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经典恐怖IP和它的DC漫画——《地狱修士》

注:《猛鬼追魂》在DC漫画公司里出版了一期关于它的漫画，但是在漫画里称之为《地狱修士》。这个名字也可以叫《养鬼吃人》，是经典的英国恐怖片IP，现在已经归美国的Hulu流媒体公司所有

克里夫·巴克（Clive Barker）1952年10月5日出生于英国，是一名作家、导演、编剧和视觉艺术家。20世纪80年代开始，通过创作一系列恐怖小说成名。史蒂芬·金（Stephen Edwin King）曾写道：“我看到了恐怖界的未来，他的名字叫克里夫·巴克（I have seen the future of horror, his name is Clive Barker）。”

巴克在创造力和想象力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他的许多视觉造型设计都非常令人惊艳，小说自然也在各种奇幻/恐怖文学领域拿奖到手软。另外，巴克也是一名同性恋。虽然现在变成大叔后，外形魅力有所滑坡，但是年青的时候还是非常帅的。

即便得到过金大师的高评价，克里夫·巴克这个名字在国内还是非常小众。哪怕在国外，也难说达到了脍炙人口的程度。巴克的作品常常被人称为「黑暗奇幻」风格——活跃在世界的边缘或背面的生物、极度血腥的情节、对传统道德伦理的颠覆，更充满了肉体上的扭曲和灵魂的拷打。故事中的角色常常以地狱为归宿，邪恶、贪婪之辈数不胜数，即使好人也往往没有好下场。因此，人们也称其为「黑暗哲学家」。

克里夫·巴克同时也是一个创造世界观的好手。他的「利维坦迷宫」、「夜行族」、「巴勒斯坦古堡地狱」等设定，都是经典的架空世界。出道至今，克里夫·巴克创作了《诅咒游戏（The Damned Game）》、《地狱羁绊之心（The Hellbound Heart）》、《伟大神秘的秀（The Great and Secret Show）》、《永恒镇（Everville）》、《织物世界（Weaveworld）》、《血之书（Books of Blood）》等小说。其中的经典《地狱羁绊之心》，被改编成了1987年的电影《猛鬼追魂（Hellraiser）》，巴克亲自导演编剧，成为杰作。该系列如今与克里夫·巴克已没什么关系了，但跌跌撞撞在今年还是把命续到了第十部。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我认为比《猛鬼追魂》更厉害的电影：巴克自编自导于1990年的《夜行骇传（Nightbreed）》。

实际上，说《猛鬼追魂》是杰作，更多的不是在褒奖它有多么出众的影像风格，或叙事技法多么高超。克里夫·巴克本来的影视作品就不多，一半还都只是制片人或编剧的身份参与。在他全权掌控的几部作品里，视觉艺术设计相比其他部分往往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似乎他拍电影的动机，更多是向观众提供一个进入「巴克式暗黑神话」的入口。

这些恐怖电影中，几乎无一例外都具有B级质感，他所擅长的也是古典欧美恐怖作品中的那些感官刺激和恶魔哲学。“每个人都是一本血之书，无论何时打开，都是一片鲜红。”这是克里夫·巴克写在扉页的寄语，从中可以感受到巴克对肉体解剖学的痴恋。他创造的地狱有哥特、SM、魔鬼、中世纪酷刑等现实历史文化的影子。不同于小说，如果论电影方面的成就，巴克离大师还相差甚远。相对较为平庸的叙事与视听语言来讲，巴克注入给影片的绝望主题、非人造型、极端暴力与背景设定才是其核心魅力。

在游戏方面，克里夫·巴克也参与创作过一款《耶利哥（Jericho）》。这款游戏贯彻了其黑暗的哲学思辨和暴虐美学。流程中充斥着肉体支离破碎的怪物，讲了一个残忍而绝望的精彩故事，也有着不少表现主义的恐怖场面。但是因为核心玩法上的缺陷，导致游戏性不足，最终还是沦为了小众作品。

不管受众范围或评价如何，克里夫·巴克的这些作品设定显然值得说道说道。巴克的世界架构相当复杂，散落于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游戏、手办等领域。再加上许多他参与的作品也有其他人共同创作，所以会产生设定冲突的问题。本文尽量化繁为简，以其主控或发起的小说、漫画和影视项目为基础，介绍这位恐怖大师所创造的迷人地狱。

一、猛鬼追魂1-4

《猛鬼追魂》系列从1987年拍摄至今，历时31年，完全称得上是老牌恐怖电影品牌了。但是拍到今天，其影响力已远远不如往昔。影片所塑造的钉子头（Pinhead）形象是欧美亚文化的代表之一。如小丑、竖锯、弗莱迪、鬼脸杀手等经典角色一样，成为万圣夜狂欢的「常客」。只要打扮成他的模样，必定技惊四座。

第一部《猛鬼追魂》是克里夫·巴克的编导处女作，虽然上映时受到一些舆论批评，但是整体来说反响良好，有的媒体更是称赞为“英国最伟大的恐怖片”，不免夸张了些。影片纵有粗糙之处，但是其中的世界观设定还是令人着迷。尤其这是钉子头在银幕上的首次亮相，着实给当时的青少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自此以后，谜盒（Puzzlebox）、钉子头、撕脸皮、肉体扭曲的地狱使者、精神凌辱等元素就成为《猛鬼追魂》系列的特征。无论后面创作班底怎么改变，这些还算是很好地继承下来了。

1988年，克里夫·巴克以制作人的身份参与了《猛鬼追魂2：魔界追魂》。这部故事紧接上一集，评价也还不错。两年后，巴克又自编自导了一部更出色的《夜行骇传》。直到1992年，才推出了《猛鬼追魂3：地狱之城》。这一次开发了新的故事，票房和口碑受到影响。1996年的《猛鬼追魂4：血统》是巴克最后一部担任制片的电影，追溯「玩具匠」（The Toy Maker，制作谜盒的人）家族的故事。

从2000年的第五部开始，巴克不再参与《猛鬼追魂》系列，新片也都改由录像带/DVD直接发行（但在某些地区还是有小范围上映，以及之后重拍版也有公映）。自此开始，电影《猛鬼追魂》就与巴克的原作设定渐行渐远，变得越来越小众，质量也越来越烂。再往后的作品基本没有让观众满意过。钉子头和谜盒在许多集里都沦为了单纯的噱头，核心的利维坦地狱更是直接消失了。

2011年《猛鬼追魂9：启示录》创下新低，已经是彻头彻尾的烂片。至此该系列陷入沉寂。时隔七载，今年《猛鬼追魂10》又横空出世，走的还是老一套的B级片路线，看上去丝毫没有重振旗鼓的野心。然而一个品牌走到了第十部，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

因为第五集是一个分野，所以本文将《猛鬼追魂》分成两个部分来说。先会说到前四部。这四部电影中的许多设定都与《BOOM！猛鬼追魂》、《技艺之书（The Book Of Art）》、《失落的灵魂》、《最后的幻象（The Last Illusion）》等作品相统一，并依靠这些小说和漫画得到延续发展。另外，《夜行骇传》、《梦幻杀人档案（Lord of Illusions）》等巴克导演的其他影视作品，在设定上也逐渐与之接驳。不同的作品线最终汇聚成一个庞大的世界。

整个《猛鬼追魂》系列，公认最好看的是前两部，我将会详细叙述其中的故事。从第三部开始由帝门影业发行，已经彻底的美国化了，剧情也重起炉灶，因此对观众的吸引力便打了折扣。虽然幕后仍有克里夫·巴克坐镇，但《地狱之城》还是预示着该系列走向了下坡路。

1987年的《猛鬼追魂》首部曲，改编自小说《地狱羁绊之心》：弗兰克·科顿在亚洲某处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将之带回家中。通过一次神秘的仪式，弗兰克打开了这个谜盒。钉子头携着无数锁链从地狱延伸而出，撕碎弗兰克的肉身，带走了他的灵魂。一段时间后，弗兰克的哥哥拉瑞与妻子茱莉亚搬到了这所房子中。拉瑞的前妻已去世多年，茱莉亚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拉瑞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绿光满面了。原来茱莉亚一直与弗兰克有染，而弗兰克的突然消失也让茱莉亚困惑不已。两人在屋内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宗教道具，厨房也布满被过期食物吸引来的蛆虫。茱莉亚起初并不想搬到这里来，当得知弗兰克住过后，欣然答允。

