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从不做梦的人（2）
哪怕是野兽和小动物都有欲望和希望。
而梦是生命的本质，所有人类的欲望本身都可以称为梦。
在形状上，梦只有晴天与多云、轻快或沉重的区别。
（根据这个世界的法则，没有梦是不被允许的。但有时也有人能挣脱世界的约束。）
——「他们被称为“从不做梦的人。”」
尽管是茱莉娅的前辈，但他的年龄已经几乎是她的两倍了。
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密。
——「突然发生什么事了？老爷爷。」
——「我告诉过你叫我前辈！」
考虑到梦幻学校的大多数法师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仅仅三十多岁的他还算很年轻。
但对茱莉娅这样在十几岁出头就进入梦幻学校的天才来说，他已经算是老人了。
——「好吧，不管怎样，你介意不要来和我说话吗？」
——「你应该改掉随意评判别人的习惯。」
——「但你的梦确实不酷。」
——「你太刻薄了！」
她那毫无戒心的前辈边咳嗽边喊道。
——「茱莉娅，你要记住一点，永远不能以梦境来评判别人。」
——「为什么？梦是人的本质啊。」
——「因为有些人没有梦。」
茱莉娅被他的话逗笑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世界上还有谁不做梦？」
——「有。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我见到过一次。」
——「谁？」
——「秘密。无论如何，这样的人确实存在。」
——「既然你这么说，应该不是在撒谎。」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嗯，不可靠的大叔？」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被恶毒的言语打击到的前辈垂下了肩膀。
但也许是因为他必须在这个充满怪胎的学校里生存，心态很好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无论如何，如果你继续留在学校的话，总有一天会遇到些独一无二的人。就比如我之前说到的那个无梦之人。」
——「什么是从不做梦的人？一个人可以不做梦吗？」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的事确实存在。不过我有几个假说。」
“假说”这个词引起了茱莉娅的兴趣。
他们所在的领域的问题总会让法师们如饥似渴。
——「是什么假设？」
——「有许多假说是他们从不睡觉或者被其他东西阻隔了，但大多数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最有可能的理论是......」
——「是什么？」
——「自信。」
——「自信是指对自己的坚定信念吗？」
——「没错。那些没有梦的人有足够的信心，坚信自己能够实现梦。」
人类的梦是追逐他们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理想。
——「他们没有别人所有的欲望。但却坚信自己能够实现。」
一个可以实现的理想不再是梦，因为它是现实的延伸。
——「没错。以我的话来说，那些人是能够实现自己理想的终极超人。」
（终极超人吗？很有意思的形容。）
她甚至还以为那位前辈所说无非是在胡说八道。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棒了。）
过去，她的前辈很认真地告诉她，如果遇到这样的人的话一定要通知他。
然而，茱莉娅现在只想自己确认。
（那个从不做梦的人改变了塞迪娜的梦，而且是以一种非常积极的方式。）
唯一能够影响梦的是另一个更强大的梦，以邪恶染上好的梦，亦或是用美好洗去坏的梦。
但那个从不做梦的人却改变了塞迪娜的梦。
这是梦幻魔法学术界的一次重大发现和变革，
（我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吗？）
但她知道以路德格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告诉她的，而且她自己能发现的方法有限。
茱莉娅只能寻求其他可能性。
（梦幻学校的法师们虽然性格古怪，但实力是货真价实的。他们要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神秘的事物。）
如果旁敲侧击地问的话，他们可能会给她解答。
（尽管如此，向他们寻求帮助还是有点伤了我的自尊心。）
但这与她儿时的玩伴有关，所以一点点伤害无关紧要。
开始上课了。
「不同法师所能释放的魔力差异很大。这是因为身体的先天因素起着重要作用。」
专心听讲的学生们迅速记下笔记。
「一些研究认为，健康和自律的身体可以释放更多的魔力，但这种结论在最后被证明其影响微乎其微。这意味着哪怕法师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如骑士般强壮，他所能释放的效率也不会有太大增加。」
如何增加魔力释放对所有法师来说都是一个挑战。尽管许多法师一直在过去致力于寻找更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取得任何重大成果。
有人说，通过增加体内的总魔力量，释放的魔力也会成正比提升。但提升总魔力量本身就是件困难的事。
「目前一直最有效的方法是掌握消耗魔力并迅速恢复的过程。」
法师间的俚语称其为“魔力肌肉”。当然，这只是代指。
为了让肌肉生长就必须锻炼到极限，然后再撕裂和再生。这就是“魔力肌肉”的成长方式。
「然而这种方法也有局限性。因此，有些人会走上禁忌之路以寻求更强大的力量。」
「黑魔法师？」
「是的。他们触犯了禁忌，选择在人类身上进行实验。」
