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开奖啦！《黎晖的女武神》第一卷：魔法师与彷徨者的血宴（五）
“众卿们，众民们，于黑色太阳照耀之当世下，领受吾等之主，『堕天大公』弗拉德.采佩什鲜血恩泽的愚者们！”
女子如此高喝。
“放声赞颂吧，放声赞颂吧！”
“万岁！”
伴随着女子的宣言，如山如海的呼号从广场四方传来——发出那些声音的，并非仅有专职的礼仪队，连随行的侍从、盛装的武官、肃穆的卫士等种种成员亦是位列在其中，就只是因为那女子一声令下，他们便舍弃了本有的矜持，将内心的忠诚尽付与此堪称野蛮的嘶吼。
“礼赞！礼赞！礼赞！”
“汝等之忠诚即如同此漫漫长夜，纵然始终不能与堕天大公位列一片天地，然亦应追逐着大公之影，向人世宣泄彼等应有的黑暗！”
“因为，此乃大公赐予尔等的宠爱！大公赐予尔等的权柄是也！”
“万岁！万岁！”
这一次，不仅这些随侍——迷雾清楚地辨别出，就连那些车厢之中，有些也传出这近乎癫狂的高吼，甚至就连背驮小型行宫的那狰狞巨兽，亦是努力常开血口，艰难地挤出类似的浑音。
半空中的女人对这幅火热的情形似乎很是满意。
她手指维握，一枚鲜血淋漓的头颅就自虚空中现出，坠落在她的手上。
“汝等应当都已听闻——屡次干扰大公治世、吾等臣属理应视之为死敌的作乱者，『铜之圣堂』，于月前在加拉茨再度掀起反旗，妄图攻陷城市，屠戮吾等圣血子民。”
“甚至，他们还策反了受赐圣血的子民中的一员，妄图里应外合……这卑鄙阴谋，几乎得逞！”
广场内外一片哗然。
而迷雾身边的斯托肯则猛地攥紧了手。
“索幸，大公之眼上行于天，忠义之士策应于内，敌人顽愚的计策反倒成为葬送他们自身的死船，而这可鄙的叛徒，亦是在吾等所设的内应手下伏法！”
女人高举手中的头颅。
迷雾仔细一看，发现那沾满猩红液体的所谓头颅，此刻竟然还略有喘息，足以被称之为『苟活』！
她继续说道。
“至于那些幸运逃离大公之眼『灾亡气象』蹂躏的逆贼，便经由惯例，全部用作血宴——而如今，我再度踏入这狩猎都市，便是为向汝等久渴之民，宣告此一福音的再临！”
“吼！！！！”
刹那间，广场上迸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呼，而距离女人最近一圈的人中，已然有人压抑不住。华丽的礼服被随意的撕裂，精心妆点的面容也猛然扭曲，猩红的雾气在其手足之间氤氲而起，而在其背后，巨大的覆膜双翼则猛然迸出！
“他们是……血族！？”
迷雾不由得一惊。
“啊？不会吧，老板，你现在才看出来吗？咱刚才也没故意隐藏情报……不，该说这些都是常识吧！”
“于『全知』密弥尔大人所罗列的十五模板中，此类黑暗生物不管如何都是理应被文明、被主流所排斥的才对，即便世界本身遭黑暗濡染，也不会出现此等规模的城市……甚至国家！”
“如果是放在500多年前的话，也许会是这样吧。但是，自从500年前堕天大公降临之后，这个世界就已经变成这种扭曲的形态了。”
斯托肯伸出手指，指向都市中心。
无数压抑不止的血族挣脱表皮的虚饰，露出恶鬼般的容貌。
“以受圣血赐福为名，血族不断增殖。”
巨大的猛兽仰天嘶吼，甚至连它周身的几只侍卫也一并卷入，化为碎裂的血肉。
“黑暗种族成为主流，人类则沦为家畜。”
麦肤的美人一把将仍在残喘的头颅捏碎。
“帝国将一切纳入统治，并以反抗者的生命作为宴会的主料。”
“今夜，无需遮掩，将汝等的野性肆意尽情释放！”
麦肤女子的声音振聋发聩。
“万民们啊，自豪吧，为自身的忠诚自豪吧！万民们啊，赞颂吧，赞颂『堕天大公』对汝等之爱吧！尽将平日积压淤结的暴力释放而出，以吾『妖妃』巴托里之名宣布，仅限今夜——”
“再启『鲜血狂宴』吧！”
“万胜！万胜！万胜！”
那铺天盖地的吼叫声贯穿云霄，即便两人身处都市外的悬崖上，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女子——『妖妃』巴托里转身退入直升机，扬长而去。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数个角落中传来隐隐的爆炸声。
