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之刃(五)(拉普兰德X博士)(糖)

你赠我一枝蓝色鸢尾,我赠你一枝蓝色妖姬。
你赠我一枝蒲公英,我赠你两枝蓝色妖姬。
你赠我一枝杜鹃花,我赠你一折杨柳。
最后你赠我一枝卡萨布兰卡,我赠你三枝蓝色妖姬。
我想要种一片四叶草,我想要种一树樱花,我想要种出淡雅的茉莉,我想要种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兰。
但是最后我才发现,种得再多,长出来的也只是花而已。我们互相赠送着的也不过是花而已。
我拿什么才能拯救注定死去的人?
如果她的心脏命中注定停止了跳动,用什么才能让她再次苏醒?如果她的皮肤化作坚冰,我拿什么才能化开她的伤痛?
那片叙拉古的,承载着两人的开始的平原此时一定也是阴霾。浓重的,密布在天空之上的阴霾黑漆漆地照在博士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对面站着的是拉普兰德。
她似乎说着什么,但又风掩住了口舌;她似乎想要走路,但是脚下的泥泞禁锢着她的行动。她想要伸出手来,大雨打湿了她的衣领,轰雷打在她的周身不让她靠近。
最后她还是站在了原地,一句话也没有。
到了最后,她也只是站在一片泥泞当中下沉。博士不知道拉普兰德的内心是怎样的,无端地猜测和判断都是对于拉普兰德的蔑视。这只银白色的狼还在追猎着羔羊的时候,就不要去想哪一天它会成为地上的森森白骨。
博士又想起那天和拉普兰德的决斗了。在她的能力下自己只要被划伤一下就基本上判定为输,但是凭借着意志力他硬是撑了个七天。七天的时间,肉体和精神的高压都到达了极限的时刻,他才在拉普兰德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迟疑。
但是她迟疑得并非是是否要尽全力杀死自己,而是更加遥远的事情。从她的那个眼神当中,博士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时。
但是能否护她周全,这相较于杀死她更加困难。真正的考验并非是获得她的认可,而是如何如何让她活下去这件简单的事情。
“拉普兰德!拉普兰德!”
她就像是影子一样,似乎被阳光照射一下就立刻消失,只要脱离了视线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就像是当时全力以赴地以杀死她的觉悟注视着她的眼神,现在的博士也仍然抱着觉悟一直看着她。如果自己不在拉普兰德的身边,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她就又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来。
梦中的场景真实得让博士感到凛冽的风和眼眶中的湿润。泪痕深深地刻在博士的面庞,他不停地往前奔跑,那片平原此刻才变得如同广阔的天地,博士的脚力根本到不了拉普兰德的身边。
她是影子,而影子是博士追不上的。
所以他停下了脚步。他相信着身后如影随形的影子一定会跟上自己,于是他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风吹过麦芒,博士悄悄向后转头,瞥见漆黑的影子就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看着他。
也许我追不上影子,但是影子一定会追随着我的脚步迈进;只要用阳光就好了。
他奔跑起来。
只要向着有光的方向奔跑,影子也就会奔跑起来,所以不要费尽心思去追逐影子了。
让影子追逐你。
“呼!梦啊….”
最近做梦的次数有点多,准确来讲,是从拉普兰德跟自己离开罗德岛的那一刻,他就天天都在做梦。
旅馆的被子闷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感到燥热的博士直起腰板,伸手拿上外套和裤子穿好。
“拉普兰德?”
没有人回声。
“拉普兰德?拉普兰德?”
房间里肉眼可见地只剩下了博士。在床的另外一边,那个放荡不羁的身影的位置只留下了空白的床单。
博士赶忙穿好自己的鞋子;他发了疯地呼喊着拉普兰德的名字,颤抖的双手不小心被划破,拉开衣柜,她的衣服都已经不翼而飞;他的脚步慌张而凌乱,双手握在门把上却忘了如何开门,拼命向外推去后才发现门是向着里开的。当他一把拽开门的一刹那,他猛地冲出门外。
“拉普兰德!你在哪!”
