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兰德·龙血之罪 九 烽火
九烽火
索姆阿尔山北麓，斯必杰莫雪山。
在当地人的传闻中，斯必杰莫是一位冷酷的神邸，她的名字，等同于死神。
继承了女神称号的斯必杰莫雪山，在索姆阿尔山脉中并不是最高的，却无疑是最危险的。雪山上面又是终年阴云低垂，暗雾迷漫，永见不到一点青空。
她的真容如魔鬼般狰狞，丝毫无愧女神斯必杰莫的称号，两座卫峰之间，和主峰形成山字形三叉戟，登临主峰共有三条脊线可走，每条脊线的坡度，都近乎垂直，使整座斯必杰莫雪山看上去像一口古钟。在半山腰，一条巨大的冰舌拦腰舔断，将三条脊梁完全侵蚀，那冰舌在罡风常年的作用下，又被割得七零八落，冰裂缝就像一道道刀砍的缺口纵向排列，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要想攀上山顶，就必须从冰裂缝区域横穿过去。那罡风将山腰的积雪吹得满天乱卷，但山顶的积雪却因风势而呈屋檐堆积状，积雪最厚的地方像蘑菇伞一样明显高于山腰，形成钟钮，更像是一枚狰狞的恶鬼首级。在黯淡的月光下，整座雪山又像一个披着斗篷的幽灵，积雪堆就是他张开了魔鬼的大嘴，这张嘴随时都会闭合下来。冰裂缝和山顶蘑菇状堆雪之间，露出了裸露的岩壁，一看就是乱石堆砌。地壳有如干裂的旱田，不时有巨岩被风从地表挖出来，远远地不知道抛向了何方。
这里终年不息的寒风从北海杀来，冷漠地跨过北海的白岸抵达这儿，气势依旧不减。而今夜的风雪更是喧嚣，这使得斯必杰莫山上唯一一座哨所内的卫兵们此刻正升起壁炉里的篝火在屋内避寒。
温暖的火舌舔舐这木柴，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地方的鬼天气真是讨厌。”乔治将他的头盔摘下，丢在桌上抱怨着。“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卫兵安慰道“别抱怨了乔治，被安排到这种冰天雪地的人只能认命了，我见多了，你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哎，不过来这个地方的人谁不是这样呢”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至少他们还会定期将物资送来，我们不会被冻死在这里。”
乔治捏着拳头，默不作声。
“听着孩子，你还年轻，和我不一样。你还有调离这里的可能，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当做是在磨砺心性好了。”老爷子拍着乔治的肩膀道“年轻人好强浮躁是正常的，所以经历这个教训之后如果能好好沉淀下自己对你来说也不完全算坏事。”
苦难会将一个人，从内而外磨砺。
人生旅途上出现的所有事都应让自己能够变得更好，而不是糟糕。或者在变糟糕之后能够导向一种猛烈的调校。这会是一种实践和积累。沉淀之后，带来全新进阶。
乔治笑着点了点头，道“谢了，老爷子。”
“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就请我喝酒吧。”老爷子豪迈地大笑道“我可是知道宵月节配给的梅子酒你还藏着一瓶呢。”
“老爷子你这么清楚的？”乔治抬起头笑骂着，但也没有真的生气。
“那可不，老爷子我的眼神雪亮着呢，哈哈哈。”忽地，老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他赶忙快步来到窗前，探出头，极目眺望。
“怎么了？”乔治也紧张地来到他身旁。
“龙骑士，东龙的龙骑士来了！快去点燃烽火！”老爷子面容肃穆地以命令的口吻大声喝道。
“怎么可能？先不谈这里是极寒的北地，是联盟的腹地，就算有龙骑士，他们是怎么跨越征龙要塞来到这里的？难道他们是从永久冻土一路行军过来的？单单是翻越索姆阿尔山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会不会……是老爷子你眼花了？”乔治犹豫了下，说出了自己自己的揣测。
“听着孩子，我曾经被丢在东海望哨塔，指挥弃军。在那里，我们百人坚守了三天。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些东龙的龙骑士，我太熟悉了！”
看着老爷子无比认真的表情，乔治也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哨所外传来了尖锐的风的呼啸声。老爷子的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些绝望的场景。无数巨大的阴影在自身周围环绕，然后他们的影子将淹没一切。
“快趴下！”发出警告之后老爷子也没有功夫再去管他人。由坚固的花岗岩砌成的墙壁如同易碎的玻璃般被无数根巨大的弩箭洞穿。尘埃、碎屑飞散的到处都是，挤满了视线。
感受到小腹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老爷子淡然一笑。果然自己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他强忍着向幸运逃过一劫还惊魂未定的乔治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去！”
看着快步离开的背影，他欣慰地笑骂道“这个臭小子，还真的不回头啊，呵呵……”
居高临下，列队俯冲。在他们的龙弩以绝对优势的火力压制下。将目标区域扎的支离破碎，所幸存的敌人就算在这冲击下没有失去斗志，也很难再聚集在一起组织有效的反抗。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他们就该开始像鹰那样开始狩杀了。还是和当时一样，他们依旧在这种战术，简单，但是高效。
外面响起了嘈杂声，但又很快结束。他慢慢闭上了眼，在绝望中感受着自己的体温逐渐被小腹上那枚寒铁逐渐夺走，意识也逐渐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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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雪山的寒风，沁着一股迷惑人的腥甜气息。
十数位身着黑甲的龙骑士正在联盟人哨所中稍作休整。联盟的蠢货们估计还在做着他们的美梦，在梦里他们一定天真的认为罗塞维亚无法越过征龙要塞，可他们没有想到，罗塞维亚人走了另外一条路……一条看似不可能的绝路。
他们穿越了永久的冻土。
听上去是奇迹，又似乎是笑谈。
但罗塞维亚的铁翼就这样光明正大又有惊无险地打开了一条道路，计划已然完成了一半，一切都如同那位大人预料的那样在进行着。
龙且拾起了躺在地上的火把。这是从驻军的手中得来的，在发现无法抵挡龙且一行人时，其他人拼命地拖延，让那家伙去点燃烽火。真是感人的精神。龙且英气的脸上露出了不屑地嗤笑，然后将火把抛向台上。
就让这把火再烧旺点吧。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熊熊火光，分外邪气。
“我们走！”他合上面甲纵身一跃，翻上了龙背。
群龙随着艳丽的狼烟一同升起，如同从斯必杰莫女神的头上取下了一枚华美的发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