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兽出击同人文】第十八章 无极滗著
“此去……归家之路……莫思……来时……”
在妙光殿外的碧竹林内的一处空地，北昊乐和小泽顺也吟唱着熊族的归魂歌，不时摇晃他们手持的铃铛，清脆的铃声与清澈的歌声回荡在这弥漫着哀伤氛围的碧竹林内。
许多毛色不同的熊族兽人都面露悲伤地正坐着，在他们的前方，立着五块大小相同，呈褐色光泽的石碑，猫玄族长和墨月皋华站在人群的后方，默不作声地看着正在轻声哭泣的兽人们。
“太晚了，现在才回来……”
其中一个苍老的熊族兽人走到铭刻着‘千家葬野’的石碑前，轻轻抚摸着石碑，面露悲色。
在这期间，不断有人从地上站起，来到碑前与石碑接触后，向后退两步，双手合十进行一拜，再退回原来的地方正坐。
虽然在这里的都是与在宝兴城之变里发现的五具兽人尸体——藤本乡木、风见汐、千家葬野、泸狩狄和细田力有关系的兽人，但其中大部分兽人已经对死去数十年的好友没有了什么太大的感情浮动，都在脸上装出一副悲痛的神情，只有几个老人和小孩打从心底里感到悲伤。
在人群中的风间拓看着风间琉、风间璃、风间玥和风见野等风间家的人轮流上前祭拜风见汐的石碑，回想起了曾经试图说服他允许与伯恩山的某个山民结为夫妻，脸上带着倔强神色的那个女孩，叹息从他的嘴中脱出，混合在歌声中随风而去。
“……还望安息……来生再聚……”
北昊乐唱着，与小泽顺也一同流下眼泪，他们的悲伤融入歌声中，将这份感情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
在人群后方的墨月皋华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充满哀伤的氛围，斯人已逝，珍惜当下的生活才应该是眼下人们需要思考的东西。
“这里就拜托你了，还有之后的祭礼。”
猫玄族长十分了解他这位弟弟，料想到墨月皋华之后能妥善处理这里的事情后，猫玄族长对他身边的墨月皋华说道，招呼听见了他刚刚说的话的风间拓，一同离开碧竹林，前往妙光殿。
在前往妙光殿的途中，他们就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疑似兔族兽人的云二先生正一脸不爽地躲藏在竹林里，眺望着远处空地的情况。
“你们来了啊。”
云二先生发现了一脸淡定的猫玄族长和露出怪异之色的风间拓，向他们示意到竹林里去。
“咳咳，云二先生，情况如何？”
猫玄族长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无人后，他向云二先生问道。
“身体没有大碍，兽印留下的烙印也消除掉了，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等风间㹳醒过来，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昏迷不醒的原因呢？”
风间拓着急地问。
“这才过了一天就昏迷不醒了？你怎么不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啊？昨天在这里和那什么剑豪打的那么激烈，缩短了几天的寿命啊？”
“哎呀，云二先生。”
猫玄族长慌忙劝导。
“哼，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至于昏迷的原因我也不清楚，赶紧把他从妙光殿搬出去吧 ”
云二先生说道，并没有移动的意思，说完后便将目光放到空地上正进行着的祭英仪式。
“有劳了。”
风间拓感激道，一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唉，麻烦你了。”
猫玄说道，他追不上风间拓的速度，之后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风间拓自己处理了。
“希望不该做的太过火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二先生不理会猫玄族长的自言自语，以一副你赶紧走的语气说道。
“云二先生喝不喝茶？”
“真闲啊你，没事做了？”
“虽然还有，不过现在应该能休息个两三天了吧。”
“那你不阻止他？”
“哎呀，随他去吧。我这里还有一点竹叶青哦？”
“……你先去妙光殿等我，我五分钟后就来。”
“行。”
猫玄族长笑着说道，走向妙光殿。
十泉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在书桌上痛苦地翻着从十泉介的房间偷拿过来的医书。
“这个字也不认识……这个也……”
十泉浩看着医书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字，苦恼地抱着头。
“为什么叔叔给的作业里没有书里的字啊！”
与医书战斗了一个小时后的十泉浩干脆地把医术扔在一边，吓到了在房间的角落里同样翻着医书的伊川远。
“咦？怎，怎么啦？”