拉瑞有个女儿叫克里斯蒂·科顿（Kirsty Cotton）。在原著小说中，克里斯蒂是拉瑞的好朋友，而非他的女儿。片中她还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朋友。总之，克里斯蒂也被爸爸强烈要求搬到一起同住，她与继母茱莉亚的关系并不好。搬家的过程中，拉瑞不慎在阁楼划伤手臂，鲜血正好滴在了弗兰克死去的地方。于是弗兰克以半肉体的形态重生了。重生的过程用了定格动画的手法，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在晚上的乔迁聚会上，茱莉亚听到阁楼有异响，缓步查看，发现了从地狱逃回人间的弗兰克。此时弗兰克全身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非常虚弱。茱莉亚被吓个半死。但当她知道这个怪物是自己日思夜寐的情人后，没有过多内心挣扎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茱莉亚白天外出物色受害者，用美貌将他们诱骗回家，引到阁楼上杀死，供弗兰克为食。这就是影片另一个译名《养鬼吃人》的由来，到了后来，“养鬼吃人”这个环节逐渐被舍弃，这个译名也变得违和。就这样，弗兰克渐渐恢复成人形，长期在阁楼隐居，躲避地狱的追查。但是，他的计谋很快被克里斯蒂发现了。克里斯蒂与弗兰克进行了搏斗，谜盒被克里斯蒂抢走。因为受到太大刺激，克里斯蒂昏倒在逃跑的路上。

醒来之后已是医院。克里斯蒂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偶然打开了谜盒。面前的墙壁张开一个口子。她好奇进去查看，却被一个头下脚上的肉蛆型怪物追杀。克里斯蒂逃回病房，迎接她的是四名地狱而来的修道士。依照条例，谁打开了谜盒，谁的灵魂就要被带回地狱。克里斯蒂聪颖而沉着，说你们地狱是不是有一个逃犯，我带你们把他重新抓回去替代我。钉子头答应了，说如果你骗我们，你的灵魂将会被撕裂。

克里斯蒂回到家中，见到父亲和茱莉亚。此时她还不知道茱莉亚跟弗兰克是一伙儿的。她立刻将阁楼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和继母。两个人不住地安慰，并说已经解决了。克里斯蒂坚持要看叔叔的尸体，结果被茱莉亚反手关在阁楼内。这时修道士出现，指着地上血红的骨架，表示要找到干这事儿的人。克里斯蒂不允许钉子头带走她的爸爸。她冲下楼，却被茱莉亚拦住。这时爸爸拉瑞露出了马脚——原来他是披着拉瑞人皮的弗兰克，而阁楼的骨架才是被吃光的拉瑞。

克里斯蒂被茱莉亚控制，贪婪的弗兰克却一刀捅向茱莉亚，将她杀死吸取精华，茱莉亚在床上死去。克里斯蒂趁机逃回阁楼，弗兰克纵步跟上，一头跌进修道士们的陷阱里。四位修道士到齐后，轻而易举地撕碎了弗兰克的肉身。但是他们并未遵守与克里斯蒂的诺言。在相继带走弗兰克和茱莉亚后，修道士还试图捕获克里斯蒂的灵魂。而勇敢的克里斯蒂，在紧要关头用谜盒将钉子头送回了地狱。

克里斯蒂的男友在战斗尾声时找到了她。两人一路逃跑，并用谜盒将剩余的修道士一一收服。克里斯蒂依靠强大的主角光环，最终毫发无伤地逃出了即将崩塌的房子，也没有被钉子头带到地狱。男友虽然战斗力为零，找人也找的很慢，但对克里斯蒂的爱和勇气还是值得赞许的，比后面某位渣男要强得多。两人将谜盒扔进火堆打算烧掉，却被一个爱吃昆虫的神秘乞丐捡起，他变成一头裸骨的飞龙带走了谜盒。最后一个镜头，谜盒又被下一个人买走了。

第一部的故事至此结束。可以说有着小说打底，电影在文本上虽称不上惊为天人，也算是精彩纷呈。影片通过科顿一家的恐怖遭遇，讲的是人类无止尽的冷血与贪欲。弗兰克是一个渴求力量的投机者，哪怕这个力量来自地狱。茱莉亚是个毫无道德底线的婊子，出轨不说，杀人也没有心理障碍。拉瑞则愚蠢至极。

《猛鬼追魂》有着其他B级片的通病，比如粗糙的技术处理，不加节制的官能刺激，扁平的人物内心处理，还有硬邦邦的故事情节。本片之所以为影迷津津乐道，一方面是克里夫·巴克的黑暗主题，还有经典的钉子头形象和一些血腥场面。而克里斯蒂·科顿这个角色的建立，也是影片成功的关键。

其实作为女主角，她的情感刻画和性格塑造没达到多么复杂的程度，人物弧光的建立并无高明之处，演技也是处于惊叫女主群体里的平均水平。但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血浆、虐杀、腐烂肉体的“污秽作品”里，克里斯蒂的形象和举止，都在鲜明的反差中显得纯洁而可贵。这要归功于演员与角色的契合度。阿什莉·劳伦斯并不是一眼看上去多么惊艳的美女，但是在这样的电影中，她的美被放大到了极致。劳伦斯本身的气质也非常符合人物形象。

而通过情节编排，克里斯蒂的敏锐的头脑与过人的勇气，都展现得非常到位。所以，即便因为幕后的种种原因，克里斯蒂的故事在第二集就暂时结束，降低了其后系列作品吸引力。但后来的BOOM！漫画依然以她为主角，并书写了一出精彩的大戏。这是后话了。

当然，对于更多人来说，什么也盖不过修道士的风头。片中的钉子头早已成为经典的恐怖图腾，演员道格·布拉德利赋予了这个角色独特的气质。而他那些作为副手的修道士，也是各有各的性感。克里夫·巴克恐怖的想象性创造力借此全然体现。

本片初步涉及到了一些世界观设定。首先是给尘世带来极大苦难的谜盒，也就是哀悼之盒（The Lament Configuration）。哀悼之盒是散落在地球的一种神秘装置，需要使用者破解机关才能操作。当盒子被触发后，会打开一个通向地狱的通道，修道士随即被召唤到人间。不出意外的话，使用者的肉体将被撕裂，灵魂被带到地狱，接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哀悼之盒并不是唯一的，它至少有几百个那么多。同样，通向地狱的装置也并非哀悼之盒这一种形态，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类似的装置。有的是马戏团形状的模型，有的是八音盒的模样，还有比哀悼之盒更加复杂的魔方。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勒马钱德装置（Lemarchand’s Devices）。

这些装置是18世纪由一位叫菲利普·勒马钱德的法国设计师制作的，他的外号就是「玩具匠」。装置设计得非常精密，对材料的要求极为严格。制作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类脂肪，勒马钱德为此杀了不少人。在《猛鬼追魂4：血统》中，我们将追溯至一切的起源，通过第一个段落了解到玩具匠的故事，但与原著设定有出入。

依据不同的勒马钱德装置，当其启动后，周遭的环境会发生变化。如果周遭有标本器官的话，就会开始活动。在影片中，哀悼之盒被打开时，会产生电流，狂风大作，有时会伸出铁链勾住使用者，有时会让周围事物爆炸，最后在合适的位置撕开一个通向地狱的缺口。

这个通道只是暂时性的，持续时间未知。不同的勒马钱德装置，打开缺口的大小也不同，召唤的生物也不一样，有的可以像电影那样召唤几名修道士，有的只能召唤特定的修道士。另外，该装置也可以逆运转，也就是在开启状态下强行关闭。若如此做，则地狱的通道会关闭，修道士会被强行召回。克里斯蒂就是利用这个机制幸存了下来。

勒马钱德装置并没有特殊的保护，普通的物理攻击可以将其摧毁。平时只有少量的装置处于激活状态，可以被操控。当一个装置被摧毁后，它的能量将会转移到下一个休眠的装置中去。勒马钱德装置被禁止带到地狱，因为在地狱中启动可能会产生难以预计的结果。在人间，也有一些人根据勒马钱德的草图复制了大量的山寨盒子，这些偷工减料的产品在启动后将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电影中的弗兰克·科顿，便是勒马钱德的受害者之一。他打开盒子后，肉体被撕碎（极少数时候修道士也会将肉体完整带走），灵魂被钉子头团体带回地狱，去经历无尽的困难。在地狱中，他们会被重新赋予一具残缺的肉体。这些灵魂被称为咒徒（The Damned）。

如果不被地狱相中，改造成其他东西的话，那么咒徒只是在地狱的荒野和炎坑中游荡，在回忆与痛苦中度日，直到永远。除此之外，咒徒也是修道士平日施虐的主要对象。咒徒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吸取别人的生命，也可以穿上别人的皮肉。这似乎在地狱里没什么用处，要像电影中弗兰克那样侥幸逃到人间才能发挥作用。

那些具有价值的灵魂，进入地狱后会被改造成一些更高级的东西，比如修道士（Cenobites）。他们被地狱选中，多因生前罪大恶极，要么就是利欲熏心，或者有一些天赋和才能。修道士的能力都非常强大，他们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也可以召唤锁链勾住受害者，这些力量全都来自地狱的主人。修道士无法抗拒勒马钱德装置的召唤。当某个装置被人打开后，他们将瞬移到使用者附近，而平时他们则没有瞬移能力。修道士也分等级和职位，像电影里的钉子头就是大祭司，是除了地狱之主外的最高统治者。头上插满钉子是大祭司的象征。

