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琴：女儿是无能力者？（二）
上条由纪离开家以后没有走太远。她坐在附近小孩子玩乐的公园里，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好丢人。”
她平时不是蛮不讲理的孩子，尽管上条当麻和御坂美琴都素来认为对教育孩子没有经验，但实际上至少在道德礼仪方面，由纪受到了非常好的熏陶——由此带来稍微负面的影响便是，当自己做出类似今天对母亲耍脾气的事后，往往很快就会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
虽然很想道歉，可是家人之间，尤其是对父母说“对不起”，总会觉得非常古怪……他们在事后永远都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怎么办啊，爸爸？”由纪仰起头叹气，鲜绿的树叶微微点头。
她其实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上条当麻——她的父亲名义上是在学园都市行政管理层工作，可是却很少待在办公室，绝大多数时间门外的身份牌都贴在“外出”后面。
如果是爸爸，他会什么办法恢复关系……不对，他根本没有参照性。
由纪再次叹气，仿佛正招手的纤细树枝摇摇头。
作为女儿好奇出身之前父母往事很正常，小时候和同学聊起父母后，由纪问过美琴和当麻，前者缄口不言，后者也是苦笑不说话。
虽说两个人不希望由纪知道他们过去，不过存在的事情不会永远被遮盖……倒不如说美琴和当麻只是不太好意思说，不是刻意要隐瞒。
——由纪从两人的友人处听到过不少父母上学时候的过往：迟钝的父亲和傲娇的母亲，大霸星祭后夜一起跳风俗舞，惩罚游戏，假扮情侣等等一系列趣事。
由纪记忆中其实也有模模糊糊的，父亲被母亲追着电击，当天就招来消防队这类画面。她之所以对美琴有所畏惧，一部分是来自白井黑子，另一部分就是对待跟她一样是家人的父亲，美琴从不手软。
“不幸啊……”由纪学着当麻的语气，试图体会父亲遭受母亲怒火时候的心情和想法。
“……那句话可能会真的招来不幸哦。”
平淡温柔的声音落在耳边，仿佛枝桠上粉色的花朵绽放。
由纪往身侧看过去。“要吃吗？”面容素雅的女性递过来一个包装完好的汉堡。
“……啊？”由于太过震惊，由纪不仅没有躲开，脸上惊诧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展示。
“因为得到了很多优惠卷，一下子买太多了。”肩头散落如银河般流淌顺滑长发女性苦恼地看向身边大号的便利袋，里面装满了同款汉堡。
“要吃吗？”没有表情变化的女性又一次问道。
“哦……”猜不透对方目的，由纪下意识没有拒绝……对方外表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倒是……
“巫女……小姐？”
令由纪诧异的不仅仅是女性陡然出现在她身边和冷冰冰的面孔，身穿巫女经典白红套装的她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路人视线的焦点。
“cos……play？”
“我可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巫女。”打开汉堡包装的女性说话的语气加重，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变化。
“哦，哦……”
从常识上来说，会有巫女穿着工作服（？）到处乱跑吗？
比起宅文化中女仆装、军服、浴衣这些装束的多样性，巫女服明显缺乏变化，可能因为其正统性也没有改变的空间。因此见到的机会相当少，由纪只有新年参拜的时候才会遇到少数在神社打工的巫女……自称是巫女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很奇怪吗？”可能是看出由纪眼中的疑惑，女性歪头问道。
不……
“嗯……”一瞬间犹豫和果断在心中倾扎，由纪选择了真实。
照顾别人心情是没错，但放任她这副打扮在外面转悠感觉不是正确的决定。
“一般人……不会……”
“我不是一般人。”她转头凝视由纪，斩钉截铁断定，“我曾经打算成为魔法师。”
“魔术师？！”由纪倒抽一口冷气，心脏猛地揪紧，身体各处肌肉警戒着绷紧。
巫女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她貌似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而且，魔法师这个词不是每个人都能简单说出——对知道背后意义的人来说，称之为禁忌丝毫不为过。
“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学上条吗？”面不改色说出惊人话语的女性提起上条的时候，鲜红的嘴角微微扬起，展现出愉快的心情。
“为什……”
“上条是我高中同学。”女性将黑夜般的长发拢到耳后，立刻解开准备逃走的由纪的困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上条当麻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虽然对父亲的工作和人生只有一知半解，有事瞒着现在的自己，由纪还是很清楚。
“嗯，很拼命的救了我……我的人生。”女性用很怀念的口吻缓缓道来，抬眼仰望的模样宛若融进了自然的景色之中。
“对了，我的名字是姬神秋沙。你是上条的女儿吧？”姬神缓慢眨动清澈的眼睛，柔和的将由纪收入视线中，“……你长大了呢。”
“你认识我爸爸？”一开始就很惊讶的由纪总算找到机会用语言表达。她知道父母身边有不少怪人，外形像半吊子黑色的金发和红头发，眼底有条形码样刺青的神父她都见过……没听过他们提起过巫女。
“上条还好吗？我好久没见他了。”姬神像是饭桌上聊家常似的，又吃起汉堡。
“应该还好吧……我也一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听到姬神跟父亲认识，由纪放下戒心，打开汉堡包装。
“一个月啊……”
“嗯，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由纪对姬神忧伤语调中透出的担忧心领神会——她父亲当麻住院的次数绝不是正常数值，他每次躺在病床上习以为常的模样更是令人心疼担心。
“没关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回来。”姬神吞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充满自信说道。
由纪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这么说，她刚想抬起头问个究竟，姬神如同羽毛般温暖的手掌覆在她头顶，温和抚摸。
“你的母亲一定说过一样的话吧。”姬神的话语中染上了明快的颜色，“他就是那样的男人。”
“我爸爸他到底……”由纪忍不住追问下去，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父亲。
“抱歉，虽然我很想跟你好好聊聊，但是我目前正在被魔法师追。”姬神轻描淡写说着不得了的事实，她站起身就要离开，“休息时间差不多了。汉堡就麻烦你处理一下，我先走了。”
“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