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唐歌）光影（二）

“铮——铮——铮——”

“这也太难听了吧！”

“策论做得再好，身为门主的嫡子居然连琴都弹不好！”

“长歌门下一任门主莫问相知皆不通，只会读书，岂不是要成为江湖中的笑话？”

“我看，这个杨囿歌还不如那几个庶子有出息呢！”

“太没用了！”

杨烨视线扫过去，屋外偷看的学生都闭上了嘴，至于心中怎么想得就不得而知了。

“囿歌，你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别灰心。”杨烨安慰着这个弟子，囿歌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琴上没有什么天赋，偏偏又生在这么个给予厚望的家庭里。

杨囿歌按住琴弦，头低得极低，“先生不必安慰我了，囿歌琴艺不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囿歌……”

“先生，”杨囿歌抱起青玉流，“今日叨扰，囿歌告退。”

杨囿歌在其他弟子的指指点点中，头低得更低，匆匆往住所走去。

无人注意到，有人在角落里旁观了这场闹剧。

“还真是……没用的废物啊……”

伴随着低声的呢喃，身影消失。

杨囿歌在住所努力弹着琴，依旧呕哑难听，“怎么这么难啊……”

“哥哥别灰心，只要多练一练，一定会成功的。”杨飞鸾给兄长打着气。

杨囿歌见到弟弟，趴到了琴上，“飞鸾，我好笨啊，怎么都学不会。”

“哥哥别担心，等过几天爹爹考核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哥哥的！”

屋外，鸣枭见到杨飞鸾之时，便已经握紧了拳。

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天真的认为杨飞鸾跟他母亲不同，是真心对自己的吧。

最后，还不是被害得逐出家门，连命都差点儿保不住。

鸣枭想着，又听到杨飞鸾对杨囿歌提着建议，“青玉流今天我带回去帮哥哥保养一番吧，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测试！”

“那就麻烦飞鸾了！”杨囿歌眉眼弯弯，不知人心险恶。

鸣枭躺在树上，想起上辈子对方也是这般取走了自己的青玉流，更换了青玉流的琴弦材质，松了弦，最后让自己在父亲面前公然出丑……

待到杨囿歌送走杨飞鸾之后不久，便有弟子来酸杨囿歌，“我们的少门主还真是没用，什么都要指望着二公子帮忙，也就二公子那样的老好人愿意帮你，要我说啊你要是要点脸，就该把少主之位让出来！”

“门主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物的儿子！”

“莫问心法和相知心法连门都入不了的废物！”

鸣枭想，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那时自己是怎么想得呢？

不甘，自卑，一蹶不振，在考核上出了丑，让长歌门成为来访门派中的笑柄。

夕阳西下，杨囿歌缩在墙角，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会给予他这一小片的光辉。

“啧，”鸣枭还是没坚持置之不理，他那时，大概也是希望有个人能够来安慰他的吧。

鸣枭从树上跳了下来，按了按脸上的面具，挡住了杨囿歌面前的光。

“喂，”鸣枭说，“你无法在光明中生存，又怎知黑暗不会给予你庇佑。”

杨囿歌抬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奇怪地无故有种信任产生，“你是谁？”

“我是未来陪着你的人，”鸣枭说，“你的未来是自由的，而不是囿于长歌。”

“我什么也不会。”杨囿歌咬着后槽牙，“我就是个废物。”

“喂，”鸣枭捏住了这张曾经的脸，“谁不是从废物走过来的呢，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害你。”

鸣枭退开了几步，伸出了手，“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是腥风血雨，注定要用鲜血铺路，我给你选择权。一旦选择，无法更改。”

“我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杨囿歌问道。

“谁知道呢？”鸣枭唇角微勾，“或许得到你该得到的一切，或许失去人性，谁又清楚呢？”

“我，不想再做一个废物。”杨囿歌搭上了鸣枭的手，“我要变强，比任何人都强！即使不当少门主，也只能是我不要，而不是被人夺走！”

“那么，欢迎来到黑暗的世界，”鸣枭微笑。

“我叫杨囿歌，你叫什么？”

“鸣珂锵玉，元恶未枭。”

“你可以叫我——”

“鸣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