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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

2022-10-16 04:43 作者:逝水沧浪  | 我要投稿

搬家了,失业了。从新房区搬到了密集的老房区。

灰白色的胡同巷口四通八达,行在其间,迎面而来的是谁家炒菜的油香味,某个角落里传来的死老鼠味,或是毫无隔音的墙壁里传来的“妈妈,这世上真的有天使吗?”我不能预测。墙角隔一段路便立起的绿色垃圾桶,倒算是个固定的风景。有家老人故去,清出来的遗物站满了墙角,等待着隔天早晨清洁工的来访。

老房区虽然陈旧了点,倒也亲近自然。要不是知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到处飞的大蠊污染食物,我也不会到市场寻那精明的老伯买来捆绑销售的3包虫糖送它们归西。马陆蜈蚣并不泛滥,我也没听说有过药它们的药,就作罢了。毕竟都是生灵,我为什么要害他们呢,不过是他们打扰到我的生活,而我刚好有能力灭杀他们罢了,如果能和谐相依为邻,倒也不错。

然而我错了,蟑螂蚂蚁并没有被我杀灭,只不过是蜗居到阴湿晦暗的厕所去肆虐了。一开门蟑螂便四处爬窜,地上一只毙命的壁虎正被一群嗜血的蚂蚁啃噬着。这是一个食物链吗?不进房间打搅我就行,我想着。

然而有一个家伙,显然并没有这种意识。可能是觉得自己足够的高大,可能是觉得自己足够的迅速,可能是觉得自己足够的聪明,可以藏匿到我这个租客无法动手的地方。

事实也是这样,一开始,它只在阁楼的夹层里活动,叽叽喳喳,啃噬木料的声音叫我心烦。阁楼是我收纳晾晒衣服的地方,我心想这衣服的高度是安全的,我自认屋里也没有值得贪念的,鼠鼠应该很快就会了解这个事实,回头打哪儿来自打哪去。后来有一天,我发现米袋子被啃出了一个洞,我知道,它下楼了。我于是把米放到水桶里面,再盖上盖子。我买来了粘鼠板,下了几颗花生米,不出意外的粘住了一只可怜的不到一拳大的鼠鼠。我醒来查看陷阱的时候,它还在试图挣扎。我一只手指大概就能碾死它,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恶趣味,于是再盖上一块粘鼠板,把它投到了附近的小河里。

后来,我知道了,鼠鼠远不止一只。在我睡觉的时候,它们在阁楼上争斗,在隔墙里磨牙,某天我打开抽屉的时候,里面就有一只黝黑的老鼠,而下一刻,它就消失在柜子的深处。也许它们才是这个屋子的正主,而我不过是来访者。

铺满房间角落的粘鼠板不再管用,新设置的捕鼠笼几天了一个收获也没有。油瓶的瓶口已经被占领,变得破破烂烂,本想留作下顿的馒头被糟蹋得到处都是,有时不经间意的回眸,即能与墙角的它对望。某天醒来发现,电脑桌上,主机之上的花生米,也被污染了,我都不知道小小的鼠鼠是怎么爬上一米高的电脑桌又爬上几乎半米高的主机对我的花生米下嘴的。

我不再做饭,带回来吃剩下的,也立马丢掉。然而如此许久,每当我睡下,叽叽喳喳、争斗磨牙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它们靠什么生存呢?这家徒四壁,水都没有,还是说鼠鼠有能力打通水泥的地板和墙面联通外界,这里只是个休憩点?

房间不大,三十多平米,但是因为几件老家具和阁楼夹层的关系,房间的表面积如同充满褶皱的直肠一般的不可小觑。而我的确不敢乱动这些老古董和阁楼夹层,毕竟我只是租客,况且独居的我也没有那个力气。我也不能买耗子药,万一死在那个我够不到的角落,尸臭我压根顶不住。我也没打算买猫,一是供养毕竟是一笔不必要的花销,再者在家的时候,就被猫到处乱碰乱叫的习惯烦够了,再养只会让我神经过敏,而不是会有什么陪伴安慰之感。

思来想去除了捕鼠笼和粘鼠板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更好的办法无非就是把饵料升级升级,然而还是一无所获。我甚至怀疑鼠鼠有着某种非凡的沟通技巧,可以让它们在牺牲一个个体之后整个群体便可以立马明白这个房间的危险性,从而警惕万分,难以捕捉。而结果就是这来去无踪的鼠鼠一时竟成了我的心头大患。

我本来有一段时间便给电脑光猫关开关断电的习惯,现在不敢断了,因为断电的诱蚊灯电线已经断做了几节。当晚因为觉得灭蚊灯的噪音太吵把线给拔掉了,诱蚊灯放置的地方离我很近,本来想着鼠鼠没那个胆,没想到第二天起来一看,已经遭了毒手。有时视线的角落里总感觉有团黝黑扭动的身影在那里窸窸窣窣,在楼梯、在墙角,在贼眉鼠眼的注视着我......

我实在想不明白,鼠鼠是怎么进入这个水泥盒子般的屋子之中的,我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个家徒四壁、没有食物和水的环境里,这么多天了,鼠鼠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实在想不明白,它们再留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到底对它们还有什么意义?我刚来的时候,并没有鼠鼠,过了几个月,也许是我总喜欢开门通风的习惯,也许是阳台联通隔壁的阳台让邻居鼠鼠有机可乘。还有就是,我到底要不要养只猫呢,现在的猫娇生惯养的,要是买来它不抓老鼠怎么办?再者,我居无定所的,再搬家它怎么办?恍惚中我进入了梦乡。

半夜,我陡然惊醒,虚空击出一拳。大胆!鼠鼠居然敢趁我睡着时咬了我的手臂一口!这是此前我不敢想象的事,还好我睡得轻。同时我不禁醒悟,想到了一个既荒缪又可怕的事实,我其实就是这个房间里,一块巨大的“食物”。

男不养猫,但是,我兴许应该养只猫了,并且,是以保护我的安全为前提。


因为一些原因重新投稿,本来是20年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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