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钢铁之怒（Wrath of Iron）（1）

I:Planetfall

第一章

Ys贤者倚靠着她的王座，把一颗极浆果（polberry）放进嘴里。果皮在口腔里爆开，汁水溅满舌头。仿生舌上排布的感受器回馈了一份她毫无兴趣的材料数据报告，包括水果的酸性含量、危害分解、营养价值。她全部无视了，无论如何，它味道真的很好。

<连接建立成功。>

即时思维空间图景的繁多数据中闪过这条通知，她标上了高优先级标记。

<谢谢。>她回复，<视觉资料，请。>

Ys坐在深处机械修会联络船平衡因子（Factor Balance）心脏处的隔离间的中央。悬挂的低功率流明球照亮了房间的金属墙壁。这里勉强能装下它的内容物：铁质指挥王座、带着象牙蔓叶花边饰的投影柱、物质连接节点和来自范迪尔时代的三角桌各一个，桌上放着玻璃碗装着的极浆果和一高脚杯艾莓（emreva）。

她穿着高阶贤者的深红色长袍，宽大的布料盖住整个身体，只露出手指。头上的兜帽模糊了脸上经过改动的义体内容，让她乍看下去几乎是个普通人。

长着六根指头的手再次伸向碗里，同时机械教重型运输引擎伊拉斯谟（Erasmus）的连接传到了投影柱。晃动的半透明绿色旋转着变成象牙之上的实体，闪烁浓缩，固定成一个男人的脸。

<欢迎你，首席（princeps ）>Ys一边念诵一边咀嚼。

星象军团践行战斗编队（Praxes battle-formation of Legio Astorum）的指挥官菲拉克斯·洛皮（Firax Lopi）点点头，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像玻璃。

<过得怎么样？>Ys问。

<疲劳，>洛皮回答。<原谅我，从塞勒斯那过来并不舒服。（translation from Cyledes was uncomfortable）>

<真让人痛心。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时间开始？>

洛皮摇头。

<不，不。我十分感激您愿意处理这个麻烦。>

<我会尽量简短。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Ys往思维空间里传输了一份现阶段帝国部署的报告，是她从这艘飞船的战斗数据收集装置中直接获取的。

她念诵，< 康奇托（Contqual ）次星区还处于斗争中。劳斯的将军们有把握镇压并帮助你完成这次旅游。奥伦塔斯（Orentas）和瓦隆（Valon）在上个标准月中投降，使得资源可以投向对沙德努斯的最后一次袭击。>

< 沙德努斯?>洛皮在输送的大量数据中放了一个表示怀疑的象形文字，<已经到这了？>

<是的。劳斯高效地汇集了他的力量。>

洛皮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这一动作让他的投影轮廓闪烁起来。

<阿尔瓦·劳斯指挥官>他说，<钢铁之手。>

Ys显示肯定。

<你对他的评价是什么？>洛皮问，<我的数据没有常性。>

<并不意外。>Ys回答，<他分割了想法。你和钢铁之手一起战斗过吗？>

<没有。>

<你很快就能查明这个问题了。钢铁之手是心理学研究中的一个有趣项目，劳斯尤其符合这种类型。不要期待他的弹性，他很在乎目标，但不在乎他的资产。>

洛皮皱眉，在回复中表达不赞同的信息。

<他不能不在乎我的。可能值得提醒他部署这种战斗编队会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可以。>Ys回答，<但这改变不了太多。>

她感受到一阵差点被识别成愉悦的激动。

<这就是你需要知道的关于劳斯的一切。>她解释，<他从不停下。一旦设定目标，便绝不偏离或松懈。我认为这不是他的特质，而是整个战团的。过度义体依赖大概是其结果。>

她用带着嘲讽的指示信号发出最后一个观点，洛皮微笑起来。

<了解。但凭我有限的经历，这听起来和大部分战团差不多。>

<也许吧。我会留下你，让你做出自己的判断。>

洛皮眨眨眼，压下一个哈欠。Ys可以看见他面容中深重的疲惫，决定快速结束这次简述。在践行编队准备好部署前，他们俩还有很多事要做，况且携带五台泰坦战争引擎和九个机械化护教军营前往战争造成了显著的逻辑头疼。