“唉？远哥哥你还在哦？”
“是看不懂吗……这很正常的……浩浩才五岁嘛，我今年九岁也有很多地方看不懂……”
“我不是说这个啦，远哥哥你昨晚没回家吗？”
“浩浩，我从宴会的那天晚上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哦？爸爸也说要多交一些朋友，同意了呢。”
“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那远哥哥吃饭是怎么解决的啊？”
“吃饭的话，我会回家去做好饭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呢，虽然爸爸不怎么回家，不过我会把剩菜都做成便当晚上吃来着。”
“……远哥哥，要不你还是留在我家吃吧。”
“可，可以吗？”
“远哥哥都住在我家了，应该不会对吃饭有什么意见才对啊。”
“好像是这样？”
十泉浩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想念起昨天墨月莲华抱回来的昏迷不醒的风间㹳。
“㹳哥哥……”
十泉浩轻声说着，伸手拿起一本医书，再次翻看起来。
伊川远同样是抱着担心风间㹳的心情翻看医书的，不过他看着露出难受的脸色的十泉浩，心中的苦闷被冲散了许多，他凑到十泉浩身边躺下，也与十泉浩一看翻看同一本医书。
不知过了多久，从山里采摘草药的十泉介满载而归，他将装满草药的木框放在庭院，先去往十泉浩的房间，不过十泉介并未进去，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打开的窗前，偷偷地向里面张望着。
在已经快要落山的夕阳的照耀下，十泉浩一脸祥和地睡在地板上，躺在他身旁的伊川远翻着堆积在他们身旁的书本。
“这书？唉，先去做饭吧，待会再好好和浩浩谈谈。”
十泉介叹了口气，刚转身时，挂在十泉家门口的风铃便响了起来，十泉介快速走到门口，看见风间拓正背着还未苏醒的风间㹳站在庭院内。
“介，小㹳就拜托了。”
“好，拓叔。”
十泉介接过风间㹳，抱在怀里，风间拓转身正打算离开，被十泉介叫住了。
“拓叔，事情我都听说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风间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先去在昨天的会议上表明态度的那些人家里坐一坐，之后的事情就让墨月莲华去办。”
风间拓说完，在原地消失不见，十泉介朝着远去的风大声说道：“拓叔，手下留情啊！”
“唉。”
十泉介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些兽人的下场，将风间㹳抱到十泉浩的房间，拿出榻榻米安顿好风间㹳后，就去做饭了。
“浩浩！醒醒，㹳回来啦！”
伊川远推着睡着的十泉浩说道。
十泉浩微微睁开眼睛，侧身看见躺在榻榻米里的风间㹳，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㹳哥哥！”
十泉浩惊喜地叫道，发现风间㹳还未醒来，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浩浩别急，我们试试书里说的方法？”
“对哦！我记得掐哪里的穴道来着？”
“啊！浩浩别乱按啊！哪里是死穴！”
“啊！”
十泉浩吓得停住了手，伊川远则细细地开始摸索风间㹳的身体。
“有股淡淡的香味……这个皮肤也好光滑……啊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远哥哥，怎么样？”
十泉浩一脸希冀地问，伊川远有些脸红，再次摸了起来。
“唔……好像和书里记载的身体构造有些不一样？浩浩你听我指示，我们先试一试。”
“好！”
两个孩子开始摸索摆弄起风间㹳的身体，若是十泉介看到了，不知会有什么想法呢？
风间㹳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无论他作何努力，都无法拜托这片不分上下的黑暗。
“好冷……”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无法穿透出去，只能寂寞回响在风间㹳的意识里。
在水中的沉浮感不断洗刷着风间㹳的意识，风间㹳在这黑暗又寒冷的地方呆了不知道多久，当绝望已经快蔓延到他的全身时，一道温柔而稚嫩的女童声音穿透了黑暗。
“妈妈，妈妈，这里有个人！”
“哎呀芳语，别跑到海边去啊！”
那是女人和女孩的声音，女人惊讶于她的孩子发现的某个东西，女孩则是小心翼翼又满怀爱惜地注视着那个东西。
被温柔地注视着，包围风间㹳的黑暗被驱逐了一部分，他看见一大一小两个漂亮而美丽的赤狐族兽人正怜惜地看着他。
在两人眼中的倒影里，风间㹳看见了自己，一个新生的，没有作为男性下体的婴儿。
“不对，不对，介叔叔说过我是在布吉岛被发现的，赤狐岛虽然临近布吉岛，但介叔叔绝对不可能骗我，而且年龄也对不上……不对，这真的是我吗？”
