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铁幕（262） 余震方起（4）
对于DE的大部分人形来说，过去的一夜与她们重复而没什么波澜的每一个夜晚都没什么不同，哪怕是如今的G3。她的新一天是在一个假设在私人网络的通讯开始的。
“还在休眠吗？G3。”G3听出那个显得有些疲倦的声音来自VECTOR。
“我的维斯帕教官，现在可还没到训练时间呢。”G3从床上坐起来，观察起自己的队友们，她没有使用发声器，也就没有惊醒她们的美梦。G3赤着脚踏上地面，悄悄为64式和紫衫盖好不知何时掀开的被子。她来到镜子前，将因睡眠而变得些微凌乱的长发挽在肩前，打理它们也是件麻烦事。
“指挥官需要前往城市，这一趟或许不太轻松，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射手。”VECTOR并没有配合G3玩笑的心情，直接说道。
“DE可是统合了曾经的五个作战基地呢，vivi，要找一个合格的射手并不难，但我绝不是那个人选，清楚我目前水准的只有你和我的队友。”G3平和地注视自己的队友，“直到震荡都变得令你‘信得过’之前，我不能单独行动。你明白我的意思，vivi。”
“我明白，我会再找别人。”
“指挥官的事，你是绝对要参与的。只是你们的对手是谁，能让维斯帕教官都这么紧张？”G3也清楚VECTOR的认真性格和缜密心思，她这样迫切地联系自己这个从她角度上“信得过”的人形而不是实力更强的敌人，说明事态相当不乐观。
“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几辆SUV驶入城市，颜色不同，品牌也不一，似乎只是碰巧行驶在同一条路上。没人会在意几台寻常的车辆从哪里来，到何处去，车窗的遮光片后坐着什么人，也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第二次。
VECTOR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带上汤姆逊的小队——前后两个灵魂出奇一致地给自己的队伍命名为“威士忌帮”，这名字让如今的VECTOR嘴角抽搐了许久。尽管她发自内心地希望由闪电或者AUG的小队参与进来，可不得不面对现实，汤姆逊的小队在闹事的能力上独树一帜，这些人在必要时刻能极大程度牵扯敌人的注意力。作为制衡，LWMMG担任火力手在外协助，自己则跟随BENNY行动。于是在DE二号人物玛格丽特不知情的情况下，DE的高层又一次被抽空了。
人形们将较长的武器藏进一些伪装成各种器物收纳盒的武器箱，大部分都是经典的款式，比如各种乐器盒，这让她们看上去仿佛隶属于某个乐团。为了避免在行车途中遭遇袭击，人形们一致决定将这些体积庞大的箱子放在乘员位置，让整个小队不得不分散在几辆车里。
BENNY穿着身夹克，用厚手套将自己的机械手臂包裹起来，这东西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了。BENNY同样准备了一支自动步枪，就藏在这辆车后座的座椅下方——他根本没打算拿出来使用。原因很简单，他是来和人会面，而不是送人进坟的。即便真的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在隔着一张桌子那样的距离上他的手臂比任何武器都更有效，而应付几米内的战斗，他保留了两件贴身的武器，一支AREX的ZERO 2手枪收在夹克内侧的口袋中，还有一柄折叠刀用背夹固定在腰带后方。
亚历克赛
BENNY念叨着，这个他还在格里芬时就与尤里合作护卫过一次的和政界有些关系的资本家。联盟中有很多这样的人，只不过他们之中很多人死了，而亚历克赛还活得好好的。BENNY不是傻子，他知道，既然亚历克赛能做到这些，他和莫斯科的紧密程度就绝不止是他被告知的“有些关系”。尤里在直升机上告知他这次不能用国安的资源，接着就将这么件差事派给没有人脉的BENNY，无非是盯上了这条老狐狸，BENNY对此心知肚明。
亚历克赛对于这个曾经带人从KCCO手里抢下他一条命的PMC表现得很是热情，在BENNY联络他的时候便更改了原有的日程安排，为两人挤出了些对话的时间。亚历克赛似乎一贯如此，只是待人接物的态度就很能令人建立好感。然而BENNY一刻都没放下过内心的防备，商人，政客，永远是世界上最肮脏与可怕的两类人，亚历克赛恰好两类都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在你松懈的时候在背后给你来一刀呢？
BENNY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他放弃调查那支被派去送死的小队。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放弃调查，摸不清楚这小队被抛弃的原因，处在同样位置的DE就来不及做好准备；坚持调查，亚历克赛是仅有的途径，这次会面便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中的把柄，或者因为触碰真相而被毁灭。在这样的权衡中，BENNY最终选择后者。他亲身经历了KCCO对格里芬的背叛，那是刻骨铭心的痛，他不想自己仅剩的战友们还有手下们又一次因为不明不白地被葬送掉。更重要的是，他是夜魔，铁幕计划的产物，即使他记忆中的很多黑色部分被自己的宿主抹除，国安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和DE，这次越界根本无碍结局。
