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仇不成父子
酒是话引子,喝进去的越多,倒出来的也越多。
郭麒麟左边搂着张云雷,右边靠着杨九郎,连吃带喝滔滔不绝。
出去很好,很爽,很过瘾。
很自由,没人盯他几点起几点睡,想玩游戏玩游戏,想见朋友见朋友。
也没人捧着他。
出去就不是少班主了,他做出来就是做出来,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
所幸,他做出来了。
他戏演得好,很多前辈师长喜欢他,他也结交了很多朋友。
他演了话剧以后,师父尤其高兴,说“爷们儿,露脸!”
杨九郎点头:“我兄弟露脸。”
杨九郎问张云雷要不要歪着歇会儿,张云雷让他给锅里加些高汤。
高汤入锅,冲得火锅里的香料起起伏伏。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眼里光亮闪烁。
杨九郎又给张云雷开一罐可乐。
张云雷说今天够了,不光今天,连这周的份额他也都喝完了。
杨九郎哄他:“没事儿,过年嘛。”
张云雷:“这可不是我不守规矩。”
“嗯,不是你,是我,我不守规矩,我的错。”
张云雷突然落泪:“你别这么说。”
杨九郎起身离桌。
卫生间的哗哗流水,没有掩住杨九郎的哭声。
郭麒麟跟了过去。
张云雷一个人坐着,喝杨九郎给他开的可乐。
可乐好喝的,又甜,又凉,有好多泡泡。
去年他和九郎看过一个讲唱歌的印度电影,九郎说他就像电影里那个女孩子,有天赋,他也会像汽水里的气泡一样浮上来,完全靠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
伤不能,痛不能,谁也不能。
后来,他真的靠着《探清水河》浮了上来。
可是九郎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汽水里的气泡浮上来以后,很快就会破呢?
卫生间传来郭麒麟和杨九郎的说笑声,张云雷摇摇可乐。
气泡争先恐后地涌上来破开,炸了张云雷一鼻子水汽。
杨淏翔开的可乐跟杨淏翔一样坏。
杨九郎和郭麒麟搂抱着回来。
刚才说哪儿了?哦对,话剧。
杨九郎给郭麒麟倒酒,问他演话剧什么感觉,跟演相声有什么不一样。
郭麒麟絮絮叨叨,给杨九郎说自己的心得。
杨九郎认真地听。
吃着喝着,说着聊着,三个人从傍晚吃到深夜。
王惠再三催问,郭麒麟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家。
杨九郎:“真不要我送?”
郭麒麟看看张云雷,打了个酒嗝儿:“得了吧,他一个人在家你能放心?”
郭麒麟摇摇晃晃地去了。
杨九郎冲进书房。
张云雷把杯底残存的几滴倒进嘴巴。
好酒。
等杨九郎从楼上下来,张云雷已经全都收拾停当。
杨九郎:“谁让你动了?”
洗碗都被骂,张云雷叫屈:“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下来?这埋汰的,我看得下去吗?”
杨九郎:“不气死我不算完你。”
张云雷趴在杨九郎背上打哈欠:“忙完了?”
“没。”
“你干嘛来着?”
“我把大林刚才说的记了记。”
张云雷平躺着,杨九郎坐在床头哗啦哗啦地翻笔记,时不时地写点什么。
张云雷伸手:“给我看看。”
杨九郎递给他:“请队长批阅。”
队长接过来,从杨九郎的潦草笔记里挑自己能辨认出来的字。
老舍,牛天赐,中国相声史,探清水河?
“怎么还有探清水河呢?”
张云雷立刻明白过来:“你还是想弄《探清水河》。”
“嗯。”
“挺难的。要不……”
“咱们做的什么事儿不难?”
张云雷眼睛发潮:“现在想这个也没用。”
“我知道。我就想想。我想想总可以吧?”
“翔子……”
“嗯?”
“我爱你。”
“嗯。”
“讨厌,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杨九郎又翻一页:“能。想听什么?”
“《挡谅》。”
“去你的吧!”
《挡谅》不行,《饽饽阵》总行吧?
再不然,《听不到》总行吧?
张云雷:“你把《十八摸》给我唱个全本儿,这你可不能说不会。”
杨九郎笑:“我凭什么会啊我?您都不会。”
“凭你是郭德纲徒弟啊!我跟你说,我听我姐夫给我姐……”
杨九郎捂耳朵:“妈也,救命!让师娘知道我还活不活了?”
张云雷扒拉他的耳朵:“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杨九郎:“我以后一定不准徒弟住家来!”
张云雷欣喜:“好呀好呀,只有我才能住,别人都不行!”
杨九郎指他:“头一个该防的就是你!”
张云雷做鬼脸。
杨九郎:“你还知道什么?”
张云雷:“……知道你跟你师父闹别扭,从封箱到现在,你没给过你师父一个好脸!”
杨九郎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么明显吗?
张云雷:嗯。
封箱的合影,假模假式的。
师父的生日,躲得远远的。
过年给师父拜年,去得比谁都晚,走得比谁都早,连饺子都没吃,磕个头就回来了。
杨九郎:“你姐跟你说的?”
张云雷:“不是。要我姐开金口那还得了?”
杨九郎拧张云雷的耳朵:“你到底在我身边放了多少耳报神?通哥还是三哥?”
“疼疼疼疼疼!”张云雷抓挠杨九郎的手,“没人,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杨九郎摸脸:“真那么明显?”
张云雷扁着嘴点头。
杨九郎突然扭头看向张云雷:“师哥,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请求倒是有一个。”张云雷搂住杨九郎的脖子,让他躺下,“明天你去看看师父,好不好?”
“他要不理我怎么办?”
张云雷关灯:“那还不简单,抱着他腿哭呗。”
过了半晌,杨九郎问:“我要不想抱着他腿哭呢?”
张云雷闭眼:“那就把你想的《中国相声史》的那些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