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与凝光的同居生活（1）｜我竟被凝光骗了钱？！
今日璃月无碎雪。
往日，纷纷扬扬的碎屑从那群玉阁飘落，白纸片上的每一行短句，每一个字眼儿，乃至每一个标点，可都代表着数之不尽的摩拉。幸得捡了好几片的商人们，往往会对着白纸黑字研究上半天，誓要从每一记墨渍里抠出点油水来。完整的新规及条款会在碎雪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公布在告示板和商报上，简明扼要的告示比这些碎纸片儿可好读多了；但对商人而言，若是晚得了这些信息一分钟，都是在损失成千上万的摩拉和千载难逢的机遇。
但现如今，群玉阁都毁于一旦，碎雪就更不可言。尽管凝光的工作一如既往，商人们也都能从报纸或是他人嘴里听得新的机遇，可缺了这碎雪，总是觉得不甚得意。抬头看看天，原本悬浮于半空之中的人造奇迹早已成为过去，留下的仅剩下一隅青天罢了。
再现群玉阁，兴许是稳定璃月局势后最刻不容缓的任务之一。帮着凝光和甘雨他们复原群玉阁，大概是我在离开璃月前往稻妻前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就这个价吧，天权大人…”
“嗯。既然您同意，不妨在这一纸契约上签个字？”
“诶，好的。待我取笔墨来…”
“不必。用我的就好。”
“多谢您了。”
“那便敲定。”凝光拂袖，优雅的微笑一如往常。“两个月后，摩拉定会送至府上，分毫不差。若是您的浮空石料也如约送达，那么除了摩拉，明年夏天不仅碎雪如初，而且其中的十片也会一并奉上。”
听闻凝光的发言，刚刚拧着眉头的石料商人即刻喜上眉梢。
“哎哟！您客气了。跟您说句实话，不只是我，咱们做石料的伙计，甚至整条街的商贩，可全都盼着您那群玉阁再出现啊！还有这碎雪——真不是看着那十片的面儿上，若是我的料能抵您那群玉阁的基石，价格再降个一成也不是问题！”
虽说在凝光的手腕下，原本的定价已经被压了三四成就是了。
“您说笑了。再降一成，那便不是买卖，是强取豪夺了。”凝光巧扇掩唇，目前谈判的结果她已经足够满意，既让自己省出开支，又不至于让对方血本无归。
算是两边都可接受的公平条件。商人水墨一沾，大笔一挥，两方的名字赫然印在文卷之上。
“有劳了，旅行者。”凝光把文卷递给我。我——这次商业谈判的中间人——接过文卷，签字画押，仔细核对并宣读完每一条每一款之后，又将这文卷分为一式三份，将其中两份分到两人的手中。
实在是精巧非凡。我并非商人，却也能感觉到在谈判场上凝光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她没有过度依赖自己那广泛的信息库和雄厚的资金背景，仅仅只是通过讲价，迂回和揣度人心，就能让对方心服口服地按照她的要求走。
“文卷一式三份，你们两位各一份，我保留一份。”
“好的。”
凝光是个能把自己的一切放在谈判桌上当筹码的人。虽然跟她的接触不多，不过当她将自己数年来辛苦建构的群玉阁在几秒钟里砸向魔神时，我就知道她有着破釜沉舟的魄力。她用自己财富和权力的象征当作筹码，赌了璃月人民的未来和希望，就结果而言她的千金一掷非常之正确。
只要收获足够，想必不管是什么她都能果断舍弃吧。说不定我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维持璃月未来的筹码之一，只要诱惑足够，没准她也会做出什么“卖掉”我的选择。
“哎呀…今个真是我这辈子最体面的一天。能跟天权大人谈上生意，还能和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搭上线，得有多少人羡慕这经历啊。”
和凝光谈完生意，这位石料老板似乎又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别这么说。能击退魔神主要还是依仗凝光和仙人们。我没做什么。”
“那您可就谦虚了。只是在那战场上站着就绝非凡俗，更别提您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关重要的作用…倒也没有吧…”
被如此一夸两夸，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商人趁势凑近我的身边。