< 沙德努斯行动的力量已设定。>她念诵道，<劳斯持有泰里托战斗群的完全指挥权，并领导一个完整的钢铁之手氏族。>

<氏族？>

<特殊的战团名称，可类比为圣典连队：包括136个星际战士和23451个凡人辅助军，由包含卡拉赫打击巡洋舰在内的五台舰船部署。该次星区中的其他四个氏族有他们自己的镇压任务，尽管据我所知，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 >

洛皮认真地吸收着这些信息。

<剩下的呢？>他问

<防御分队由拉吉·纳萨塔将军带领。此时他拥有127,000人的登陆部队，大部分来自第126费里克战术部队。他还指挥着两个营的哈拉考尼空降兵（Harakoni drop-troops）和七个营的重装甲部队，外加常规海军支援。我已经将细节上传到核心。>

<关于纳萨塔我们知道什么？>

<一段漫长的服役记录，标有七个不同的卓越的荣誉。记录中火星参与战役有十七场，没有技术神甫提出抱怨。另外：我很欣赏他的勇气。他在预部署阶段多次站在劳斯面前，我猜测，这对一个未经改良的人类而言并不容易。>

洛皮扬起一侧眉毛。<毫无疑问的。所以他们之间有矛盾。>

<偶发。正如我所说，劳斯不在乎他的工作伙伴。卫队的死亡率比正常情况高了几个点。>

<但劳斯的方法可以达成目标。>

<毋庸置疑。>Ys回复。<纳萨塔对他的手下表示出担忧。他不喜欢看见他们变成劳斯热情中的消耗性附件。>

<真感人。>

<这是讽刺吗，首席？>Ys又拿了一颗极浆果。<这可不像你。>

<抱歉。也许我该休息了，我会仔细处理这些信息，彻底地。他们有用。我发现和以往一样，我们的帝国兄弟有自己的小问题等待解决。>

<我们都有，费拉克斯。>

洛皮直直地看着她。

<是的，贤者。你会暂时放下自己的工作，始终留意他们。让我们保持密切联系，我们两人都要。如果被要求进行裁决，我们的处境会十分尴尬。>

Ys的回复中有一个复杂的前缀，表示无需担心，她已经充分思考了她任务中的政治立场，就像对火星上的等级制度那样，但她理解他的担忧。她明确声明的内容为<注意，和往常一样，一切都会被保持审查。>

火焰仍在赫拉特蔓延，在沙德努斯主巢都群东部，布满灰烬的广阔平原上布满红宝石一般燃烧的壕沟，如同烧焦的星球裂开了外壳，露出其下岩浆。扭曲损坏的载具骨架和反坦克陷阱纠缠在一起，温暖的风夹杂着尘土把它们冒出的烟云吹得更远。

废墟中已经建好了新的建筑。移动门架、螺旋式挖掘机、带有分段轨道和摇摆提取爪的推土机等巨型建造工具已经登陆。挖掘坑道，建立医疗设施和能量厂，降低防爆墙，设定炮兵点。大气登陆器源源不断地从轨道运输船上降落，带来弹药、物资和部队。帝国海军的袭击船在无数升降梯中推进，钝头的掠夺者轰炸机拖出团团烟雾，秃鹫炮艇在施工现场上空的朦胧中闪烁灯光。

第一阶段的攻击结束后，帝国的指挥官们开始集结庞大的部署力量，准备袭击沙德努斯巢都尖塔。得益于海军驱逐舰在轨道上释放的火力，以及钢铁之手战术小队发起的外科手术式袭击，星陨在可接受的损失中达成了。