这辆车中只有他和VECTOR，不同于汤姆逊的小队为体积庞大的步枪和通用机枪让出位置，VECTOR将换上短枪管和短弹匣的冲锋枪直接塞进提包——他们两人需要去直面亚历克赛。VECTOR接过方向盘，她本人并不享受在城市中泯然于庸碌的车流，可她毕竟名义上是BENNY的部下，更为真实的原因则是，她需要为BENNY留出一些时间，无论在驱车途中他在思考或者单纯地放松。
“预计还有一分钟，B。”VECTOR说道。
“嗯。”BENNY应了一声。
“各单位，按照原定计划部署，并确保应急撤离路线畅通。”VECTOR打开通讯模块指挥道，也就仅此而已。LWMMG与汤姆逊会接手之后的部分。
“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LWMMG说道，“希望不会发展到要在大街上动手吧，不然光是赔偿战斗损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就是我恨条子的原因。”汤姆逊对着车窗缝隙吐出烟雾，炽红的烟丝在风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曲线，没人会注意它，就像没人注意她们一样。
“这种事不取决于我们。至于为了赔偿开销而头痛的事，还是留给玛格丽特指挥官和尤里好了。”BENNY说道。减慢的车速令座椅平缓地将他推过到达停车位置的最后一小段路。BENNY向着车窗外望去，亚历克赛约定的见面地点只是街边一家普通的咖啡厅，而且显然他已经到了——BENNY看到了亚历克赛的车，与那场疯狂的宴会时所见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车辆的损坏程度可不是修补下被蹭掉的车漆那么简单，这说明对方是个有着固定习惯或者念旧的人。亚历克赛挑选了一个远离窗口且没办法直视的位置，BENNY并没有直接透过窗子看到对方。
“还有什么遗漏吗？或者你需要你的商品为你开车门撑撑场面？”VECTOR抓过提包，轻轻捏了下BENNY的手。或许是缓和气氛的考量，她开了个并不好笑的颇具个人语言风格的玩笑。
“我可不追求那些浮夸的东西，况且夫人与仆人可不是一回事。”BENNY微笑着，欣赏起VECTOR因为一句猝不及防的高度缺乏情调的调情而脸色微红的样子。
话虽如此，VECTOR还是坚持表现出自己是对方下属的样子。
咖啡厅内已经有了十几名客人，他们对于新走进店里的一对男女漠不关心，只管低着头享用桌子上的饮品，或者与同伴小声聊天。亚历克赛坐在角落的桌子前，似乎也是刚刚到达，服务员正站在他身边，记录着这位客人的需求。
“一份煎蛋卷，乳酪吐司，谢谢。”亚历克赛随即微笑着说道。
“一杯咖啡就好。”BENNY对转向自己的服务生说道。
VECTOR站在BENNY身后，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可不想让亚历克赛附近那个盯着自己和BENNY看的保镖过分紧张，何况BENNY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打起来单他自己就够那些护卫喝一壶的。她更在意的是咖啡厅中的其他客人，这些人在BENNY坐下的一刻忽地将视线集中过来，动作很隐秘，但过分整齐了些。“看来今日小心谨慎的并不只有我们。”她暗自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选一个更僻静的地方。”BENNY对亚历克赛说道。
“有些时候我们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只会引来更广泛的关注，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亚历克赛适时停下来，等待走来的服务生将托盘上的咖啡和食物轻轻放在两人面前。BENNY留意到服务生那颇具职业素养的微笑，而对亚历克赛这样一眼便能看得出的成功人士当然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
“谢谢。”亚历克赛将小费按在服务生的托盘上，等待对方走开。他瞄了眼咖啡厅外街区的方向，刻意要让BENNY看到。作为回应，BENNY则扫视了一圈咖啡厅，两人心领神会。接着亚历克赛继续对BENNY说道：“但是他们总要允许老朽偶尔在商业地段一抓一大把的咖啡厅用个早餐。”他的笑容更为真诚，看着BENNY与他身后的VECTOR，“庄园委托之后，这似乎是我们首次见面。我对贤伉俪的遭遇深感抱歉，也有过想要邀请两位来我这里看护下老头子的脑袋。不过显然两位已经挺过风浪。”
“运气使然罢了，相比起亚历克赛先生，我这些波折倒是不值一提。”
