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析─《破邪传》29、30集小评(青阳九变)
本周节奏一改之前的拖沓,进度变快许多,九变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节奏掌握的很好,短短8集内把角色建立起来,该提到的点都有带到,从古原到现在看的到编剧的进步m
同样是短篇幅的故事从笑南冠、醉古夫死的不知所云,到九变妖媸的贪嗔痴点题,不管是叙事方法或深度都有质的跃进。
一、青阳与九变妖媸
本局青阳总算一扫之前表现影薄,编剧透过剑子假死实施主次易位,把描写重点从剑子转移到青阳。
由于依然需要剑子出力,所以剑子的假死跟再出非常迅速,几乎没有时间差,这是一种改变叙事角度的方法,用的好能在不影响原本角色的光彩下,谱写新的篇章,是很好的尝试。
九变一如所料的成为八歧出场前的过场魔王,不过这次编剧写的剧本超乎我预料的好,一改过往平铺直叙喊打喊杀、执行正义的中原正道,这次描写的方向反倒是从九变妖媸的角度。
青阳一再留情,但九变不知好歹一犯再犯才导致自身身灭,不过编剧没把九变写的这么浅,而是很有韵味的一再强调「爱」。
不同于人类的「爱」,故事要从一开始编剧有意识在名字埋的梗──九变妖媸。
「媸」者,「丑」也,还记得当初火母遇九变第一句话是什么?
「果然是妳,老妖婆。」
在云渡山火母向大家讲叙九变妖媸的故事,借由秦假仙把人类听到九变美妙吟声的第一印象提出:「声音好听,人一定很美。」
在炎无心形容完九变的长相后却反转成:「啥,是妖怪算了,还丑到有剩啊,我要吐了。」
一页书提出公论:「天生之相何故该死?此妖匿居深洞之中,不知有光,更不知自己面容奸丑,不当如此遭罪。」
秦假仙在听完九变遭遇后所讲才是重点:「虽然恐怖,却有几分的可怜。」(破邪23、24集)
这句话就是九变故事的核心,编剧借由九变对容貌的执着开始之后一连串的反转。
九变有没有爱?有也没有,因为她从没学习过爱,她根本不懂爱。
她的爱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因为自己,与其说是爱,更不如说是「占有」,很多人把这两者混为一谈,爱是因他,占有是因我,爱人与被爱都需要学习,九变认为占有即是爱。
她对玄弘的情感,是把恩情、爱情、占有欲全混在一起,她从未学习与人相处,她不懂就顺从原始的兽性。
九变将死之际讲:「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奈何明月照沟渠。」
青阳反问她:「你真有心吗?」
她回答:「心?只因本宫想吞噬你,你就怀疑本宫的真心吗?道者,人类的爱,终究太肤浅,相爱,从来都是要付出性命啊。」
此为她对爱最直接的反应,未曾人类化的她终究回归原始兽性说出对爱的想法,殊不知那不是爱,只是占有,她爱玄弘更爱自己,只为填补内心空虚,不管爱人死活。
青阳这段总算回稳,一连串的布局跟留情,依然如同他对星宿一奇的做法,这次编剧就有明显编出主次,而且没犯下跟收万劫那场同样的错误,合情合理却又意料之外。
加上九变的故事够吸引人,更能显出反转的魅力。
玄弘与青阳同为道生,玄弘自裁避世,青阳三起三落,勇于卫道匡扶天下,显示两人历练与人生经验的差距,是一场近期难得一见优秀布局。
既突出青阳,也没踩低九变,更重要是八歧完全掌握一切,却故意放九变去死,表示他根本不在乎剑子是死是活,只要游戏最终照他的步骤走。
他乐于旁观看正道与手下杀的你死我活,很快就有人踩他的痛脚,这不止是灭九变之局,也是杀御天者之局。
二、痴渊恨海情不返
又一位痴情人,跟九变妖媸「恐怖情人」路线不同,情不返走的是真心换绝情的「你是一个好人」。
而且场次有精心排过,特意选在九变死后接情不返这段戏,如果不是因为青阳一行人讲解有点长,气氛被破坏。
不然在九变讲完:「你记住,我们还没完啊!」仰天一吼,宣告此情不灭,九变妖媸女心遗恨涌天,立刻接情不返的痴情换绝情桥段,戏剧效果会更好。
因为观众情绪能连接,对两人的剧情会有明显的对比感受。
因为背叛,自剜双眼,警惕自己识人不明。
因为嘱托,牵挂一生,临死不忘,「不准报仇,平凡,是吾对你母亲的承诺。」
为情所困、为情痴迷,鬼族间谍讲云姜可怜,殊不知她不可怜,真正可怜是眼前没死的情不返。
他痛恨这段过去,却接纳这段过去的遗孤。
系雪衣旧名云瞻,是背叛他的云姜与他人之子,她走投无路时,他接受这名遗孤,虽看不到,然而每每听到云瞻之声就会刺痛被掩盖的伤疤。
他大可弃置不顾,却放不下,唯一提及他名字的遗物,竟是云姜所留绝情信。
情二峰实乃情一峰,痴与恨本就是爱之两面,越痴就越恨、越恨也越痴,没爱的深沉那来恨之入骨?