没有人妄想下一阶段也会如此简单，沙德努斯主巢都的尖塔群配备有虚空盾，被塞满炮弹的城墙和数以亿记的防御者包围。这个要塞是主要目标，整场战役的核心，决定数十个世界和千亿生灵命运的关键所在。

拉吉·纳萨塔(raji Nethata)将军举起一副金边装饰的望远镜，调整了焦距。视野掠过几千米外的土地，到处都是行动的军队，从平原到赫拉特因山体，穿过戈加斯马力安的工业废土，最终停留在尖塔群的大门。

大型炮塔屹立在沙德努斯模糊的大气中，不像人类居住之地，更像宏伟破裂的钢铁山峰。每个城市的哥特式尖塔都装有平台和凹坑，在锈红色的天空上投射出凹凸不平的剪影。

一片地狱图景，这是堵塞着烟和灰的高工业高污染噩梦。即使调到最大倍率，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遥远尖塔侧翼的一点细节，但纳萨塔对这些巨型建筑的暗色金属外墙中正发生何事心知肚明。他知道有几百万个男人和女人栖息在那儿，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塞满居住单元。他知道他们每天要在机械轰鸣的工厂里工作十四小时，在条件恶劣的流水线中生产弹药和零件。他知道他们会在这段时期后筋疲力尽地退休，回到他们散发着尿液膻臭的小房间，从装满昆虫的流明灯里获得一点闪烁的光亮。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人类生存的基本需要——进食、睡眠、繁衍、欢笑，以及做梦——在这里只能得到偶尔的满足。这些人能在压力和苦役中半死不活地生存，不过是因为帝国贪婪的无止境的需求维持了他们的生命，以便为全银河系的战争机器生产更多原材料。

这样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值得怜悯或考虑的个体了。他们是永恒盛宴中的原材料，构件，素材 ，而这场盛宴只有在更强大的力量自我消逝后才会终结。

纳萨塔知道这些。他见过一百个世界上演了同样的行动，每个都和沙德努斯一样包裹在烟雾中，除了苦役和绝望的巢穴以外什么都不是。

有什么可以从这样的处境中拯救一个人？他在心中思考，透过镜头看着远处即将承受他军队怒火的对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生活不再是徒劳？

他放下望远镜，把镜片盖子扣上，从指挥所观察平台的高处眺望着部下逐渐成型。人，几千个人，按照编队穿行过灰烬平原，每一个都把激光枪紧握在胸前。

从拿起武器抵抗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高贵的。

“先生？”

纳萨塔跳脱出沉思，看见斯拉沃·赫里亚特（Slavo Heriat)站在身后。

“什么事？”

“劳斯希望你出席。”赫里亚特说，“尽量在一小时内。”

纳萨塔把望远镜收回腰间，离开那片景象，面对着艾里亚，没有立刻说什么。

他俩看起来截然不同。纳萨塔矮小结实，即使在两个世纪的活跃服务后身材依然健硕有力。他的皮肤是焦赭色的，头发黝黑发亮。前突的下巴给人一种好战、凶狠的感觉，但他说话时声音很轻柔。他的口音来自家乡阿莫尔，一颗高重力的行星，没有在虚空征战的年岁中丢失。他穿着菲利克战术队的橄榄绿制服，数个帝国装饰品整齐地装饰着宽阔的胸膛。一件厚重的羊毛斗篷垂在背上，肩上别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青铜鹰嘴。

斯拉沃·赫里亚特政委将军（Commissar-General）比纳萨塔高了将近一个头，像巡逻的猎犬一样精瘦。他的肉体是光滑的淡灰色，眼周和鼻子旁泛着红。丰厚嘴唇边缘聚集着表明先天性疾病（skietica）的溃疡。他穿着一件深受政委同僚喜爱的黑色长皮革外套，戴着传统的高顶帽，胸前有铁灰色的天鹰。

