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国际服杂感016·首席地心游记：一个思想实验(5)
声明：本文是根据美国哲学家丹尼尔·丹内特（Daniel Dennett）的哲学小品《我在哪？》（Where Am I？）（1978）在《战双》故事背景下改编的短篇小说。虽然主人公并不是露西亚，但同样可以为杂感011中提到的“构造体-格”（construct-hood）问题提供一些思路。整篇故事会分多次上传。因多种原因笔者中文水平不佳，必要时可能会有外语（包含且不仅限于英文，法文，德文等）混入。评论区欢迎讨论啦。这是个架空故事，里面的事并没有在游戏里发生过，因此不会有剧透警告，角色也会有不合设定的举动！
就在三个部门的联合团队在生命之星那间神秘地下室里手忙脚乱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的远程链接装置里的“薇奥拉”却异常冷静。当然，TA也什么事都做不了就是了。*
冷静下来的灰鸦指挥官——或许叫TA“薇奥拉”更为合适——发现TA似乎突破了一些物理学的限制以及间接证明了“灵魂”的非物质性。随着068号城市郊外地底下和空中花园之间最后的电信号的消失，“西萨里奥”难道不是以光速改变了位置，从地球瞬间回到了空中花园吗？†难道TA不是在质量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完成这个壮举的吗？以这样的速度从两个点之间移动的肯定是“西萨里奥”，或者至少是“西萨里奥”的灵魂一类的东西。无论答案究竟是什么，观点（point of view）和“我在哪里”这个问题的紧密联系都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了。因为此时的灰鸦指挥官非常确定，刚才那个光速移动的实体（entity）就是TA。
然而解决了一个哲学上的大问题并不能改善指挥官现在的处境。不过这个令人惊喜的发现所带来的喜悦还是帮助我们的首席度过了最初的几分钟，亦或是几个小时，直到处境的无助和绝望对“薇奥拉”来说变得愈加明显。一波又一波的恐慌、甚至是无意识的浪潮席卷了灰鸦指挥官的意识,而没有身体来感受这一切使得所有情绪都变得更加可怕。手臂上没有肾上腺素激增的刺痛感，胸腔里也没有心跳加速。就连按时分泌的口水也消失了。有一瞬间，首席的内心确实感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TA或许正在经历一个死亡的过程，就像倒翻过来的“幻肢”现象一样。‡
所幸这种生死边缘的感觉似乎没有持续很久。在一阵黄金时代小提琴协奏曲的旋律中灰鸦指挥官逐渐睁开了眼睛：这表示生命之星和科学理事会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恢复了TA的知觉。在确认自己手脚的感觉也回来了之后TA便用着几乎是重新获得的双臂将自己从卧姿撑了起来。而正当TA准备起身的一刻就被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丽芙紧紧搂在了怀里。露西亚紧随其后抱住了丽芙和指挥官。站在一旁的里看到此情此景，只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心，张开双臂将三人圈在胸口——反正莫瑞是不在边上的。
里松开了手站在一旁，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指挥官的脸哪怕一秒，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又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希波克拉底教授好容易才劝住了嚎啕大哭的丽芙和眼泪抹个不停的露西亚。待到房间里终于平静下来，指挥官终于获得了环顾四周的机会。TA这才发现这件非常宽敞的房间里还站了不少人：除了灰鸦小队的队员，不少生命之星的医生们也围在了远处，而边上穿着工作服的无疑是工程部队的专家。与此同时房间的门开了，穿着件不太合体的大氅的阿西莫夫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阿西莫夫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平日里难得的如释重负，似乎连时间都不赶了，“等你和你的队员结束感人的重逢，问问他们你这段时间错过了些什么吧。当然，别忘了好好谢谢他们。”
* * *
