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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

2022-07-19 19:47 作者:Dongzhou  | 我要投稿

习习的风穿过每一丝波痕,湖水倒影似镜面般微蓝,半靠在足球门上,秋日的天空显得异常空灵,似乎触不到尽头。我伸出手尝试着抓住那缕刺眼的阳光,握紧,旋转,却只是徒劳。不远的篮球场上的热闹,隔了一个铁丝网进变得如此寂寥。眯起眼,透过午后的光晕,在绿茵的尽头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又不真切。阳光像毒药,腐蚀了一大片记忆,只留下耀眼的金黄,从那开始的是像二泉映月一样的凄凉绝唱。

 

还记得那一个夏天,空气中弥漫的灰尘与浮躁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拍打在地,冲刷干净,我站在旁边的亭子里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谈论雨季。那一天很开心,我终于遇到了一个能懂雨声的美妙,而不是在雨天发出世俗的抱怨的人。在雨点的和声下。我和她畅谈了许久,她的声音很小,但清澈入耳,谈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只记得她笑起来很甜,穿着一袭白衣,是江南地区特有的素养,寒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是旷世的水墨画。

 

后来才知道,她叫繁诗语,想起她当时闪着灵动的双眸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繁是与繁星的繁,诗歌的诗落雨的雨,你呢?”我那时看着她发痴。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像叫东舟吧”星光打在少年的侧脸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想到这我身体的某个器官被狠狠的撞击了,不只是痛苦,还有多年未尽的苦涩。

 

没想到她第二天就打个电话给我:“去爬山吗?就明天”她声音明明很小,明明只是询问,却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行啊,就明天”后来又聊了些什么大抵是注意事项。最后她说:“那老地方见”挂毕电话,手中的汤匙搅着碗里的清汤,眼睛盯着翠白的碗面出神。勺一口清汤,吞下去的冰凉,不知在胃里得多滚烫。,我自顾自地笑了笑,不过只是见过一次萍水相逢的路人就已经可以如此心照不宣吗?不过相比于村上笔下的男主,还是较之幸运,至少我没有错过这场百分之百的爱情。

 

在山腰的盘山公路上,仰头看见纯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空气,是我们都喜欢的雨后清凉,沁人心脾。

 

我和诗雨聊了一路,从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到黄仁宇的大历史观,最后我的记忆中终止在她对一个叫仓央嘉措的西藏诗人的评价。她手里把弄着一片刚落在地上的叶子说,“仓央嘉措的出名其实并不只是他活佛的身份,也不仅是他在民间的风流,而是神秘。”她指了指前方,我顺着他如玉般的时候向前看去,是一片幽静的森林。“就像那片森林确实幽静,人们越想去探寻,结果却发现自己陷入爱丽丝的梦境,再也无法自拔。”繁诗雨又笑了笑,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我站在台阶上向她伸出手去,想把她拉上来,她的手握在掌心像四月的微风拂过,我想和和风一起吹过的,还有不知从何处起的甜味。 

 

到了山顶,没有想象中的仙气缭绕,甚至还略显荒芜。可登高带来的俯视感,足以把这一切吹得烟消云散,我还是牵着她的手,诗雨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依着枯黄的树叶坐下,夏日里的炎热早已不知道去何方,取而代之的是似秋日的冰凉,以及树叶上象征着冬日的白霜,而树叶间的鸟鸣,却意味着属于春日的光辉还未过去,她突然靠在我的肩上,我挣扎了一下,却不知为何在看见她瀑布般的长发时开始放弃。 

 

就这么靠着,四季流转,好似梦幻。 

 兀得放手,没有防备,她转过身面对着我,闭上眼睛呼出的蒸汽拍在我脸上,像是冬天喝下的温水没有缘由的使全身温暖,我想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的脸缓缓转过去,可突然睁开眼四目相对,干燥的风吹过我们两未碰到的脸,很冷。  

 

她起身对我说:“下山吧。”这次我发现原来我不牵她的手,她也能走完全程。 

 

回去的景色叫做沉默。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在那时候我们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原因在我,而我那时也有自己的责任,谈一场恋爱所需付出的代价太大,将那只牵着的手一样,走路时于我于她都是一种累赘。 

 

后来不再见面了,只是还有联系,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我们却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交流---写信,我们都觉得信有温度,而实打实的桦木纸摸在手上令人感到踏实,同时也不必每天在荧幕前进行着那索然无味的博弈,总而言之就是单纯的想写信,像是在保存心中仅剩的一点美好。 

 

而那场大雨过后,只像是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没有改变。 

 

还是一起买的桦木纸,还是娟秀的一行行小字,却乏味的像是在写研究报告。日复一日的麻木,无聊至极的应付不知我俩是否可能在某一个无眠的黑夜共同看见彼此所在的地方,并感慨:“这就是我所以为的柏拉图式的爱情。” 

 

就这样,我们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维持了很久,可最终却以一种近乎离奇的结果告终---她搬家了,我却不知道地址---依旧是一个雨天,我没有撑伞,走在路上任凭雨水顺着头发留到了脸颊,手上紧抓着那封反反覆覆确认过的查无此人的信封,我很难过。不单单是因为他用这种方式结束了我们平淡下或许暗藏波澜的友谊还有对一种自己拥有时未曾察觉,失去的那一刻时才意识到弥足珍贵的事物的后悔,毕竟她陪了我这么久,哪怕是信也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种必须。 

 

我第一次觉得雨天竟然如此苦闷,如此寒冷---是那种打在心上的寒冷。 

 

再后来又是一个雨天,我拿着一个装满了她的来信的铁盒坐在那个我们曾经相遇的亭子里,看着一个打火机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点燃了那些陪伴我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的友情。君子之交淡如水,水就藏在那燃尽的或未燃尽的灰烬中,我们曾无比珍贵的东西就这么在空中飘去,从远处看亭子里冒出的点点火光很是诡异。热浪冲击着我的脸,迫使着眼泪从眼睛里留下。看向远处江上冒出的点点灯光,不在相同于那次的素雅,而是一种无声的凄清。我想起了张籍的一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我明白黑夜里闪烁的微光,是独属于我的,烟火盛宴。 

 

在回去的路上胸前的衣服被热浪烘干,可后背的确凉得发紧,不知此时的她有没有也在江旁看着月亮出神,但我知道我的这段青春自此结束了。 

 

我靠在球门边又想起那个叫樊诗雨的可爱女孩,看向纯蓝的天和洁白的云,时间的车轮就这样转过一圈又一圈,从不加快也从不停止。 

 

谢谢你的陪伴,那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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