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同人•安格隆相关】死线
感谢大家捧场,讲话器系列加速翻译中,这里也贴一下我觉得不错的其他作品。
是还有脑子的砍砍和手术服爹,父子某种程度上互相理解。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5296220?view_adult=true
安格隆是被一阵撕裂般的头痛惊醒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过去的25年里,屠夫钉一直以锥痛迫使他保持清醒,只因为奴隶认为这举动与他们以暴力驱动的存在方式过于冲突。而此刻,他只是被肾上腺素,内啡肽和其他什么不知名的化学物质所淹没,它们构成了这位原体的生理机能,使他的手紧握住不锈钢桌的边缘。
他知道他此刻身处何处,这里也正是之前他陷入沉睡的地方——他父亲的旗舰,皇者幻梦号的医疗部。虽然帝皇最初的基因工厂已经不复存在——据称很可能是在为大远征准备阿斯塔特战士的过程中被散布到了整个王座世界中,而且每一位基因原体都具有独一无二的特质。但鉴于他们与禁军总还有许多共通之处,而这里又是禁军们通常接受治疗的地方,毫无疑问,整个银河也不会有比这里更适合治疗一位原体的地方了。
安格隆迫使他的手指肌肉放松,然后谨慎的摸了摸后脑,令他失望的是那根钉子还在,电缆和神经连接器依然在大脑和脊柱之间,一刻不停传输暴力脉冲。现在他的前额上又增加了一条新的伤疤,来自一道将他颅骨顶部割开的医疗激光。而帝皇本人,他的父亲,此刻并不在这里。
至少对于安格隆来说,这是第一个糟糕的预示。他的父亲从那些高阶骑士手中拯救了他和他的吞市者,并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对他进行了测试。如果帝皇是一个更加冷酷无情或者认为流血才是更高荣耀的人,那他毫无疑问只会任由安格隆与他的兄弟姐妹们死去。但现实不同,他现在有了更多的兄弟和基因生理学上的儿子,而他已经有点习惯这些了。
但他们也都不在这里。
安格隆从这张板床上站起身,发现之前穿的那条长裤和厚皮草外套都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但他环视四周看不到任何手术的痕迹,血迹都已被抹去,仪器也都搬走了。他的心稍微提了起来。
然后他从对开门里溜出来,目之所及是一条空荡荡的无菌走廊。
啊哈,也不是那么空无一人。
一个男人,垂下头坐在门边的一张椅子上,双肘撑住大腿,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他的外科手术衣上浸透了鲜血,安格隆相信那是自己的。
安格隆尽可能轻柔地向前走,试图分辨这位外科医生是真的睡着了抑或只是暂时休息,令他意外的是事实指向前者。因为在他继续靠近时,对方依然保持着柔和的,几乎难以分辨的平稳呼吸。他俯下身,惊讶的在对方脸上发现了属于帝皇本人的坚定下颌,他的浓眉和线条匀称的鼻梁。只是他的头发现在都梳到后脑罩在一顶手术帽下,又睡着了,所以安格隆才完全没看出来他就是平日里的那个斯巴达克斯,闪闪发光的金色战士。
他的皮肤暗沉,像是饱经了风霜,是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泰拉赤道附近的土著居民。他的眉头皱起,唇线抿紧扭曲,好像它们的主人对于陷入目前的境地满心非议。但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精疲力竭。仿佛对一切感到深深厌倦——无论是凡人的勾心斗角,还是一场大战之后他的原体兄弟。帝皇在冲突时代最严酷的境况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散发出来,帝皇确实是老了。尽管这个男人身披金甲时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长发漆黑,但他实际上更接近于一位年过六旬的智者。
安格隆花了几分钟来静静研究他的父亲,就像帝皇考察他一样,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伸手把父亲唤醒。只不过他让自己的手停在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上。而帝皇即刻就醒来,像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眼神清明,绝对沉寂。
他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了,视线落在安格隆的眼睛里,然后他深深叹了口气:“你比预计时间早醒来了三分五十七秒,药物剂量本来是按照那个时间设定的,不过我早该想到,毕竟我就是为此打造了你们。”
安格隆低下头:“您看起来需要好好睡一觉,父亲。”
帝皇伸手盖在眼睛上,尽管他的苍老如此明显,指尖却没有丝毫颤抖:“我想我很愿意,我的孩子,但那只可能发生在我们的工作全部完成之后。”
他听起来忧郁又沮丧,像是他已经预知到,无论他多么渴望,这样的日子总是遥不可及。安格隆意识到他的父亲似乎不打算挪动位置,于是自动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几乎阻塞了走廊的一半空间,然后他问“所以,有什么新消息?”