修道士被创造出来是为了服侍地狱的主人——利维坦（Leviathan），负责管理地狱秩序。除了对咒徒进行无止尽的折磨以外，修道士也担任类似狱卒的职责，看管地狱中那些受苦的灵魂。大祭司还会组织定期祷告。他们往往成群结队活动，像电影里的钉子头就是四人一组。这些小组被称为「序团」（Order）或「苦修团」（Cenobium）。在《地狱羁绊之心》中，这个团队被称为「裂痕序团」（the Order of the Gash）。

地狱也会爆发战争。在漫画中，利维坦地狱并不是唯一的地狱，同样也存在着其他地狱。战争期间，修道士会组成军队，穿上坚硬的盔甲，使用来自地狱的武器。有的时候，修道士军队作战时还会配备坐骑。这些坐骑有的是人的血肉转化的，有的是其他未知来源。在需要高空作战时，修道士会被装上黑色的翅膀，这些翅膀需要通过刺穿双肩固定。

修道士无法被我们所认知的常规力量杀死，也就是说他们在普通人类面前是无敌的。但人类并不是毫无办法，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杀死修道士。值得一提的是，人类不能食用修道士的血肉，否则会受到致命伤害。另外，修道士也可以互相杀戮，死去的修道士将会堕入到一种虚无之中，沉浸在覆灭的状态里。地狱对修道士具有绝对支配权，对于一些高价值的修道士和灵魂，地狱可以将其复活。

修道士有一种特殊的移情能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感与想法。他们通过折磨灵魂来获得愉悦，被折磨的对象越痛苦，他们的愉悦感就越强烈。然而，修道士的生命并不是永恒的，在生命终结后，他们的肉体将与墙壁和泥土结合，成为地狱意志的一部分。在《猛鬼追魂2》里，我们将跟随克里斯蒂的脚步，看到利维坦地狱的全貌，以及修道士被重塑和死亡的过程。

在克里斯蒂·科顿第一次打开地狱后，追杀她的那个丑陋的怪物叫「工程师」（The Engineer）。工程师很可能以前也是人类在地狱里被改造后的产物，但这个说法不确定。漫画中解释道，工程师的职责是构建和修理地狱，数量少于修道士。工程师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攻击能力，但是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地狱还存在着一些只有骨头架子的飞龙，它们叫隐者（Eremite）。第一部电影结尾出现的这只，是哀悼之盒的守护者（Guardian of the Lament Configuration）。隐者有可能是利维坦创造的，这个说法也不确定。它们是地狱在人间的使者，负责守护勒马钱德装置。隐者在人间居无定所，单独行动，具有超强的伪装的能力。比如这个哀悼之盒的守护者，就以吃昆虫的乞丐模样活动。人类的普通武器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而他们自己的战斗技能也不丰富，只能进行单纯的物理攻击。

第一部中还涉及到一些旁枝末节的设定，比如灵魂之柱（Pillar of Souls）。这是链接第二部和第三部故事的道具。而片中出现的那个卖给别人谜盒的亚洲人，很可能就是地狱在人间的「中介」（Facilitators）。世界上有不少人心甘情愿地为地狱干活，传递勒马钱德装置。有的是因为欲望，有的则是被胁迫的。他们并不安全，也会被召到地狱接受折磨。

《猛鬼追魂2：魔界追魂》紧接第一部的故事。经历了鬼门关之险，克里斯蒂被送入到精神病院。此时的她无亲无故，心智繁乱，警官则在盘问她父母被杀的案件细节。另一边，警察在凶案现场取证，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以及茱莉亚死时躺的床垫。他们把床垫带了回去。

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菲利普·钱纳德热衷于研究黑魔法，心术不正，渴望游历地狱。他的助手凯尔则是一个善良的人。克里斯蒂在外人听来的那些疯言疯语，钱纳德却有半分相信。某天夜晚，克里斯蒂认识了隔壁病房一个叫蒂芙妮的女孩，她喜欢玩智力玩具。

凯尔无意间听到钱纳德联系警局的朋友，准备把床垫带回家，顿生疑心。傍晚，凯尔偷偷进入屋内，发现了大量研究勒马钱德装置和与死后世界相关的资料。这时，钱纳德从医院带回来了一个妄想症病人。钱纳德让他坐在床垫上，给了他一把刀。病人开始自残，鲜血渗入床垫，将茱莉亚带回人间。这一切都被凯尔偷偷看在眼里。

‍钱纳德受茱莉亚蛊惑，开始杀人供养她。凯尔意识到了危险，于是带克里斯蒂第二次潜入钱纳德家中，发现了钉子头前世的资料。凯尔独自上楼查看，碰到了装成受害者的茱莉亚，惨遭杀害。克里斯蒂也被茱莉亚打晕。这时钱纳德带回蒂芙妮一起破解谜盒。蒂芙妮顺利将谜盒打开，钉子头一伙儿现身。他们嗅出了欲望的味道，意识到蒂芙妮并不是主动打开谜盒的，没有带走她。茱莉亚则领着钱纳德从另一边进到利维坦地狱。

克里斯蒂悠悠醒转，发现利维坦地狱已经被打开，带着盒子进去找爸爸。蒂芙妮也进到地狱中，看到了马戏团、自己的童年、嘴被缝住的婴儿等幻象。克里斯蒂遇到钉子头四人组。钉子头防止她用谜盒收服自己，迅速将之变成了菱形。他提醒克里斯蒂不可能找到爸爸。克里斯蒂不信，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蒂芙妮。两人合力寻找出口。这边茱莉亚带着钱纳德来到迷宫，钱纳德看到一些过往的幻象，并来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利维坦面前。茱莉亚再次诱惑他，将钱纳德推向转化室，经过各种注射器和钢丝的改造，一个新的修道士诞生了。

克里斯蒂、蒂芙妮、茱莉亚三人兜兜转转遇到一起。克里斯蒂的叔叔弗兰克也出现了，原来她们来到了弗兰克的个人地狱。上次弗兰克捅死茱莉亚，茱莉亚一报还一报，掏出了弗兰克的心脏。克里斯蒂二人趁机逃走，被困在迷宫的某个大风口前。她们不慎掉落的菱形谜盒被茱莉亚捡起。随后，茱莉亚追了上来，开始诱惑蒂芙妮。三人挣扎一番，茱莉亚被吸进风口，人皮则被蒂芙妮扯在地上。俩人顺利逃回医院。

冷静之后，克里斯蒂准备带蒂芙妮离开医院。她们却看见了每一个病人手里都拿着谜盒。这时，已经改造完毕的钱纳德医生出现，头上吸着巨大的触手。二人转身逃走，又碰到钉子头乐队。这次没有盒子，克里斯蒂几无胜算。但是主角光环让她摸出了钉子头生前的照片，钉子头前世的记忆被唤醒，原来他是一战时期的英国军官艾略特·斯宾塞（Elliott Spencer）。此时钱纳德寻声而来，开始与钉子头四人组搏斗。两个副手被钱纳德秒杀，死后变回了人类，其中一个还是少年。钱纳德用原力发闪电激射钉子头。因为记忆觉醒，钉子头慢慢变为斯宾塞的容貌，被钱纳德割喉杀死。克里斯蒂二人趁机逃跑。

女孩们重回医院，发现病人悉数惨死。蒂芙妮为了摆脱痛苦回忆而跑回地狱，克里斯蒂无奈追入。蒂芙妮看到自己和母亲遭受钱纳德医生迫害的痛苦过往。二人捡起菱形谜盒，注视散着黑光的利维坦，明白了利维坦就是谜盒。蒂芙妮准备破解菱形谜盒，这时钱纳德赶到，用触手甩走克里斯蒂，将蒂芙妮困在当中。此时茱莉亚出现了。钱纳德心神荡漾，吻向茱莉亚。蒂芙妮趁机破解了谜盒，空中的利维坦开始显现异状。钱纳德回过神来，刺向蒂芙妮，却因为手术刀深入地板拔不出来，而头上的触手又在缩回。就这么拉抻着，钱纳德的头颅一分为二。

蒂芙妮悬在迷宫的边缘，不肯伸手让茱莉亚援救，千钧一发之际，茱莉亚还是努力将她拉了上来。而她的皮肤犹如要脱落一般，原来是克里斯蒂穿着继母的人皮。这时利维坦的异状越来越明显，通体放电，逐渐由菱形变成正方形。克里斯蒂二人及时跑出地狱，以后便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影片尾声，搬家工人清空钱纳德的房子，发现了遗落在卧室的床垫，顺利作死。封印着钉子头的灵魂之柱升起。

《猛鬼追魂2》的叙事结构跟第一部无甚区别，进入地狱后的篇幅几乎占了一半。作为利维坦地狱（Leviathan’s Hell）全景首次登陆大银幕，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从名字可以看出，猛鬼追魂世界观汲取了基督教的部分文化，然后加以颠覆。至此，除了修道士复活这一设定还未出现，最主要的世界观均已揭示。本片中，克里斯蒂有了一个聪明的女孩蒂芙妮帮忙，把地狱搅得一团糟，可谓是空前绝后的成就了。

