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第二章 [暮凌篇] 一 我用睡衣的袖子擦了擦起雾的玻璃，朝外看去，光线依旧昏暗，白雪纷纷落下，覆盖了家中的庭院。从天气来看，应该格外的寒冷。 从上铺跳下，便感觉一股寒气将自己包裹，便抓紧将厚衣服穿上。响动似乎吵醒了睡着下铺的妹妹，传出妹妹从被窝翻身的声音，只是在声响停下后，妹妹便又呼呼地睡了起来。 “这家伙。”我走向妹妹床边，打算给这个可爱又贪睡的家伙一个惊喜。 我的手因为离开了被窝，开始有些发冷，蹲下看向正值十岁的妹妹，抱着玩偶背对着我躺在被窝里，边悄悄的将手塞进被窝，放在妹妹背上，尽力地别着笑。 “呀！”因为寒意，妹妹被突然惊醒，转头看向憋笑的我。便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对着睡眼惺忪的妹妹说：“暮雪啊，再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咯。” 妹妹听到我的话，不情愿地坐起身来，看着窗户，然后又气呼呼的嘟嘟嘴：“明明就还没天亮嘛，哥哥怎么这么坏！”然后将脸一撇。 我看着妹妹气呼呼的样子，更是快憋不住笑，笑声与我递出的手表一同出现：“暮雪，你看看几点了。” 妹妹狐疑的接过我的表，时针直直地指向九这个数字，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我们的小懒虫，起床吧。” “嗯，不过哥哥下次不要这样了，你的手好冷。” “好啦，我们要快点洗漱了，不然又要被骂了。” “嗯。” 待妹妹穿好衣服后，便打算顶着一头乱发跟我出房间，我便拿起床柜上的梳子，将她的头发理了理，便一同去洗漱。 “今天起晚了，暮凌，暮雪。”爸妈此时已经坐在餐桌旁，妈妈先开口道。 “抱歉，抱歉。”我牵着妹妹的手，对父母说道。 “洗漱好了，就过来吃早餐吧。”爸爸将报纸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落座后，熟练的拿起面包抹上奶油，递给妹妹，随后又将一杯牛奶推到妹妹面前。 几分钟后，爸爸便将手中的报纸折了折放在桌子上，拿起面前的牛奶喝完，开口说：“暮凌，暮雪，跟你俩说个事。” “嗯。”我吃完手中的面包，静静地听着。 “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原因，要搬家了，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是呢，实在是不方便照顾你们，所以我们会把你们带到爷爷那边去住。”爸爸说时，将眼镜摘了下来。 还没等我开口，妹妹便感觉委屈的要哭了出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要嘛，为什么不带着我和哥哥一起去呢?”眼泪仿佛马上就要滴落下来。 “对不起啊，暮雪，爸爸妈妈真的忙不过来，但是我们会经常来看你们的，好吗？”妈妈脸上漏出歉意，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我虽然没有像妹妹一样，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告知让我也有一些手足无措，心中也是满满地不舍。 爸爸脸上也流落出愧疚的神情，但是也很无奈，看到委屈哭闹的妹妹有妈妈安抚，便对我说：“暮凌啊，爸爸和妈妈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们，可是我们也舍不得你们啊，但是现在真的是无法带上你们，你作为家中的男子汉，应该能理解爸爸妈妈吧。” “嗯，爸爸妈妈，我能理解的。”我虽然也感到要离开父母的失落，但还是强忍着说出这句话。 “暮凌长大了。”爸爸对我欣慰地对我笑了笑，便同妈妈一同哄起了暮雪。 这天下午，爸爸妈妈便开始收拾家中的东西，随后又帮我和妹妹收起东西来。 我怕妹妹看到这一幕会很难受，便带着妹妹出门散步。 外面的雪已经堆积到可以没过我的脚踝的程度，妹妹深一脚浅一脚地同我一同走在雪中。 “哥哥，好冷。”妹妹对我撒娇道。 “暮雪，是想要哥哥背你吗?”我当然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 “嗯，哥哥最好了。”妹妹开心的笑着，当我背着妹妹时，她对我的耳朵呼呼的吹气，我笑着轻轻责备道：“调皮的丫头，别闹。”妹妹便露出了银铃样的笑声。 我背着妹妹，穿行在雪地中，对于我们这种南方人来说，这么大的雪还是少有见到的，所以妹妹也新奇的看着路上的风景，仿佛1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离家有些远的河岸变，背后的妹妹突然问我：“哥哥，爸爸妈妈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 我看着结着薄冰的河面，心中也不由得一紧，虽然我清楚爸妈不可能这样做，但是离开他们身边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可能呢，暮雪，爸妈只是有难处，其实他们也非常舍不得我们。”