,可是成亲后依然故我的活泼,他也渐渐习以为常了。可这场面让底下的人看了都不免大惊失色,一副小林被公然戴绿帽的表情。
“你小心一些,现在不比平时,你可怀着身孕呢!”季川温言关切道。
“不管,不管,阿扶就是开心。”然后她一脸不满的看了眼小林,委屈巴巴道,“你不知道,自从怀了孩子,他是这不让吃那不让做,我都快烦死了,早知如此,阿扶我就不要孩子了。”
季川摸摸阿扶的头,正色道:“已经成亲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知道吗!”
当下赵青峰与小林分开二人,开始摆饭用餐,为免阿扶担心,季川令赵青峰刻意不提季川中蛊的事,晚上熬药时也避着阿扶。
第二日早晨,两人便别了阿扶,阿扶再三挽留,季川推脱教中事务繁琐,不能耽搁,便和赵青峰一同回了圣教。
第四章
转眼已过了六日,这几日天下太平,甚至还有不少好事频频传到季川和赵青峰耳中。听说山下的字画店里开始流出了季川的画像,书店里也正在出版连载版的季川故事,故事中竟然将沙河帮等帮派编排成恶人,就连大街小巷也有了赞扬季川的童谣,季川猜想这应该是浩然盟盟主那一席话起了作用。不知为何,无形之中他心上产生了莫大的压力,那是种初次担任圣教教主时也不曾感觉到的压力。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完美的形象忽然印到了他身上,那形象美丽神圣,令他不敢亵渎了自己。以往随意而为的事,因为在这个神圣而不像自己的形象笼罩下,忽然有所忌惮,不敢做了。
“本座忽然觉得好累啊!”季川倚在后山的一块大石上,垂头丧气道。
“兄长一天都在睡觉,吃饭,也没有军情传来,连剑阁也没有踏入半步,累从何来啊!”赵青峰挨着季川也倚在那块大石上。
“心累!做好人真没意思。从前,本座身为教主,只要不堕了圣教威名便算称职,现在好像不够了。本座此刻十分同情那些名门正派的掌门盟主,能整日端着一个一身正气的形象,还不喊累。不仅同情,还佩服的很!”他狠狠的丢了一块石头。
“这些事都不是最重要的,明天就是第七日了,你发现没有,这两**饭量见长了,殷剑给的药方我已经加了一倍的量了,那药我闻一闻都觉得上头,你喝了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看来真是对症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是不是好兆头,明日就见分晓了。”
“参见教主!”一个黑衣属下发现了季川二人的身影,上前参拜道。
“何事?”季川仍贴着石头,没有站直,他不想再端着形象了。
“山门外有一个老头,拿着教主的腰牌······”
季川噌的站直了身子,一脸喜色看着赵青峰道:“来了来了,可是怎么是个老头?”
这黑衣属下本从没有见过教主笑的这么傻乎乎的样子,惊讶不已,但还是强行忍住继续道:“他说要见教主,可是守卫并没有收到教主要放人进来的指示,不敢善做主张,是以前来通报。”
“随本座过去看看。”他丢了手里抓的一把石子,拍打了身上的土,拉着赵青峰奔山门去了。
山门外果然站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小脑袋小眼睛,十分精明的样子,一身灰色半旧布衣,斜挎着一个箱子,正在和守卫争论。
“你们教主的腰牌啊,看仔细了,如假包换,这都不让我进去,耽误了事,你们脑袋都要搬家!”他理直气壮的与守卫争论。
“果然是他没错!”季川惊喜不已,他整理了自己失控的表情,上前问老者道:“是一个年轻姑娘让你来的?”
“不错!”
“放他进来吧。”这句话是对守门的侍卫说的。
季川把老者带到蔚云楼,那老者上下打量了季川一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道:“果然仪表非凡,配得上配得上!”
季川眉头一皱,不悦道:“什么配的上,你不是来为本座解毒的吗?”
“是,是!老朽失态了,老朽鄙姓陈,教主叫我老陈头就行。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季川本想发火,但想着自己的命还在对方手中,生生忍住粗暴的语气,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了。
“解蛊毒之前呢,下蛊之人令老朽问一个问题,若教主愿意呢,就让老朽为您解毒,不愿意呢……”
“你问!”他是个急性子,最受不得见人吞吞吐吐。
“她问教主能不能娶她!”
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青峰和季川惊讶的对视一眼,季川不敢置信的呵呵一笑道:“让···让我娶她?我没听错吧。”
“教主没有听错。”
季川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脸色一凛,揪着老陈的衣领道:“你再说一遍。”
老陈被他的目光吓得一凛,颤声道:“她···她···她问你能不能···”
“不能!”季川怒喝一声,一把将他推到地上,老陈已经双腿发软,站不起来了。
“你们是要把本座当猴耍吗?”季川又蹲下身子问道:“你跟我说,你们是不是一家的?”
老陈连连摇头,季川道:“骗鬼呢?不是一家的敢为她到圣教送死!”
赵青峰看到季川随时会下杀手的样子,连忙拉他到一边道:“兄长,不要生气!解毒要紧!”
季川的脸又皱作一团,用受辱般的表情道:“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也听到了,他···他说的是人话吗?”
