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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枯木逢春(中)【羡忘】

2021-06-01 15:29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双洁,HE,车预警,其他详见前言。


迎了晓星尘到他的房里去,魏婴仍是被关在了门外。摸了摸被门板撞疼的鼻尖,他长腿一跨,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

只消一柱香,晓星尘便挎着医箱出了屋。魏婴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正要上前,又被推着肩胛勒令赶紧离开茗渺轩,三日内都不许靠近。


“蓝湛怎么了啊?伤得很严重吗?”不情不愿地被推着走,魏婴焦急地回头张望。

“严不严重你不是都给人治好了?”白了魏婴明明沾满了风尘却如毫不疲乏般卯足了劲儿抵着路面的长靴,晓星尘也懒得再费力气推搡,“小伤而已,不碍事。”

“那为何……”

“泽期啊,他刚服下了清心丹。但你的信香要是让他闻见,吃了等于没吃,明白?”

“泽…泽期?你是说…坤泽的雨露期?!”魏婴蹙起的眉乍然松开,一个转身激动得将晓星尘的胳膊握得生疼,“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他分化好了?”

“是个好兆头,不过还需再调养些时日。”晓星尘抽回自己惨遭蹂躏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揉着,忽然又朝魏婴挑了挑眉,“看你这样兴奋…是急着要解契合离呢?”

果然,魏婴脸色一僵。算不上垮,但有明显的怔愣。

“我……”

“我看你们床头那兔子灯不错,”几分了然,不欲追问,晓星尘勾了勾嘴角,扯开了话头,“回头也赠我一个?”

“那是蓝湛带来的。”

“噢?如今修灵世家的地界,连花灯的灯芯都用上灵珠了么?”

明明晓星尘是目瞪口呆一副被震惊到失色的神情,魏婴愣是从他轻颤不止的睫毛中观出了戏谑,像被抓包的小孩,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咳…那…那倒不是……”


拂尘轻扬,路过井边,晓星尘指了指一旁拴着绳索的木桩:“去,把桶拉上来。”

“啊?”

“你家坤泽说今儿早起在下头藏了西瓜,预备给你解暑祛乏的。正巧这会子江宗主父子也在,师姐让你拉上来叫厨娘切了端去书房,大家一道分了吃。”

“他真是……”魏婴一边拉着绳索,一边向晓星尘呵呵地笑,藏不住的欢喜,“有心了。”

“这孩子心思细腻敏感,确实是个会体贴人的。”晓星尘看着魏婴抱宝贝似的将那西瓜圈护在怀里,便用拂尘轻轻戳了戳,似随口一言,“就是怯懦了些,哪里想到我们阿羡也用心了呢。”



夜来南风起,阵雨滂沱而过,留下片刻的清凉。魏婴立在阁楼窗前,出神地听着耳边的声声蝉鸣。

“羡羡。”臧色不知何时出现在魏婴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阿娘?”魏婴蓦然回神,“您怎么来了?夜黑雨急蓝湛他……”

“无事,他睡得很沉。我让绵绵照看着呢,你别担心。”拉着魏婴在圆凳上坐下,臧色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你爹说,晚间你没去用膳?”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伯伯。”

“阿澄一个人先回的云梦?”

“嗯,应该是。”

“唉…这孩子……脾气啊跟他母亲像了个十成十。”臧色也颇有些无奈,“你爹已经和你江伯伯解释过了,他没怪你。你……也别太跟阿澄置气了,从忘机的伤势看,他没下狠手的,只是恰巧撞上忘机初来雨露,吓人了些。”

“孩儿明白。”魏婴垂下眼睑应了,声音却有些生硬。

“羡羡。”温柔地抚上魏婴的脸颊,臧色摇了摇头,“生闷气更是在置气。”

“他真的…他怎么能用三毒去对付蓝湛。”

“他说了是忘机先动的手。”

“不可能。”

“阿澄也不会平白诬陷人。”

“他对蓝湛有偏见。”

“为什么?”

“他……对蓝湛说了些很过分的话。”

牙齿啮合的声音是隐忍的,臧色看见魏婴端放于膝面上的手悄然握成了拳。

“忘机听不见。”

“这是他听得见听不见的问题吗?”

