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重云同人文】北境之北(一)
《北境之北》系列没有完整的架构,序号并不代表章节顺序。每一篇都是情境相对独立的片段。
基本设定见本合集前面的零号篇章。
本篇阅前须知:糖。
(开学前报复性肝文了属于是)

1月1日正巧是星期天。早晨8点半,胡桃刚迈进室内大训练场的门,就颇为意外地撞见了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重云,以及……半闭着眼抱膝坐在软垫上,看起来瞌睡还没醒的行秋。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行秋是护腕护肘护踝护膝全副武装的。
胡桃揉了揉眼睛。
边防部作为七国精英人才群聚之地,“全员工作第一位”的集体文化已经根深蒂固。除了外勤工作完成后可以视情况得到几天至十几天不等的假期以外,平时所有成员一周仅有一天假期,不论哪个国家的传统节日一概不休假。唯独公历的新年前夕,没有分配到紧急工作的成员会举办一场聚会晚宴,这就算是边防部里为数不多有点节日氛围的轻松愉快时光了。
行秋和重云作为一年集训期还未满的新人,晚宴上得到了全体前辈的特殊照顾,9点散场回到寝室后,两人收到的新年礼物加起来差不多堆满了半个房间。绝大多数是训练和实战时会用到的实用物件,例如精巧的随身计时器,功能设计堪称匪夷所思的防身小道具,极昼期间会用到的遮光眼罩——虽然在极夜期间送这件礼物未免为时过早。阿贝多送了行秋一本附有他手绘插图的孤本藏书,内容是蒙德古代神话解读。重云则从魈那里收到了一枚据说存量极其有限的特型燃烧弹,仅有普通子弹大小,可以适配边防部为外勤任务配发的所有种类枪械,一旦命中,能在丧尸群内引起大范围的剧烈燃烧。
“留着以后哪次出任务的时候保命用。”魈当时这样说。
两人洗漱完毕,行秋踢掉拖鞋抱着阿贝多送的书往床上一滚,背靠床头坐好了,就开始闷头翻书。重云则小心翼翼收好了那枚燃烧弹,又坐在床边清点其他的礼物。点着点着,忽然看向行秋说:“行秋,要不……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
“嗯?”行秋从书里抬起头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微微有些诧异道:“我们之间也要送礼物吗?可是我好像没有准备什么给你……”
“啊,不不不!”重云忙说,“不用你回礼,我也不是特意准备的。就是在前辈们给我的这些东西里面看见了一样合适的,觉得你大概会用得着。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转送给你,没关系吧?”
“是什么啊?”行秋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推辞了,合上书去看他手上那只盒子。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了新年零点的钟声。二人不约而同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钟楼与宿舍楼之间隔着一片空地,暖黄的路灯光幕下,大片大片的雪不住飘落。
重云微微笑了,一面递上盒子,一面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行秋也笑了,就接过盒子来打开。一看之下,脸上的笑却僵住了,稍稍偏头看着重云,困惑不解道:“呃……这个?我不是一向不戴这些东西训练的吗?”
重云看上去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明天一早我们去训练,你还是戴着吧。总是什么护具也不戴,哪一天真的受伤就不好了。”
行秋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顺手将盒子搁在被子上,拥着被子浅浅打了个呵欠说:“可我从来没有受伤过啊……而且为什么明天还要去训练啊!明天——不,今天,今天是新年诶!还刚好是星期天!不让人睡觉的吗!”
极夜来临之后,行秋一度非常不适应一整天见不到太阳的环境,尽管室内24小时有人工照明,他还是一到周天休息日就睡得天昏地暗,重云叫也叫不起来的那种。放在以往也就算了,偏偏重云这几天就想跟他好好对练一回,于是如实告诉他道:“我这两天想好好练一练,又找不到人跟我一起。搭档不应该多一起练习吗?”
“哦……。”行秋大概半是真困了,半是故意假装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有气无力倚在床头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我戴这些啊?”
重云看上去更为难了,这次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声说:“还是戴上吧。这样我们可以练得尽兴一点。”
行秋一开始像是没听懂,偏着头看了重云半天,然后听声音像是醒了,还有点儿笑意:“哦,这是说我一直没戴护具,你就一直不敢往尽兴了打是吧?”
重云想了想,觉得这话没办法反驳。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层莫名其妙的顾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明知道行秋近身格斗很厉害,可是两个人对练久了,路数和风格都互相熟悉了,重云也会慢慢发现行秋的优势是快和准,论力道其实是不如他的。在进一步熟悉之后,速度的优势造成的预判难度明显减弱了不少,重云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开始在对练中有所收敛了,隐隐约约总觉得行秋力气要弱一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他打伤了似的。
这话说出来的确有点像是看不起人,但重云一向不那么擅长言辞,这时觉得行秋说得也没错,于是没作声。行秋见他默认了,少年人心性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气得一拍被子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谁要是不敢用上全力打,谁就是……就是小狗!你等着,看我打不打得过你!睡觉!”
他把书与盒子一股脑儿堆到床头柜上,掀起被子蒙头往下一倒,不理重云了。重云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收拾完东西,起身去关了灯。
睡到第二天一早七点半,重云洗漱穿戴完,开灯来叫行秋起床。行秋哪里还记得半句昨晚的豪言壮语,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呵欠扯过被子还要睡。重云只好拿出昨晚的话来激他:“昨晚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好好打一场的!你这是怕了?”
行秋根本不吃激将法这一套,纯粹是被闹得睡不成了,才晕晕乎乎地起来,闭着眼洗漱更衣,半睁着眼就要出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重云拉住了,只听重云在身后说:“说好了要戴护具的呢?”