“老朽一辈子求个安稳，但可惜时代如此。我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要和大风大浪打交道，这样的人很多。”亚历克赛开始享用他那热气腾腾的煎蛋卷，“哪怕老朽稍微有些朋友，可找到一个负责黑市片区的警局局长喝茶聊天也不是真的喝杯茶那么轻松，我们之间尚且只是一个电话。BENNY小兄弟今日邀我见面，只怕是有些更麻烦的问题。”
亚历克赛精明的目光扫过BENNY的脸，他似乎更愿意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早餐，绅士做派完全没干扰他进食的速度。，
“在我们如今的世界里，每个不起眼的时候都可能有着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显露。也许就在我们聊天的时间里，就有一场局部战争在打响。”
“这并不稀奇。”
“而昨夜有一支B局的特种小队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阵亡。”BENNY拿起咖啡，掩盖自己打量对方表情的动作，一旦对方的神色中流露出某种异样，他会立即终止这场对话。
亚历克赛停下手中的刀叉，他大约的确不知情，BENNY没有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任何不对劲的反应。“真是悲剧，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群忠诚而英勇的战士。想必他们与小兄弟有些交情？这个世界上的变化很多，因为变化而死的人只会更多。小兄弟吃这碗饭会很清楚，死亡在这样的行当中是家常便饭。”亚历克赛没有询问这些士兵为何而死，他们做了什么对亚历克赛无关紧要，既然无关紧要，这些烫手的消息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
“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我想要这些人的详细的，真实的档案。”BENNY说道。
“如果老朽的耳朵还没因为上了年纪而功能衰退，我记得小兄弟如今与国安是合作状态，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合规的请求。哈哈，话说回来了，要合规流程也用不到老头子我。”亚历克赛笑道，“不合规就意味着有风险，甘冒风险因为冒险者的处境很糟。”
“我知道你能做。”BENNY暗骂了一句，自己在这种人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他又能怎么办呢？亚历克赛不仅仅是看透了自己的目的，他恐怕完全了解那场行动的全貌。装糊涂的老东西！
“拿枪的人对做生意的人会有天然的排斥，实际上我们是一类人，身不由己的人。”亚历克赛说道，“小兄弟救过我的命不假，为了这件事我很乐于处理你的麻烦。但说到底那场宴会是一次雇佣合同的结果，我并不欠你什么，包括你要血洗黑市，我也出了力，这算是我自愿的。但我必须让你预先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件事不仅仅我这个执行者会有很大风险，你同样会为此得罪一大批人，如果事情败露的话。我猜我们外面的敌人会很乐于见到的。”
“可你依然会帮，因为你看中的是我身上的某些交换价值。”BENNY尽最大努力保持平静。
“我喜欢和直率的人说话。”亚历克赛露出尽在掌握的得意笑容，“我有些忠诚的朋友会愿意帮助我们完成这件事。但我毕竟是商人，做生意讲究双赢，我要让你做一件事，你很擅长的事。”
“什么？”
“狩猎。”亚历克赛摆摆手，从护卫手中拿过一份档案，“我知道你那里有着同样要交给我的。”
“佣兵行事不问缘由，可我站在谁那边，决定了我必须确定他应该死。”BENNY说道。
“有人要他死，就有人希望他活着，这与你站在谁一边无关。”亚历克赛打开档案，漫不经心地扫过一个个B局士兵的照片，“你可以调查，做自己的判断，然后决定是否要做这样的交易。”他抬起头，等待着BENNY的答案。
BENNY撇撇嘴，他能做出什么决定？如果想要亚历克赛办事，无论档案里的倒霉蛋该不该死他都必须杀了对方。“你会知道结果的，亚历克赛先生。既然事情谈妥，我便不再耽误你的时间。顺便，你的私人咖啡师手艺很不错。”
“所以我才放心让他来经营这家店。”亚历克赛说道。
BENNY与VECTOR走出咖啡厅，径直走向路边的SUV。BENNY提前用突击者视觉检查了一圈，确定自己的车没有变成什么遥控炸弹。他打开通讯模块说道：“各位，我们正在返回车辆，今天的事情结束，辛苦了。”
“这么快？哈，还以为可以大闹一通。”汤姆逊说道。
“是啊，拉姆不用为支出头疼，现在轮到我头疼了。”BENNY笑骂道。
“事实上，长官，我正在担心另一件事。”LWMMG说道，“您和维斯帕最好去M1911那里看一下，我觉得她们可能快要遇上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