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不速（十三）

我来兑现承诺了，本章是悬疑局。 单视觉多场景，chapter1和chapter2是同时间发生的事情，chapter3和chapter4也是同时发生的，从敲门声开始莎莎和大头的视角融合。 早饭好洽 ————————————————————————— chapter.1 王父坐在红木餐桌前，懒倚着雕花黄花梨木椅，兀自斟着一杯酒，淡淡扫过来一眼。 “回来啦，过来坐吧。” 王楚钦不动声色的走近，在主位左手边隔了两个座位坐下，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散开，衣袖挽起，深色衬着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分在清绝。 饭菜依次端上来，十几个着素衣的女人进进出出，却没人发出一丝声响。 看着满桌的珍馐，他却迟迟不动筷子，一副没食欲的样子，只冷脸垂手等着，果然听见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已经跟陈家说好了，只要你愿意亲自去跟小也道个歉，他们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这门亲事还作数。” 他闻言抿唇，无声拽紧了指尖，眼神凉浸浸的，起了寒意。 “我是不会去的，没有做错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王父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动下，冷冷勾唇，似笑非笑，低沉的尾声蕴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如果不喜欢小也，我就再从商会的其他家里帮你重新物色一个。” 王楚钦僵直着脊背，脸色瞬间沉下来，微微转头看向父亲， “我谁都不要。” 一语既出，四周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分，王父啪的一声撂下筷子，门外守着的老仆立刻把门关上。 “那你要谁？” 水晶吊灯低垂着，冷白的光打在他的眉骨上，王楚钦撑着桌子，兀自摆弄起面前的高脚杯。 “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几天的行踪，不早就被做成表格，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么。” 座首的男人冷笑了下，眼角处有几条细纹聚在一起又倏忽散开，声音明显拔高了许多， “好！既然我们父子说开了，那我就给你透个底，你想娶的那个姑娘，永远也进不了王家的门！” 王楚钦的脸彻底垮下来，摩挲着杯脚的食指微微抖着，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却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镇定和克制的教养。 “爸，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忤逆过您，小时候我喜欢乒乓球，您不让我学非要送我到商学院，我依了，毕业后我想留在伦敦，您又让回国进公司接手业务，我也依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您。” 他的眼神带着恳切的凄凉，一字一句缓缓道出， “我求您了，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行么？” 听他说完这番话，王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静坐了片刻又沉声说道， “若你真心喜欢她，就等结婚后，在城郊挑一处院子，把她养在外面。” 王楚钦面色一惊，凛然问道， “您想让莎莎给我做情妇？这绝对不可能！” “那你还想怎样？！” “我想娶她，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你做梦！” 父子二人正面对峙，互不相让，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王父高坐于上首，不怒自威，言语间带着压制一切的气场。 “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未来玺业的接班人！怎么可能娶一个果农的女儿！” 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语气虽还平静，眸底却涌起难掩的惊慌。 “您调查过她？” “我不能调查么，实话告诉你，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你身边飞过一只母蚊子，我也要查清她的来龙去脉。” “若我非她不可呢。” 王楚钦的声音还是极平静，可平静里却透着一股极致的忍耐和坚定，像是冰层之下涌动的暗潮。 王父缓慢的换了个坐姿，身上瞬间燃起一丝杀伐之气。 “我本不想为难她一个姑娘家，可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就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王楚钦腾地站起来，险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石化般的站在原地，握拳的手背青筋凸起，嘴角不受控的微微颤抖，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如果您敢伤她一根汗毛，我就杀了您唯一的儿子。” 王父的脸上僵硬了几秒，眼睛猛然睁大，甚至能看见眼白处嗔开的血丝。 男人向主位方向迈了两步，父子二人的距离又近了些，他也不躲闪，眼神笔直的望着王父，垂眸间，眼底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您若不信，尽管去做，知子莫若父，您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他面色沉郁，拂袖而去，只留下暴怒的男人把昂贵的红酒砸向墙角。 chapter.2 餐厅里热气弥漫，桌上的火锅还在不知疲倦的沸腾着，食材依次下锅，经过高温和辣油的历练，各个鲜嫩爽口。 何卓佳坐在孙颖莎对面，平日里温煦的小脸此刻没了笑容，在升腾的白烟后若隐若现。 女孩倒了杯酸梅汤，小心翼翼的放在好友面前，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软着声音说道， “哎呀，你就别生气啦～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啦。” 佳佳拿起杯子浅啜一口，还是有些气鼓鼓的语气， “那你说说，你哪错啦？” 莎莎俯身向前，两只手撑住桌子边缘，略长的发梢有些蓬乱，圆圆的葡萄眼滴溜转过一圈，十足像一只狡黠的小猫咪。