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27【一朝入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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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架空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象和家国天下的侠义情怀，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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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朱再青执掌龙鼎阁，以李撷扇为副，任命段芝侠、上官雁、莫冲三人为龙鼎卫。燕帝一手制衡之术，使得朱再青与吴耽相互制约。

兴立业二十五年十月初，深秋将至，长安城内落叶缤纷，风沙四起。

殿试由唐代开始形成，时至今日，已经是科举一制中最具分量的终极考试。是日，兴国皇宫的主殿“太极殿”上，大兴立业皇帝杨俑侧坐在龙椅之上，双手轻抚着龙椅上两个金光灿灿的龙头把手。虽然这龙椅通体由黄金制成，又有不少立体的龙形纹饰，看起来坐着会不太舒服，但杨俑脸上毫无表情，姿态也显得很悠然，就像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坐在上面一般。这位大兴国的皇帝已经四十四岁了，他正值盛年，即使不是正襟危坐，模样里也能透露出皇权的咄咄威严，让人感到一股至高无上的气势。其实，大殿中的所有人都不允许抬头正视皇帝，又有谁知道他是否坐得端正呢？

林子诚同其他考生一起在大殿中落座。他翻开盖好的题目，只见卷中只有一句话——“若欲西抚诸戎、南定百蛮、北拓大漠、东征燕国，则何为？”这是一道皇帝亲命的考题，也是整个殿试唯一的一道题，时人称之为“实务策”。

“诸位学子，开始吧。现在是辰时中。两个时辰后，不论是否答完，都要结束。”兴帝亲自宣布了考试的开始，而不是由身旁太监代劳，以此作为对文人士子的尊重。然而在此之前，为了排查考生中有无夹带小抄或者向皇帝行凶之人，所有考生都得脱个精光，被一一排查，颇有斯文扫地之感。大殿的东西南三面，站着百余名侍卫，基本上是每一面各出一人，共三个侍卫盯着一个考生，专门查看有无学子作弊。考场上一片肃静，只能听到几声稀疏的研墨和运笔声，所以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林子诚看到考题，并不感到意外。立业皇帝的霸气和征服欲果然和传闻一样。对于自己的野心，他毫不掩饰，直接当成考题出给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学子。民间很多人骂杨俑是个暴君，毫不体恤民情，只追求自己的丰功伟绩。林子诚感叹皇帝执行自己意志的魄力，但也想到了来长安时一路看到的灾民与饿殍。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皇帝想国富兵强，但实际上已经是国衰民弱，如何是好呢？

其他学子一时间也有些纳闷。这个题乍一看像是武举的兵策考题，像是在问打仗的策略啊……可是只有这一个题，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答。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学子由于天威重压之下太过紧张，右手竟然提笔悬空，止不住地发抖，但就是一个字也写不到纸上。他面色煞白，笔尖的墨汁滴滴下落……

兴帝也观察他好久了，示意侍卫走过去查看。两个侍卫走到那名中年学子身前，问道：“喂，你还能不能答题？”那人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抬起头来看着侍卫，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兴帝摇了摇头，抬手一挥，两名侍卫立马会意，架着那个动弹不得的学子，拉出了大殿。此人已经不能再作答，留在殿上只会影响其他人。人紧张到极致，发生这样的事也并非罕见。一二十年的寒窗苦读，考中省试前十名，已经极为不易，但因此而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

眼见这个动弹不得的学子被拖出去，林子诚心中更是紧张了。他脑中一白，腹疾复发，一阵呕吐之意涌上心头。但若真的在这大殿上呕吐，出洋相还是小事，惊到皇帝、玷污宫殿，便会被治以重罪！林子诚知道自己此时万万不能吐了，就算要吐，也只能憋在嘴里再咽回去。想到这里，他只好强忍着恶心，闭上眼睛，以玄门内功的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片刻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好转了，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题目，这才有了思路。他将笔上喂饱了墨水，开始答题：

开疆策

夫为君者，御揽天下，纵横睥睨。立云端，以天子之气，傲视江山。夫天下大利，以民为本，民若不足，则如海枯水尽，空有江山百万，亦君心难悦，大业难成。寻常百姓，碌碌终生，困于饥饱之间，毕生仅愿果腹而不可得，故终日逐食，耗尽青春，须臾而老矣，亦无余力为君效命。私以为，君者若欲得天下，根本在于事农桑——粮丰而民足，民足则安居，安居则勤业，勤业则国富，国富则大业可成，天下可定也！

此策之本在于丰足田粮。大兴土木故为伟绩，但应顺应天序。水利、仓廪先兴，雄宫伟殿后兴。是以耕者乐，则安居于斯，不复流亡，民力愈胜。此谓粮丰而民足，民足则安居。

安居之民，疏于迁徙逃窜，重于固守耕耘，此为勤业。

官府知地方民众之常数，税赋稳，而兵士工匠便于募训，百业具兴可期，此谓国富。

安定之民，勤于业、精于训，假以时日，便可化百万雄师，则戎夷可尽破、山河可统一；亦或作能工巧匠，则一人可达寻常民夫十人之效，且工事愈精，工器愈良，豪殿华厦可筑，而陛下之丰功伟绩永传。此谓大业可成，天下可定矣……

林子诚想要的是让皇帝放弃现在穷兵黩武的想法。但他深知君意难逆，只好绕了个弯。他将这篇文章命名为“开疆策”，正是希望让兴帝察觉到文中的一切论述都可服务于君主的终极目标。他要告诉兴帝，要想实现宏伟蓝图，必须先从兴办农业开始，只有大家都吃得饱了，才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然后，他在这片时务策里又具体陈述了如何兴办农业设施，如何兴建学堂传授百姓农业和手工知识，如何让地方官员定期统计人口、安排耕种、推广军事训练等等。他一旦思路大开，文思泉涌，根本刹不住车，一股脑地把当年在菩提院和明新学堂学到、悟到的东西全都写在了这篇文章里。

林子诚写完最后一个字，提笔收工，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正好听到报时的太监喊了一声：“现已巳时中——”

啊？竟然才过去一个时辰？！他已经把纸写满了，而且文已叙尽，没什么可以添加的东西了。林子诚此时发觉自己好像是大殿内唯一一个已经停笔的人。兴帝还在上面坐着，想要提前交卷走人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他只能坐在原位耗时间。他想了半天，实在不知做什么好，最终决定数一数他的毛笔上有多少根毛……

数了不到半个时辰，林子诚脖子都快僵了。他想抬头活动一下，结果一下子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兴帝杨俑——兴帝也正好看着他呢！“难道陛下一直在看我数着毛笔上有几根毛？！”二人四目相对，林子诚心中大惊：“他看了多久了？看我像傻子一样在这数，很有趣吗？我可怎么办？”

呆住片刻后，林子诚撤走了目光，使劲低下头来，瞬间满头大汗，心里想着自己与皇帝对视，已经犯了不敬之罪。完了完了，一会儿这个暴君若是发怒了，他就准备杀出宫去逃走。

可是兴帝杨俑并未说什么。就这样安安静静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考试结束，众学子待陛下先行离开后，便有序退出宫殿，各回各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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