旁人可能会以为，由于这些个性和地位上显而易见的差异，这两人很难相处得来。大错特错，其理由从未远离过他们的思想，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百年来，他们像刀把和刀柄，刀片和刀鞘，扳机和枪管——只是同一武器的两个部分。

“我观察到一件事，艾里亚。”纳萨塔说。

“是吗？”赫里亚特问。

“是的。我们在这个世界杀死的人狂热地相信，他们在为帝皇而战。”

“我也收到了同样的报告。”

“你是怎么看待的？”

赫里亚特看起来毫不关心：“他们搞错了。这种错误是致命的。“

“正是如此。”纳萨塔说，“但这也很奇怪。”

纳萨塔重新看向平原，看着他的部队正在集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击。大片清空的土地上布满了预制营房建筑群。一列列被灰烬染黑的装甲车在前方缓慢爬行。

“这个世界被渴望毁灭人性的力量掌控。”他说，“我的灵能者口吐白沫，警告我高塔中的恐怖在生长，甚至我也能感受到。”

他看向赫里亚特，“为什么他们感受不到呢？为什么他们看不见到底是谁在统治他们？”

赫里亚特没有改变他那冷峻而漠不关心的目光，他泛红的眼睛包裹着一圈黑色，像死人眼一样空洞。

“腐化一个世界需要时间。另外，不要欺骗自己了，我们的人中有多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战斗？我敢保证，他们不仅服从命令，也相信我们告诉他们的一切。”

纳萨塔皱起眉：“我不喜欢这样。异端的死会让我心情愉悦，但无知者的死不会。”

“我在巢都中有代理人，已经在行动了。”赫里亚特说，“如果能说服他们，他们会起义并加入我们；如果不能，我们将杀死他们。无论那种情况，他们的灵魂都会得到救赎。”

纳萨塔微笑起来，“很明确。”他几乎在自言自语，“很明确。”

“确实如此，先生。无知地死去好过负罪生存。”政委说。

他凝视刻在前臂盔甲上的计时器。“劳斯还在等你。”

纳萨塔笑不出来了。

“好吧，你说过。”他回答，留在原地，看向地平线上的尖顶，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恐怖才能打破它们，表情沉重。

“他可以多等一会儿。”

在纳萨塔所在的指挥总部的西南方，一系列的建筑几公里外的废土中拔地而起。就像赫拉特中的所有东西一样，它们是预制单元，由飞船的铸造厂在虚空中造成，然后由一队队登陆舱带到地面。这些建筑和帝国卫队的水泥地堡不同，表面整洁，工艺良好，没有任何军团或舰队的标志。外墙上的窗户全部对称排布，在萨德努斯烟霾弥漫的黯淡红色日光中流动着黯淡的光辉。

即使这些建筑无一在这待了超过一个昼夜循环，它们看起来就像早已位于此地。尘土吹拂着沉重的地基，划过分子层面光滑的外表。

一架飞行器直挺挺地坠向其中最大的建筑，着陆灯在朦胧空气中留下旋转的影子。它和下方建筑是同样的黑色，没有装饰或标识。一阵氖蓝色火焰后它降低了下降速度，在荒凉的着陆带上方盘旋。蜷缩的着陆支架平滑地探出机身，因地面与飞机的接触发生形变。主引擎熄火，蒸汽和烟雾在停机坪上飘荡。

甫一降落，几个身影从周围建筑中冒了出来，没有一个彻底是人类的形态。其中一些身上零散分布着可见的肉体痕迹，其他人看起来完全是金属；大部分拥有两条以上的胳膊，每一条末尾都有各种各样的工具、武器或连接节点。每个人都按轨道前进，身后系有复杂的动力单元。在飞行器的引擎完全熄灭之前，他们就开始大动干戈，打开维修舱门，安装油管。他们面无表情，因为脸不过是铆接的钢板，更不能在工作时提供任何信息。