“嗨呀！您这么谦虚作甚呐？且不论这次救下整个璃月，平日里我们这些商人，也没少受您的照顾啊。”
得亏派蒙被会客室外的山珍海味吸引了目光，不然这些话被她给听着，不知道要飘飘然到什么地步。
”您为璃月办了那么多事，我们商人，啊不，璃月的所有人，都很感谢您。“他从长袍下掏出准备已久的另一份文卷，递到我的面前。
“这不，为了帮您一个忙，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谢礼。我听说您在找自己的亲人…我们家呢，也是璃月的老石料店了。以我们家的人脉，若是稍微宣传一下您的名号，应该会有能人寻得一些线索给您。若是您愿意用自己的名号替我们家的石料…代言一下，不往多说，起码在璃月的商人圈子里，所有人都会知晓您的诉求的。”
乍一听是顺水人情，其实是想借我的名字来宣传自己家的石料，又和我搭上了线，可谓一石二鸟。我本人对这类事情倒无所谓。一是一路上帮的人实在太多，现在会习惯性地接下他人不算过分的请求；二是璃月这么大，没准真的有人能知道荧和深渊教团的事情。
于是我接过纸，瞄了几眼文件上的条款。石料老板给的条件里没有耍滑头，摩拉的款项也大得诱人，我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凝光大人，”我转过头，“能否把那只笔借给我？”
一般而言，凝光应该会说“请随意”。不过这次，当她把下半张脸藏在自己的扇面后时，我就觉得她的气场似乎从原本的自然从容变得有些古怪。
“明老板。”她把笔按在桌上，显然是不想我拿起。“与魔神一战之后，旅行者现归于我群玉阁进行疗养和事后调查，概不外借。若是无事，签完契约即可开始准备石料了。我知道浮空石料可不好找——想要找多到足够承载群玉阁的浮空石，更是不可耽搁。”
这妥妥地是下了逐客令啊。叫明老板的石料商人看出凝光的心思，连忙点头哈腰地离开座位。临走前他还朝我眨了眨眼，大概是期待我给他的答复吧。
“旅行者。”待明老板消失在茶楼楼梯间，凝光把扇子一收，露出她摄人心魄的明眸皓齿，“可否让我过目一下明老板给你的契约？”
“啊，当然可以…”
她拿起契约看了看，随后摆在桌上。
“你想接下这份契约吗？”她问我。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坏处。能和凝光大人您谈生意，证明明老板绝对是一方富贾。他在璃月境内的人脉…肯定很广。”
我对自己的推断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凝光在听完我的回答之后，却用折扇捂着嘴轻笑起来。
“额…凝光大人，您笑什么…”
见着我摸不着头脑的疑惑表情，凝光一收折扇，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桌。
“坐吧。”
凝光与人平坐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对方值得她的尊敬，第二种是对方要与她谈生意。有无数商人就在我面前的座位上惨败给了这位天权凝光，他们当时的紧张与不安，这个时候才真正传达到了我身上。我战战兢兢地让屁股挨上椅面，和凝光对视，才感觉到她身上透着股莫名的威压。她把折扇伸过来，扇骨抵住我的下颚微微上抬；充满玩味的眼神扫过，我就像只脆弱不堪的小白兔，老鹰的利爪早已在上空准备着刺入我的胸口。
“你觉得，在这璃月城内，谁的人脉最广？”
明知故问的问题让我明白，刚才我说的话为何引她发笑。只要还在这璃月城，不论是人脉还是财资，几乎没有比凝光更多的存在。在她的面前说明老板的人脉广，无异于向猎豹展示自己能跑多快。
但是我又无法借用凝光的人脉来调查妹妹的行踪。让凝光帮我的忙？稍微问两句情报足矣。与她立下正式的契约？我想都不敢想。凝光日理万机，我又是个马上会离开璃月的旅行者，没有与她对等的谈判资本。
“可以哦。”
我还没说话，凝光忽然从嘴里蹦出这三个字。我有些讶异地问，“可以？可以什么？”
“你可以借用我的人脉，旅行者。”
“啊…啊？”
“不仅是人脉，包括一部分我的权利，甚至是调度部分官员的权利，我都可以给你。”
惊喜来得是一个接一个。我还没缓过神，凝光就抛出了极为诱人的橄榄枝。当然，我没有派蒙那么天然呆，能够使用部分凝光的权利，就说明我要付出对等的报酬才行。