我如实的对妹妹说。 “可是，在他们眼中，工作比我们重要。”妹妹带着有些生气的语气对我抱怨。 “。。。”对于妹妹地抱怨，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沉默着，往回走。 此时，一个推着烤红薯车子地老汉向我们走来。 “烤红薯嘞，又香又甜的烤红薯哟，烤红薯嘞。。。”老者用悠然婉转地语气叫卖这。 “暮雪，想吃吗？”我想转移话题。 “嗯。”妹妹肯定的回答我，得知妹妹的回答，我便将她放下，牵着她的手，走到老者旁边。 “老爷爷，烤红薯怎么买啊？” “少爷，一个铜板一个。”老者看着我们，笑眯眯的说道。 我摸了摸口袋，今天只带了价值一个铜板的纸币，便无奈的说：“老爷爷，麻烦帮我们包一个吧。” “好嘞！”老者熟练地将红薯从小推车上的火塘拿出，包好递给我，我接过后交给妹妹，“哥哥不要吗?” “不用啦，我下次再买。”我笑着回答妹妹，随后将口袋中的钱递给老者。 老者伸出，长了冻疮的双手，接过钱，说了声谢谢。 我看着这手心头一酸，忙道：“不用谢，老爷爷，祝你生意兴隆。” “多谢少爷，借您吉言。”老者似乎很开心，我们互别后便以相反的方向离去，只是他的叫卖声依旧悠长。。。 暮雪地对着冒热气的红薯吹气，心急地咬了一口，被烫到后缩了缩脑袋，显得实在可爱。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暮雪不用心急，慢慢吃。” 暮雪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将手中的红薯撕下一半递给我。 “哥，你也吃。” “多谢啦。”我接过后，和妹妹走在回家的路上，将甜丝丝的红薯一口口地送入嘴中。 待到我两吃完，便回到了家门口。 二 我与妹妹回到家中，穿过白雪皑皑的庭院，推开家门，便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往日里家中温馨和谐的氛围荡然无存；先是眼前的客厅，原本装满书的书柜变的空空荡荡，旁边则是多出来的几个大箱子，估计是装着收起来的书；茶几上的茶杯也被收了起来，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桌板，沙发上也被蒙上了防尘布罩；餐厅里的餐具也被收了起来，餐桌也是前所未有地干净整洁，因为已经空无一物；整个客厅只有取暖的壁炉依旧如初，炉膛的火静静地燃烧着。。。 暮雪看见眼前的场景，表情有些呆滞，感觉如鲠在喉，我与暮雪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客厅，看向暮雪时，明显能看出她的眼眶泛红，泪水汪汪的打转。 “暮雪，我们回房间吧。”我的声音有些沉重，这也是我在面对这个场景对暮雪能说出最平常的话。 “嗯。”暮雪的声音里已经能感受到哭腔。 我拉着暮雪的手，一步步的回到房间。 推开房门，地板上堆放着两个纸箱，我打开一看是我与暮雪的衣物；暮雪拉开衣柜，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床铺上的被褥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妹妹睡觉时抱的布娃娃静静的躺在下铺。暮雪开始控制不住情绪，振开我的手，一头扑在下铺的被褥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见到这一幕，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泪水也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急忙走出房间，觉得自己并不能在暮雪面前表现的太脆弱，可是一走出房间便觉得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在噼噼啪啪的往下掉。不知不觉，已经坐在庭院的台阶上，任由寒风吹拂脸颊，任由断线的泪珠随风落下，只是没有出声，抬头看向天空的孤鸟，或许我的心也如同这孤鸟一样孤单难过。。。。 天空的乌云变化，也察觉不出过了多久，只是天色逐渐的暗淡了下来。 庭院的大门吱嘎一响，父母走进庭院被我察觉，望向他俩，脸上满脸的心疼和无奈，妈妈走过来抱着我，父亲则是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我看了爸爸，眼镜上起的一层薄雾让我看不清他的眼镜，但是他的举动是男子汉间无声的默契，示意我要坚强与对我的宽慰。我轻轻的挣开妈妈的怀抱，用衣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暮凌，我们进去吧，已经在下雪了，外面冷。”