正如克里斯蒂推测的那样，利维坦实际上就是一个谜盒，或者说勒马钱德装置就是以他为原型制作的。他是猛鬼追魂世界观里的地狱之神，为菱形形状，冒着黑光，大部分时间静静漂浮在地狱上空。利维坦的地狱实际上是一个大迷宫，所以他也被称为迷宫之主（Lord of the Labyrinth）。普通人进入迷宫会产生一系列幻觉。修道士和地狱中的其他存在都是利维坦的杰作。

大概因为利维坦自己就是谜盒，所以可以直接打开一条通向人间的通道。它也无法用普通手段伤害，但是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击破它。在本片中，蒂芙妮把变成利维坦形状的勒马钱德装置解开，也就意味着利维坦之谜被解开了。利维坦随着蒂芙妮手中的谜盒变成正方形，无数被它掠夺的灵魂四散逃逸，这是它最脆弱的时刻。但是影片中克里斯蒂和蒂芙妮不知晓其中原理，直接逃回了现实世界。

在本集中，我们看到一名普通人类是如何被改造成修道士的。钱纳德被关到的小黑屋叫「转化室」（Cenobite Converter）。转化室从迷宫底部升起，里面的触手、蓝血和刑具会将生物改造成修道士，这个过程叫重塑（Convert）。这不是唯一重塑的途径，像钉子头这样的大祭司也能重塑修道士。在重塑之后，修道士会失去生前的所有记忆，如果强行回忆起自己的人生，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但是在以后，有一位修道士是罕见的例外。

前文已经提到，修道士可以被杀死。在本片中，我们可以直接看到钱纳德杀死的修道士都变回了人形。这是因为修道士受利维坦的绝对控制，他们的所有能量都是利维坦赋予的，所以当他们死亡时，利维坦将撤回这些力量，于是恢复人状。同时，我们也能发现钱纳德头上比别的修道士多了一个触手。这个触手是利维坦的一部分，当地狱之主想要与别人交流或直接操控某物时，就会利用触手。转化室里的触手也表明那些修道士是利维坦亲自重塑的。钱纳德被改造为修道士后，触手钻入其天灵盖实行直接控制。这说明像钱纳德这样邪恶的灵魂是利维坦最喜爱的，但是不太信任他的能力。

克里斯蒂一行人遇到弗兰克的场所，即是弗兰克的个人地狱（Personal Hell）。房间内的装潢看起来挺好，但其实身处个人地狱的灵魂会非常痛苦。在这里，咒徒主要接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个人地狱会将灵魂内心的负面情感与想法幻化成实体，受害者会遭受自己思维所创造出的无止尽的悲恸与恐惧。当闯入者进入其中，也会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整个利维坦地狱的本质，就是痛苦与欲望的集合。因欲望而死的人，都会来到利维坦地狱。而迷宫、勒马钱德装置、利维坦的图腾等事物，都代表着秘密和诱惑。当人们被欲望侵蚀，打开哀悼之盒时，他们才会意识到即将面对的是残忍的真相。但这些对修道士来说，则是快感的来源，也就是前仆后继打开谜盒之人口中所追求的「极乐」，只不过人类对快感的理解太狭隘了，更无法理解极端凌辱后带来的享受。

《猛鬼追魂3》不再以克里斯蒂为主角，再加上平庸的制作水平，导致整个故事失去不少魅力。本作制片和发行都改换到美国，走的也不再是巴克的那种英式恐怖路线。虽然前两部有足够血淋淋的场景，但镜头仍以角色的面孔为主，试图刻画其内心活动（效果好不好另说）。同时，巴克用自己的艺术思维堆栈出了一个非理性的，邪恶而迷人的地狱世界。无论是哥特打扮的修道士，还是与哥特风格相匹配的利维坦迷宫（上下尖顶，厚重的石壁，幽暗的门洞，阴森的地道）、个人地狱（蜡烛、石洞、光线）。恰到好处的艺术风格，将细节浇筑得令人赏心悦目。到了第三部，这些优点几乎消失殆尽。

这一次的女主角叫乔伊，是一名记者，长期陷于父亲越战阵亡的阴影。故事开头，一名富二代买下了被视为雕塑的灵魂之柱。乔伊在一家医院采访时，撞见了一名浑身缠满锁链的伤者，随后不治而亡。乔伊觉得这是个大新闻，找到了当时跟伤者一起来的女孩泰莉，得到谜盒。顺着这个线索，乔伊又查到了克里斯蒂的故事和斯宾塞的资料。

富二代的血液激活了灵魂之柱，钉子头苏醒。富二代把泰莉骗到家中打算强行让钉子头吸取精华，谁料他没打过泰莉，自己被柱子吸收了。钉子头于是破柱而出，满血复活。而乔伊深受噩梦困扰，最后甚至被斯宾塞召唤到幻境中，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二集斯宾塞死后，分裂成了善良和邪恶两面，柱子里自然是邪恶的一面。善良的斯宾塞指导给乔伊打败钉子头的方法。

钉子头自由后开始肆虐人间，杀光了酒吧里所有人。乔伊拿着谜盒赶来，按照斯宾塞的方法诱敌出洞。在街道上，乔伊遭到几个修道士阻止，他们是由自己的摄影搭档和酒吧里的人变的。她逃到一座教堂，钉子头跟着赶来，对耶稣大肆嘲讽。乔伊继续逃跑，却碰到了变成修道士的泰莉和富二代（活塞头）。泰莉表示自己变成这样反而是一种解脱。乔伊被几名修道士困住，谜盒也失效了。然后，她被迫穿越了几层幻境，最终让斯宾塞和钉子头站在了一起。两人斗了一阵，斯宾塞被吸回钉子头体内。乔伊由此将谜盒扭成利维坦形状，刺入钉子头体内，把他送回了地狱。影片最后，一幢贴满谜盒图案的大厦一闪而过。

本片女主角乔伊也算貌美，但却不如克里斯蒂那样生动了。吊诡的是，导演在前半部分将乔伊和泰莉的互动拍得过于亲密，容易造成误会，这显然是指导功力不足而生的尴尬。钉子头感觉也确实从英国人变成美国人了（演员没变），变得更话痨，更会开玩笑，杀人也更不节制，似乎失去了一丝优雅。本集的亮点是几个新出现的修道士（之前四人组的三人被医生杀了），有头上插满光盘的，有眼睛是个镜头的，还有活塞插入脑中的富二代，倒是产生了意外的幽默感。这段遵循了钉子头可以转化修道士的设定。

第三部体现世界观的部分不多，除了钉子头可以造修道士这一点外，还有修道士复活的方法，与咒徒差不太多。值得一提的是片尾的谜盒大楼，将剧情引到了第四部「玩具匠」的身上。但他让我联想到的是漫画中被称为「生产商」（Producer）的一群人。他们制造了大量的勒马钱德装置，放到黑市以谋取利润。但是因为在材料方面要求不严格，许多勒马钱德装置触发后会有意外的后果。

到了第四部，系列改由帝门影业发行。也许是受到《异形》的影响，第四部居然成了科幻惊悚片，而且用了嵌套结构。一上来就用字幕标明了2127年的太空，太空站上有一名长得非常像马克·哈米尔的人，他是保罗·马钱德博士。他在试图永久关闭通向地狱的大门。这时警察冲了进来，将之逮捕。在女警官的审问中，马钱德开始讲述过往的故事。

第一个便是「玩具匠」菲利普·勒马钱德的故事，镜头跃到18世纪的法国。勒马钱德受人委托做了第一个哀悼之盒，那个人热衷于黑魔法。勒马钱德完工后将谜盒交给委托人，离开后在窗外偷偷看到委托人献祭了一名叫安琪莉（Angelique）的女孩，念咒打开谜盒，召唤出地狱公主，将之塞入安琪莉的体内。勒马钱德感觉自己酿成大错，第二晚潜入委托人家试图偷盒，被委托人的儿子雅克发现。雅克声称玩具匠的子子孙孙都将蒙受诅咒，此时他已与安琪莉结为伙伴。勒马钱德偷盒失败，负伤逃回家中。家族厄运至此开始。

第二段故事占据了影片主要篇幅，却拍的有些无聊。讲的是1996年勒马钱德的后代，建筑师约翰·马钱德一家的故事。安琪莉身为地狱公主，自然从18世纪活到现在，她开始诱惑约翰。两人在第三部结尾的大楼里碰面，约翰是此楼的设计者。不久后，钉子头现身，亲自出手要挟约翰彻底打开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然而安琪莉也有着反抗利维坦的私心。一番斗智斗勇之后，钉子头的计划失败，安琪莉被谜盒抓回地狱。约翰阻止了钉子头的企图，但被钉子头斩首了。他的儿子幸存了下来。