疯狂的黑魔法师将人作为实验对象，最终还甚至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而他们的下场就和之前路德格遭遇的虫子兄弟一样。
「有一些黑魔法师的研究材料是在帝国的征服战争中获得的。魔塔在过去只揭露了其中的一部分。如果单看揭露的轮廓能看出黑魔法师曾试图在人体内形成“电路”。」
「什么电路？」
「魔力回路。」
其中一部分类似于最近出现的魔导工程，而最常见的例子则是魔傀。
过去的魔傀是由泥土和石头制成的。在现代科学已经发展起来的情况下，魔傀的身体则是由钢和黄铜制成的，其部件还含有高压缩蒸汽机和机械零件。
虽然也能借助魔法石的力量驱使魔傀，但以零件作为辅助的效率更高。
其中将魔法石蕴含的魔力转移到魔傀各个部位的电路起着最重要的作用。而这也是黑魔法师所感兴趣的“回路”。
「他们在人的身上铭刻下了只存在于魔傀中的电路。」
这句话在学生中引起一阵骚动。
由皮肤和血管组成的人体在出生时就有固定的形状。没有人知道添加一个最初不存在的新“电路”是否有危险。
即使是最好的情形也会是身体因无法适应而排斥电路。
尽管成功的概率极低，且这种做法也会给人体造成巨大的痛苦。但黑魔法师还是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实验。
「当然，这是国家明令禁止的行为。黑魔法师的所作所为是在强行破坏理性与和谐，这种发展方式是绝对错误的。」
「那除了无休止的训练，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增加魔力释放吗？」
「目前没有。」
学生们似乎很失望，因为他们以为路德格可能知道。
他们显而易见的反应让路德格会心一笑。
增加魔力释放可不是【源码】这样能借鉴的东西，它就这个世界而言是无与伦比的发现。
「并不是没有方法。」
路德格决定给他们一些建议。
「你们不必感到失望，或许有一天会有更好的方法。」
「您真的认为会有更好的方法吗？」
「当然。」
路德格毫不迟疑地回答。
「你们可能不理解。但在过去，魔法远没有现在那么复杂。可当时的法师却更为强大。」
他们能使天空落下闪电，引发暴雪甚至震动大地。
尽管如此伟大的魔法被视为神话故事，但过去的法师确实能做到。
「那不是夸大其词吗？」
有人问。
事实上，大多数学生都这么认为。
魔法应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进化才对，他们从未想过现在的魔法会比过去的弱。
「也许是这样。但也有可能，即使是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又或者是在过去有着拥有堪比超越万物的魔力释放者引发的魔法。」
「什么？」
如果一个生物拥有巨大的魔力，那么即使他们释放一点也会引发剧烈的现象。
「但从过去的魔法中肯定能学到一些东西。」
事实上，最近魔塔在试图从祖先那里获得线索之后，关于魔力释放方法的研究方法发生了变化。
路德格知道那才是正确答案。
「有时候，以理性的目光看待过去，关注祖先的智慧也有助于发展。」
当然，他也知道学生们不会理解，但重要的是让他们认真对待。
很快，下课铃响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你们的作业是复习今天的内容，并在报告中总结对魔力释放有关的旧文献的复习和探索。下周交上来，就这样。」
「教授辛苦了！」
课程结束了，路德格将带来的资料整理起来。
就在这时，一些学生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近他。
「如果你们有话想说就直说。」
获得许可后，学生们向他走近并问起了课上的内容。
（最近学生们的问题变多了。）
之前的他们被路德格的气场所震慑，因此没有人敢在课后接近他。
但在索壬魔法节之后，路德格为了救瑟琳娜而闯入着火的仓库中的事在学生中传开了。
自此之后，他在学生心中通常冷漠的形象变得更有人性，而平时不为人所见的优点也突然凸显出来。
不过路德格并不知道这件事，有些无法适应的他还是对学生们的态度转变有些费解。
「教授，你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吗？」
「如果不是关于知识的问题就别提了。」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女孩们都笑了。
路德格确实有希望学生们更靠近他一些，但这样的距离也太近了。
「教授，我有个问题。」
「菈妮？」
「我不明白公式的这一部分，您能再解释一遍吗？」
像这样的问题一直是学生们常问的。因此路德格瞥了一眼菈妮的笔记。
「轮廓线相互缠绕，虽然表面上看可能不多，但这样的做法会不可避免地减少魔力的流动。」
「原来如此。」
「你可以读下【魔法结构导论III】来学习相关知识，虽然是本老鼠，还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他指出了问题所在，甚至还推荐了必要的书籍以补充相关知识。与直言不讳的语气不同，他打心底愿意帮助学生。
菈妮偷看起路德格正看着她的笔记的脸。
每当看到他这副冷漠而理智的神态时，她总感到似曾相识，就好像自己经常在某个地方见到一样。
那是她所遗忘的、非常遥远且怀旧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菈妮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一个名字。
「希斯克利夫？」
说出这句话的菈妮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路德格的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
路德格僵硬的神情更让她始料未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