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桃】暖暖 下

我说，你穿这么正式，去参加颁奖礼啊？

他说，我刚下课就去赶飞机，美国的航班可不会为我停下。虽然哪个国家的飞机都不会。

嗯？我问他，你去上课？

他突然坐直正了正身前的领带，说，我现在已经是一所中学的音乐老师了。

我问，你的音乐节呢？

下课了可以去，不冲突。他说。

我俩接着吃菜喝酒。

我看着他吃进一个花生米，然后咂了咂嘴。我知道他肯定也被齁到了，就给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太久没做饭，我的厨艺是有退步的。

他看着面前的肉，笑着抿了一口酒。

他说，其实我离开的时候就有想过，我是真的穷，但是我需要音乐，即使没人愿意看我表演，我也依然会存在在舞台上面。

你那个时候走的很决然。我说。

那个时候我就是逃跑了，我想要表演我的歌，而不是我自己。他说。

我说，我已经两个星期没工作了，以前一直想自己能不能红过三年，但现在发现即使过去了一个三年，也会有另一个三年出现。

别想太多，你已经很成功了。他说。

你一直在外面飘着，不想过的安稳一点吗？我问。

想啊，但是有钱才能真正的安稳哈哈哈哈哈。他笑道。

我点头。我说，自由和钱于我而言好像不能兼得，我不希望被这个圈子束缚，但是真的由不得自己，我的歌还是我的歌，可人们都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的歌不再被认同之后，我就被变了。

悠悠之口。他说完一口饮下一杯酒。

前几天网上掀起了一场骂战，热搜上莫名出现了我找人代写歌的证据。我到现在都不懂他们的言论都从何而来……我说。

你站在镜头前，鲜花和石头都逃不掉的。他并不惊讶的说。

嗯，在这个圈子里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或根本不存在。但隔着个屏幕，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很容易在某些观众眼里被妖魔化。我说。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他说。

我看着廖俊涛冲着我笑。

他的一句话让我寂静许久的心掀起了些许波澜。

当选择这么明显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犹豫了。

我说，我不知道，如果……

他说，你不用给我答案，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走的。他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温柔，而他也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改变，我是一个不独立，又需要存在感的人。现在我什么都没改变，一如既往的写歌，唱歌，参加活动宣传，但外界却变了，我一直和自己说不要在乎过不过气这件事，但是……

我顿了顿，说，确实不好受。

他一口吃下我夹给他的红烧肉，说，我啊，现在不把音乐的工作性质和爱好性质区分的那么开，因为一开始我喜欢上音乐，也不是因为它能养活我。让它成为我的职业也是因为这样可以让我的音乐变得更好。想想我们最初的那个合租房，每天都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天、唱歌、跳舞。廖俊涛说着又吃下一大口花生米，他的眼睛红了。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说，别吃这个了，下一次我少放点盐。

他说，挺好吃的。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他说，随心吧。

我们俩又干了一杯，我搂着他的肩膀说，我不会太过在意三年不三年那个事儿了，音乐就是要让我快乐的！我们开心就好了，其他的，管他呢！最重要的是你们还在啊！我爱你，廖俊涛！

我有点醉了，感觉自己的脸就像一个正在燃烧的煤球。桌上的酒瓶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眼花的缘故，突然间变成了四个。

我搂着他，只觉得开心，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我突然大喊道，我爱你啊！

反弹哈哈哈哈。他笑着。我把手摁在他头上揉乱了他的头发。现在的他好像变回了那个在明日之子五号房抱着吉他的他。

他笑完了，说，一直爱你的，老毛。

我的眼眶也红了。

他说，你炒的花生米真的太咸！

他又说，那些网上破事交给你公司处理，你别没事就去翻。反正早晚会被别的破事给盖过去，你还是巨星，不会变的。

我笑了，说，你在讽刺谁啊。

他也笑了。

他说，我写了一首新歌，唱给你听听。说完便熟练的掏出了我的吉他。

我听着他的前奏说，哪里是新歌？这不是你的《偏偏》吗？

哦，我晕了，但是这首歌很适合我们！这次我没蹭别人的感情呀哈哈哈哈。他说完自顾自的弹唱起来。

我小声跟唱。

后面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不记得我们都干了什么，都聊了什么，只记得我们俩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唱歌声和疯狂的吉他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但让我哭的是原来在而立之年还能有个人能陪我笑得如此欢畅。

这个人就是廖俊涛。

潦草收拾过后，我又在机场送他离开。我很感谢在我想他的时候他能来陪我。

我看着那架载着廖俊涛的飞机从空中飞过，不舍的挥了挥手。

在他即将登机的时候，我还搂着他的胳膊不愿松手。他说，只要你想我了，我就会回来。

我看着蓝天上的一道云彩，像电影主角一样的潇洒转身离开。我没资格让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有一天我有能力并不惧怕改变了，我应该会去找你吧。

迈上来接我去颁奖典礼的车，我微微一笑，生活当然还在继续，但是有你真好。

我从兜里掏出廖俊涛临走时给的签名照片，想着回家之后就把它和它们放到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