“那么凝光大人您想要什么？”
“呵呵，聪明。我最喜欢聪明的孩子。”凝光一收扇，旁边她的心腹便将一份新的契约放在了我的面前。“你能动用的权利都写在契约上了。至于条件——是满足我三个愿望。”
满足凝光的愿望？我揉着脑袋，左思右想也想不到我能怎样满足这位天权星大人的三个愿望。钱财她不缺，智囊她不缺，护卫她不缺，对于这位享尽荣华富贵的凝光而言，我没法给摩拉，没法给武器，也没法给能力，那我能给什么东西？
“敢问是怎样的三个愿望？”
“嗯…”凝光嘴唇勾起。她摘下自己的指套和袖套，我得以第一次见到凝光白若冰霜的纤纤玉手。冰凉的手指触了触我的脸颊，顺着脸侧的弧度往下，紧接着压在我的嘴唇上。“第一个愿望。从今往后，直呼我的名字。”
我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确认它们并没有出现问题。凝光的手指仍然按在我的嘴唇上，让我有些不敢开口。
“凝…凝光？”
凝光勾唇一笑，
“那…第二个愿望…”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你能在璃月购置一套房产。”身边的秘书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又拿出一份璃月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红色的圈。“最好能是这里的地皮。”
“但是我已经有尘歌…”
“我会替你付款。”
“请让我看看地址。”
虽然很想拒绝，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拿起地图，仔细琢磨着凝光选择的位置。
“好像还挺中心的啊。”
“那是自然。能款待你的居所，必然处在我璃月城内最核心的位置。”
“这块…不是玉京台吗…”
总不可能住到玉京台里吧。啊，对哦，我差点忘了。平面地图有个弊端，那就是并不会标注位置所处的地理高度。也就是说，我的住所可能是玉京台下方的某处民宅。
“只有这里能与你的身份相配。”
“真是出手阔绰啊…玉京台周围的民居，房价可是高得吓人。”我合上地图，算计了一下自己的存款。钱应该是够的，不过买完房之后，我基本上就只能每天去野外采果子吃了。“如果凝光大人您能帮我垫付一些，的确可以买下。当然，垫付的那些钱，我肯定会还上的…”
凝光的反应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她先是一愣，随后一双红瞳绽着异样的光彩，那眼神同喜欢戏弄猎物的赤狐相仿。
“还上？旅行者，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哈？只是民宅而已，就算是我，也肯定能还上的。为什么凝光还要这么问？她是觉得我可能有些囊中羞涩吗？
“我虽然没有您那么多的财产，但是现在的钱，买下玉京台附近的房子还是能够做到的。能借您的钱垫付那是再好不过，至于欠款，我肯定能还得起。”
“是吗…”凝光抿唇，而她身边的秘书们，似乎也憋着一肚子的笑意。怎么？身为有钱人嘲笑我这样在外开宝箱讨生活的吗？我一时间被她们的举止搞得莫名其妙，但再怎么说对方好歹是璃月的位高权重者，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
“那这第三个愿望呢？”
“这第三个愿望…暂且保密，因为还没有到实现它的良辰吉日。”凝光托着她自己的下巴，侵略性的红瞳直逼我的面前。“我能保证的是，若发现了有关你妹妹的任何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深渊教团和众神众仙之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再者，我的眼线们与你和那位小家伙，谁收集情报的速度更快，我想你也心知肚明吧。”
虽然不知道第三个愿望，但之后的三句话之于我就是蜂蜜之于蜜蜂。凝光知道深渊教团，她也有比我更多的人手，更是能第一时间通知到我，办事的效率诚如她所言。但是荧同我说过，她在旅途的终点等我。
…完不成旅途的旅行者，肯定没法到达终点吧。