“别吵,博士,我在这呢。”
博士回过头。拉普兰德倚在墙壁蹲坐,怀中抱着她的利刃,看表情像是刚刚睡醒的婴儿那样安详。
“你怎么到外面来了。”
“哟,这语气变动的速度真快啊博士。刚刚不还拉普兰德拉普兰德那个紧张的样子,现在就平静得不得了。”
“没有紧张,我是怕你出去祸害别人。”博士俯下身拉起拉普兰德的手。她的手上布满了伤痕,惨白而没有血色的手上是触目惊心的刀伤。
“嗯?是这样吗?”
拉普兰德斜睨着博士,嘴角的微笑不减。
“你最好先擦擦自己的眼睛哦。”
“我的眼睛?我眼睛怎么了?”
“你看。”拉普兰德先一步抬起手,纤细而寒冷的手指刮过博士的眼角,突然有一种湿润的触感。
“都哭成这样子了。”
我哭了?博士抬起手,潮湿的感觉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她的手指此时显得格外暖和。明明是冰冷的皮肤,突然从指尖冒出的暖意侵入博士的皮肤,像她一贯的作风直直杀入他的心脏,让博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轻轻抚摸博士面颊的手加厚泪水的分量,沉甸甸的雨滴从天幕坠落,控制不住地降临在博士的脚下。
“回去吧。外面风凉,床上暖和。别着凉了。”
“我是觉得床上太热了才出来的…不过将就一下不盖被子,也是可以的。博士就这么想和我睡吗?嗯?”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得寸进尺…”
门扉轻轻关上。
拉普兰德躺在博士身边。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双手垫在自己的脑后。
才不是因为太热出去的。
侧头会发现博士也没有睡着。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脸庞,这股子绝不让自己溜走的架势让拉普兰德想发笑。
很简单,拉普兰德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但是拉普兰德想留,没有人能留她。
除了这个赌徒一样疯狂的家伙。
从他向自己提出决斗的那一刻,拉普兰德才算是看穿了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虽然此前失忆时他确实稚嫩得不行,还在用着那些道德限制自己的行动,但是从那一刻她发现博士跟自己相差无几。也许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心善的战术指挥,就连一点小伤都要考虑的束手束脚的家伙,但是唯有拉普兰德知道他心中深藏起的那股疯狂。
那种执拗让拉普兰德有些惧怕。更何况这样强烈的坚持还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正地动真格要去拯救什么的时候,他才是最疯狂的家伙。他从不在意杀了多少人,他只在意救下的人;为了救援自己这样一颗用完就可以丢的棋子,他不惜花费整个编队的干员让他们送死换下自己,还声称是因为“拉普兰德的战略意义更加重大”,但其实只是因为他心中那深藏起来的对自己的执意作祟。
拉普兰德深知自己的状况,简直糟透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源石病感染者,她现在只是勉强活着,再过个没多久她就要驾鹤西去,再也拿不起刀了。她不在意自己,但是博士那样的执拗让她心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拉普兰德不太清楚;但是有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但同时灼烧得有些疼痛。自己已经是没了半条命的人了,她不希望再有个人跟着她陪葬;她要作为孤狼独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博士的思念,她也不能带走。她尤其不想让博士跟她陪葬;不然到了地府还有个家伙盯着自己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多麻烦啊。
所以她决定要离开。可是走到门外,她却又后悔了。
不知道什么牵住了她的脚步,让她无法自拔地停在门口。她知道没过多久博士就会醒来,可是自己却也挪不动一步。所以她抱着自己唯一的财产,两柄剑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它们。银白色的刀刃散发出光辉,照在拉普兰德大腿和腰间的源石上。
她想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有想。就这样等着博士打开门,急切地像个孩子。
但是当她看到博士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突然绽放的,看到自己时那绚烂的神色,拉普兰德决定还是要多看几眼这样的景象。她看到博士挂着的泪,她突然很想用自己的双手抹去;自己从来没有去擦掉谁的眼泪,她擦掉的都是血液。眼泪的感觉和血不一样。血有温度,却是冰冷而无情的;眼泪不一样,触碰到的一刹那,拉普兰德却感到了一股酸楚和欣喜,夹杂着冲向她的大脑。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她眯上眼睛,转过头让自己躺得舒服些。狼尾巴习惯性地夹起,靠近了博士的方向后盖在他的腿上。
暂且再多让我贪恋一会吧。
“拉普兰德。你说我们到时候先去哪里好呢。泰拉大陆上太多地方,我都想看。”
“去哪里都一样。”
欢迎加入我的粉丝群!这里是群号:346228297
这里是群二维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