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HCY水仙文（十飒）

*灵感来源：《希忘》专辑封面图

未来是什么样子？过去又是什么样子？这些十都没有想过，因为他是台不会思考的机器，他是身披金属铠甲的未来战士。像他这样的未来战士还有数万，每一台都是制作精良的机器，他们牢记自己的使命，抹杀一切人类。

夜晚，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坐在胶囊舱里充电，白天就在高达百米的高墙外游荡，在废墟里捕杀幸存的人类。这道命令是谁下的呢？不知道，他们也不在乎，只要完成程序里的指令就好。

那天十单独行动，在一座教堂废墟里看到了一个人类，精致美丽又脆弱不堪的人类，安静地蜷缩在洁白的圣坛上沉睡。那天，十的系统大概是坏了，他收起武器，把小人儿抱了起来。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花窗，将彩色的太阳投射在他们身上，那光很温柔，照在这个漂亮的小家伙身上正好，银白色的眼睫长长的，在脸上遮出金色的阴影，而照在他这台杀人机器上就显得违和。十好奇地摸摸小家伙银白色的头发，尖利如刀锋的手指轻轻戳戳白得发光的皮肤，小东西软软的很暖和，不像他，浑身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金属。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观察人类，好美。

十知道一个人类据点，虽然这个据点的人类被他屠杀得不剩几个了，可人类就像阴沟里的虫子，善于藏在他发现不了的地方顽强苟活，定期从地下爬出来寻找食物。十了解这群人类的活动轨迹，他避开其他机器人战士，一路躲躲藏藏，把这个小家伙放在这群人搜寻食物的必经之路上。小家伙还没醒，十担心自己一会儿看到出来打猎的人类会忍不住大开杀戒把人吓跑，于是就先行离开，在半径一公里外的一圈巡逻，将其他战士支走。

夜里，十和其他九十九个未来战士端坐在胶囊里，他闭上眼，可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他看到了那个洁白的人类，他看到了自己抱着他慢慢从废墟里走出来，穿越密林把他放在一块大石头旁。十连上网搜索自己看到的，他好奇那个白色的小人儿是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美，搜索了很多结果可都不能形容他白天的感觉。

神迹。

他找到一个词，好像还挺贴合。

突然，网络被强制终止，连带着十后脑的线也一并断电，十从休眠中苏醒，看了看身边其他处于关机状态的战士们，疑惑地拔掉电源线，走出休眠舱。夜幕降临，远处的山里有火光，十静悄悄向着光的方向走去，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类聚集在一起，夜晚杀人机器进入休眠，人类便从避难所中涌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十是机器人，十看不懂，为什么有的人类在笑，而有的人类在哭，哭喊的人群中间坐着白天捡到的那个小家伙，他表情木讷懵懂，大概和十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似乎在聊什么，随后他们握了握手，其中一个便打开笼子把小家伙拽了出来，由另一个人带走了。十跟在后面，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小家伙进了一个小帐篷，帐篷外还有人把守，十忍不住好奇靠近帐篷，听到了小家伙轻轻的啜泣声。

螳臂弯刀瞬间将帐篷扯碎，周围的人尖叫着四处逃散，帐篷里月兑了裤子的男人愣在床上，一只手还捂在小美人嘴巴上，显然不敢相信竟然在夜间还有未来战士出没。十其实并不知道哭泣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他感觉程序里似乎在发出予以干预的指令。他将手指并拢，机械咔嗒运转，整只手变成一根尖刺，毫不留情地穿透男人的胸口，又嫌弃地甩掉尸体，继续猎杀视线范围内的人类，除了缩在床角被剥/. /掉衣./:服的白色小美人儿。十的速度比猎豹还快，没有防备的人类无法逃脱也无力抵抗，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尖刺展开变成倒钩，轻易地破坏了关押其他奴隶的笼子，在十举起尖利的手指准备屠杀的时候，他感觉手臂上有一种软绵绵的触感。十回头看着，金属的面具把小家伙吓得一抖，随即又紧紧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伤害笼子里的人。

好美的银色眼眸，里面看上去深不可测，这就是神迹的意思吗？

后颈处的电量显示不足，十挣开小家伙的手跳进密林里离开了，他得在电量耗尽之前赶回去充电，否则他将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他以前不在意，更没想过变成废铜烂铁之后会怎样，可现在，他开始有异样的情愫暗生，他害怕变成废铜烂铁，他担心那样就再也见不到他的神迹了。