故事回到太空站，保罗·马钱德利用一个机器人打开了谜盒，钉子头被召唤到这里。但是警察的出现阻碍了保罗消灭恶魔的计划。一个接一个警察被钉子头和安琪莉杀死。最终，保罗和女警官坐逃生舱撤离，将钉子头留在了太空站。一个全景展示了太空站原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谜盒。保罗遥控机关，太空站如谜盒般逆运转，继而爆炸，钉子头被消灭。

虽然巴克仍然是制作人，但这一部的许多设定不再遵循他的原始构思，与漫画相差巨大。比如漫画中的勒马钱德就没有影片里这么善良，而是史上最凶残的连环杀手，他制作了大概270个左右的勒马钱德装置，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晚年，玩具匠在欧洲游荡，最后住在一家宾馆里，没有付钱就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和一个谜盒。勒马钱德的大部分资料在二战中遗失。

本片结尾用太空站当谜盒的点子挺不错，在造型设计上的亮点也有不少，但这些优点并不能弥补文本和视听上的巨大缺陷。地狱公主安琪莉被发现要对抗利维坦后，被谜盒拉入地狱，改造成了修道士。她的脑袋被利维坦做成开颅状，暗示要她解放思想，冷静思考。与其叫修道士，不如叫“披头士”好了。

还有两个新出现的怪物。一个是地狱猎犬，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类似丧尸狗的模样，长着腐肉和獠牙的丑陋生物。还有一个是一对儿双胞胎保安，被钉子头杀死后做成修道士，两个人合二为一，脸部绞扭在一起，看起来还蛮拉风的。这个造型……搞不好是从上集斯宾塞和钉子头对抗场面得到的灵感。他们杀人的方式也很独特：自行分开，将人吸进身体后再合上。

第四集是克里夫·巴克参与制作（无论挂名还是实际参与）的最后一部《猛鬼追魂》电影，质量已经严重下滑了，世界观也开始有所改动。从第五部开始，《猛鬼追魂》脱离了原著小说与漫画，脱离了克里夫·巴克后来的世界观发展，遗憾的是也没有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扮演钉子头的道格·布拉德利一直演到第八部，是系列真正的核心。后面的《猛鬼追魂》电影各有各的套路，但平均质量惨不忍睹，更有一些东施效颦之作。不过我们仍能从中找到一些乐子。第五到第十部的内容将放在下一篇评述。

电影是不打算好好拍了，但许多人仍在牵挂着未交代的故事。比如克里斯蒂·科顿，唯一两次打败过地狱的女孩怎么样了？蒂芙妮这位制服过利维坦的天才姑娘又去了哪里？利维坦地狱更多的秘密和阴谋是什么？电影之外的曲折，会更加精彩。

二、折磨从未停歇

在说到小说和漫画的后续情节之前，我们有必要更详细地了解一下利维坦地狱及其相关设定。

巴克在小说常称地狱为「深渊」（Gulfs）。利维坦本质上是一个强大的谜盒，其所统治的地狱由迷宫构成，代表着诱惑与秘密。修道士等其他迷宫中的高级存在都是利维坦的造物，奉行它的绝对意志。咒徒是那些生前犯下罪恶或不禁诱惑而被降入地狱的灵魂，有些高价值的灵魂会被利维坦转化为修道士和其他生物，大多数咒徒则是漫无目的地游荡于荒野与炎坑中，在痛苦的回忆中度日。

地狱与人间有以下几种方式可以相通：1.勒马钱德装置，也就是一系列不同模样的谜盒；2.摧毁一定数量的勒马钱德装置，可以撕开一个通向地狱的大洞，非常不稳定的方法；3.利维坦可以直接打开通向人间的通道，毕竟它自己就是谜盒；4.身处地狱的咒徒可以通过在死去的地方染上血迹，从而回归人间。

地狱与人间的关系，在巴克看来是辩证而不确定的。若要深入探讨，往往会涉及到形而上的矛盾。在《猛鬼追魂》前四部电影里，我们常常能看到钉子头亵渎基督教的神明和教义，作为恶魔，他是个名副其实反基督者。而诸如“我看起来像是在乎上帝的人吗？”更像是巴克的内心独白。克里夫·巴克对宗教充满怀疑与鄙视，同时又崇尚用肉体的痛苦进行自我救赎，所以我们看到他的笔下有那么多苦行僧式人物。另一方面，巴克又认为所谓道德、规则、乃至个体情感都是无意义的，因此他创造了猛鬼追魂的世界，借修道士的口说道：这里没有善良，也没有邪恶，只有肉体。

克里夫·巴克的猛鬼追魂设定延展出不少分支，并且彼此冲突，不能混为一谈。Epic公司发行的《Hellraiser》漫画是以前三部为蓝本发展而成的，在这个世界观里，地狱只有一个：利维坦的迷宫。而主线剧情就是「秩序」与「混沌」的对抗。只不过，这里的「秩序」一方是地狱，阳界是「混沌」。利维坦认为，人类世界是无序的，人类文明是混乱之治，地狱才是真正有序的。修道士的责任，是把地狱的秩序带到人间，用「秩序」消解「混沌」。

在这个世界观中，利维坦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叫莫缇·曼门（Morte Mamme）。她是一位女神，被利维坦封印了上千年，之后通过牺牲一只眼睛，召唤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六个人救出自己。她率领信徒们与利维坦的修道士进行恶战，最终不敌地狱领主，化为了金色的灰烬。

Epic的世界观比较单调，但一些篇章还是挺精彩的，后来出了一套《诅咒之书（Book of the Damned）》。不过最好看的还是 BOOM！出品的漫画。这套漫画结合起了电影和数本小说，这些小说也都有各自的改编漫画。多条故事线索与背景设定融汇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更为庞大的世界观。

在这个世界观下，利维坦地狱并不是唯一的地狱，与人间的联系犹如电影一样不紧不密。漫画续写了克里斯蒂和钉子头的故事，克姐的故事线延续自第二部电影二十年后，钉子头延续自第三部电影复活回到地狱后，剧情一波三折。而《猛鬼追魂》第一部最为经典的三个修道士副手，也并未在第二部电影里真的死去了，他们都有各自的后续故事。

其中戴着墨镜大腹便便的那位叫「胖子」（Butterball），他在钉子头团队里的地位较低，但非常聪明。第二部死之后，被利维坦复活了。胖子生前是个颓废的宅男，暴饮暴食，有着绝望的生活态度。他终于遇到了一名「中介」，也就是传递谜盒的人。那人说这可以满足一切欲望，胖子没有想就打开了。他被带到地狱进行折磨，随后被改造成修道士，加入到钉子头组合中。

那位唯一的女士就叫「女修道士」（The Female Cenobite），特别没辨识度，所以一般都叫她的另一个名字「深喉」（Deep Throat）。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是一名对原罪非常痴迷的修女，名为尼可莱塔（Nikoletta）。最终她被欲望侵蚀，又受到哀悼之盒的诱惑，堕入地狱。尼可莱塔在地狱经历了一番考验，最终接受利维坦重塑，成为修道士。她的喉咙被掀开，意味着她能言善辩，但嘴里说的都是谎言，只有直接从喉咙发出的声音才是真话。她在第二部也死了，后来和饶舌男一同被钉子头复活。他和钉子头是爱人关系，漫画中戏份很多。

那个没有眼睛的大龅牙就是「饶舌男」（Chatterer）。倒不是他多么爱说话，而是他总是不住地把牙咬得格格响。他生前是一名德国小男孩，玩玩具时意外发现了哀悼之盒，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地狱。饶舌男是仅次于钉子头的经典修道士造型，不那么花哨，看起来却非常犀利。他被称为“地狱的右手”。第二部死后被钉子头复活。

这些怪物的视觉概念被后来的无数作品致敬、效仿。比如游戏《生化危机》、漫画《剑风传奇》等等，就先不细说了。

克里斯蒂的漫画故事跟电影故事相隔二十年，中间的空白太长了。在去年出版的一部小说《猛鬼追魂：丧钟（Hellraiser：The Toll）》里，作者马克·阿兰·米勒根据巴克的设定，编写了克里斯蒂跨度三十年的故事，其中前面的二十年可以补上这个空隙，后面十年则与漫画有冲突。那段时期，克姐一直在游荡，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她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因一封写着“克里斯蒂·科顿”的信而不得不重新露面，调查一起与自己有重大关系的神秘事件，最终掀起了新一轮与地狱的斗争。

斯宾塞与钉子头自第三部里合二为一之后，逃回了地狱，并继续折磨灵魂，苦修行道，当着大祭司的差事。但是恢复人性的钉子头也随之产生了人类的欲望，逐渐萌生脱离利维坦地狱的想法。他在地狱中怠惰地生活着，与曾经死去、现在已与地狱融为一体的大祭司们谈心。钉子头的工作热情不高了，法力也大不如前（但还是比绝大多数修道士强得多）。

