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演算的死角（下）（博士X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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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像一只断了线的玩偶，倚着残破的房门，身体一点点枯干凋谢，最后颓败地瘫坐在地上。方才凯尔希严厉的话语以及愤怒的眼神，仍在催化着博士脸颊上的掌印，是火燎般的阵痛。他忽然想到瑕光此时应该到了卡西米尔，心里便又掀起波涛来。他知道凯尔希说的是对的，瑕光的事情是他演算的死角，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将这件事划分进罗德岛的任务之中，他觉得这是他和瑕光两个人的事情，最多再加上瑕光的姐姐。然而博士清楚的意识到，他一旦失去罗德岛的帮助，仅仅是想到自己要孤身面对卡西米尔的临光家族，就会感到绝望与无助，更不要提这件事还可能波及卡西米尔那股陈旧不死的贵族遗风了。
过了一会儿，博士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舰桥上。阳光有些蜇人，令他想起瑕光那一头米黄色的长发来。他曾从瑕光的背后抱住她，少女显然有些意外，但当她意识到抱住自己的人是博士的时候，绯红的脸颊下是一阵欣喜与平安。当博士的脸贴上瑕光的长发时，一种奇怪却不讨厌的刺挠感觉生发出来，就像这阳光。他向瑕光离开的方向望过去，似乎看见一断起了毛的红色线头在旷野的风沙中剧烈地晃动，趁着他还看得见，他就要去把红线接上，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也好，腰上也罢，只要红线的另一端是自己就好。他伸出手，握住了一片被打湿的沙土。
“博士，大家在等你。”一股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回过头，看见阿米娅正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等我？有新任务了么？我想......”他觉得自己如果解决不了瑕光这件事，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任务了。那些什么罗德岛的理想，为感染者争取权利之类的天下大计，他觉得自己已经难堪大任了。
“是新任务。”
“抱歉阿米娅，我.....可能不适合做罗德岛的指挥。”他想彻底逃开。
“博士，这个任务您必须要参与。”阿米娅的声音稚嫩而坚定，“是关于去卡西米尔接瑕光小姐的任务，凯尔希医生刚才下达的指令。”
“等等......阿米娅.....等等，”博士显然没有想到这会是新的任务：“这是瑕光和我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动用你们，动用岛上的资源的。”
“你说这是你和瑕光小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么？博士，你在开什么玩笑？！”说这话的是煌，她走到阿米娅身边，用一种很不满的眼神看向博士，继续说：“你和瑕光小姐都是罗德岛的成员，你们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擅自把自己搞的好像不该和我们扯上关系一样！怎么？看你的样子，你是觉得我们实力不行？”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将罗德岛指挥的身家大事放在我们这些和你出生入死的干员身上，是委屈你了？还有，你这种明明自己做不到，还不想寻求帮忙的混蛋心态要是耽误了我们拯救瑕光小姐，我一定会锯掉你的脑袋！”
煌的语气很冲，她越说越来劲，又将博士彻彻底底地数落了一顿。博士怔怔地看着有点义愤填膺的煌和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阿米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是一种很重很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的负担，被击碎了。他还不想去确认那东西的真貌，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们去作战会议室吧。讨论关于瑕光的事情。”
煌跟在博士身后，悄悄地问阿米娅：“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很伤人？”
阿米娅摇摇头说：“很有煌小姐的气势呢！”
煌瞅了瞅博士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诶！希望凯尔希医生教我的话术不要给博士造成心理创伤才好......