帝皇整整沉默了一分钟“我的孩子,你大概是一个自我实现的牺牲品。你的吞市者显示了对于凡人或者基因改造程度较轻的人,屠夫钉是可以被去除的。那些长期以来受到的神经和心理损伤,只要不是永久性的,花费数年都有可能痊愈。”
“但我是一个基因原体,”安格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让您担忧的不同之处。”
人类之主略微点头“你的身体是一个独特的生物工厂,可以自我维持,能够修复严重的创伤,甚至再生肢体。”他的面上显出一种忧虑的,嘴唇紧闭的笑容。“出于某种显著的原因,尽管费努斯的情况让我得以一窥其中究竟,但我们还没有真正测试过这种技术。”
“现在我们谈的是我,我的手术,”安格隆强调:“不是费努斯,不是沃尔坎,是我,这个手术让你了解了多少?”
帝皇的看住他儿子的眼睛,尽管后者眼中有着深深责难。“移除钉子你就会死。自从它被植入,你的大脑就一直在产生新的神经细胞来屏蔽它的影响。糟糕之处在于,屠夫钉具有神经反馈系统,你的身体反应使它不断深入你的中枢神经,事实上我没看过比这更糟糕的病例了。现在它们已经包裹住了最关键的脑干组织。”
这位精疲力竭的外科医生轻拍他的后颈示意。“生长于一颗封建星球上,你大概不太了解这一点。但是脑干代表着人类行为能力的核心——进食,战斗,生殖,休息。屠夫钉放大了其中之一然后排除了其他选项,导致你的身体时刻保持应激状态。原体,禁军,包括我自己,都只需要很少的睡眠就能保持神智。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总归要有时间休息,头脑是一架精密而强大的机器,但它不能是永动机,更别说处于你这种应激状态下了。”
安格隆皱了皱眉,“所以除非你给我来上满满一罐镇定剂加心理暗示,这辈子我都无法睡觉了吗?”
帝皇摇摇头,“要我让智库给你读一遍检测报告吗?”然后他思考了片刻,“我想他们会竭尽全力直到燃烧殆尽,也许不是第一天或第二天,但是累积的精神压力总会爆发。”
“所以我可以搞一个轮班制度,走遍星球来搜寻合适的灵能者,如果这种状态是因为我不能入睡……”
“安格隆”,帝皇打断了他,“屠夫钉将会杀死你。我很抱歉,但即使我也没有能力移除或者改造它。当我尝试这样做时,钉子会更深的陷入你的软组织,并加速周围神经元的凋亡。它钻进你的大脑,阻隔神经电信号的同时攻击大脑的核心部分,即使一个原体的生理能力也不能修复如此多的持续损伤。”
当钉子探测到他的愤怒和恐惧时,安格隆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咬紧牙关以降低心率。“如果我快死了,我还有多少时间?”
帝皇耸了耸肩。这个姿势因为过于人性化所以已数千年未被他使用过,此刻做出来就格外僵硬笨拙。“五十年,也许更久,但考虑到手术的附带损伤,也可能只有三十年。最后你的脑袋会像个打碎的鸡蛋。”
“艹他的!”原体大吼起来,抓起金属椅子砸向走廊另一端,声音惊动了两名门口值守的禁军,他们端起长矛眼神警戒,但帝皇举起手示意他们退下。安格隆一拳一拳的砸在墙壁和自己身上,直到他的指节撕裂,但他没有碰帝皇一根毫毛。而人类之主本人就坐在这银河寂灭的医疗室中,表情是一种全然的毁灭。
“我就被丢在奥克拉玛五百世界里”,他咆哮“在你找到我两年之前你找到了基里曼,花时间与他辩论治国方略和哲学;在找到佩图拉博之前你还亲自教导了荷鲁斯,和马格努斯交谈了很多年。如果你真的像我一样关心自己的儿子,在找到所有人之前你就不应该停下,你应该更关注在银河系中搜寻我们而不是想着征服它!如果可汗在某个地方,我宁愿钻进一颗恒星也不会错过片刻来搭救他。所以,您的借口是什么呢,我的帝皇?”
他声音的讽刺几乎要被愤怒淹没了。
帝皇十指交叉,但没有动弹,“如果我在它们被植入的那天找到你,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你说得对,这完全是我的错误。但我无法改变过去,安格隆。如果我们想要前进,就必须看向未来。”
吞世者的原体指出。“您正在回避那个该死的问题!就像那些傻乎乎的高阶骑士,兜圈子,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那我的未来呢?我军团的未来呢?我们还有五十年吗,还是你又要让鲁斯来——”
“不准,提起,他们的,名字。”
愤怒与愤怒,穿过船舱碰撞在一起,凡人们匆忙逃往任何气氛还未凝结的方向,守卫掠过人群,只为逃避他们所见。然而尽管帝皇已起身,甲胄披肩,安格隆也没有半分退缩。
“那你就自己动手吧,”安格隆痛苦地说,“像个男人一样把我击倒,而不是像某些狂暴的人那样下令。”
“那就是你想要的吗?”帝皇问道。
安格隆张开口,想要说是的,但他的动作凝固了。
洛嘉会怎么样?马格努斯,可汗会怎么样?在征服者中等待的成千上万的星际战士会怎么样?在他的吞市者中还有很多人等待着成为阿斯塔特,如果他们中最羸弱的人都能比他活得长久,他的军团会怎么样?
