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列国志(第一百七十一节:“女士”之稻妻新政)

自至冬国平定稻妻列岛,废除雷电幕府是题中之义,但更关键的,是按至冬国模式改造稻妻。
稻妻国之所以在此前的对外战争中表现出惊人的兽性,根源即其国内包括而不限于贫富悬殊、阶级固化、武士专权、领主世袭等诸多问题。
“女士”索菲娅深知此事非常难办,所以特意把护送巴尔等雷神班子的任务交给蕙班先行一步,自己坐镇稻妻城堡,由至冬国愚人众组成的“至冬国稻妻地方军政厅”暂行管理全权。
由于愚人众此前对稻妻国有全面的摸排了解,所以“女士”只用愚人众人员构成军政厅各级官员,经愚人众严密考核后录用的原雷电幕府官员只能作为执行时的副手。
军政厅第一道命令,即公布由雷神签字的《人间宣言》,宣告雷神从今往后只是拥有神之眼与宗教权威的人,而不再是与冰神对等的神明,且称号改为“稻妻电母”,由至冬国方面按本地提供人选、雪京筛查审核,最后于至冬宫冰之女皇御前金瓶掣签选中稻妻电母的下一任接班人。
这从根本上瓦解了稻妻国存在的合理性,因稻妻国原为天理治下命雷神自领的一国,其国家合法性正是雷神的神性,现在这一神性被取消,稻妻国只能下降为至冬国统治下的稻妻族。
同时,《人间宣言》改组了稻妻原有的神社体制。原有的神社基本为父死子继世代继承的家业,神社所谓神职人员多为神社家主亲属或近邻老乡,往往形成土豪势力。“女士”借此《宣言》顺道废除了神社的世袭制度,改为建立仿照至冬国教(基督教东正教会)组织架构的稻妻教制度。
原稻妻城改为稻妻电母办公的神殿,其余房屋作各类神学院使用。稻妻境内所有神职者必须经过神学院统一培训、每期考核而后合格上岗,且严禁出现有亲属或老乡关系者在一地连续任神社管理者的例子,统一按至冬国官府下辖的稻妻教事务厅安排到各自任地就职。
第二道命令,即废除稻妻国延续至今的地主土地私有制、推行小块土地所有制基础上产业联合的《土地法令》。由于稻妻国长期是农业国,财富的主要依存形式为土地,而土地又被领主、地主等极少数人垄断,从根本上造成了稻妻严重的贫富悬殊,为武士专权提供了社会温床,所以这个法令即为摧毁这一温床、彻底改变稻妻社会结构的又一步。
如果实行了小块土地所有制,那么地主土地所有制也就得以废除;如果推行了基层的产业联合,那么兼并土地卷土重来的可能为这一联合所抑制。
既没有为贫困所迫铤而走险的浪人农兵,也没有顺势而为侵略成性的地主领主。
第三道命令即《考试院法令》。稻妻国因上升渠道独为武士集团垄断,平民读书再多不过经商而已,加之稻妻国土狭小商机有限,往往无人愿意浪费干农活的时间去读书识字,这反过来加剧了稻妻的阶级固化,为武士集团长期垄断政权增加了可能。
“女士”打着“人人向学方能人人独立”的招牌,通过逐步放开的军政厅稻妻人录用标准,逐步地把一些不出身旧权贵的寒门稻妻人通过考试招聘入职,也就逐步打破了稻妻国赖以维系的权力金字塔体系。
义务教育在稻妻全境得到了强制推行,如果有人以子女上学识字耽误农活为由拒绝,则以武力抓适龄孩童入学堂念书。虽说如此,由于军政厅纯为至冬人(“本土人”)主导,教学大纲、教科书等内容基本为至冬国文化“同化”“后进”的稻妻“外地人”,同时教授经世致用、能应用于生活的实用主义知识。
第四道命令是划分省区。作为稻妻国领主贵族们维持权力底盘的根基,奉行所制度是他们在稻妻国底层权力的体现。“女士”以《至冬国稻妻地方省区法令》为依托,废除了延续数千年的奉行所制度,改为以至冬国官厅制为基干的行省制度。
所有行省统一分为专业性的省厅管辖具体事务,省下分市、县、镇、村四级地方建制,除镇村情况特殊可少置官署,其余市县均以省府各厅为模板分置各局,各局接受同地方官长与上一级同部门长官的双重领导。
行省官员一律实行流官制,官员人选经至冬国初级、中级、高级三等文官考试通过后选派来此充任各类官职。为官者一年为省官小审、五年为京官大审,全员有份,凡审核者依据至冬国惯例判退休、转职、调任、留任、嘉奖、升迁等待遇。
同时,与教育相呼应,所有公文统一用至冬国语书写刊印,为暂时便于当地生民计,稻妻语在废除掉本土文字(假名)后按至冬国字母(俄文西里尔字母)拼写乃至改写,作为非正式的注释用语使用。
第五道对至冬国而言乃是私心所致:《至冬国教于稻妻境内之法令》。
一个统一的稻妻列岛,无论以什么名义统一起来都将不利于至冬国的外来者统治。维持稻妻人思想上的纷繁复杂乃至群雄割据,即璃月古人“诛山中贼易,诛心中贼难”(明中期王阳明)之说至关重要。
“女士”没有选择强行把至冬国教立为稻妻的唯一合法宗教,那样既不现实(激起刚被征服的稻妻社会强烈反抗)也无意义(促使稻妻人在另一个宗教掩护下团结对外)。
所以,她很明智地把至冬国教合法化,但没有留下宗教自由的口子(免得爱传教的须弥人偷家)。如果要当官,不信至冬国教者基本不存在晋升的空间,这一会促使许多当官者先皈依至冬国教。
他们的做法势必会引起一部分心有所依的稻妻人效仿,也会引起另外一部分认为他们是“里通外族”的稻妻人抵制。效仿者将为至冬国更加稳定的良民,抵制者将为悬在这些稻妻人官僚头上的利剑;前者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环境依托自证合理,后者把他们从振臂一呼即可天下相应的位子上推下。
不过,长期来看,等到至冬国教占据了稻妻生态位的优势地位,以“加强监管”为名慢慢扼杀生命力的稻妻教势必势微,优胜劣汰自不必言.......
——“女士”的诸多“改革”,实际上在稻妻列岛要进行一场砸碎不利于至冬国统治的社会结构的“GM”,因此从失去权力的旧权贵,到跟不上形势的百姓,反抗之火星火燎原。
好在她亲自坐镇指挥运筹帷幄,加之至冬国军力强悍,对顽抗到底者杀人诛心,既灭其行伍毁其反抗力量,又以黄段子等谣言毁其形象,假以时日,再有反抗者也不过不成气候毫无威望的草寇,收拾他们必将易如反掌。
——稻妻列岛照此逐步“内化”成至冬国的一部分:在血缘上的稻妻人没有灭绝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