“非常抱歉，我让各位担心了！”博士在推门进入作战会议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大家道歉。凯尔希的脸上少有的露出微笑，只一瞬又恢复如常。随后，她几句话打断了大家对博士的安慰和鼓励，提醒他们应该开始讨论作战方案了。
夜里，博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思忖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将与瑕光的事情，主动同罗德岛做了一个分别。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想通过与瑕光的这份感情，去证明一些什么。证明一些只靠自己便能做得到的事情。就好像做到了，自己就不算亏负了瑕光的感情，或者说做到了，就可以让自己配得上是站在瑕光身边的人。他被这些想法捆绑，失去判断，在意识到独自要面对的磨难时，反而过早的就败下阵来。想到此，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两天后，罗德岛全舰停驻在卡西米尔近郊，按照计划，罗德岛分成两队，阿米娅一行人进入卡西米尔后直接去临光府邸，博士一行人则要先去拜访瓦伦丁公爵。瓦伦丁公爵是凯尔希医生的旧识，在一些医药品的研究项目中也多次和罗德岛医疗部有合作。此次计划的关键，就是让博士成为瓦伦丁家族派出的竞技骑士，在竞技场上与瑕光交手。
然后在刚进城的时候，计划就出了岔子。一队衣着整齐划一的骑士拦住了博士的去路。
“请问是罗德岛的博士么？”领队的骑士长问到。
“是，请问各位是？”
“我们是临光家的骑士，临光公爵特别有请各位到府上一叙。还望各位不要拒绝。”
“喂，你们这个架势，我们好像也拒绝不了吧。”煌摆弄了一下自己背着的厚重背包，里面是随时动手的家伙事。
现在还不是闹事的时候，博士便说：“好，那就烦请各位骑士带路。”
站在远处的阿米娅和博士交换了眼神，带着其他人转头去了瓦伦丁公爵府邸。
瓦伦丁公爵的办事效率着实惊人，在阿米娅刚到府邸时，他就派人将准备好的竞技骑士勋章，骑士简历以及家族派遣书准备好了。
“罗德岛的各位，竞技骑士赛明天中午开始，我已经联系过主办方，安排你们的博士在第一轮就对上临光家族的玛莉娅小姐。这件事情上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不过我还为各位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和晚餐。”
而在临光府上，博士一行人就没那么顺利了。只有博士被允许进入府邸，其他人只能按博士的示意离开卡西米尔，返回罗德岛。这是临光家族给罗德岛的一个下马威。
晚饭过后，博士同临光公爵面对面坐着，其间的气氛就像在孕育一场暴风骤雨。座钟响起十二点的“咚咚”声后，临光公爵开口了。
“罗德岛的博士，我这次邀请你们过来，我想也不用我说太多吧。你是个聪明人。”
“临光公爵，我知道您不想让我私下去见您女儿。但我倒也愿意和您再谈谈关于您女儿的事情。”
“玛莉娅的事情，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那玛嘉烈小姐呢？”
“她？”公爵脸上露出了一股轻蔑，“我们管不了她，她已经是耀骑士了，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你要和我谈什么呢？”
“奇怪，那玛莉娅小姐成为耀骑士，你们不也管不了么？”
“一个家族有一个耀骑士就够了。告诉你也无妨，玛莉娅成不了耀骑士，她没那个能力。”
“所以你们给她这个目标，让她无休止的以竞技骑士的身份为你们而战？”
“是的，我们需要她这样的竞技骑士。”
“那我一定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博士先生，您现在可是在卡西米尔，临光府邸，临光家的女儿，你一个外人可不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公爵啜了一口红酒，神情悠然。
博士晃了晃玻璃杯，看着杯中的红酒一圈一圈的泛开，又聚集，再泛开，再聚集。他说：“我们可以在竞技场上将她带走。”
“哈哈哈哈哈哈！”公爵的笑声粗狂而短暂，“在玛莉娅结束这次竞技比赛之前，你们是不能离开这里的。至于竞技场那边，我想只要你不出现就没有任何问题。”
翌日，竞技骑士赛赛前，瑕光正在休息室里发呆。她还记得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你从今后要和罗德岛断开联系，作为临光家族的竞技骑士而活。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只有头脑却没有战士体格的博士，面对卡西米尔的贵族们不过是一只一碰就碎的小苍蝇。如果你不想让他成为卡西米尔的敌人，你就老老实实听家族的指示。”她心里怕极了，她想除了成为耀骑士，她没有任何能脱离家族掌控的办法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很想念博士，昨天还梦见了他。场景她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在游乐场，似乎是在海滩，她只记得博士牵着她的手，说说笑笑的一直走，走着走着，她却发现牵着她的人不是博士了，是谁她也记不得了。
“不行，瑕光，你不能这样！”瑕光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随后戴上头盔，准备迎接第一场比赛。
圆形竞技场的骑士入口缓缓开启，身着白色盔甲的瑕光英姿飒爽地走了出来。随着有些聒噪的介绍，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玛莉娅·临光！玛莉娅·临光！”
瑕光厌恶这种欢呼，厌恶临光这个名字。她在场中站定，等待对手的上场，无论是谁，她都要获胜，她要成为耀骑士，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各位观众！让我们有请玛莉娅·临光的对手，来自瓦伦丁家族的新秀骑士，落寞·瓦伦丁！”
