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浅兮篇(秘密线 三十九)
(支线剧情,人设剧情与主线无关联。) 昏暗的湿冷的暗室中,只有一支红色的蜡烛挣扎燃烧着,暗室中氧气稀薄,烛火明明灭灭,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光亮。 艮墨池望着蜡烛,计算着他被关在此处的时间,从他清醒到现在一共燃尽了三支蜡烛,加上眼前这半支大概有六个时辰了。 氧气越来越少,艮墨池甚至不敢正常地呼吸,这种漫长的窒息感足以令人“疯掉”。 暗室中安静极了,艮墨池可以无比清晰地听到烛火微弱的噼啪声以及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一声,在寂静的暗室中格外清晰。 “是你。” 艮墨池有些费力地看着眼前的人,藏青华服,银白发冠,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映着烛火比平日里的紫色看起来颜色更深了一些。 “当年,是你联合仲堃仪一起毒杀的阿煦,为什么?”执明直接问道,他没有任何与艮墨池“拉扯”的心情,当年的真像执明已经了解了大半,今日他来,如果艮墨池肯说,他就听一听再送艮墨池与他的两个儿子团聚,反之,直接送他与他的两个儿子团聚。 艮墨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底的惊讶只是一瞬便平复了。 “因为他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艮墨池也直截了当,事到如今,结局已定。 “因为他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仲堃仪只不过是孟章在大街上捡回去的野孩子,可是只有我知道,他不过是我娘亲以灵力制造出来的一具披着精灵皮囊的傀儡罢了。当年冰火两族之战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般复杂,一切都是那只狐狸想要与父王在一起所编造的谎言,而我也成了所谓的不祥之人,娘亲不在了,尚且年幼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灵力去养傀儡,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将仲堃仪送到了孟章的身边。虽然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在,她以为躲在孟家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傀儡竟然有了血肉,有了思想,他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我看着他与孟章的相处,我放弃了。后来,皇上救了我,入宫后我以为我的人生可以彻彻底底的重新开始,以为那件事情会永远的过去,可仲堃仪却记起来了,还碰巧被林煦发现了这个秘密,林煦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个秘密,是后来的仲堃仪想要原本属于孟章的皇贵妃之位,林煦虽与孟章不合却也竟因此与仲堃仪大吵了一架,如果仲堃仪再继续下去他就将这个秘密告诉孟章。而我,当年也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冰火两族交战,娘亲第一时间向钧天求援,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等来援军。” “所以,当年你是想利用仲堃仪刺杀慕容黎?”执明之前之所以与毓骁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都没有查出林煦中毒真正的原因也是因为根本没有想到艮墨池与仲堃仪之间的关系。而冰火两族交战,冰族却向慕容黎求援,倒是挺有意思的。 “虽然那时候孟章与皇上并无交集,但以当时的局势,皇上能倚仗的势力也只有孟家了,所以,孟章入王府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求援的信件根本就没有被出去。” “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所谓的秘密?” “呵······” 艮墨池费力地讽刺一笑:“因为每当仲堃仪想起他真实身份的时候脑子里除了当时我交给他的刺杀慕容黎的任务再无其他,他会暂时忘记所有发生的一切,不然你以为,当年那碗银耳羹里的蛊毒当真是沈将军下的?哪怕仲堃仪在记起身份的时候还有一丝丝的理智和记忆也不会被林煦发现。而相比婴宁蛊有过之人无不及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他当年舍命救我,可我却······” “所以,当年方夜······”执明突然间将一整条线都捋顺了,“那天晚上仲堃仪到的其实很及时,是他真的无法解婴宁蛊,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更墨池摇头道:“我不知道,自从他有了自己思想之后便不受我的控制了,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很像是服用了与蛊术相克的毒物所致,但是我并不懂药理所以一直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执明想起毓骁当年曾对仲堃仪下过毒,但是很明显,仲堃仪这种将彻底将梦境与现实混淆的情况却远比毓骁所预估的严重得太多,看来应该是如艮墨池所说那药粉与蛊术相冲了。 “呵······”执明不禁嗤笑道:“当年若不是方夜正巧有孕还真说不好现在的钧天是何景象啊。” 执明望着微弱烛光映出自己的影子出神了许久才抬起头对上艮墨池的视线:“你觉得,仲堃仪的秘密阿煦都可以清清楚楚,慕容黎会不知道吗?你当真以为他会分辨不出诅咒和禁术的反噬吗?他真的不会察觉到,一个本应该不存在的人出现在了过去的异样?” 艮墨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便回复了平静:“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只是……只是……” 艮墨池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是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蹇宾之死可与你有关?” 艮墨池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 氧气越来越稀薄,艮墨池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嘴唇和指甲也开始变得青紫,那双原本黑白分明,宛若星河一般的眼眸一点一点的布满了血丝。 艮墨池出身王族,后因变故跟在佐奕的身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宫规礼仪都有专门负责之人教导,所以艮墨池的言行举止十分大方得体,进退有度,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用来形容艮墨池再合适不过了。 那种刻在骨子里再体现出来的性格与气质是旁人永远都无法模仿的。 即便是此刻这般狼狈,艮墨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态之举。 执明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玩了,他原本就是代齐之侃来问话的,顺便为林煦报个仇,再顺便八卦一下,但是问来问去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执明有些无聊地叹了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慕容黎当年为什么会拼了命救你,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艮墨池笑了,笑容讽刺而悲凉:“他——从来都没有想要救我……” ······ 苏禾死了,陵小骨逃了,慕容黎重伤昏迷,艮墨池一支尽数被屠······ 整个钧天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群臣力荐慕容昊天继位以稳民心。 不知是否巧合,自慕容昊天继位后钧天竟真的风平浪静了,之前的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慕容昊天做了皇帝,慕容明雪却不是皇后。 在慕容昊天登基的那一天,慕容昊天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交出翼灵军的军令,册封皇后,二是不交军令,在和离书签上名字。 慕容明雪选择了后者。 和离后的慕容明雪因被慕容昊天用两个女儿作为要挟,依旧住在苏宅,一举一动皆被监视。 从前慕容昊天还对天权有所忌惮,自即位后,执明一支除了慕容明雪皆去了天权,其他皇子或许是因为艮墨池一支的“杀一儆百”,皆各尽职守,严守边关,慕容昊天便再也无所顾忌了。 慕容明雪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一身白衣将他衬托更加好看,但是慕容明雪还是喜欢红色与黑色的搭配。 是的,慕容明雪不喜欢白色的衣服,更不会因为慕容昊天喜欢而喜欢。 只是现在他必须要穿着这套衣服进宫去看慕容昊天选妃。 这是慕容昊天继位的第三个月,在群臣的推荐和各族选举中共挑选了三百多名适龄少年少女入宫参选,再通过宫内的层层筛选还剩一三十七名由慕容昊天亲自挑选。 慕容明雪坐在看台上,他知道慕容昊天是故意要他难堪的,但是无论慕容昊天做什么都早在他对慕容明雪第一次动手的那天起全都无所谓了,慕容明雪看着那些正是大好年华的少年少女,只希望他们往后在宫墙里的生过能够顺遂一些。 “若是肯交出军令,今日又何必坐在这里?”慕容昊天看向一旁毫无表情的人的说道。 慕容明雪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情绪。 “小雪,只要交出军令朕立刻停止选秀,册封你为皇后,你我一如从前。” 慕容昊天想要握住慕容明雪的手却被躲开了。 慕容明雪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着慕容昊天纯白色的身影,格外刺目。 一如从前?这应该是慕容明雪此生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陛下究竟再害怕三哥什么?”慕容明雪声音冰冷冷的,毫无起伏。 “从小到大,由始至终,三哥从来都没有想要坐在这张龙椅上,不只是三哥,而是慕容家所有的兄弟姐妹,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要与陛下抢,陛下究竟是不信任慕容家,还是不信任自己?” “慕容耀辰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维护他?” 