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德秘史》第十三章 酷吏8

酷吏周兴有一件轶事。在岭南回都城的路上，他带着一队人马路过一个荒凉的小村庄，见一座石桥上写着：白鹭板。周兴读书不多，不认识"鹭"也不认识板"字。他想着：白鸟——反，说明"白鸟"指的是反贼。周兴想了想，说："这个村庄里是不是都是反贼，都是白鸟？" 周围的人听他此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兴看到手边的一个大木棍，上面写着：姑苏。姑苏指的是木头产自姑苏。可惜周兴不认识"姑"，也不认识"苏"，于是说："那些白鸟若是不肯招供，我就让他们尝尝我的古办棍!" —— 你前日把周兴从洛阳召回，让他审白月心谋反一案。莫元坤听闻你要用酷吏对付白月心，于是来御书房求你让白月心速死，不要让酷吏辱没白月心。

你和他再次爆发激烈的争吵。你怒火中烧，将他打入慎刑司，让周兴也来审他，看看还有多少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这日，莫元坤坐在慎刑司的木椅上，等周兴等得快睡着了。周兴从宫外赶来，到的时候发现莫元坤在打盹儿，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他拎起一桶水便往莫元坤头上浇。 莫元坤清醒后，也是火冒三丈，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周兴："元君，陛下派我周兴审你。说，你是不是白鸟？" 莫元坤听说过周兴的轶事，于是笑而不语。 周兴："你还笑，说! 你是不是白鸟？"

莫元坤不由得笑出了声。 周兴急了，说："你再笑! 你若不说话，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古办棍!" 莫元坤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兴大怒，一脚踢向莫元坤的椅子。莫元坤摔在地上。 莫元坤扶着地，坐起来，说："可惜了。你周兴大名鼎鼎，本宫能看见的时候，都没正眼见过你。现在看不见了，也没法欣赏你如何威风凛凛。" 周兴拿起木棒，用力砸在莫元坤撑地的双手上，说："白鸟! 让你尝尝我的古办棍!" 莫元坤的手指一下子被砸出了血。莫元坤吃痛，说："周兴! 本宫是陛下的人，你看着办，要杀就杀! 和本宫扯什么白鸟和古办棍!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周兴听得此言，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白鸟"和"古办棍"的意思。 他把莫元坤从地上搀扶起来，让他坐到酷吏坐的椅子上，毕恭毕敬地向他请教："元君殿下，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白鸟和古办棍的意思，还需要您来帮我解惑。" —— 慎刑司的事情很快传到你的耳朵里。你这时正在象王阁，蒋枫和你都因此笑得喝茶差点呛到。 你："王公公，让元君回永安宫思过吧，找个好点的太医给他疗伤。朕晚上就去看他。" 王公公："诺。" 蒋枫："陛下对元君真好。他做了那么多错事，陛下次次都原谅他。"

你："朕和莫元坤是结发夫妻，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就这个性子，不会真来害朕的。" 蒋枫："陛下，象王阁是给使臣住的地方，臣在这里住久了，很多人有闲话，臣要不搬出去吧。" 你疑惑道："何人有闲话？" 这时，蒋枫身边的小丫鬟阿颜说："上个月一个宫外的方士给蒋公子算卦，告诫蒋公子不要久居皇宫之中，伤天子名望，恐怕会遭天谴引血光之灾。前日，蒋公子去拜见元君，元君说蒋公子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你皱眉："元君让你搬出去？" 蒋枫："元君说，为了臣的安全起见，还是搬出宫比较好。"

你："他当真那么说？" 蒋枫："是的。" 你："不必。你别听他的。" —— 傍晚，永安宫 你到永安宫，见秦太医在场，莫元坤的手鲜血淋淋却没有包扎。

你快步走到莫元坤跟前，看着他的手，对秦太医说："元君伤成这样，怎么不给元君包扎。" 秦太医："元君殿下说，这是酷吏苛待囚犯的证据，一定要让陛下知晓。" 莫元坤："陛下，那周兴只打了臣一棍子，就能让臣伤成这样。他对平民百姓用尽酷刑，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你："王公公，明日将周兴叫到御书房，朕要问话。" 王公公："是!" 你对莫元坤说："现在可以包扎了吧？"说着，对秦太医使了一个眼色。秦太医赶紧上前包扎。莫元坤露出了微笑。

