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档案 | 辛弃疾

基础资料
字:坦夫/幼安
别称:稼轩
朝代:宋
凝魂诗:《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凝魂时间:宋咸淳七年
凝魂地点:铅山稼轩先生祠

凝魂纪事
南宋度宗咸淳七年十月二十三日,学者谢枋得与同志一十七人相聚于铅山金相寺,共商抗蒙大计。闲聊时其中一人说,寺旁便是大名鼎鼎的稼轩居士辛弃疾的祠堂,心怀壮志之人倘若夜宿此地,便能得见金戈铁马的杀伐之象。
谢枋得的伯父当年曾是辛弃疾门生,从小仰慕稼轩先生的他自然选择了留宿于此。那天夜里,他梦中尽是烈焰,耳边听得一声又一声的“杀贼”,仿如杜鹃泣血,要将六十年间的不平之气倾吐殆尽。
次日晨光熹微时,谢枋得携酒去祠中祭奠辛弃疾,却见一位红发金眼的青年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堂中,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谢枋得先是讶异于对方的红发,继而震惊于他的面貌与祠中稼轩居士的画像极为肖似。他鬼使神差地把酒递了过去。
“啧……六十年了,江南的酒还是这么甜。”红发少年摇头叹道,“至少弄些北地的烈酒来吧。”

喜恶其一
稼轩喜好的东西在墨痕斋而言,可谓是异常抽象的意象。
他喜好以少胜多的辉煌胜利。无论是巨鹿还是官渡,赤壁或是肥水。对峙中更孱弱的一方上下同心,士卒用命,击破看似人多势众,实则臃肿的敌军,为一段政权赢来远大的前程或延续其命运。
我曾忍不住询问他,远大的前程尚且不论,如果赢来的只是苟延残喘的偏安,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稼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取出一坛酒与我对饮直到天明。我不胜酒力,告罪离席的时候,听到他在身后对我说。
你听过一句话吗?人总是更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某位兰台的笔记

喜恶其二
曾有一任兰台雅好收集各类笔记趣闻,时常会向墨魂们打探些许诗家墨客们生前的隐秘,墨魂们年纪都要大他许多,也并不以为忤。
但忽然有一日,墨魂辛弃疾与之发生了极为激烈的冲突,事后若非高适携鹅入场拉架,甚至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此事的原委已经难以考证,知悉内情之人数量并不太多,且绝大多数都对此事缄口不提。想要了解内情,似乎只有向大鹅问询这一途径。
但自那以后,继任的兰台都会被斋主私下提点,切记不要因为墨魂辛弃疾的发色与传世的画作不同,便产生一些联想。并再三强调,稼轩的发色与词家的血统绝无关系。

交游其一
墨魂辛弃疾作为斋中少有的文武双全之魂,一向不乏好友。陆游会带着菟菟前来,不厌其烦地问他抗金战场上的往事和种植果树的技巧。李清照虽然向来以长辈自居,但偶尔会带来对他作品的评价,或者邀请他在大型网游中对战。
即便在唐时墨魂之中,辛弃疾也颇为吃得开。李白爱他豪气,时常与他对饮喝酒,切磋剑术。杜甫念他拳拳之心,也会与他共论扶民济困之术。
斋中俱是文士墨客,辛弃疾不仅每次出门,都会带回来一大包小礼物分送诸位墨魂,还写作了许多和韵赠答的诗词,积累了满满两箱。
陆游时常看着辛弃疾案头的酬和之作感叹,长此以往,只消再过千年,稼轩或许会成为斋中作品最多的墨魂。

交游其二
“我与介甫相公是否有嫌隙?”稼轩闻言,停下了修剪树枝的动作,露出一线饶有兴致的神情:“为什么会这样问?”
“世人皆道北宋亡于党争。而北宋新旧两党相争而亡,其滥觞便是介甫相公的熙丰新政,矢志恢复如你,真的不会心存芥蒂么?”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背出■■教我的台词。
称轩露出一个近乎夸张的笑容来,惊声道:“是我记错了吗?写《朋党论》的分明是欧阳永叔吧?”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稼轩伸手比了比他的果树:“一棵树枯死了,枝桠或许有些病害,但问题一定出在根系。我颇为欣赏介甫相公的富国强兵之策。”
“那为什么介甫对你有些……有些……”
“有心结的,或许一直都是他罢。”
——一本没有封面的日记

兰台印象
除了某些玩笑不能开之外,辛弃疾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开朗随和的墨魂。继承自词家的统帅经验让他很懂得如何与人交往,并且极富领袖魅力,是让历任兰台倚为亲近兄长的存在。
而站在辛弃疾的角度,他一向不轻易干涉兰台的任何决定,对兰台的任何选择都抱以相当的尊重。如果兰台遇到什么犹疑难决的事并向他咨询,他也不会立刻提供参考意见,而是会先用近乎严厉的态度拷问兰台的心。
“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愿意为此付出什么,然后选定一条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辛弃疾神色难得严肃地对兰台说,“既然这么想喝奶茶,难道就连一点体重增长的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吗?”
兰台看着外卖软件,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世其一
就像生前辛弃疾随身永远带着剑一样,现在他随身必不可少的东西变成了照相机。
“这种机器刚刚发明的时候,人们认为它是可以摄魂的。”辛弃疾对兰台说,“ ‘咔擦’ 一声,凝固封存眼前的一小段岁月,和这段岁月中的所有:人物、风景、所有可说与不可说的情感、记忆。此际便是永恒,此际便是在对抗终将来临的衰朽。”
“对稼轩来说,摄影与写诗作词一样,都是想要纪念,想要不忘却呢。”看似偶然路过此地的李清照补充道。
“上次给你拍过的那些硬照应该还能用很久!”辛弃疾如临大敌,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这次又换了一个新的游戏要宣传呢……哎呀,你看在婆婆我平时这么照顾你的份上,就再帮我一次嘛。”
在他俩的插科打诨中,兰台忘记了要问一问辛弃疾最想纪念的是什么。