爸爸那雄厚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嗯。“我回道，随后我们三人便一同回到了那个有壁炉燃烧的家中。 寒风依旧呼啸，银装素裹的花草树木，也逐渐在傍晚转入黑夜的庭院里消失了身影。 。。。 “暮雪不出来吃饭吗？”妈妈准备着晚餐向我询问。 “她现在睡着了，我已经帮她盖好了被子。就让她睡一会吧。”我边走向餐桌，向妈妈说道。 “也行，等下留下一份饭菜，如果暮雪等下醒来饿了，暮凌，你热一下端过去。”爸爸说。 “嗯。” 今天的晚餐，只有我们三个人，往日里和谐的气氛在今天荡然无存，显得异常沉默，没有一个人率先发言，整个过程便在这沉默中结束。 “暮凌，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和妈妈就会送你和暮雪去爷爷那里。”当我们即将各回各自房间时，爸爸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嗯。”我还是感觉氛围有些沉重。 “那，凌，晚安。”妈妈说完爸爸与妈妈便回楼上的房间了。 等楼上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后，便走向了客厅，将壁炉里的火熄灭后，回到了房间。妹妹依旧熟睡，只是眼眶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看到后有些心疼，毕竟十岁的小女孩从出生就没有离开父母，现在却突然要说分别，多多少少是有些残忍的。 我站在妹妹床边，为她轻轻擦拭掉这泪痕，把她有点没盖住的被子盖好，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虽然我已经尽力地让动作轻一些了，可还是有点惊到了她。 “哥。。”妹妹那糯糯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还是有些没睡醒的迷糊。 “没事的，暮雪，快点睡吧。” “嗯。”暮雪到底还是困，转头又呼呼的睡着了。我也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生怕再将她吵醒。 窗外烟花燃放的声音的在我耳边响起，不知是不是触景生情，我想起了我们一家四人在院子燃放烟花的场景，那是去年的元旦的晚上。暮雪九岁，我比她大一岁，那时爸爸妈妈妹妹与我每人拿着一支烟花棒，橘黄的火花照亮暮雪在烟雾中洋溢的笑脸，我则追逐着在院子里乱跑的暮雪；父母站在院子的亭中，笑眯眯的注视着我们，不时叮嘱我们要小心。。。 只是今年马上又要元旦了，这种场景也要在爸妈的分别中消失了。 越想越难过，我赶忙将思绪打断，想想别的东西。 话说我与暮雪马上要去爷爷那里住了，但是我对爷爷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隐约记得有一个身影，当时应该是一个晴天，他拉着我的手走在白柱子白梁的长廊里，教我唱歌： “小燕子，穿新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我也会咿咿呀呀地跟着唱，只是总会错把穿“新衣”唱成“穿花衣”，每每这时，他总会爽朗的哈哈笑起来，然后有唱一遍。。。 妈妈之前跟我说过，妹妹在四岁之前，我一直是爷爷带的，估计我模糊印象中教我唱歌的人就是爷爷了，想必爷爷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吧，只是当时太小了，加上这么些年，我都没有见过他，已经完全记不清爷爷的样子了。更别说暮雪了，在她的记忆里就完全没有见过爷爷，爷爷与她来讲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我好歹还有一个模糊的回忆。。。 “哈哈哈，凌儿，是穿新衣啊，不是穿花衣，再听爷爷唱一遍，小燕子。。。”困意已经上来了，眼皮上下打架。 在回忆中的长廊仿佛永远走不完，那个温暖的手牵着我，穿行在长廊里，进入了梦乡。。。 三 清晨，下了一夜雪的天空微微放晴，曙光也终于显现出来。 今天是妹妹叫我起床的，我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看见妹妹发红的眼眶，只是下眼睑有些许淤青。 “暮雪，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哥哥，起床吃饭了。”妹妹并没有直面我的问题，只是用不浅不淡的语气跟我说完这句话，转头出了房间。 暮雪再闹脾气吧。我无奈的挠了挠头 ，迅速起床。 早餐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很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没多久暮雪就说吃饱了然后离席，爸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妈妈让我把妹妹还没喝的牛奶喝掉。 