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就被你发现了……” 她微微低头，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又抬眼看向对面，举起三指， “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何卓佳放下玻璃杯，表情颇有些无可奈何，隔着桌子，用筷子轻轻打了下她的脑袋。 “啊哟…” 孙颖莎夸张的叫了声，换了一记白眼， “你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错哪啦，我不是气你瞒着我，我是气你不应该和王楚钦在一块儿！” 何卓佳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句，仰头靠上椅背，抱肩长叹一口气。 “莎莎，你还记得一开始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嘛，我说胡南星那样的男人都能扒你一层皮，跟王楚钦在一起，会…” “会要了我的命…” 孙颖莎敛着眼睫，低声接下去。 佳佳抿着嘴角，哽住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接着问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在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命啦？！” 孙颖莎沉默片刻，她忽然眼红，连忙仰起头，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 “我知道…可我还是愿意，只要他真心待我，我愿意刀山火海的陪他走一遭。” 何卓佳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坚定倔强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们幼时相识，一起走过懵懂又青涩的少女时代，彼此坦诚的没有一点秘密，也无需任何委屈与迁就，所以她更了解孙颖莎，知道温和明媚的性子里藏着怎样的坚韧与执拗。 她不再劝她，也知劝不住她，于是越过餐桌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仔细的叮嘱， “纵然王楚钦对你情真意切，可你们两个在一起，他们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毕竟王楚钦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时时护着你。” 孙颖莎回握住好友的手，勾起唇角微微笑着，宽慰似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夜色无边，最近北城总是下雨，绵绵的格外难缠，漆黑的天幕没有一点光亮，孙颖莎挽着何卓佳，蹙着眉抬头看了一眼。 街上多了许多五颜六色的伞，他们两个没有未雨绸缪的远见，只能顶着越来越大的雨点穿过马路，匆匆的对着路上急驰而过的出租车招手。 好不容易打到了车，挤进后座才发现了，袜子的前端早就湿了，脚趾也下意识的蜷缩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司机扒拉下空车牌，踩下油门。 幽暗的街角缓慢驶出一辆黑车，不动声色的跟在出租车的后面，路口红灯亮起，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昏暗的车厢里，只有街上的霓虹偶尔投射进来斑斓的光，驾驶位上的男人露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夹着一棵猩红的烟。 chapter.3 王楚钦现在宽阔的露台上给孙颖莎打去了电话，简短的嘟嘟声对他来说都足够难捱。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终于缓出一口气，随后故作平静的轻声问道， “莎莎，你现在在哪？” 对面传来窸窣的响动和女孩细碎的窃窃私语，孙颖莎清脆的声音很快响起来， “在佳佳家里，我今天住她这。” 男人把电话换到右手，左手则扶着额角轻揉着，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两下。 “我一会去接你，在我到之前，谁敲门都不要开。” 电话那边霎那间安静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小心翼翼的颤音， “会有人来么？谁会来？” 王楚钦已经走到玄关，把车钥匙攥在手里，正思忖着如何和孙颖莎解释。 突然，听筒里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急促又诡异。 近在咫尺都声音清晰传来，女孩呼吸一滞，一动也不敢动，害怕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的盯着门板。 chapter.4 黑洞洞的楼道里，静悄悄的窜进来一个人影，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缓步迈上台阶，那人往上走了几级，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咳嗽，声控灯大亮，暗沉的灯光照亮他惊诧的脸。 等到穿黑色短袖的男人回身看清来人后，脸色在幽暗处显出惨白， “您…您怎么来啦？” 男人立在阶下，扬起灯下冷峻的脸，不露声色的吐一句， “滚出去。” 短袖男嘴巴翕动了两下，不敢再盯着他看，只轻轻扫过一眼，便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只得快速走下楼梯，来到他身侧。 男人微微扭头，威压展开，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声张。” “是” 短袖男俯首应了句，随后弯腰施礼退出到楼道外。 敲门声又不厌其烦似的响起来，孙颖莎还是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她死死的盯着单薄的门板，电话里又传来一阵响动，她听见快速跑动的风声，王楚钦喘着粗气低吼， “别开门莎莎！现在马上报警，我随后就到。” 何卓佳从卧室里走出来，瞥了她一眼又低头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走向门口， “这大晚上的你有点外卖啦？” 话音未落，自己抬手解开门锁，孙颖莎瞳孔紧缩，反应过来时，声音已经窜出喉咙， “佳佳，不要开门！” 出口时已经晚了，房门裂开了一条缝隙，须臾，房门大敞，走廊冷白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金色浮雕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