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归去来兮

#细节全是真的，情节全是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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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步子轻飘飘的，一副喋喋不休活力十足的样子，如果不是抓自己手的那下抓空了。

那是法元在彩排的时候不小心留意到的。膝盖上一道浅白的伤疤，亚玖璃解释是下电车的时候摔的，因为喝醉了，而且因为喝醉了，挪回家之后才用毛巾随便捆了止血。

现在，这一幕就在眼前。如果只是摔个口子，那就有可能摔断条腿，更何况，她一道口子也不希望她摔。所以，法元抓住那只胳膊，把她朝自己方向拉过来。

内田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把一部分重心矜持地压上对方的肩膀。“抬腿，电车来了。”法元小声提醒她，搀住她的腰。

末班电车。其实在送她上车，并排坐下的时候，法元就不打算回自己家了。这个人会不会在洗澡的时候晕倒，或者像佳织里一样酒醒之后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只有塞满一层一层的担心。

其实没有必要喝那么多酒的。

怎么可能不喝呢，毕竟是事务所的聚会，那么多大人。明明你根本不能碰酒的吧。所以我就多喝一点啦，为了工作。

我是为了明明才努力做这些的。

不，没有人会在酒局上对朋友这样说话，但这句话，她在无数个游戏实况里已经听过太多太多遍了。

亚玖璃打趣过她们的关系，“那种不可插入的氛围”，就像“情侣”。“那种氛围”是什么氛围？

她们是最后进入这个大家庭的，在4th上握住大家的手之前，那一段漫长的时光。自己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生放送的时候，瞟到的那一眼弹幕，清清楚楚的“钟岚珠谢罪”。秀酱有没有看弹幕，她其实不知道，但秀酱只是一直在笑。被炎上的生放送，自己和萌p眼泪汪汪的4th，甚至5th和fmt，她一直是三个人里情绪最冷静的，像是在伤感动容的气氛之外。因为那是在镜头前面，法元明白。在她们一起看5th的虹咲历程的时候，秀酱是13个人里哭得最厉害的。

法元不清楚自己是否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对她的责任心相当信任。秀酱在镜头前无所不能，她对亚玖璃这样讲过，还被这位立德在生放送上抖出来了。秀酱很意外，一直在说听到这样评价好开心，亚玖璃还看着自己，揶揄是不是她多嘴了。

自己该如何回答呢？对这位朋友。苦尽甘来之前的日子，双方的陪伴就像习惯，而渐渐明朗的今天，对方的习惯一如既往。法元自认为自己最大的缺点是太过直率，而做偶像总要谨言慎行，所以，她确确实实对她那一句句“我爱你”做出了“真大胆”的评价。自己曾经说过“女朋友”一类的话。那是曾经，没有什么目光注意自己时，玩笑一样的语言。秀酱是不一样的，秀酱从不遮掩自己追求的东西。所以，法元是否在对方浓烈的言行下困惑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一天，明黄色的罐装魔爪放在桌上的时候。这个人是如此地想着自己，强烈到让她想逃避。“这是秀酱从韩国带来的”，她告诉粉丝，再没提过一句她的名字。但是，在配着图片的推特上，又一个一个地打上相当多的感动哭脸。

到底哪一种是自己真正的感情。只是营业罢了。即使这个人的角色，和自己角色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这一对女孩却没有来自官方的祝福，也许永远不会有了。法元也只是不知道顶着什么角色，用什么感情在营业而已。

身旁的人向前一个趔趄。法元猛地拽住她。内田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终于疲惫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最意外的，法元并不意外她似乎哭了。

她想要最完美的舞台，最完美的米娅，在舞台上不能有一丝差错和遗憾。在她陪着法元度过钟岚珠最煎熬的时间后，轮到她被网络言论深深折磨了。而自己，来自同行的鼓励，能给她多少自信呢。

她们都安慰过自己，在自己不得已搬家的时候。而法元能做的只是愈加克制地表露与她的亲近，算是某种让人苦笑的洁身自好。但秀酱还是那个秀酱。现在，这个强大的人毫无警惕地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法元能做什么呢？

她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轻轻叫她的名字。秀酱似乎在神游，似乎并不仅仅在想一件事。法元低下头去听她夹着英文的低语。

“好想家啊。”

攥着纸巾的手收紧了一些。

“我们才刚来，她就要走了。”

喉咙里堵塞的剧痛，内田把额头贴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闭上眼睛。

“明明是怎么想的呢？”

问工作压力，问不甘心的朋友，还是问自己？

法元无法回答任何一种。无法回答如何处理告别的悲伤，无法回答自己对她的任意一种感情。

她轻轻抱住她。她终于放心地、暧昧地靠近她的怀里，就像米娅从不主动拥抱钟岚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