五个三米多高的身影跟在这些机仆身后，被终结者盔甲的巨大弧线覆盖。其中四人的战斗板甲是深灰色，陶钢上满是使用痕迹。他们带着双管爆弹枪，头盔上的镜片透出微弱的锈红色光芒。每个人左肩甲上都带有骨白色的手型涂装，右肩则是一个镶套头骨的齿轮。帝国天鹰装饰了他们胸前银色的炮钢。

领头的第五人着装类似，伺服系统在移动时发出低沉刺耳的机械嗡鸣。他的盔甲和其他人一样，每一面都被涂成了哑光黑，只留下鲜明的白色战团标志。一团团管道和活塞蜷缩在陶钢光滑的弧线中。它的装甲外壳被剥去了几处，露出下面抛光的金属制品面板。

这些身影没有展示出任何有血肉的外表，他们看起来像巨大的移动雕像，由大块黑色玛瑙铸成，再用钢铁增强。

他们停了下来，飞行器一侧的舱门开启，又一波蒸汽在地面上翻滚着。舱门中出现一个身影，外观与其他人相似，但战甲是接近夜色的深蓝，而不是黑色。他左肩上同样有战团标志，旁边是代表首席智库的戴冠头骨纹章，镶嵌着黑暗水晶和一系列纤细探针的金属兜帽遮住了他的头。

他向带头的战士点点头，这是个简短的动作，勉强能从联锁的陶钢层和管道中分辨出来。

“氏族指挥官（clan commander）。”他低沉的声音被机器过滤，元音平坦，辅音尖锐，仿佛其中原有的声带被拉伸，塞进了一个机械发音义体。

“泰勒奇（Telach）。”氏族的指挥官阿尔文·劳斯回答，他的声音虽然可能本会更嘹亮深沉，但此时听起来和智库并无不同，“运输效率是否足够？”

“够了。”

劳斯再次点头，转身离开飞行器。护送者分散开，让他得以通过。泰勒奇走在他身旁，两个巨人走向钢铁之手指挥部准备妥当的庇护所。

“情况如何？”泰勒奇问。

“满意。”劳斯回答。

他们在用特其加语（Tergiza）交流，以人类的标准看，这种语言几乎不会传达任何情绪，语法和词汇都极为死板。全拉库恩氏族都会使用这种美杜莎方言。

“从轨道上看，部署几乎完成了。”泰勒奇说。

“还没有。有人对我承诺泰坦支援，更多军队还需要登陆。我们还得劳动。”

沉重的防爆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战士穿过旋转的风，走进指挥部缺少装饰的内里。橙色的带状流明灯在金属墙上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建筑材料简约的网状结构，并让它功利的末端有了高光。钢铁之手的战士们交谈着，靴子在地板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我上一次咨询你的时候，对攻击的方式存在疑问。”泰勒奇说。

“没有疑问。”劳斯轻蔑地回答，“永远不要有疑问。凡人指挥官反对它，经过考虑后他的反对被驳回了。”

泰勒奇蓝色的面甲微微转向劳斯，这是他流露出震惊的唯一表现。

“那个凡人指挥官有异议？”他重复。

“是的。”

“一个勇敢的家伙。他的理由是什么？”

类似咕哝被发声器扭曲后的动静逃出劳斯的头盔。

“一个勇敢的人？”他们到达了走廊末端，然后左转，在他们前进时，气温逐渐下降了几度，橙色的光越来越弱，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机器微弱的呼啸声。“他最好是。他还是错了。”

劳斯停在一套厚重的门前，抬起面罩，把头盔面罩抬向门中心的骷髅头圆盘，一束红光在他的镜片上闪烁片刻。门的外壳里发出哐当声，向后滑动，露出一个六边形的房间。

“过来。”劳斯说，“你需要知道一些事。”