“妈妈，她是什么种族的兽人啊？”
“这，可能是长灵族吧？”
“妈妈你看，她这里有块黑色的玉！上面有个不认识的字！”
“哎呀，这叫‘㹳’。”
“妈妈，妈妈，我想要个妹妹，我们能把她带回家吗？”
“嗯……回去和爸爸商量一下吧？”
“爸爸肯定会同意的啦！爸爸毕竟是大家口中的‘笨蛋’呢！”
“芳语，不能随便说笨蛋。”
“为什么啊？爸爸经常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兽人，而且族公也很喜欢爸爸哦！爸爸说笨蛋是善良的人才会得到的称呼！”
“唉，都说了些什么啊……算了，我们先回家吧。”
风间㹳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温暖逐渐弥漫了全身。
“那我能不能先替她去个名字啊！㹳……从水里发现的，也得加我们家的名字！”
“㹳字很难作为女孩子的名字……芳湫㹳怎么样？”
“唉！好啊！”
“芳湫㹳？”
风间㹳疑惑不解，他常识性地转了一下头，看见一道黑影正跟随在芳湫㹳的身后飘着，那黑影轻声说道：“芳湫㹳……还是直接叫小㹳比较好听。”
风间㹳的眼中只剩下了那道黑影，仿佛如大海般汹涌澎湃的记忆化作海浪从黑影身上向风间㹳冲来，风间㹳在凶猛的海浪即将抵达自己，意识将被塞满后崩溃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㹳……现在还……不行……”
风间㹳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略带热意的空气，他想说话，但嗓子和身体一样无法动弹，风间㹳陷入了一种丢失的拼图出现在眼前又消失不见的空虚感和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的惊恐中。
“哎呀，这是？”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在忽然倒下的一个小女孩身边，在小女孩身边，无人能看见的黑影焦急地想抱住小女孩，但他那黑气形成的手直接穿过了小女孩的身体。
“桑！怎么回事！”
黑影慌张地向蓝色蝴蝶问道。
“小㹳现在陷入了梦境里……怎么样，要去吗？”
“去！”
黑影直接回答了蝴蝶在黑影心中的问题，桑轻轻停留在小女孩的笔尖，淡蓝色的光点从小女孩身上亮起，黑影化作一道黑气缠绕着桑，两物就这么消失在了蓝色光点中。
“这是？”
刚进入小㹳的梦境后，桑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两物所待的，是一片寂静的大海中，在大海上方有着一道巨大的漩涡，数不清的兽人尸体在这因漩涡产生的天然监牢内沉浮着。
“小㹳呢？”
黑气重新化作人影，不断在这片海域中寻找着。
“这里是流放之地啊……你别乱跑，小㹳在你左手边那里。”
黑影伸手想触碰在那里的一个婴儿，却直接穿了过去。
“让我看看为什么在这种环境里你都没事……”
桑轻飘飘地飞向那具婴儿，在婴儿的怀中，一枚白色的勾玉正吸收着海中的天地血气，用来维持着婴儿的生机。
“小㹳呢？这明明是风间㹳！”
“小㹳就在他的身体里哦？现在这里是由风间㹳的记忆所构成的梦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记忆流过来了，不过这段记忆在小㹳的梦境里重现了。”
“小㹳！芳湫㹳！”
黑影在风间㹳的身体内感受到了害怕的意志，松了口气。
“桑，赶紧带着小㹳离开。”
“唉？你不想知道风间㹳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吗？流放之海可是很难出去的哦？小㹳要是醒过来，这梦就没了。”
“闭嘴，马上办。”
“唉，好的。”
桑惋惜地说，一粒蓝色光点从婴儿的身体内飞出，回到桑的蓝色翅膀内。黑影也重新化作黑气，环绕在桑周围。
桑的翅膀轻轻一扇，他们便回到了太阳正立在头顶的森林里。
小女孩醒过来，坐在草地上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
“没事了，没事了……”
黑影对小女孩温柔地说着。
“你好像正在消散哦？”
桑忽然发现黑影的黑气正慢慢消失，提醒道。
“可能是风间㹳发现我了吧，桑，能将我暂时隔绝吗？想必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风间㹳被庞大的记忆弄得崩溃的吧。”
“原本是可以让你躲在梦境里，不过现在风间㹳大概就在梦境里吧，你现在这样比待在梦境里要好，我尽量用一些繁杂的梦来包围你，扰乱梦境与记忆之间的联系吧。”
桑说着，扇动了一下翅膀，四个蓝色光点从他的翅膀身上脱离，融入黑影的身体内。
小女孩担忧地看着黑影，黑影向她说道：“没事的，我一定会让你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第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