利维坦的地狱分成以下几个区域：

「迷宫」（Labyrinth）：之前已经介绍过了。修道士生活，工作和祭祀的场所，也是核心区域，相当于市中心或CBD。第二部电影已经全景展现过这个地方。

「个人的地狱」（Personal Hell）：第二部电影中也出现过，即咒徒弗兰克居住的地方。这个类似于地狱的单间，通过体察咒徒内心的负面情感而幻化出实体环境，令其饱受心灵上的煎熬。

「思维监狱」（Mind Prison）：思维监狱不对受害者进行身体上的惩罚，只折磨心灵——更确切的说，是思维意识。思维监狱是一个类似玻璃球的东西，里面通常困着许多的焦灼的灵魂。这些灵魂在自己的记忆中永无止尽的轮回，实际上有点类似于“一日囚”或“土拨鼠之日”。普通人不得接近玻璃球，否则会被吸入。修道士则可以安全地观察里面的受害者。迷宫中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这样的思维监狱。

「祈祷室」（Prayer Chamber）：一个巨大的蛋型建筑，是修道士们用来祷告祭祀的场所。祈祷室只有现任大祭司才有钥匙，内部墙壁上混合着已经死去的无数前任祭司，这些血肉负责传达利维坦的旨意。钉子头就是在这里跟他们交流的。

「修道院」（The Monastery）：坐落于迷宫的边缘地带，具体作用未知。建筑的墙壁上也挂着一些死去的大祭司，负责传达利维坦的旨意。

「炎坑」（The Pit）：之前已经提到了这个词，它收纳那些没什么价值的灵魂。大部分人堕入地狱后就会永远待在炎坑中，少数人会被送到「个人的地狱」，更少数人会被送到迷宫去折磨，甚至接受改造。这些咒徒赤裸地在炎坑残酷的气温、噪音以及自身的回忆中受苦，直到永远。

在人间，不光有「中介」、「生产商」、「修道士崇拜者」这样被黑暗力量吸引，或为地狱卖命的人。当克里斯蒂重新遭到地狱的威胁之后，她成立了一个对抗地狱的小分队，名为「铲除者」（The Harrower）。组织一共有四个人：贝瑟妮·霍华德（Bethany Howard），亚历山大·皮尔斯（Alexander Price），马库斯·埃姆斯（Marcus Aims）和克姐自己。他们四个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过地狱的迫害，努力想把通往地狱的大门彻底关上。

克姐的故事我们已经了解，其他三人也各有悲惨往事：贝瑟妮在加入组织前是一名交际花，眼睁睁看着一位考古学家惨死于修道士手下，自己的孩子也被地狱掠走了。亚历山大小时候与弟弟遇到一名「隐者」，打开了他的哀悼之盒，召唤出「深喉」。弟弟被带去地狱，他为了不让弟弟受苦，被迫为地狱服务，成为一名「中介」。长大后良心备受煎熬，不再为地狱服务，于是弟弟被撕碎，他发誓报仇。马库斯起初则是一名神父，在教堂中不经意间召唤出修道士，被后者追杀，陷入深深的恐惧。因此三人在遇到克里斯蒂后，决定一同对抗地狱。

克姐的故事我们已经了解，其他三人也各有悲惨往事：贝瑟妮在加入组织前是一名交际花，眼睁睁看着一位考古学家惨死于修道士手下，自己的孩子也被地狱掠走了。亚历山大小时候与弟弟遇到一名「隐者」，打开了他的哀悼之盒，召唤出「深喉」。弟弟被带去地狱，他为了不让弟弟受苦，被迫为地狱服务，成为一名「中介」。长大后良心备受煎熬，不再为地狱服务，于是弟弟被撕碎，他发誓报仇。马库斯起初则是一名神父，在教堂中不经意间召唤出修道士，被后者追杀，陷入深深的恐惧。因此三人在遇到克里斯蒂后，决定一同对抗地狱。

经过多年与地狱的对抗，克里斯蒂逐渐掌握了一些遗落在人类历史边缘的知识，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我们所称的魔法。这些知识可以帮助克里斯蒂对抗来自地狱的魔鬼，也是她成立「铲除者」的基础（在Epic世界观里，「铲除者」的意思是莫缇·曼门的信徒）。上一篇文章透露过修道士并非完全的金刚不坏之身，只是人类要杀死他们很难很难，普通武器对他们无效，而特殊方法又相当复杂。

其中一个常用的办法是「瑟伦特符咒」（Glyph of The Solutent）。这个符咒可以夺走修道士的无敌之身，但是有一定的法力范围。在这个范围里，修道士可以被常规武器杀死，但不会影响他们召唤铁链，力大无穷等能力，对普通人来说仍是个强敌。所以这个符咒一般会与其他咒语结合起来使用

此外，还有一种「召唤阵」（Summoning Circle），用来将勒马钱德装置召唤而来的修道士指定在某个地方，也是个辅助手段。在漫画中，曾经有一本不知名的咒语书，打开之后会对修道士发射强光，使其无法睁眼，但是造不成任何伤害。而「弑魔刀」（Demon-Killing Knife）和「护身符」（Talisman）则可以携带在身上，前者可以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杀死修道士，后者可以保护佩戴者不受地狱力量的伤害，哪怕佩戴者自己就是恶魔（但被攻击到一定程度后护身符也会失效）。

在第二部电影结束后，克里斯蒂收养了蒂芬妮，开始了二十年的隐居生活。再后来成立「铲除者」，正式与地狱掀起战争。在这期间，她交了新的男朋友埃德加，也有着自己的新生活。她有点像一个超级英雄，平日画画恋爱，发现谜盒后就会联系其他成员去消灭之。他们杀死过几名修道士，但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值得一提的是，巴克认为地狱是天堂堕落而成的，上帝早已不在多年了，那里没有天使与恶魔，只有无边的孤寂和寒冷。“地狱之中并非火焰，而是寒冬”，即是一句格言，也是召唤修道士的咒语。在巴克构思《猩红福音（The Scarlet Gospels）》的时候，他就暗示地狱的前身是天堂，是由堕天使重建而成的。钉子头重返人间后，也声称想去天堂，但他口中的天堂其实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个概念。

随后，我们迎来了整个猛鬼追魂系列最悲怆的转折。虽然克姐找到了共同打击地狱的伙伴和能力，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远远无法与钉子头对抗，只能搞搞虾兵蟹将。他们毕竟是肉眼凡胎，如何能真正与地狱抗衡呢？钉子头如今萌生退意，甘愿放弃自己的权位和力量，希望重回人间。利维坦阻止了他，表示迷宫必须要有一个管理者。

钉子头于是再次找上了克姐这个老对手。他先杀害了克里斯蒂的爱人和「铲除者」的成员，将他们一一打入地狱。然后他利用克里斯蒂长期斗争下来积攒的郁闷，以及对地狱的仇恨和质疑，开始动摇她的意志。

在第四部电影里，钉子头有一段经典台词，他说如今诱惑已经变得没有价值了，痛苦才是让别人臣服于己的有效办法。而在漫画中，钉子头仍以诱惑为主要手段。她明白克里斯蒂对离去的亲友们有多么思念，同时又多么渴望爱。于是向她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解决方案：接受利维坦的重塑，变成新一任大祭司。这样一来，克里斯蒂不仅能与爱人重聚，又能以自己的方式维持地狱的秩序，减少恶魔对人间的干涉。

克里斯蒂最终接受了钉子头的提议。在离开人间之前，她与蒂芙妮见了最后一面。克姐告诉了她的计划，俩人大吵一架。最后她让蒂芙妮在自己走后永远关闭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就此离去，在地狱接受重塑，成为第二任大祭司。她立刻以牙还牙，撕碎了钉子头的肉体。折磨许久之后，才让他得以咒徒身份离开地狱。蒂芙妮则在人间继承了她的意志，继续铲除世界上的勒马钱德装置。

实际上，斯宾塞也怀揣着巨大的阴谋。重返人间后，他在蒂芙妮的帮助下恢复人形，蒂芙妮需要他的记忆去破坏世界各地的谜盒。但是斯宾塞明白大量谜盒被破坏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却没对任何人说。最终，他召唤出了咒徒大军，准备统治人间。因为摧毁了自己曾打开过的谜盒，斯宾塞成为了不朽的存在，一种永恒的、巨大的能量体。而利维坦和克里斯蒂暂时结成一个诡异的联盟，最终通过斯宾塞在地狱中生的女儿，将其收服于思维监狱之中。

不得不说，克姐的主角光环太过强大了。其他人被重塑成修道士，都会彻底丧失人性，被抹除生前的记忆，但克里斯蒂各方面保持完好。她一方面服从利维坦，另一方面又通过身处地狱的方式，间接保护着人间。同时，她也在努力让地狱变得相对温柔一些。之前说过，头上插满钉子是大祭司的象征，不仅如此，这些钉子还会给大祭司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而像利维坦这样的神，人间和地狱对他们来讲都是平凡世界，除非到了关键时刻，否则他们不会频繁干预凡间事务。

