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不朽,比肩星辰——汉斯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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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打响反击帕弥什战争的第一枪开始,就有无数的生命沉眠在了地底。
他们中有人类,有构造体;有军人,也有难民;有成人,也有孩子。
鹰隼一族在这个名为地球的林中栖息了无数年,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秃鹫的威胁,为了争夺活下去的资格,展开了殊死搏杀。
这场战争太长了,长得看不到尽头。
而多年后,手握天基打击定位器面对聚噬母体,汉斯会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二狗的那个下午。
免疫时代初期,汉斯因功升衔,被调往驻扎在一处绿洲的特遣队任队长。
身为从黄金时代就开始服役的军人,汉斯拥有绝对的威望带领好这支队伍。但在自己动身前,上级还是叮嘱了句:要留心一个叫二狗的队员。
要留心?坐在直升机上,汉斯看着手中的队员资料,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他又侧过目光去看窗外的天穹,一如自己上级的眼神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前来接应的绿洲小队教官倒是知道一些,但除了一句“怕死鬼,出名的兵痞”外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嘿,他是我们这的刺头兵,忒难教了,倒也不是训练不合格,相反他的成绩很优异,跟我教的那两个兔崽子有的一比。就是怕死,每次打仗都躲在后头最后一个上,有时候还会跑。”绿洲小队教官从一个铝制小盒子中拿出一支烟递给汉斯,被汉斯抬手拒绝了。
“我已经不抽烟了。”
“还是收下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烟可是稀缺玩意儿。”绿洲小队教官嘿嘿笑了两声,将烟塞入汉斯军装上的口袋,随后自来熟地拍了拍汉斯的肩,热情地说:“兄弟,你刚来这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话音刚落,他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边跑一边怒骂道:“渡边!布鲁斯!你们两个兔崽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干!回去让你俩加练!”
汉斯静静地目送他远去,若有所思。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在这儿,烟都成稀缺品了。汉斯伸手整理衣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叫二狗?”
“算命的说我命不好,取个贱名好养活。”年轻的士兵蹲坐在土堆上,没有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汉斯,食指和中指夹着纸烟,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现在还有这种算命的人?”汉斯有些意外。
二狗稍稍侧过脸,瞟了眼汉斯肩上的衔章,有些小心:“长官,别说是算命的瞎子,还有好多旧玩意儿没消失,还存在着呢。”
汉斯没有回应,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二狗,目光锐利如鹰。
“你为什么会加入特遣队?”
“有钱拿。而且,上头说,如果立了功,有机会上空中花园。”二狗平静地应对,语气平和。
“从这一点来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长官,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我只想活着,活着见到我的家人。说实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都不会参军。”
“所以你就当逃兵,躲在战友的身后苟且偷生?”
“长官,我不是英雄,我只想好好活着。我敬佩您和他们悍不畏死的精神,但您不能要求我舍弃自己的小命跟着你们往火坑里跳。”
“那你最好祈祷,不会被我抓到当逃兵处置。”汉斯觉得已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索性就此打断。
看来这个特遣队,要比自己想象的有些难带。
接下来的时间,汉斯认识了自己手下的队员。让他安心的是,除了二狗,其他的特遣队员在他看来问题都不大。
这次的任务有些艰巨,上级只给了自己三个月时间训练这支队伍,期限一到,这支队伍立马就要投身实战。上级给自己的解释是:“战争局势不容乐观,三个月已是最大的期限。”面对这支由三十人组成的特遣队,能否训练成一支优秀的队伍,这一点,连汉斯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他依旧会全力完成上级的任务。对他而言,上级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自己,正是上级对他的信任,他不会辜负这份信任,誓要将这个任务圆满完成。
汉斯凝望着落日,这片绿洲平日荒芜没有生机,只有这太阳即将消失之际赐予了些许柔和的光照,大地才有些生命的迹象,像老电影中的滤镜。他尚且挺拔的身姿立在光影中,像棵永不老去的苍松。
该开始了。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