十充好电，在太阳升起时和同类一起开机，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巡逻，不过他私自偏离路线，悄悄来到昨晚大开杀戒的地方。这里除了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十没找到人，只好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游荡，直到太阳落山，他回到休眠舱却发现其他战士身上的血迹比平时多了不少。十忍不住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平日里人类很少在白天出来活动，今日怎么会有九十多个战士在一天之内斩杀如此多的人类？

十放弃了遵从指令的习惯，走出休眠舱查看，其他舱内的战士无一例外都是一身黑血，像是掉进血海里一样。怎么回事？十电量不足，为了第二天继续寻找神迹，十怀着疑惑转身向舱内走去，可休眠舱内的战士们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地自爆了。刹那间，所有的休眠舱变成了炼狱，由于休眠舱封闭的环境和防爆的玻璃墙，十愣在外面却并没有受到爆炸波及，他现在成了唯一幸存的未来战士。

“那个怪物听他的话！” “他是救世主！” “不！是神明！” 人们对捡回来的小美人奴隶刮目相看，甚至把他捧上神坛，这个浑身银白色的小家伙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叫飒飒，他要告诉人们一件事。

“那座百米高墙后面才是真正的杀人魔！是他们为了享用更多的资源发明了那些机器人，并让他们猎杀高墙之外的我们！” 飒飒不记得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或许真是神迹，被神明派来拯救苍生的天使。人们很快制定了复仇计划，他们要趁机器人苏醒前炸开墙体，这样，那些机器就会根据侦测到的生命体征定位到墙内的人类，将他们屠杀殆尽。

然而，未来战士进入高墙内并没有杀尽所有人，一小部分人藏起来，在夜间潜入管理室，引爆了所有的休眠舱。没有了杀人机器的干预，掌握高端武器的少部分人坚守高墙，而墙外的人类一拥而上，用人海战术消耗光了墙内的弹药，赢得了战争的最终胜利。

墙内丰富的资源足够幸存的人类挥霍，每个人都能找到理想的生活，只有飒飒在战后被重新关进笼子，因为他们发现飒飒跟那些生活在墙内的人一样，有着白皙的皮肤，银白色的头发和眼眸。人们决定将最后一个墙内人处决，尽管他带给他们至关重要的情报，但与众不同的外貌仍让人觉得危险。

处决当日，一直待机省电的十突然惊醒，他冲进墙脚的大洞将刑场上围观的和行刑的人类全部杀光，他来到刑柱上小心翼翼用手指割断绳子，飒飒一下子跌进他怀里，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街角有人拿着武器冲出来，十本想将人类全部杀光，可电量不足的提示灯一闪一闪的，他没剩多少时间了。

锋利的刀尖缩回去变成仿真机械手，他抱起飒飒就朝墙外奔跑，没有表情的面具下似乎有了灵魂，机器人有了自己的梦想，他希望这小家伙可以好好活下去。夕阳余晖洒进山洞里，十把飒飒轻轻放下，安静地单膝跪在地上细细观察他，他和别的人类不一样，他比别的人类干净。

“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 飒飒伸手抚摸冰冷坚硬的面具，十下意识伸手去擦掉，可金属手指很难擦拭干净人类皮肤上的水珠。机器人没有声带，他们面具上的嘴只是摆设，他没法表达自己对小家伙的感情，只能在电量耗尽前默默看着他，让他的神迹成为眼中最后的美景。

“不要……” 十耗尽最后一块备用电池，啪的一下倒在飒飒怀里。神明的吻可以赋予生命，他亲吻面具上轻抿的双唇，圣洁的阳光洒过来照在十身上，飒飒摘掉金属面具，英俊的青年轻阂着眼，在飒飒拆除掉全身的机械铠甲后逐渐有了意识。

“我叫飒飒，你叫什么？” “唔……我，我是十号战士。” 十第一次开口说话，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震动的喉结，又看了看身上柔软温热的皮肤。“那我叫你阿十好了～” 飒飒蹦到十身上和他拥抱，这感觉美好得让十陌生，感觉胸腔里有一个从未有过的东西在飞快跳动。

“你是神吗？” 十还是懵懵的，他又想起神迹那个词，他觉得飒飒的存在本身就是神迹，而他又救赎了被困在无望中的自己。

“嘿嘿，不可以告诉别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