赵青峰道:“兄长不是也说她长得还不差吗?我虽然没见过,料想兄长的眼光,定然配的上兄长。”
季川难以置信此话出自赵青峰之口:“你可是本座的亲弟弟!此等毒妇,你让本座娶她,莫不是推本座入火坑。让本座娶她,本座宁愿死在当下。”季川又过去揪着老陈的衣领往外拖,隔着门框丢到了门外守卫那里,冷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吊树上,如果还不听话,就给本座用刑。”
“教主饶命啊,老陈我没说不给教主解毒,您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赵青峰拽了拽季川的衣袖,低声道:“他好像自始至终也没说过不给教主解毒。”
季川回忆了老陈的话,确认没有理解错道:“他刚才的话不是要挟本座吗?”
“姑娘是说,若教主能娶她,便给教主解毒,若不能娶她,便不许追问她的来历,不能为难老朽,也不能拿老朽泄愤,教主答应了,老朽才能为教主解毒。”
“原来她在这等着呢!”季川转怒为喜,饶有兴趣道,“本座若是不答应呢?”
“姑娘说,您会答应的,老朽也觉得,您会答应!”
“你过来。”季川对他勾勾食指。
“老朽腿软,走不动了。”
季川与赵青峰对视一眼道:“他怎么学你说话!”
两个侍卫听季川令将老陈抬到蔚云楼,
“你在本座的地盘上还敢跟本座讲条件,活腻了吧。”季川摆出一副凶相对着老陈道,“本座跟你说,你不能救本座的性命,便不要妄想活着走出圣教了。”
赵青峰也是救兄长心切,对老陈道:“他跟你开玩笑的,我替他答应了便是,我说话还是管用的。是吧教主!?”老陈看了一眼季川,季川没有反驳,意思便很明了了。
只见老陈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掏出一个漆黑罐子老陈道:“这是外敷的药膏。”又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内服的解药。”老陈将罐子盖打开,顿时腥臭刺鼻弥漫,呛得季川一个箭步躲了出去,惊惧交加喊道:“这什么臭东西要抹在本座身上?”
老陈道:“这是近百种毒物练出来的药膏,掺了人血后,蛊虫最为喜欢,姑娘嘱咐老朽,将药膏抹在教主的伤口处,一个时辰一次,少则一次,多则三次,蛊虫便会被引出来。”
“本座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腥臭,这味道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神厌鬼弃,闻所未闻,莫说几个时辰,本座片刻也忍不得。”他把他能想到的可怕成语都说了。
赵青峰追了出去道:“兄长,性命要紧,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过是几个时辰,捏着鼻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季川试着走近两步,又忍不住逃开了:“不行,忍不了。本座宁死也不能抹那恶心的东西。”
时间已过正午,季川幽幽醒来,赵青峰在床边正为他擦汗,见他睁眼,喜道:“兄长,你醒了。”季川摸了摸自己后颈,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记得拼命躲避那腥臭无比的药膏时,后背遭人偷袭,晕了过去,他梦里还闻到了那漫天匝地的腥臭味,恶心得他肠子也要吐出来了。可是此刻他不用看,也想象的到发生了什么。
“你竟敢偷袭本座!”他此刻头昏脑涨,也不知是被恶臭熏得还是被毒物毒得。
青峰避开话题,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道:“恭喜兄长,那蛊虫已经被取出来了。”
季川又似乎闻到了那气味,忍不住要呕出来,眉头紧皱,嫌恶的几乎要哭了出来道:“快给本座打洗澡水,本座要洗澡。本座不要待在这里了,本座去你屋里洗。”他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
其实这时屋内的味道早已经散去,青峰跟着他道:“屋里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是兄长你的心理作用罢了。”
季川不听他的,蛮横道:“本座不管是哪里的作用,本座就嫌恶心,你有衣服吗,本座的衣服都被那味道熏过,不能穿了,你的衣服借本座穿穿。”
季川洗了三遍澡,皮都泡皱了,才算罢休,它从木桶里出来,换上赵青峰的衣服,顿时身心舒畅,眉头舒展道:“总算舒服了。今日本座是没有地方住了,就在你这挤挤吧,回头让他们再收拾一间房,还有那蔚云楼里面的衣服被褥都给本座统统扔掉,屋子用香薰熏他三天,否则没法住了。”
“兄长,我已经离开浩然盟七日了,正好你毒也解了,我想回去看看,你······”
季川系带子的手顿了一下,一脸脾气道:“本座刚好你就要走!不行,本座不允。对了,那个老头呢?”
“你说老陈吗,我放他下山了。”
“谁让你放他······本座还有些话要问他,你怎么让他走了。”
赵青峰脑子里显现出老陈对他恳求的场景:“赵大侠,你看,教主的毒蛊也解了,是不是就能放我离开了。”
赵青峰不敢擅作主张:“还是等兄长醒来再说吧。”
老陈情真意切的道:“老朽早就听说过赵大侠心地仁善,可教主性情就···”他那表情是难以描摹的恐惧,“若是等教主醒来,他必然严刑拷问老朽一些问题,老朽不能出卖主子,也想保命,您放了我,对老朽就是救命之恩,他日老朽定然报答。”
赵青峰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放他走了。
“你放了不该放的人,本座要惩治你。本座罚你一个月不得下青绝峰,否则加倍处罚。”他看赵青峰没有拒绝,便得寸进尺道,“本座饿了,想吃你亲手煮的麻油鸡蛋面。”然后像个孩子一样,以极乖的姿势躺到赵青峰的床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