太阳正当空，将地上的积雪给融化了，像是雨过天晴。父母带着我们和行李前往最近才通车的火车站。 火车站里的人并不多，上车后暮雪也没有怎么说话，只是抱着平常睡觉时抱的那个玩偶，一言不发看着车窗外飞驰的风景。爸妈脸上也是挂着不舍和忧伤，我们都明白，这是分别前短暂的陪伴，而暮雪这些反常表现更多的是无法直面与父母分别的痛苦。 “爷爷那边我在车站的时候已经发过电报了，等下到站后会来接你和暮雪。”爸爸放下手上的报纸，对我们说。 “嗯。" “对了，爸你说说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对即将要见到的爷爷充满了好奇。 听闻我的问题，爸爸将报纸放下，看着我思索了片刻： “你爷爷啊，他以前是当兵的，当上干部后就差不多退休了，是一个温柔的人，对了暮凌，你小时候还在你爷爷军营里住过呢。” “我在爷爷军营里住过?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啊。”我完全回忆不起来还有这一段经历。 “你不记得也很正常，那个时候你才几岁，你当时和爷爷住了几年了，是到暮雪四岁的时候才接回来的。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你爷爷了。”爸爸说到这是，表情变得惆怅了起来，妈妈也回头看向爸爸。 “他爸，别想太多了，爸爸应该已经能理解你了吧。” “嗯，但愿吧。”爸爸说完后，又拿起了报纸，不再继续说话了，妈妈看到爸爸这样也叹气，若有所思。 “爸妈和爷爷间有什么事吗？” “暮凌，这是大人的事。”妈妈明确的回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而爸爸仍是看着报纸。 我从来没见过爸妈这样，也不知道他们和爷爷到底是发生过什么，只觉得爸妈似乎都不愿透露给我和妹妹。 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车外的雪花纷飞，比在那边的家下的多大。 “这里是哪啊?” “北方的老家。”爸爸看向我，鼻梁上的镜片蒙上了一层雾。 “好冷啊。”我的身体冷的有些打颤，即使我已经穿1了比较厚的衣服。 “当然冷啊，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在南方啊，所以暮雪，你不穿身更厚点的衣服吗？”妈妈回答完我后问暮雪。 暮雪显然还在生爸妈的气，面对妈妈的关心还是倔强的哼了一声，尽管她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妈妈也很无奈，把衣服交给牵着暮雪的我，示意我去给妹妹穿上，然后走向较前些的爸爸进行交谈，我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们交流的声音，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妹妹到是配合我，我便将衣服为她穿上。 穿过车站的天桥，有一个苍老的的身影在桥的尽头伫立着，雪花洒落在他的身上，焦急的等待着。 "爸。“父亲冲那个老人喊了一声，老人便步履蹒跚的向我们这边走来，想必这就是爷爷没错了。 爷爷看上去有一股英气，应该是对应爸爸所说的，在部队里历炼出来的，只是一只袖口空空荡荡的在风中飘荡，头上带有一个独眼的眼罩，双腿在走路的时候，左脚显得非常不自然。 ”爸，您这是。。。“爸爸的语气有些惊讶，又有些悲伤。 ”没什么，在战场上的时候丢的，现在我这个老头子可是回家养老咯。"爷爷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他说的并不是自己一样。爸爸听完，难过的神情却是难以掩盖。 “话说儿啊，你媳妇呢？” “爸，我在这里呢。”妈妈走出来，对爷爷鞠了一躬。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些年都过去了，我早就不怪你们两个了，你们也不容易啊。”爷爷说完，爸妈的眼里便有泪花涌现，仿佛是得到了常久以来最大的认可。 “这是暮凌吧，好久没见都长这么高咯。”爷爷十分和蔼的摸了摸我的头。 “爷爷好。” "话说，暮凌牵着的就是暮雪吧，也那么大了，只可惜爷爷之前还没见过你呢。。。“爷爷惋惜的说到。 "暮雪，跟爷爷打声招呼啊。”妈妈对暮雪说。 暮雪躲在我的身后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小脑袋，弱弱的说了声:“爷爷。。。” “诶。"爷爷听到暮雪的声音，笑眯眯的伸出仅有的一只手，想要摸摸暮雪的脑袋，可是暮雪却显得很害怕，又急忙将探出的脑袋缩了回去，躲在我的背后。