不容忽略的是，漫画中克姐的男友埃德加是勾连克里夫·巴克多重世界的重要工具。他是一名作家，写过一本《梦之海与故事树》，提到了其他一些超自然的存在，以及三名「铲除者」成员的故事。书名所指的存在，是克里夫·巴克暗黑神话体系里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我会在以后讲到。

不同于Epic的系列漫画，在BOOM！漫画和相关小说的设定里，利维坦不是唯一的地狱。在迷宫的边界之外，游荡着无数的腐败生物、恶魔、堕天使和未知而可怖的存在。而在迷宫的下面，坐落着又一层地狱：亚巴顿的密牢（Oubliette: Abaddon’s Hell）。

亚巴顿亦为无底深坑的天使，又被称作毁灭者亚巴顿，是恶魔们崇拜的对象。他对人间非常感兴趣，意图侵占之。他与利维坦总是处于紧张的敌对状态。由于亚巴顿的想法难以被常人或其它恶魔理解，他的身边总有一名女祭司帮助转达旨意。亚巴顿的怪胎们全都相信自己是从天使堕落而成的。

密牢是漂浮在迷宫下方的一片空间，没有坚实的陆地，几乎所有东西都处于永远下落的状态。犯了暴怒之罪的人会被投放到这里，也是恶魔集中栖息的地方（在迷宫中我们除了修道士很难看到其他恶魔）。那些咒徒会沉湎于自己的怒火之中，无限坠落。密牢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上方的迷宫。而艾略特·斯宾塞和克里斯蒂·科顿是打开密牢的关键，原因不详。

在巴克的另一部电影《梦幻杀人档案》里，曾出现过几个来自亚巴顿地狱的怪物，但是与漫画和小说中的设定有出入。这部1995年的电影由米高梅和联艺出品发行，塑造了两个 Magic Worlds，一个由魔术师们组成，另一个是更加神秘的存在。在那里，魔法是恐怖的现实，进入其中的人将拥有邪恶的力量，死亡则是一种幻觉。《梦幻杀人档案》不仅涉及到了一些亚巴顿地狱的背景，其中的主角哈里·戴莫（Harry D’amour）也大有文章，他同时也是是BOOM！漫画和小说《猩红福音》的主角。

当年的好莱坞型男斯科特·巴库拉（Scott Bakula）饰演片中的男主角哈里·戴莫，女主角德洛茜亚·斯万则由法米克·詹森（Famke Janssen）出演，她后来广为人知的角色是老版《X战警》三部曲里的凤凰女。

哈里是一名专门调查超自然事件的私家侦探。影片以他的视角切入，通过一起魔术舞台上的凶杀案，揭开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迷离世界。在调查的过程中，他爱上了受害者菲利普·斯万的妻子德洛茜亚。德洛茜亚在十二岁时被一个叫尼克斯的邪教头子（苦行者）绑架，后靠菲利普带人救出。影片结尾，哈里·戴莫和菲利普与复活后的尼克斯决战，最终惨胜。

电影的质量在巴克作品里算中下游，主要是因为叙事节奏失当，悬念设置得也并不惊艳，人物内心和关系的处理都相当扁平。如果在不了解世界观设定的情况下观看，它就是一部拙劣的好莱坞个人英雄主义电影。但是当我们知道其中一些角色与亚巴顿地狱有很大关联，更了解哈里·戴莫在《BOOM！猛鬼追魂》里的故事的话，观感定会好上一些（也无法视为佳片）。

‍比如片中假死的受害者，菲利普·斯万。他以魔术师身份自居，实际上是一名「使者」（Ambassador）。这类人与亚巴顿地狱签订契约，出卖灵魂以获得魔法力量。但是他们有时也并不忠于地狱，像影片中一样，斯万就是反抗了自己的恶魔领袖。

而他的仆从，就是影片中除主角外形象最好的瓦伦汀（Valentin）。表面上，瓦伦汀是斯万的经纪人，实际上他是一名来自地狱的恶魔。但是这类恶魔并不直接为地狱服务，而是效忠于自己的人类主人，哪怕在主人死后也忠心耿耿。不过片中的瓦伦汀并未展现任何地狱的魔法，与原著有所不同。瓦伦汀可能是影片塑造最立体的一个角色，一个可敬可爱的魔鬼，虽然戏份不多。

片中反派的二把手，巴特菲尔德（Butterfield），在漫画和小说里是一个强大的恶魔。原著里，他以律师的身份作为伪装，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后来被哈里·戴莫斩掉了一只手。影片里他直接被杀死了。

由于亚巴顿对人间的侵略性非常强，因此不像利维坦的修道士那样低调。亚巴顿的许多恶魔都在人间游荡，或杀人放火，或收集情报。他们有各自的伪装方式。除了电影里涉及到的那几位以外，还有「查切特」（Cha'Chat）、「拉普瑞」（Raparee）、「宫刑者」（The Castrate）等。他们的形象无一不是令人作呕的腐烂肉身，共同点是具有制造幻象的能力。

在地狱战争中，亚巴顿的军团也彰显了巨大的势力。《猛鬼追魂》漫画里，当斯宾塞彻底站在了利维坦的对立面后，他被其他地狱改造成了「大使」（Legate），一种浑身血红，长着昆虫的触手，末端为镰刀的人形生物。他是军团的领导者，但并没有大祭司那样无上的权威。除此之外，军团还由许多其他怪物组成，他们都类似于巨大的昆虫。比如从天堂堕落下来的智天使「基路伯」（The Cherubim）和残暴的「突击队」（Troops）。

至于哈里·戴莫与《猛鬼追魂》的关联，要从BOOM！出品的《克里夫·巴克的猛鬼追魂》讲起。上文提到过，斯宾塞重返人间后搞出了许多大事情，利维坦和克里斯蒂不得不联手将其打败。而在其中起到辅助作用的，一个是斯宾塞以前的副手深喉，另一个就是哈里·戴莫。在这场事关末日的大战中，哈里·戴莫一方面帮助美国政府实行核武器打击方案，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另一方面，他成为了大祭司克里斯蒂的后备力量。

我们已经知道，地狱中的大祭司职位不得有空缺。而克里斯蒂和利维坦二人进入斯宾塞的梦境中找寻解决他的方法，答案就是他的女儿。但是光有女儿还不够，克里斯蒂在与斯宾塞的对决中，也牺牲了自己，把自己的灵魂与斯宾塞的灵魂一同关进了思维监狱中。如此一来，大祭司职位便空缺了。自愿接任克姐的，就是哈里·戴莫。在BOOM！的《黑暗守望》第一话里，他成了利维坦地狱的第三任大祭司。

或许是私家侦探的职业情怀，哈里·戴莫在变成新钉子头，得到了地狱无穷的力量之后，仍旧佩戴着自己作为人类时的手枪。漫画故事里，哈里·戴莫领导利维坦地狱大军，与亚巴顿展开了战争。同时，他也全力施救克里斯蒂，不过后来斯宾塞也从思维监狱逃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蒂芙妮一行人也深入地狱共同抗敌，而我们也会再次看到《梦幻杀人档案》中出现过的巴特菲尔德等角色。

除了漫画中的哈里·戴莫大放异彩，他同时也是小说《猩红福音》的主角。在这本2015年出版的小说中，哈里·戴莫未成为大祭司。他在受诅咒的人群中名声很臭，却在正派的超自然研究领域拥有很大影响力。这本小说比以往作品更详细地揭露了地狱的组织架构，有些地方相当于重新设计了。巴克声称这是他的最后一本猛鬼追魂系列作品。

除此之外，哈里·戴莫还在另一本小说《永恒镇》中作为主角之一出现。《永恒镇》是“技艺三部曲”的第二部。关于「技艺」，包括上文从埃德加那里提到的「故事树」与「梦之海」，则是与猛鬼追魂有藕断丝连的另一个世界观了，也是巴克体系中尤为精彩的一部分。这些我都将在下一篇文章中介绍。

三、猛鬼追魂5~10

电影从第五部起不再由克里夫·巴克参与创作，剧情和世界观设定开始放飞自我，颇以猎奇为主。但也并不是与原著世界观毫无关系，有几部还残留些影子，更像是单纯成为剧本的灵感来源。这些电影与精彩的漫画小说相比，实是云泥之别。有几部还能勉强当外传看看，另有一些大概只能被视为同人作品。我也无心再去详细讲述它们的内容，下文简略评述而过。

《猛鬼追魂5：地狱》的主角是一个不正派的警察，他有家室，在外面也有情人，工作上投机倒把。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宗教杀人的案子，自己又遭陷害，随后便发生了许多惊悚事件。包括看见钉子头，情人和同事接连变成了怪物或受害者，总是一觉醒来穿越到自己孩子的卧室。到最后，我们才知道他其实被关在「思维监狱」中，在痛苦的回忆中轮回煎熬。不过本片的「思维监狱」神似形离，并不是玻璃球的形状。影片也没有直接交代任何地狱的背景设定，钉子头只是操控其噩梦的始作俑者而已。