以这一片声音为信号，广场中无数的血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自刚才为止都还勉强维持着的礼仪、秩序、尊卑，全在这一刻被欲望的洪流冲垮。家臣抛弃主君，士卒自相践踏，仅是启程的余波就在广场的边缘留下一圈争斗的痕迹……那景色，用简单的群魔乱舞早已无法形容。
无数的鲜红影子，直冲那爆炸声声源地而去。
“开始了啊……”
斯托肯抱住自己的枪杖，从地上站起。
“你是指……眼下这等乱象？”
“没错，『鲜血狂宴』，血族对人类所执行的，无比恐怖的大屠杀……亦或者说，大逃杀。”
她转头看向迷雾。
“你知道刚才那些集装箱里是什么吗？”
“那里面，全部都是人类。”
“有从附近村庄搜刮而来的，有自小在培养槽中养殖而成的，有攻破隐藏聚集地俘虏所得的……但八成以上的，还是之前她所说的反抗组织——我等『铜之圣堂』的战友！”
“反抗组织吗……那汝在此观察的缘由？”
“嗯，我们当然组织了营救计划，只是虽然设想过会遭遇鲜血狂宴，却没想到规模会这么大，我之前的职责是在此观察敌人的力量配置以及可能的关押场所，但是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表面工作也没意义了。”
“我要亲自进入战场。”
明明只吐露了不算甚多的情报，迷雾本该出手阻拦——不管是保证自己的情报源，亦或是阻止这无谓的死亡。
但她却没有动作。
“汝的力量，如果仅以此妖精魔法作为底牌的话，根据方才所观测到的黑暗种族们的能量总量，你能够生还的概率为不到2%……”
“喔？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高啊，明明出门前『灰之圣女』大人给我计算的时候也只说有0.7%的生还率呢～哼哼，果然是这两个月里我的本领又精进了吗？或者说或者说，其实咱真是深藏不露，连圣女大人也骗过去了吗？”
“汝说……灰之圣女！”
动力炉震撼，思考回路凝固。
铺天盖地的回忆以此一词为钥匙自迷雾的数据库底层爆发出来，如流水，如山洪，如狂瀑，在名为思绪的平原上猛地冲刷出无数痕迹。
（“玩弄战士之狂人，冒立吾主名号之僭徒啊，吾乃战无不胜之天矛，乃救导此世的鸢尾花，『奇迹』之『贞德』！”
“与我同在之神，曾与我同行之战友们啊，若仍在欣赏……
“便敬请见证！”）
那战吼言犹在耳。
灰之圣女，贞德。自己在第一次接触到洛基的『光之世界』中邂逅的炼铁英雄，亦是自己用命运轮盘第一次呼唤出的救世希望。
自己在对邪神的巨躯斩下一剑，却被洛基莫名其妙地掏出心脏后，记忆库中关于她的记录就到此为止。在听闻斯托肯以“古代”形容自己，又确认自己已抵达相异的世界后，她其实已经做好与其永别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重新听闻有关她的情报！
她猛的抓住斯托肯的肩膀，手掌上弹出一枚全息影像。
“魔术师，是这个样子吗……你所说的那名灰之圣女，外貌是否和这幅一般无二！”
那赫然是贞德手握雷之枭的刹那的影像。
“呜啊！好帅！是没见过的影像啊！哪怕在组织里也肯定是最上品的收藏，虽然外装颜色有点变化，不过肯定是本人呐，只是你怎么会有……”
“告诉我她的情报，立刻！”
迷雾禁不住发出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的低吼。
“……唉，迷雾大姐，你好像很着急啊，难不成你对圣女大人她竟然这么感兴趣吗？”
虽然被如此粗鲁的对待，斯托肯却没露出不适的表情。
她的眼睛咕噜噜一转，一抹坏笑就浮上嘴角。
“咱忽然有了个好主意呢？”
“什么……”迷雾不解。
“来做个交易吧，大姐……”
斯托肯的笑容愈来愈炽。
“既然彼此都有想索取的事物，等价交换就该应运而生……竟然可以用双方的欲望束缚彼此的欲望，这可是比所有依靠不知所谓的契约条纹来约束的契约，更具约束力的……
“完美的契约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