“可阿澄同你说话…好像也从不曾客气过。”

“那不一样。”

“噢?有什么不一样?”臧色掩了笑,又摸了摸魏婴的后脑,“羡羡,如果,如果今日受伤的是阿澄,你会不管不顾劈头对着忘机一通数落然后抱起阿澄就跑吗?”

“我……”

旁观者清,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呢?


“羡羡,喜欢和习惯,惦念和顾及,夫妻和手足,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忘机于你而言,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对不对?”

“没有先来后到,不问修为高下……他无需与谁比较,不必曲意逢迎,不用委曲求全,只要是他,在你眼里就是无可替代……弱水三千,偏偏就那一瓢能让你尝出其中滋味,对不对?”

“你想成为他最亲密的人,成为他的依靠,你对他的那种乾坤间的占有欲、保护欲越来越强烈了,想这一生都和他纠缠不休双宿双飞,对不对?”

“你心悦忘机,不愿和他解契不愿合离了,对不对?”



在莲花坞前悄然落地时,魏婴的耳畔还一遍遍地回响着他阿娘的话。

每一句,都在他心上深深凿出了印记。

解不解契,合不合离,他和蓝湛能不能共挽鹿车,他不知道——他尊重蓝湛。占有欲不是控制欲,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本能,避免对蓝湛的控制。就像被泽期的蓝湛无意识泄露的信香撩拨到快按捺不住又决绝地推开,他也只是收拾了自己的失落,敛好信香没有逼迫他的坤泽雌伏。

但,他的心意既已明了,他的决定就该做出。

体会过什么是爱,就再不能用别的感情囫囵。即便他与蓝湛修不成正果,他也给不了江澄想要的回应。


“江澄!你…昨日你说……那你的伤…可有大碍?我…我帮你疗伤?”

硬着头皮先见过虞夫人,魏婴在试剑堂找到了逼得自己快练到虚脱的江澄。

“昨日……对不起啊,我不该吼你。”

“滚。”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完就走。”

“不必!”

“那我便在这里说了。”

魏婴原是就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样随意些……也好。

“蓝湛他……在蓝氏过得不好,身子骨弱,禁不起你折腾;性子软,心思却敏感,你口无遮拦的话,他暗地里不知会有多伤心。他胆儿小怕生,没有安全感,如果因此无意中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什么意思?”越听越冒火,直到最后一句袒护,江澄“咻”地收了剑,三两步揪住了魏婴的衣领,眼尾泛红,“这才多久,你就护他护成这样?!”

“江澄,他是我的妻,是我的心仪之人。”任由襟口被江澄扯得褶皱不堪,魏婴一退不退,神色坦然,“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的心仪之人?呵…呵呵……那我呢?我们之间算什么?!”

“你是……”

“魏无羡,从云深回来的那两月余,你当真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是吗?”紧握的手慢慢脱力地滑落,江澄后退了一步,蹲下身捂住了脸,“一次都没有……只有我,一心想从家里逃出去,怕你找不见我,怕阿娘故意拆散你我……”

“魏无羡,我哪里不如他?!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他一出现,就能夺走你全部的注意?是我先遇见你的魏无羡,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是我,夜猎、喝酒、闯祸、受罚…陪着你的都是我!就因为他是坤泽?坤泽就那么好吗?是有多狐媚啊?我阿娘比不过你娘,我也比不过蓝忘机?!”赤红的双眼,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在满面泪水的映衬下,所有的不甘都是那么无助悲凉。

“不是的,江澄。江伯母没有比不过我娘,你也没有哪里比不上蓝湛,这…这不是谁与谁相较的事,不是优胜劣汰,没有什么标准,无关中庸还是坤泽……也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魏婴也蹲下身,试探着揽过江澄的肩,“江澄,我不是在你和蓝湛之间舍弃了你,这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你别妄自菲薄。我们之间,从小长大的情谊不会变,并肩作战的默契也不会变。但手足之情,同袍之谊都不是儿女情长……从前,我没有仔细想过,你也只是因打小的亲近迷失了罢。”

“江澄,你娘对我阿娘的心结,你我都看得明白……再者说,我们都这般要强,做知己能天下无双,做夫妻…却不见得和睦。就算没有蓝湛,就算我们真的成了亲……你有想过吗,我们会怎么相处?依旧你追我赶,依旧……”

“那蓝湛就可以了?你才认识他多久啊魏无羡,你就愿意把心都掏给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他?”