待太医走后，桃红把晚膳端了上来。由于星月已经用过晚膳，于是没有上桌。 莫元坤的手指头缠着绷带，拿筷子和调羹十分费劲。你看他吃得极为缓慢，于是拿过他的碗筷。 莫元坤看不见，手上的东西突然被拿走，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你："朕喂你。"此言一出，宫里所有的奴婢和太监都愣住了。 桃红见状，说："陛下，这不合规矩，奴婢来吧。" 你看了看周围，说："不合规矩？那把大门关上，别让人看见。" 莫元坤笑出了声，说："陛下，你真是，掩耳盗铃。" 你把一块瘦肉夹给莫元坤，说："元坤，你是朕的原配，朕说过很多次，你的地位不会动摇。" 莫元坤："臣想喝汤。" 你拿调羹舀了一勺子汤，递到他的嘴边，说："别呛到。对了，最近宫里的人，没有惹你不愉快吧？" 莫元坤："没。各个宫的宫卿宫君都来看臣，臣给每个人准备了礼物，关系好着呢。陛下，有蔬菜吗？" "噢，有丝瓜，"你夹了一筷子喂给他，小心翼翼地问，"那象王阁的那位，你也看到了？" 莫元坤沉默半晌，说："臣看不到。不过，他确实来过，叫～叫蒋枫？" 你："是。他，有对你不敬吗？" 莫元坤："没。陛下，他长得比臣好看吗？"

你："不如你。" 莫元坤："他比牡丹君年轻吗？"

你："年长于牡丹君。" 莫元坤："他比疏贵卿有才学吗？"

你："大抵是不如的。" 莫元坤："难道他家世比祎皇贵君家更好？"

你："没法和张家比。" 莫元坤："噢。" 你把一勺汤喂到莫元坤嘴里，说："你一直很大度的，怎么突然容不下蒋枫在宫里？" 莫元坤咽了下去，说："臣容不下有人在宫里？陛下，当年你为了蓝信闲，把道观修在宫里，臣一句话也没说。现在这个蒋枫，臣让他搬出宫是为他好。" 你："为他好？那些乱七八糟的占卜朕才不信呢，你不喜欢他，就别接见他。永安宫和象王阁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莫元坤："那人不是宫卿，不是使臣，住在象王阁做什么？象王阁是给外宾使节住的。" 你又喂了莫元坤一口汤，说："是朕让他住那里的。" 莫元坤站了起来，说："所以陛下今天来永安宫，做了这许多，为的就是来找臣兴师问罪？" 你把碗放到桌上，说："坐下，把饭吃完。" 莫元坤："臣不吃了。既然陛下今天来永安宫撂话，臣也把话说清楚。臣从来不是大度的人，只是臣出身低微，不得不忍让着。这四年来，你带进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荒唐。昨天带进伎子，今天抢来妹夫。有伤风化，罔顾人伦!" "啪!"得一声，你没忍住，跳起来反手扇了莫元坤一巴掌。他没有丝毫防备，直直摔到一侧。你生气地说："莫元坤你弄清楚。朕和你是夫妻，也是君臣!" 桃红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莫元坤坐在地上，低着头，极为隐忍地哭了起来。你看着他，他双目失明，双手都缠着纱布，消瘦得憔悴。你不禁有些心疼。

你蹲下来，试图扶起他。他说："臣和陛下年少相识，为何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你："朕刚才失手打了你。" 莫元坤："陛下，臣自请移居苏州家中，这个皇宫，不适合臣。" 你想起自己诛杀了莫元坤的族人，只留了他的父母苟活于世，说："你在苏州，已经没有家了。" 莫元坤抓着你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你抱住他，轻拍他的背。你对璎珞说："让祎皇贵君在宫外找一个屋子，叫蒋公子三日内搬出宫去。" 莫元坤依旧流着泪，你继续说："王公公，传朕旨意，特赦元君的父母莫氏夫妇，让他们从宁古塔回来。给他们找个宅子在都城住下。" —— 你不知道的是，那日蒋枫拜见莫元坤，对话是这样进行的。 蒋枫："臣蒋枫，拜见元君殿下，殿下万安。"

莫元坤从未见过蒋枫，他把头侧向桃红的方位。 桃红："蒋公子是陛下留在宫里的人。" 莫元坤皱眉："住在哪里？有封宫位吗？" 桃红："象王阁。没有封。" 莫元坤对蒋枫说："平身吧。蒋公子，你能来看本宫真是有心了。可惜本宫双目失明，也没有特别的兴致谈天。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蒋枫叹了一口气，说："元君殿下，其实臣有一事需要元君的指点。" 莫元坤疑惑："何事？"

蒋枫："前些日子，一个方士说臣在宫里会遇到血光之灾，让臣早日搬出宫去。元君认为如何？" 莫元坤察觉蒋枫在试探，于是说："陛下喜欢你，你就留宫里吧。方士的话不可全信。" 蒋枫身边的阿颜说："不可不可。方士说蒋公子待在宫里会遭天谴，这宫里不能住了。" 蒋枫："阿颜你住口。臣只听元君的，不搬。" 莫元坤皱眉道："你别只听本宫的呀。搬不搬随你。"

蒋枫："牡丹君至今不与臣说话，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臣住宫里还是有些心慌。" 莫元坤觉得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烦恼，说："若是心慌，你就搬，远离是非之地，别给自己添堵。" 蒋枫："那就听元君的，臣搬出宫去。" 莫元坤："这种事情问本宫做什么？你如果搬出去心安一些，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