“…恕我拒绝。虽然很感谢您愿意帮助我，但是我必须动身前往下一个地方。我始终觉得，这是我必须独自完成的旅途。如果我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那么她也一定不会出来见我吧。”
“而且，恕我直言，您是执掌璃月的天权星，我只是个旅行者。您应该把摩拉和人力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不是我身上。”
我看到凝光的红瞳罕见地颤动了一下，随后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想来很少有人会拒绝凝光的条件，我应该算是其中一个例外吧？“拒绝了天权星提供的条件”，听上去是个相当豪横的事迹！
哎呀，我怎么顺着派蒙的思维去想事情了。我回过头，赶紧向凝光致歉，“真的很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找妹妹一事，现在这样的帮助就足够了。”
“那真是可惜。”凝光平静地饮一口清茶，语气和神态却和“感到可惜”相去甚远。“既然如此，便祝你在旅途上一路顺风。”
“谢谢凝光大人。”
我杯中的茶尚未喝完。按照璃月的礼仪，不喝完茶就离席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于是我端起茶杯，打算一饮而尽。
“去给旅行者斟茶。”
我手都还没抬，桌上的茶杯就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晃眼，茶杯里已是满满当当，凝光又拿出另一份契约放在我的面前。
“凝光大人，这是…”
“你若决意离去，我不会拦你。不过在外舟车劳顿，若是有个归宿，心里也总归会好受些。这样，还是刚才那套房子，我会替你垫付，归属书上写你的名字如何？这也算是我的一片好心，你便收下吧。”
看来凝光是真心希望报答我。都让凝光说到这个份上，我又怎么好意思推辞？再说，不过是一套房子，并不会影响到我之后的旅程。
“…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既然有凝光大人您出钱，那归属书上还是写我们两人的名字为好。不然用您的钱买的房子，您却没有归属权，这哪里像话。”
但愿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说完这段话之后，凝光的表情反而越来越放松和满意。
“那，我借你笔，在这栏目上签个字吧。关于归属权的问题，既然你执意这么做，那也便写上我的名字。至于欠款，不用着急着还，签完之后我的秘书便会详细地将账目给你看。”
我拿起笔，大笔一挥，把我的名字签上。凝光带着小孩子得胜的笑容收下契约，满意地交给秘书，之后将账目放到我的面前。
欠款啊。只要今后努力点找箱子，应该能很快还清的。我笑嘻嘻地翻开账目，从第一行开始看起。
“基石，浮空石料，款项两亿摩拉。”
昂？
我看了看第一行账目后的数字，确认自己没有数错数字的标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那两亿的数目如同针刺般让我的双目几近失明。
“两…两亿？”
那附近的房子，基石就需要两亿？为什么还是浮空石？
我接着往下翻，越翻越不对劲。需要这样多的材料用于建构和装饰的家舍，找遍整个玉京台的房产商，也绝对找不出这种房子。
——除非。
我抬头看了看凝光，她的微笑告诉我，我的猜想没准是正确的。
“旅行者，平面地图可不会标注高度。”凝光小啖一口珍珠翡翠白玉汤，这是她在这次的饭局上第一次动筷子。“所以，若是不问清楚是在高空还是在地下，就会变成现在的局面呢。”
没错，凝光给我提供的房子，不是在玉京台附近的房，而是高悬于玉京台上空的，之前已经坠毁的，现在正在筹划重建的——
群玉阁。
而我，因为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从而欠了凝光上亿的数额。
“这下，你就不得不履行契约上的要求了呢，旅行者。”凝光笑盈盈地靠近我耳边，“从今往后，还请直呼我的名字。”
“凝…凝光…”
“这就对了，乖孩子。”
于是，我的负债还钱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