观众们一听见是新秀骑士，发出了一阵嘲笑声。新秀骑士面对临光家的女儿，这场比赛的胜负几乎是确定了的。
“哈哈哈哈，加油啊！新人！别输的太惨！”一些观众冲着新秀骑士喊到。
“别输的太惨！你的盔甲很帅气！哈哈哈哈！”另外一些人附和着。
落寞·瓦伦丁倒是丝毫不在意，他面对瑕光站着，透过漆黑的头盔盯着面前的白色骑士。
“阁下是新秀骑士么？”瑕光问。
“是的。”
“很抱歉，但我必须要获胜。”瑕光不觉得对方能赢，曾经的骑士经验告诉她，她看得出这副盔甲下的人并不是个老练的骑士，这个人甚至很难驾驭这副盔甲。
“为什么必须要获胜？”
“与你无关，落寞骑士先生。”瑕光语毕，身体随着尖锐的哨声迅速朝对方冲去，顺势一记横斩。两剑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砰”，落寞骑士被瑕光的力道击退了一米多。
“喂！你怎么突然就攻击我？”
“突然？哨声已经响了！你连这点经验都没有么？”瑕光的攻击丝毫没有给落寞骑士喘息，她的斩击仿佛从四面八方向对方袭去，落寞骑士就连闪躲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如果你只会躲闪的话，那是赢不了的！落寞骑士先生。”瑕光并没有认真和对方对抗，她怕自己把对方伤的太重，葬送了对方未来的骑士生涯。
“我在等时间，玛莉娅小姐。还有半分钟。”
“我的时间也不多。”瑕光的剑裹着风“嗖”的一下旋到落寞骑士面前，在他黑色的肩甲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落寞骑士迅速同瑕光拉开距离，他还要再拖一会儿时间，但瑕光的速度更快，只一瞬就冲到了落寞骑士面前，用剑柄将对方击倒在地。
“你输了！”瑕光用剑锋指着对方。
“时间到了！”
一道红色的光伴随着“咻”的一声在竞技场上空炸开，瑕光记得这道光，这光是来自罗德岛的信号弹。
“罗德岛？”她低头看向落寞骑士，却发现对方已经从自己剑下离开，站在自己面前。
“这场比赛是你赢了，我认输，瑕光小姐。”落寞骑士面对瑕光，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在竞技骑士赛中，主动摘掉头盔的一方，视为自动认输。
瑕光没有想到，这位落寞骑士盔甲下的面容，竟然是罗德岛的博士。朝思暮想的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她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是该欢喜还是该生气，是该拥抱还是该别离，她已经失去了方寸。
“博......博士.......为什么？”
“我们来接你回家。”
“不，这只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事情，不该。”盔甲下的瑕光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同样，她已经止不住眼泪。
“从你成为罗德岛干员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你我，只有我们。瑕光，我们该回家了。”
下一秒，观众席上就传来一阵嘈杂，借着浓烟四起，似乎是发生了火灾。观众们纷纷离开会场，哪还顾得上竞技场上两位骑士的故事。博士趁乱拉着瑕光离开了竞技场。而在实况直播的另一端，临光府邸，临光公爵的脸色从青变红，又从红变得铁青，他冲着坐在一旁的博士吼道：“混蛋！你个混蛋！竞技场上那个是谁！你不是在我这里么！”
“临光公爵，竞技场上那个是真博士。博士早就料到你会采取什么行动，他根本就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到卡西米尔。”
“他......”
“博士是比赛当天早上来的卡西米尔，那个时候你的注意力一定全在竞技场以及府邸的博士身上，怎么会注意还有一个博士进城呢？嘛，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
“你拦得住我？”
一瞬间，公爵面前凭空出现了无数把银光闪闪的刀，他吓得一哆嗦。
“临光公爵，告辞！”假博士像一阵雾气般消失了。
瑕光被博士一路牵着手直奔卡西米尔近郊，这段路就仿佛是那梦中的场景。她红着脸，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心中不断祈祷博士不要再同梦里那般消失。临光家的骑士团一部分被竞技场的突发事件困住，另一部分则被耀骑士玛嘉烈·临光挡在了府邸。
“博士，这样罗德岛会被卡西米尔的贵族们当做敌人。”
“我不会让你过一个如木偶般被掌控的人生。罗德岛上没有一个人会眼看着自己的战友陷入困境还无动于衷，更何况我视你为至宝。”
“至宝什么的，听着也太......”瑕光低着头，任由博士牵着手，她想着无论去哪儿，只要和博士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不多时，他们再度登上了罗德岛的舰桥。在所有派往卡西米尔的干员陆续上舰后，罗德岛号拔地而起，向北方驶去。
博士在月色下用一句“请不要再离开我”，将一枚戒指套在了瑕光的左手无名指上。他的爱情像海底的暗潮，滚滚翻涌却迟迟不愿说个整全。他可以告诉外人他爱她，但当着她的面，他却无法直说，只是说着借景抒情，借物喻人的词句。他的心堵在了他的嗓子眼。
瑕光从凯尔希的口中听说了博士所经历的颓废，如今看着他单膝跪地，将一枚皎洁的月亮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她感到自己身后那只临光家族的幽灵被驱散了。看着博士举手投足里的虔诚，眼眸鼻息里的温柔。她已经不需要他说出那个字，就心知肚明他的爱了。“我爱你。”瑕光这样说到。在表达爱这件事上，她比十个博士还要勇敢。
这份勇敢，在夜色的舰桥上，绘成一幅少女踮起脚尖，主动吻住男人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