情不返爱的深,恨的深,然而爱另外一面是接受,接受她不爱我、接受我不是她的爱,她希望云瞻平凡,我就一生为此奋斗。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要叫,就叫「老者」吧,活的一生唯一留下,仅有此情。
三、情境冲突
前面刚用芙女吹捧一波,「一定能助妳划破黑夜,再扬天子之风。」
然后进中阴界下一个画面就躺在地上,编剧写剧本有没有注意过戏的排场?
有没有考虑到前后剧情的连贯性?
前面一堆用嘴吹捧出来的内容,远不及画面的演出。
好不容易几个礼拜的拉抬,总算比之前弃神谷跟枪界的戏码略好一点,编剧却亲手毁了前面的铺陈,只用了几个画面,几句旁白,编剧有看到本周拍摄出来的成品吗?
一下中阴界就仆街,面对一群杂鱼惊慌失惜,这跟前面再扬天子之风是同一人吗?
这群杂鱼不过是有复活能力的妖道角,虽然知道下中阴界,主角是别人,不求无损轰杀,但远远不至于到危急之际。
这场最多到困战的程度,编剧却写成无招架之力,尤其操偶时的颤抖更是夸张,似乎这票杂鱼多强多恐怖似的。
明明可以写成:〝虽剑气锐利,但敌人死后复生,无法尽除,局面一时陷入僵持之际,金银双剑叱咤风云而现......〞
金银双秀一样能华丽亮相,也不会破坏前面剧情的营造,编剧自己可以看看收尾的画面表现,再跟同一集芙女的台词对照,我不知道为何这种完全破坏前后剧情情境的写法一再出现?
远的不谈,光破邪一档,从麟凤、云徽子和荒漠孤鹰等人的退场或暂退场,编剧觉得情境前后连贯吗?
这种细节的画面处理是戏剧非常重要的部份,甚至比旁枝末节的设定和对话重要,一堆吹捧不及画面表现的不及格。
因为人是视觉的动物,尤其台词本身没有独具的韵味或引起风潮,很难让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画面语言是戏剧非常重要的组成,但编剧屡屡在画面语言大量失分,画面语言不止当下的情境,还跟前后的戏份连戏。
编剧却常割裂前后剧情的连结,只注重当下的剧情设定,忽略情境的连续性,造成断裂与不连续,打断观众的情绪。
不管是营造的底蕴爆发、创造反差的亮点或情感累积爆发的高潮,这些都要画面语言配合。
而画面语言重点在排场跟细节安排,如本周玄弘跟青阳相互转换的幻象,带出过往又创造反差,让大家误以为九变深情,才能营造出九变败亡跟青阳抉择的强烈气场。

最后谈谈取的枪名〈辟夜之光〉,这名字跟先前荒漠孤鹰的〈辟界之刀〉名字好相近,枪名有种廉价感。
果然,名字也是需要伯乐的,虽是为纪念涛涛,但涛涛有更适合取名的诗号,并且还能配合神玉玺之名,更能显示阿雪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叫〈天子境逆〉,改自涛涛诗号:〝征尘幂,孤峰披,今几古人堪敌兮?仰空长啸万里,再战天下境逆。〞
「天子」既符合神玉玺原义,又跟阿雪原本身份相合;「境逆」不但是阿雪一路以来的处境,再战更赋予动力,比起〈辟夜之光〉更适合阿雪。
四、杂谈
编剧似乎忘了自己是在编戏,而不是在写设定集,神愆满满的设定,却是用大量讲出的台词堆栈,连微枝末节都不放过,有道友形容是〝一根树枝上长了一棵大树〞,极为传神。
有些设定真的不必要讲完,如云徽子的布局,只要提现在有用处的即可,剩下的大可等剧情演到再提,而不是一股脑的全告知观众。
更为琐碎的是一提再提的神思三器跟天宙之间、时光碎片,这不用一直强调,已经讲过太多次了。
编剧这些设定很多直接是用讲的告知观众,观众只会无感,有些明明可以用画面表现,不要用提的,如西陵拂晓从小植入的摇铃、跟宫司的冲突,大可直接演出,而不是用口白带过。
祌天跟西陵拂晓的形象太平面,就是传统好人形象,而且事迹全都用讲的,大量口白更让观众不耐。
相较之下,神愆种花用八歧来陪衬就是一步好棋,两大灭世魔头竟然在谈种花,在两位眼中微不足道的生命,能得到大魔头垂青,细心呵护照顾。
尤其八歧这两句:「倾覆天下不眨眼,单为一支花垂眉。」
神愆回对:「她的份量,抵过众生。」
八歧再问:「难道也抵过吾吗?」
神愆不屑的回答:「你说呢?」
两人透过花表达既冲突又合作的关系,并且营造一种反差萌,相较之下祌天跟西陵拂晓的故事太样版,毫不吸引人。
编剧要记得,观众看的是戏,而不是设定全集,有些不重要的直接跳过也无妨,有些已经一讲再讲该略掉,用剧情带设定,而不是用设定讲剧情。
本末倒置,就算设定写再好也枉然,适当留白让观众自行脑补,会比什么都明白说出更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