片子有些想法挺好，比如用下棋来比喻主人公的真实处境及其虚妄的自信。一些场景的布光不错，演员的表演也算在线。其中甚至还有致敬《肖申克救赎》的场景，但是树林里出现俩耍中国功夫的亚裔牛仔就很搞笑了。总体来讲，这一部开创了心理惊悚的路线，但是完成度太低。

《猛鬼追魂6：死亡代码》令人惊喜的是克里斯蒂·科顿的回归，但其他方面却空有想法，欠缺执行力。与上集一样也是心理惊悚片，本质是一个类似于《生死停留》的故事。主人公是克姐的未婚夫，跟漫画里的埃德加不是一个人。他小肚鸡肠，跟别的女人有染，又因为好奇心强迫过克姐打开谜盒。克姐本来很爱他，但后来意识到这个男人无可救药，于是与钉子头配合把他的灵魂给收了。整个故事实际上是他弥留之际的幻觉，夹杂着恐惧与悔恨。

当然，并不是说克姐和钉子头的关系有所缓和，而是因为地狱需要钉子头捕获新的灵魂，克姐又想摆脱这个男人，所以两方不谋而合，让他当了牺牲品。影片最大的问题是男主角完全不会演戏，情绪特别不到位，连撕脸皮的痛苦都表现不出来，表情转换还不如某些电影里的业余演员做得好。表演是个致命伤，致使本就不出彩的剧本雪上加霜。另外克姐的戏份也非常少，只在片头片尾集中出现。

‍第七部《死亡使者》的质量有所回升。一个有正义感的女记者奉命调查一个邪教组织，这个组织的头领诱惑别人自杀后再复活，为自己卖命，方法跟吸血鬼没什么区别。随着调查的深入，女记者开始身不由己，并顺利找到一个勒马钱德装置。她来到邪教组织的基地，教主也利用她自己小时候的性侵阴影，逼她自杀。后来谜盒打开，钉子头乐队驾到，索了教主的命，也把一众教徒全杀死了。然后钉子头想收了女主，谜盒却开始自行关闭，钉子头被迫传回地狱。但是女主不知道盒子原理，怕下地狱，在盒子关闭的同时也自杀了。

本片还算有点看头，可以当做正统猛鬼追魂的外传。影片交代了邪教头领其实是玩具匠的后代，跟第四部有一丁点关系。而片中的几个段落设计的蛮有意思，印象最深的是地铁车厢里的群魔夜店，相当光怪陆离。结尾报社主编知道女主死了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找了下一个女记者继续调查，有些现实讽刺意味。女主演技相当不错，给电影加不少分。但是死的也蹊跷，含冤程度可与《迷雾》相媲美。设想一下，其实把邪教改成「夜行族」，大概会更精彩些。

2004年《电锯惊魂》誉满全球，开创了恐怖电影的新纪元。于是来年的《猛鬼追魂8：地狱世界》完完全全成了东施效颦之作。本片不仅杀人桥段效仿《电锯惊魂》，在故事阵容上也启用大量年轻演员，跟风当年流行的青少年恐怖题材。片子本身观感不强，如果看过《电锯惊魂》的话，更是没什么价值。钉子头彻底沦为一个噱头，一个滥杀的地狱魔鬼。

本片讲述一群青年去参加一个《猛鬼追魂》游戏的线下聚会，后来发现聚会原来是一次屠杀，策划者是他们已故朋友的父亲。原来当年大家一起玩《猛鬼追魂》游戏，却害的这位朋友走火入魔死去，当父亲的要给他报仇。最后当然是钉子头出现收走了众人。

如今再看影片，唯一的动力可能就是演员阵容了。其中一个是在美剧《行尸走肉》里神之国国王以西结的扮演者，哈瑞·佩顿（Khary Payton），在片中演了一个乖张的黑人小哥，印象中最后被斩首。

另一个就更家喻户晓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超人——亨利·卡维尔（Henry Cavill）。当年亨利才22岁，嫩的出油，在片中扮演了一个花花公子，最后被铁钩子吊死。从电影里不难看出，那时他的身材已经较为壮硕（当然跟现在没法比），笑起来也仍然会露点儿牙床子，最后还特效化妆出镜。对于亨利·卡维尔的影迷来说，本片应该是“必修课”之一了吧。

笑过之后，我们来看看系列最烂的《猛鬼追魂9》。本片是室内伦理剧。两个男孩结伴出游，生死未卜。父母们最后只拿回来一个DV机，里面记录着旅游片段。其中一家还有个女儿，是另一个男孩的女朋友。等于这个女孩儿的哥哥和男朋友一起失踪了。电影大部分时间的场景就在室内，两个家庭一起怀着悲痛的心情聚餐。结果其中一个孩子突然血淋淋的逃了回来，不久钉子头和另一个已成修道士的男孩出现，两家惨遭屠戮。

这部电影的粗糙程度，可能连粉丝自制都算不上。为什么说它是伦理剧，因为其中女孩儿不仅跟对方家里的父亲有一腿，还搞上了自己的哥哥。真是毫无意义的编排，所谓伦理也不过是乱伦而已。另外，本片回归了“养鬼吃人”的设定，两个男孩在旅行途中打开谜盒，随后其中一个成了咒徒，另一个就供养他。影片从始至终的视听语言就是混乱不堪的，说是伪纪录片风格吧，其实也不是。总之就是很差劲，烂到连演八部钉子头的道格·布拉德利都拒绝出演。新的钉子头又丑萌得不像话，彻底丢掉了这个角色的气质。

其糟糕的品质完全归结于片方，情况与《神奇四侠2015》差不多。由于帝门影业需要发行一部新的猛鬼追魂系列电影，否则将有失去版权的危险，因此本片从筹备到杀青只用了几周时间，片方匆匆在一家剧院里就选好了演员，完成制作之后直接在2011年以DVD形式发行。本片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随着化妆技术的进步，片中的虐杀场景更逼真了些。

兴许是制片公司解决了版权问题，第九部之后就再没有银幕新作问世。本来我还对时隔七年的《猛鬼追魂10：审判》有一丝期待，预想会不会重现辉煌。如今看来，憋了这么久，也只是憋出一部新的山寨片而已。

大卫·芬奇的《七宗罪》已成经典，本片模仿他的立意，来了个“十诫”，叙事架构也类似。三名探员侦破按照十诫设计的连环杀人案，逐渐落入光头花脸墨镜男的掌控之中，墨镜男后面的金主就是钉子头。电影涉及到天堂与地狱两个世界，墨镜男作为「戒律师」，更像两个世界的中介，帮助运送灵魂。而那位被称为「伊甸园的守门人」的天使，如同一名高级妓女。35万美元的预算让影片处处显得廉价。

片子各种掉书袋，涉及了许多神学、哲学、文学和宗教等内容，却没有处理好最核心的镜头调度、角色塑造和叙事逻辑。甚至连后期音效都没做好。钉子头也继续由别人扮演，大概连噱头都算不上了（好在形象比第九部靠谱得多）。片中有场戏是警探被墨镜男绑架后接受审判，还像对春联一样互背《圣经》，令人捧腹。由于预算尴尬，影像锐利度与镜头元素和机位运动很不协调，大量的室内戏和紧凑的景别，加上呆板的对话调度，使之质感更像一集加长版美剧。结尾更是无厘头。

‍恐怖电影是一个特殊的类型，勠力提供一种反情感的快感。无论是感官刺激还是心理惊悚，营造出令人心悸的惊惧才是最重要的。本系列电影越做越小的原因无外乎这几点：首先，《猛鬼追魂》从来都是限制级电影，大尺度的画面和残酷黑暗的主题注定受众不广；其次，没有出众的剧本或主题，也难以吸引一些明星参与制作，市场关注度可想而知；第三，脱离了克里夫·巴克的背景设定，又没有开发出足够迷人的新故事，自然吸引力就越来越淡。如今，该系列已经进入到“烂片-反响差-降低投资-烂片”的恶性循环中，长年苟活于碟市，实乃遗憾。

事实上，克里夫·巴克本人也并没有对“猛鬼追魂”系列投入太多精力。无非是一篇短篇小说《地狱羁绊之心》，一本长篇小说《猩红福音》，一部亲自编导的电影《猛鬼追魂》，还有一些漫画草图和故事构思而已。他曾透露过大祭司不喜欢别人叫他“钉子头（Pinhead）”，因为这是咒徒们起的，是一种蔑称。他也曾说《猩红福音》是他最后一部基于“猛鬼追魂”的作品。无论如何，这个系列早已成为他最接近主流的Franchise。

本着绘事后素的思路，钉子头世界的主要内容就算完成了。但这只是巴克暗黑神话体系的一角，至于那些更加迷幻炫目的精彩，就留待后续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