他们走进房间，把护送人员留在门的两侧。

这个房间很大，有足够空间塞下十五个和劳斯体型差不多的居民。天花板向上拱起，用金属支柱支撑。六面墙都是没有装饰的空白，和其他东西使用了同一种暗色金属。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家具。房间中央有个低矮的柱子，同样是六边形，一个高度抛光的金属头骨摆在上面。劳斯和泰勒奇站在柱子两端，面对彼此。

“你来自奥伦塔斯。”劳斯说。

“没错。”

“那个世界现在和平了。”

“是的。我认为这里需要我的出现。”

“如果你没过来，我会召集你。”

“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确实如此。”

他们的谈话快速高效紧凑，混合着发声器输出的奇怪音色，像是两台沉思者之间形成了一个闭环。和他们巨大的体型相比，这些声音飘忽得不可思议。

“我们控制了百分之二十七的康奇托次星区。”劳斯说，“敌人正在撤出所有活动区。”

“除了这个。”

“包括这个。我们成功实现了星陨。他们不能再把力量投射到巢都之外。”

他们谈话时没有移动，僵硬地站着，肩膀向后，双脚支撑。周围的橙色光线似乎沉没在他们盔甲的哑光表面。

“你应该高兴。”泰勒奇说。

“你提到了凡人。”

“拉吉·纳萨塔。我研究了关于他的数据。”

“他反对这次袭击的步调，并在我们的战略简报会上提议选择其他战术。”

“他想要什么？”

“萨德努斯一个巢都世界。这里，首要巢都群，组成了这个星球的政治中心。其他巢都遍布北大陆。它们处理这个星球的食物和武器储备。他想优先袭击这些地方，耗尽沙德努斯主巢都的物资，等待它变得虚弱。”

“它们会变成更软弱的目标。”

“是的。它们将会被在一个月内摧毁。”

“那为什么拒绝这个提议？”

“时间。我不能等着主巢都一点点变饿。”

劳斯用一根手指微微做了个手势，头骨上方出现一个沙德努斯主巢都的三维示意图，边缘用高亮橘色线条突出。它不疾不徐地旋转着，部署符文和进攻路线逐一加载完毕。

“可以通过直接攻击夺取巢都。”他说，“我们袭击这里——并且在这里保持一条不断移动的战线。一旦外围的尖塔被破坏，中央巢都就会沦陷。”

泰勒奇看着示意图。他的表情藏在兜帽的的黑色面具后，不可能被分辨。“我们有足够的武器完成这些吗？”

“我们有。”

泰勒奇在回答前迟疑了片刻。

“我明白纳萨塔抗议的原因了。他的部队将会被蹂躏。”

“总有人会痛苦。我们也会痛苦。一切痛苦都是为了帝皇的意志。”

“为什么需要这种速度？这些尖塔里有什么？”

“我不知道。”劳斯回答，特其加语寡淡的音节让本就平淡的发言更加死气沉沉，“但我能猜出来。”

“而你不能把这个猜测与凡人共享。”

“我不能。所以我需要你。”

泰勒奇低头看着旋转的示意图，没有说话。巢都尖塔的线条轮廓倒映在他的红色目镜上。

“在我们所有人中，你的变化最小。”劳斯说，“我不会假装喜欢你的作为，但而不会蠢到排斥这些。迄今我们遭遇的力量是被欺瞒过去的，但没有变异。这会随着我们的进展改变。只有我们有能力对抗中央尖塔里的防御。而在尖塔最中心，腐败开始的地方，可能只有你能。”

泰勒奇鞠躬。

“我是你的仆人。”他说。

劳斯轻微地歪过头。

“一个来自哈提尔（Khatir）的通讯标志。”他发言，“纳萨塔在这里。”

“他会比过去更讨厌你的计划。”

劳斯沉重的头盔面罩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可能是不习惯表达的嘴唇发出退行的快乐的表现。

“他是个凡人。”劳斯说，“他不需要喜欢我的命令，他只需要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