爷爷见此状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尴尬的笑了笑，父母脸上也有些歉意。 "暮雪你怎么能对爷爷这么没礼貌呢。"妈妈有些生气，转头有对有些失落的爷爷说：“爸真是不好意思，暮雪从小都没有见过您，可能是有些怕生。” “没关系的，暮雪还小，以后就会和爷爷熟悉的。”爷爷说完，便走向了爸爸，给少有抽烟的爸爸递了根烟，点上后，两个人走到了离我们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妈妈见状，便也跟了上去。 我与暮雪便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们交谈，暮雪小声的对我说：“这就是我们爷爷吗？我有点怕他。”我自然知道，暮雪没见过爷爷，加上爷爷的残疾，自然是会害怕，而且，爸妈在家的时候也很少有提及爷爷的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与陌生自然是很正常的。 “暮雪，不用怕，爷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哦。”我凭借模糊的印象，却深信这一点，虽然刚见到时也有些诧异。 “是吗，那哥哥见过爷爷吗？”暮雪可可爱爱的看着我。 “见过啊，我和暮雪在一起生活之前，一直是跟爷爷一起生活的。" "那奶奶呢，她怎么没有一起来？” 面对暮雪的疑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奶奶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也没有见过奶奶。“ 暮雪，听完我的回答，嘟着嘴，看向了爷爷他们那里。 不久后，他们便回来了，爸爸将我们的行李交给了爷爷，然后又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我和暮雪。 ”暮凌，暮雪，等下你们就跟爷爷回家，我和妈妈马上就要走了。“爸爸摸了摸我和暮雪得脑袋 "这么快吗？程儿。你和心彤不回家看看。"爷爷显然对爸爸的话也感到了吃惊。 "嗯，爸，车票已经买好了，就等会的，最近出国的事宜紧张，我和心彤要抓紧这次的机会。"爸爸说出了一个令我和暮雪感到陌生的词汇。 "爸，暮凌和暮雪就劳您费心了，等我和暮程在外边有起色了就回来接您和孩子一起生活。”妈妈附和着爸爸回答爷爷。 “那行，只是你们在外边要小心些，最近外边可不是那么的太平，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孩子和老头子我。" "嗯。” “那就和孩子道个别吧，我也就不留你们了。"爷爷对爸妈说到，但是脸上还是显得十分的不舍，就像爸妈对我和暮雪那样的神情，转过身来，又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暮凌，暮雪，虽然爸爸和妈妈真的很舍不得你们，但是我们真的要走了，你们跟爷爷回去以后一定要听爷爷的话."妈妈紧紧的握住我和暮雪的手，眼泪也低落了下来，暮雪见这样的场景，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 “爸爸，妈妈，真的不能带着我和哥哥一起走吗？”暮雪哭的很惨，红着眼睛问妈妈，也问出了我想要问的问题。 爸妈听闻暮雪的问题，也叹气，既无奈又伤心。 "暮雪，爸爸妈妈真的不能带你们去。听话，跟爷爷回去，过段时间我们就回来接你们和爷爷。”爸爸说话的语气有些宽慰我与暮雪的感觉，只是暮雪哭的跟大声了，我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妈妈，蹲下来将一对金饰分别交到了我和暮雪的手里，说想她的时候可以看看，并且不停的表示会早点回来接我们。 “早点是多快？"我哭着问妈妈，妈妈没有回答，只是没有声音的哭着，转过了身去。爸爸见状也只能和爷爷表示带着我们离开: "爸，带他们走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爸爸摘下眼镜，抬头看着天空。 “那行，你们出去后记得早些回来，我会照顾好暮凌和暮雪的，你们就放心吧。” “嗯，那我和心彤就先走了，有劳您了。"爸爸用手偷偷的摸了摸眼睛，将眼镜戴上，然后对我和暮雪再次道别后，便搂着也在哭泣的妈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大雪里。。。 爷爷用力的牵住哭的撕心裂肺的暮雪，暮雪则用近乎沙哑的声音呼唤着爸爸妈妈，希望他们能够回来，爷爷也只能叹气，闭上了眼睛。我虽然也伤心欲绝，但是也知道这是爸妈无可奈何的决定。只能抱住暮雪，一起痛苦。。。 雪越下越大，爷爷带着伤心的我俩，穿行在这个不大的县城中，向我与暮雪都为之陌生的家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