“若定要个缘由的话……当我看见他在我阿娘屋里陪她写字喝茶,相谈甚欢之时;当我听见我阿爹对他称赞有加,直言他温良恭俭之时;当我练完剑一转身有一杯温茶备好,一方绢帕递来之时;当我负了小伤而未言,他敏锐地捕捉到然后小心翼翼替我上药之时;当我心绪不佳他从后山抱来小兔子,鼓着腮帮子逗我开心之时;当我翻到桌案上他一日日数着我归程,盼着我平安之时……弹指之间,我恍如已能窥探到,并且期待着此后的漫漫一生。”

“就因为如此?”

“如果你还想听。”

“这些谁都可以做到。”

“你还是没明白,”魏婴拍了拍江澄的肩,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等你也遇上某个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长出了一口气,冲江澄笑了笑,魏婴捻了诀御起了剑:“眼下我只是觉得该同你讲明白,云梦双杰不曾疏远,蓝湛他不是罪人。”


随便腾空,如释重负般冲向碧霄。一身玄衣无惧烈焰焦阳,一抹红发带自在飘扬。


“魏无羡!”

声嘶力竭地唤得那人再回眸,江澄也不知自己为何,只记挂了一句——

“那日真的是他先动的手。”



北阁楼的夜,聒噪、漫长。

三日后的拂晓,魏婴顶着眼下的淤青蹿回自己院里,蹑手蹑脚推开了寝房的门。

坤泽信香的甜腻淡去,莲子香气又变得清幽淡雅,从鼻尖融进心肺,驱散了盛夏的烦闷,给魏婴心旷神怡之感。

床上的人还睡得安稳,鼻翼微微翕合,粉嫩的嘴唇像婴孩般时不时嚅嘬两下,现出了两颊上鼓鼓的奶膘。

将小哑巴压在双股之间的蚕丝薄被慢慢勾出,轻轻覆上他的小腹,盖住了他因亵衣上缩而露出的小肚脐,魏婴做贼般在蓝湛额头落下一吻,哧哧笑着至院中练剑。


不多时,身后便长出了一条小尾巴。

“好些了?”

接过凉水沾湿的绢帕,却先轻柔地掖去蓝湛额头沁出的汗,在小哑巴错愕的眼神中,魏婴笑着在他鼻尖轻点了一下,而后收回手继续擦干自己脸上的汗。


泽期后的蓝湛有什么不同吗?时过半载已经蹿到他眉心的小哑巴似乎更娇俏了些,耳尖的红晕犹如心头的朱砂。魏婴灼热的目光一直黏在蓝湛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生怕错过任何微小的痕迹。


诊脉、用膳、少息、服药,一如寻常,又像新的篇章。

席间的气氛依旧轻快,蓝湛却直觉出不同以往的关怀备至。

角落里不见了窃窃议论他能嫁与魏婴是不是有见不得光的缘由的丫鬟,廊间也再遇不上那三两个仗着他听不见阴阳怪气他德不配位不及江澄半分的弟子。

因祸得福吗?

他时刻警惕着灵鸟回巢,却从未有人再深究那日的始末。


又从一堆兔崽儿中找到正左拥右抱的小哑巴,魏婴变术法般摸出个白玉瓶儿,得瑟地晃了晃,俯下身一点点凑近蓝湛的脸。瞥见那精致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丹唇紧张得微微抿起,连呼吸都屏住了些,他用指节轻轻勾起了蓝湛的下颚——

“想不想…和我一道去夜猎?”

睁得圆圆的眼睛怔了一瞬,轻轻眨了两下,在魏婴笑出皓齿的明媚中回过神,方后知后觉地生出些被人调戏的羞恼来。故意当作没看懂,只红着脸垂下头,一下下顺着怀里兔子的毛。


再戳戳那小脑袋也不见抬头,魏婴恍觉出小哑巴这是恼他了。

不知怎的,这笑意却忍不住更甚了些。

一手拎起一旁的竹篮子,一手捞起蓝湛的手牵紧了,魏婴时不时偏过头,碎碎念一般:

“蓝湛,跟我一起夜猎好不好?”

“以后我都带着你好不好?”

“我们小璞玉要出山啦!”

“起什么名号好呢……”

“含光……含光不错,泽世含光,逢乱必出。”

“就叫含光君如何?”



儿童节的糖,小可爱们节日快乐(*๓´╰╯`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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