不可置信的消息接踵而来。灰鸦指挥官从方才喜极而泣的丽芙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近一年。不仅如此，当时自己负责采集样本的矿物似乎已经发挥了超出议会和军方预期的作用。此时，地球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纯净区，连不少执行部队的精英小队都已经下到地球上开始参与重建和保育区的扩大以及交通工作了。和升格者以及红潮的战斗依旧在持续着，然而空中花园的压力无疑已经相较之前轻了许多。此时的指挥官已经不知道以何种表情来面对这些好消息：这场曾看似不会允许自己活着领到养老金的战争似乎真的出现了胜利的曙光。获得新身体的冲击以及反击时代新篇章的开始无一不给刚刚苏醒的TA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好容易从信息轰炸中厘清思路，灰鸦指挥官这才有了仔细观察自己的躯体的机会。TA先是拍了拍脸颊后又翻覆了手掌，迅速地得出了结论：这身体不是原来的“塞巴斯蒂安”。为了确认这一点，指挥官开始急切地寻找镜子。
这张脸和TA原来的长相十分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皮肤的颜色似乎有小小的改变，而颧骨的位置也仿佛高了一点——亦或是低了一点。不过这具身体的主人无疑就是灰鸦指挥官本人，拥有着同样的聪明才智和坚定的性格。如同黄金时代的学者们提出的理论一样，“人格”是不会因为身体部件的更换而改变的，何况这具新身体和灰鸦指挥官记忆中的“塞巴斯蒂安”差别不大，惟一的区别就是脖颈左后方似乎有一个直径仅五毫米的透明凸起，据希波克拉底教授所解释这是这具新身体唯一一个为了装配监测意识稳定度的信号接收器而无法完全模拟“塞巴斯蒂安”的地方——看来“薇奥拉”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躯体中。不过话虽如此，仅仅活动了一小会后我们的首席就完全适应了这具新的身体。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刚结束尝试性的甩手踢腿的灰鸦指挥官惊喜地问阿西莫夫，“我不知道科学理事会在器官合成方面的研究居然也如此先进。”
“不是科学理事会的研究——至少不完全是，”阿西莫夫回答道，“在你失联半年之后空中花园收到了一则神秘的通讯，军方和科学理事会皆无法查明其来源。通讯中指明在九龙境内某地有一处秘密实验室，里面有将意识和高度仿人类的机械体在不进行钽-193适应性测试的情况下进行适配的设施和资料。简而言之，这种技术似乎意味着在不进行构造体改造手术的情况下就可以让人的意识直接连接机械体且不会产生意识海偏移，因为非构造体本身就不需要模拟意识的意识海。”
“当然，这种技术远超黄金时代科技水平，我们一开始并不相信，只当是个恶作剧。但是你这些倔得不行的队员为了拯救你已经不惜一切代价，自然是愿意为此一试的。而他们的探险的结果你现在也看到了…当然，这项技术的代价极大，”阿西莫夫的语速越来越快，“对进行配对的机械体的要求也非常高，目前是无法量产的。令人生疑的是虽然九龙并未大规模应用这项技术，然而工程部队和科学理事会却在那个秘密实验室里发现了生产此等极高质量机械体的工房…扯远了。”
灰鸦指挥官这下全明白了：出发前自己“反过来的构造体”一语成谶，只不过自己比自己的队员们要幸运，而且似乎还能继续享受人的生活。于是，TA提出了一个要求：回到生命之星的地下室去看看那个似乎还在营养液里为自己此时此刻提供意识的老伙计“薇奥拉”。
“当然可以。”希波克拉底教授笑容满面，“这回可要好好珍惜这具新身体了。毕竟——虽然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那封通讯的最后注明这可是一份‘来自未来的礼物’啊。”
（未完待续）
无论你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这篇有些混乱的文字，都谢谢你抽空将它读完。
* 即首席的大脑，和首席的身体、此刻已经被埋于地下的“塞巴斯蒂安”相对。详见杂感014。
†即首席认定的“我”这一概念。并不完全等于“薇奥拉”和“塞巴斯蒂安”的结合体！
‡幻肢（phantom limb）：一种截肢后的人感觉到断肢部分仍然连接在身上的现象，患者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已不存在的肢体的疼痛（即幻痛 phantom pa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