慕容昊天看着慕容明雪的眼神忽的一变,抬手紧紧地钳着慕容明雪的下颚:“还是——你专就喜欢爬自己哥哥的床?” 慕容明雪闻言竟笑了,笑得无比讽刺,就那样看着面前逐渐愤怒的人,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如果他早知道他对慕容昊天的感情会被当作如今被欺侮的理由,他绝不会与慕容昊天有任何的牵扯。 慕容明雪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慕容昊天凛冽的雪莲花香让慕容明雪每一处与呼吸有关的地方都似刀割一般的疼。 “军令在哪?!”慕容昊天转而掐住了慕容明雪的脖子。 慕容明雪直直的注视着慕容昊天的眼睛:“相……相比……军令……你更应该担心……万一……齐将军发现了……蹇娘娘是你……” 慕容昊天急了:“住口!” “若不是你……杀三哥……陷害仲娘娘…… 也不会落到为了……为了……一个军令……而……惶惶不可终日!” “慕容明雪,你找死!”慕容昊天掐着慕容明雪的手不断的加大力量。 慕容明雪丝毫没有挣扎,只要他不交出军令慕容昊天就不会让他死,又或许,万一慕容昊天一个失手,也算是解脱了······ 正如慕容明雪所预料的,他并没有死,只是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苏宅,窗外天色漆黑,万籁俱静,看起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不过令慕容明雪没有料到的是慕容昊天正坐在床前,见慕容明雪醒来,慕容昊天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后直接在慕容明雪的身边躺了下去,随手扯了一半被子盖在了身上。 “既已和离,陛下如今还留宿在这里不太合适吧?”慕容明雪现在当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慕容昊天。 他算是彻底理解了,曾经可以多爱现在也可以有多厌恶。若不是灵力尽失早就将慕容昊天抽筋剔骨让他不得好死。 “又不是没睡过,多一晚少一晚又有何所谓?” 慕容昊天闭着眼睛,真的困了。不论他在心里如何告诉自己他与慕容明雪在一起只是为了皇位,心里有多接受不了和自己弟弟在一起,他都不可否认,每一个没有慕容明雪在身边夜晚他都难以入睡,自继位后,他已经失眠近三个月了,这让他每天都感觉头痛欲裂,异常暴躁。 慕容昊天不是没试过别人,但是每一次都会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慕容明雪的样子,而以失败告终。 慕容明雪想要再次开口赶人,却发现慕容昊天已经睡着了。 慕容明雪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真晦气! 既然赶不走,慕容明雪决定将整张床都让给他,让他睡个够,再也醒不过来才好。 “别动。”慕容昊天抬手拦腰将要逃走的人捞了回去,紧紧地环抱在双臂间,“乖,听话,别闹,就睡一个晚上。” 慕容明雪挣扎了几下,见慕容昊天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毕竟现在他还不能与慕容昊天闹得太僵。 一夜安眠,慕容昊天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好在今日无需早朝,不然才刚刚登基就要做昏君了。 侧头看向还在熟睡中的人,慕容昊天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慕容耀辰在慕容明雪的心里究竟为何如此重要,宁可闹到如此地步也不肯交出军令。 慕容昊天温热的手掌附上慕容明雪毫无血色的脸颊,拇指在皮肤上轻柔了几下。 罢了,随他去吧。 慕容昊天总是说慕容明雪不知廉耻的上了自己的床,可真正的龌龊之人难道不是他吗?是他为了达到目的,利用自己的弟弟直到现,更会因为没有对方而难以入睡,无论慕容昊天有多不愿意承认,他的心里都是喜欢慕容明雪的,甚至是发了疯一般的喜欢。 他嫉妒慕容明雪对慕容耀辰的维护,他害怕同样是哥哥,慕容明雪能喜欢上自己,也有可能会喜欢上慕容耀辰,他明知道慕容耀辰于慕容明雪而言只是哥哥,可是他还是害怕,害怕慕容明雪会离他而去。若是从前,他断不会对此有所担忧,可如今因为军令二人之间闹到如此地步,慕容明雪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他能留得住慕容明雪一时,却留不住他一辈子。 其实从小到大,慕容昊天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因为自己想要过什么,都是毓骁在告诉他,他要坐上皇位,要杀了每一个伤害过林煦的人。他被迫在林煦的每一个忌日在雪芙宫的密室里祭拜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父后,要装作喜欢毓骁让他喜欢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与他同一个父亲的弟弟,在刚开始与慕容明雪正式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们之间的每一个亲吻,每一个拥抱都让慕容昊天充满了厌恶与负罪感。 如今,他终于坐上了皇位,竟发现,从始至终他害怕失去的只有慕容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