他们不应该知道这一切吗?他们难道不应该像他在德谢山顶上被杀之时那样,向他献上一切的力量吗?
在他离开后军团会走向何方?
安格隆眨眨眼,而帝皇握在剑柄上的手好像花了一万年来放松,“最终,”原体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当我被这东西彻底弄个稀巴烂时……”他身后的机械发辫剧烈颤抖,“我会变成什么?”
“你会变成一只受伤的疯狂野兽,那些使你成为你的都会消失。你会攻击任何你能听到,看到,嗅到或感觉到的生物。你会持续自残,直到有活物出现在你视野里。吞世者的安格隆,最终将会被完全摧毁。”
安格隆陷入思考,“这会逐渐到来还是突然发生?我能意识到这个过程吗?”
帝皇点点头,“现在我告诉你了,你的心智会更加能意识到这种自我的解离。而等事情发展到最后几个月,你军团中一些人也会发现。”
安格隆把脸埋在手掌中,用力从额头搓到下颌,胡茬在掌心留下些微刺痛。
“那个苏珊说过,阿斯塔特有一个让他们假死的器官,那我也有,对吧?在您或者那帮人能找到解决方案之前让我进入休眠状态的话……”
帝皇心情沉重地坐下来,倚在那柄大剑上,动力甲在一阵无源之风中悄无声息地分解了。
“阿克汉· 兰德在你沉睡的时候已经和我讨论过,他也同意我的分析。我们仔细检查了机械教的可用记录和私人记录,但一无所获。就算不考虑这种退行,如果把你的大脑移植到无畏中,也会造成严重损害。”
现在安格隆开始在大厅来回踱步,而禁军开始他们那可笑的“舞蹈”。每当安格隆靠近他们,矛头都会抬高一寸,等他转身矛头又落回原处,就好像帝皇没法照顾好自己一样。
“克隆呢?洛嘉在搞这个,在伽马7号行星。”
“乌克里斯上尉只是失去了他的手,不是大脑。而且,当一个原体的灵魂身处异处时我也不敢冒险克隆他。即使马格努斯都不敢尝试这种事情,当然我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原体双手紧紧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手指紧紧缠绕在脑后的电缆中。
“你是银河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国的领袖,我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除了砍掉我血腥的头颅,你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很抱歉。”
安格隆的手指紧握住埋在他头骨中的可憎之物,有一瞬帝皇以为他就要撕裂自己的脊椎。但是当他的手抬起时,他的嘴张开,发出了某种无声地恳求。然后他的手落下来,看着父亲。
“我会对我的军团,我的吞市者说这件事。把我送到最激烈的战斗,最艰苦的战场上吧。我们会赢得这个星系中最糟糕的战斗,但不是为了你。”他啐了一口,“是为了我们。这样,安格隆的传奇就会深植于我们敌人和朋友的血肉之中,他们将会为我的死亡洒下热泪。在那之后,我的军团将会以我之名继续前进。”
他伸出手指,结实地戳了一下帝皇的胸口,“你不准碰他们,基里曼也是。在我死后你得让他们自行决定要怎么做。”
“但要是他们攻击了无辜平民,或者做什么伤害帝国的事,我就要摧毁他们。”帝皇用一种平板无波的声音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选择跟随我发疯?那可以。但是他们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那你呢?”
“当那天到来,我会选一个时间通知你,我们将返回努凯利亚,来一场面对面的单挑。你得砍掉我的头把我埋在那里。把那儿弄得宏伟,平整、凝重有致,或者随便什么样,只要有块地方。让我的军团可以指着它的方向说‘那里沉眠着征服者安格隆,愿他的榜样激励我们所有人’或者任何他们想到的方式,我相信那一定充满传统方式的英勇壮烈。”
“要是你赢了呢?”
安格隆的表情告诉了他那有多大可能。
“那时每一个吞世者都可以用他们能搞到的最大口径的武器射击我直到我变成黏糊糊的一团血肉,满意了吗?”
帝皇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受伤的造物。
“即使现在,你也为自己的军团和声望而努力,我的儿子。”
“唔,它是把我置于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粉碎它的核心,从宇宙中抹去关于这台机器的知识,别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安格隆转身,走向门口和那些侍立一旁的禁军。“你还有十八个儿子,我的帝皇,”他冷笑道,“别那么快就把他们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