行秋就势一下瘫坐在床边上,迷迷糊糊抱怨道:“啊,什么护具?麻烦死了……”重云无奈叹气,一面打开那盒子,取出一只护腕来,撕开粘扣,试着往行秋手腕上戴。一看行秋并不抗拒,半闭着眼还在犯瞌睡,干脆把那一套护具都一只只给他戴上了,再一拍他肩头说:“好了,起来!先去吃早饭了!”
于是就有了训练场中差点把胡桃惊掉下巴的那一幕。
“你们这……是来训练的吗?”胡桃对着睡眼朦胧、恨不得一头栽倒在自己膝盖上睡过去的行秋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是来训练啊。”重云回答,“行秋还没完全醒而已。一会儿等他醒了就可以开始了。”
“哦——”胡桃打量了行秋一阵,起了逗弄人的兴致,一本正经向行秋问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行秋小少爷怎么戴起护具来了呢?”
她自从知道了行秋的真实身份之后,开玩笑时总是叫他“行秋小少爷”。
行秋双手抱膝,迷迷糊糊回答道:“哪有什么太阳,天黑着呢。我要回去睡觉。”
这话一出,胡桃和重云都笑了。胡桃忍着笑又说:“好好,是没太阳。我是问你这一身护具怎么来的?”
行秋好像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略有不满道:“重云说我要是不戴着,他打得不够尽兴。”说着说着好像全醒了,仰头看了重云一阵,一撑地站起来:“对哦?我们是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认真打一场的?”
“啧啧啧。”胡桃摇着头,一步一步退到场边,抱着手准备看他们打。重云看行秋一边打量一边绕着他走,看样子这就要开始了,只好一边跟着他转,一边无奈说道:“你先热热身。哪有一上来就打的?”
行秋没听,绕着重云转了两三圈,看眼神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冷不防上来就是一记鞭腿。重云一开始还收着几分力,只是接着,不怎么还手。没想到才拆了不上十招,已经感觉出今天的行秋好像更难对付了,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以前说不好也是留了手的。惊愕之下,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不知不觉间,力道也不再收敛了。
这一来,两个人终于第一次动了真格,又都惊讶于对方原来一直没有用过全力,这下又惊又喜,都不肯停手了。几个回合下来各有胜负,都是一经制住对方,立刻松手放开,重新再战。到最后冠冕堂皇的招数都差不多用尽了,渐渐地都抖出看家功夫来,越打越成了璃月传统武功的见招拆招,甚至实战中专打人要害的狠招也不免抖出来几式。两人对招对得精彩纷呈,各自心中大为畅快。终于重云一记撩阴脚堪堪定在半空,行秋已经格挡不及,两边都定住不动了。
“啧啧啧。”胡桃在场边摇头叹道,“打这么狠的吗?你们男孩子是不是多少都有点儿暴力倾向啊?”
重云慢慢放下了脚。行秋没再继续出手。重云盯着他问:“刚刚为什么不躲?”
行秋一转眼已经回到了平时懒洋洋的放松状态,往场边软垫上一坐,双手撑在身后,笑着仰脸看向重云道:“已经输了,为什么要躲?重云不会真踢我的。”
重云皱眉道:“要是在外面跟死人打起来,它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死人要能有你这样的身手,我早该吓得连夜卷铺盖回璃月了!”行秋笑得更欢了,“哎,说真的,我们这好多招数对死人都是不管用的吧?真正管用的只有打头,再不然就得把四肢打断,别的致命伤打在它们身上有什么用啊?它们又不会流血,又不知道疼。”
重云还来不及说什么,忽然听见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得挺漂亮。看来之前给你们安排的训练强度还不够,发挥不出你们真正的水平。从明天开始该加码了。”
魈说着从门口进来了。一看行秋破天荒戴了全套护具,又说:“看来是心里有数,知道今天要打得狠一些,这一个连护具都肯戴了?”
重云连忙说:“这个……是我觉得这几天都没怎么训练近身格斗,想拜托行秋陪我好好练一场,才叫他戴上的。”
魈看了看他,轻轻笑起来:“怎么,几天不练手痒了,就拉上搭档来给你当出气筒?”
“不不,这绝对没有。”行秋连忙插话道,“我也练得挺尽兴的。再说是我自己答应陪他训练的。”
“随口一说罢了,我还不担心他能欺负得到你。”魈淡淡地说,又向重云道,“刚才那一脚为什么不踢?”
重云愣了一下说:“他又没躲,怎么能真踢?”
“你敢真踢,他自然就会躲。”魈波澜不惊道,“今天是你们自己打着玩儿,就算了。下次记着,就算是训练,也不准像这样放水,都认真点。你们自己也说了,死人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全都低下头。魈转身走了。胡桃立刻在一旁连连摇头感叹说:“都打得这么狠了还叫放水,唉,不愧是魈前辈啊。这下好了,明天训练要给你们加码咯。保重!”说着装模作样地向他们俩抱了个拳,笑着也走了。只留下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忽然不约而同都笑起来。
“今天打得过瘾了?”行秋枕着双臂往软垫上一倒,稍稍眯眼笑着望重云。
重云想了想,试探着说:“休息一会儿再来?”
那时候的重云还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会成为行秋专门用来拿捏他的最好用的把柄之一。他还不知道,后来的行秋将会带着怎样一副笑眯眯的、或者委屈巴巴的、或者气鼓鼓的表情,用各种各样的神态语调对他说:“哦。可是重云那一次居然想用撩阴脚踢我诶。踢坏了还不是重云负责吗?”
而重云则会无奈笑着说:“你明明那时候就相信我不会真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