现世其二
墨魂辛弃疾虽然早已不以自己的发色为异,但周游泰西的经历还是改变了他许多看法。
看到辛弃疾购买的各种染发剂的时候,兰台甚至并不觉得惊异,甚至根据瓶身上的广告图片,暗自想象了一下如果辛弃疾的头发是墨蓝、孔雀绿或亚麻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效果。
辛弃疾也并不因为兴趣爱好被兰台发现而觉得羞赧,反而大大方方地向兰台展示了自己的笔记。染发剂的使用方法和组合调色效果被整齐地记录下来,甚至让兰台颇有目不暇接之感。
“稼轩既然已经买了这些染发剂,为什么不真的染一下颜色试试看呢?”兰台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甚至已经开始在内心深处斟酌要为他挑选什么样的发色作为第一次尝试。
辛弃疾朗然一笑,道:“因为我思来想去,竟还是觉得红发最适合我啊。”

现世其三
在流落在斋外的那段岁月里,辛弃疾继承了词家向来不算好的运气,流落乡间,过了很长一段土里刨食的生涯,并没有做过任何与时髦有关的工作。
但这段经历让他亲眼见识到了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农耕技术对现世带来的巨大影响。
“十几个壮丁一日都不能犁完的田地,只消一名甚至不那么强健的妇女或老人架势着一台铁犁耕机,半日便能翻整深耕。甚至连种子都能播撒下去。”辛弃疾兴致勃勃地给兰台展示那些造型粗犷的农耕器械:“倘若当年能有这样的器物,何愁仓廪不足,食用不丰呢!”
辛弃疾又翻出一张与老农勾肩搭背,坐在拖拉机上开朗大笑的照片:“以此犁田,甚至可以不必在村中再留丁壮!将这些丁壮招募起来,开看拖拉机,我可以直捣黄龙!”
兰台细思良久,竟觉得场面颇为宏大壮观,一时无言。

秘闻其一
词家辛幼安偶尔会在酒醉的时候,见到一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
睁开眼时,那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双手捧着他的诗稿,轻声叹息:“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词家,你又不是家贫不能自振的社子美,为何也有此叹?”
辛弃疾凝目看向他,一手无声地按在了剑上。
青衣男子却全然未觉,只是沉吟:“不能纵马建功,挽狂澜于将倾,你很难过罢。”
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诗稿上被泪水晕开的墨痕,面上流露出诚挚的悲悯。
辛弃疾沉默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道:“我并非是为自己的际遇哭,而是痛恨自己无能,无法救北地十万遗民于水火。”
青衣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或许就是你为什么能见到我罢。”

秘闻其二
辛氏《青玉案》向来被认为是元夕词中绝佳之作。此词一经写就,就广为传唱,自然也不免滋生了许多好事之人的猜想:那灯火阑珊处的佳人到底是何人?
不乏有人问过辛弃疾,但遍数辛弃疾的知己红颜,他都只是摇手而笑。
此词作罢三年后的元夕,辛弃疾往街市观灯,兜兜转转,他竟又遇到了那位神秘的黄衫少女。
“你那阕元夕词填得还不错。”她矜持地称许道。辛弃疾不禁笑了起来,但那少女很快又蹙起了眉头:“那个人……是别有寄托罢。”
又隔了许多年,南宋朝廷摇摇欲坠,蒙军兵临城下,黄衫少女行走在没有灯火的萧索元夕,奔向一处义军队伍。有个高健俊爽的红发少年朝她招手笑了笑,她忽然心头一动,回想起当年元夜那位词客的话——
“恐怕说出来只有你才相信,婆婆。我看到了我自己,那个二十岁时锦襜突骑渡江初,意气风发的自己。”

秘闻其三
由于墨魂辛弃疾外形豪放,性情不羁,词家稼轩亦常有慷慨悲歌之作,时常会给人一种粗犷豪迈的感觉,是以当兰台看见桌上那一轴工整小楷时,甚至错以为是李清照或柳永的手迹,但仔仔细细看过三遍落款,才确信了这确实是辛弃疾所书。
“难道兰台心中,我就是那等只会开着拖拉机直捣黄龙的莽汉不成?”辛弃疾闻言大笑,提笔蘸墨,用端正秀丽的楷书写了一轴字,用印后便赠与了兰台。
兰台捧卷细观,只见上面写着的是一阙稼轩旧词: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兰台精心装裱收藏了这卷书法,并在心底发誓,再也不腹诽辛弃疾在卯册上的笔迹乃是托人代签的了。

ps:内容来源于游戏《墨魂》,仅为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