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枝同人｜REVIVE —— File.2 「寂寥冬夜」
写在前面：
感觉自己在写电视剧剧本。又感觉自己在写传统意义上的小说。
这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啊。
File.2 「寂寥冬夜」
茶柱佐枝感觉自己又在不经意间上了“挚友”的当。
在那个自动贩卖机前意外遇见气氛暧昧的少男少女后，星之宫知惠十分利落地做起了她早已习惯的“拉郎配”动作。而自己则在和班里的“好学生”打过招呼后，有些不知所措地避过目光，开始盯着这场逐渐收敛的雪越下越小，越下越小，直至最后，一片静默。
只要有这位“人老心不老”的挚友在，场面总会不可避免的滑向无厘头的那端吧。
当下，两位老师正和年轻的棕发少年走在一起。将栗棕色长发盘成一团的茶柱佐枝看着“不懂得对大人说‘不’”的绫小路那副推不开星之宫知惠的无奈模样，心中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过去，回想起了发生于此的片片时光。
自打大学毕业以来，她一直在高度育成工作，因此，每隔三年，她便会来到这里，被动的在一片雪海茫茫中陷入“触景生情”的窘境。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知惠和自己一样，也带过两届学生，可她手下的前两届却能在修学旅行之际被分到京都和名古屋，直到这届，才如故地重游般的再度奔赴北海道。
为什么自己就得循环往复地，不断来到这里呢……
好在，这个问题虽然困扰了她多年，却在最近变得愈发淡漠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她的班里出了几个不得了的学生吧。
尤其是身边这位绫小路清隆，以及一直与他相伴相离，关系微妙的堀北铃音。
同时，自己正式迈入了颇为微妙的年龄段，开始需要面临更多的“来自家庭和社会”的无声催促，也是一个颇为重要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对当今的茶柱佐枝来说，很多事已经在一种莫名却又切实的“一切尽在不言中”间慢慢淡薄下去了。明明只是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事情开始变好”的迹象，可她却仿佛一位已然被弥补了遗憾，即将与世长辞的慈祥老妇人般，开始愿意听进各种声音。
自己的时间，就这样开始解冻了啊……
看着如姐弟般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知惠和绫小路，佐枝自动无视了他们俩身上的格格不入，开始这样自顾自地想到。
“佐枝佐枝！前面就是美樱的店啦！”缠着绫小路胳膊的摩卡发色女人颇为兴奋地扭过头，似乎，她对见到故人这件事非常期待。
对知惠来说，上一次来北海道，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虽然不至于像曾经的佐枝那样，脑海中时刻背负着淡去不了的各种思想包袱，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讨厌北海道的理由。
她就是在小樽被甩的。
被那个自己奉献了五年青春的初恋男友。
从高一到大二，两人明明在这段时间里互相扶持着度过了很多困难，一同为各种事物流下了足够多次的眼泪，可她却在那一年的冬天，在小樽的温泉旅社里，发现了他出轨两年的证据。
知惠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江口伯一是完全脱不了干系的啊……
寂寂的冬夜笼罩了这条四处散射着暖黄色光芒的小商业街，踩在雪上，那种“吱嘎吱嘎”的同时，却又带有厚重感的声音还在一深一浅地传向耳边。
“月之利维屋……这就是美樱的店吗？”
“Tsu Ki No Revive……好奇怪的名字。”
“好啦，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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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干杯！！！！”大大咧咧地扯着嗓门，高举起啤酒杯寻求呼应的正是“月之利维屋”的店长，茶柱佐枝和星之宫知惠曾经的高中同学，浅野美樱。
虽然仍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但绫小路还是跟着举起了装满乌龙茶的玻璃杯，和她们仨碰了碰。
“干杯！”
“干杯——”
“干杯……”
即便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更多的只会是尴尬，但，有人愿意请客吃饭，顺带着陪自己消磨时间，总比独自一人卧倒在旅馆客房里要好。再加上现在惠也因为痛经的问题早早睡了过去，不论出于什么角度，绫小路都觉得坐在这里陪两位老师叙旧是当下的最优解。
更何况，不久后，与铃音和桔梗做过告别的一之濑帆波就会赶到这里，陪他一起为两位老师“撑场”。
自己并不会始终保持“独自一人尴尬”的窘境，很快，就会有那个粉发少女和他一起参加这如走亲戚般莫名其妙的饭局了。
一想到这，绫小路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起来。看着眼前三位身着各色浴衣的大姐姐，佩戴在浅野美樱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吸引了他的注意。
“呐呐，绫小路君，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五官很好看呀！”咣当咣当着将一大杯啤酒喝进肚中，看起来是个性情中人的浅野美樱率先开启了话题。
“嗯嗯！！！”还在喝着啤酒的星之宫知惠先是发出了极为认可的鼻音，在将玻璃杯重重放到桌面上后，她像是找到同道中人般地拍了拍桌子，露出一副极为兴奋的表情。“是吧是吧！我在刚见到绫小路君的时候，也觉得他真的好帅哦！可惜他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佐枝酱怎么看呢！”
“帅不能当饭吃……对一个男人来说，更重要的应该是能力和责任吧？尤其是责任……”
话音至此，有些犹豫的佐枝明显意有所指。
“那个……我觉得在我们年级，帅气的学生还挺多的……”
“但别人都只有那种稚气未褪的少年感啦！像绫小路君这样，让人摸不清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却又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些许少年气息的男孩，才是最最吸引人目光的哦！来！烧鸟！”
“谢谢……”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绫小路对向他递来一把烤串的星之宫点了点头，与身边的佐枝交换过眼神后，他决定直接埋头苦干猛撸串，将聊天的权利让给三人。
“说起来，美樱，难道你已经……”和绫小路一样，一直有在看浅野美樱左手无名指的佐枝也对老同学这番不曾声张过的情感生活倍感好奇。
“嗯，我已经结婚一年多啦。和我的青梅竹马，浅野宏……不知道你们在上山下山的时候有没有坐过他开的车？就是那部白色塞纳。”
诶？！原来载着他和她回来的司机就是眼前这位“浅野太太”的丈夫？
绫小路只感觉世界真小。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自己旅游的地方本就是人口流失严重的乡下，在这片小小的人情世故中撞上本为一体的两人，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和佐枝都还没来得及坐MPV出去玩……浅野宏，浅野宏……啊！就是你以前和我提过的那个，明明和你一个姓氏，却意外的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浅野君？”成功在脑海里检索到过往某条八卦的知惠做出了一个侦探破案的手势。
“从小时候就开始暗恋你，在你去东京念高中前向你表白的那个大哥哥？”看样子，佐枝也回忆起了本应听过就算的某些信息。
“是的……”
“嘿诶……”
“我还以为美樱你迟早会回东京呢……”
“哈哈，佐枝，从东京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啦。我……已经不打算再去东京了。”低头摩挲着手中的戒指，浅野美樱并没有让自己的目光对上在场的某一个人。绫小路突然感觉这枚戒指不像之前那般光亮了。
她的归宿似乎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住所，从她们的对话来看，她更像一只飞离繁华都市，被迫留在家乡的候鸟。当然了，候鸟也好，平淡的归宿也好，都是浅野自己给出的答案。
绫小路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说到底，被知惠拉来“给我们俩撑撑场子！”的他本就只要做个帅气的花瓶，坐在原地负责养眼就好。
于是，他只是做着气氛组该做的事，主动包揽下铲铁板烧与翻烤牛肉的工作，时不时地点头附和桌上的你来我往，并一根接一根的把各类烤串往嘴里送。一旁的大姐姐们则是不停地叙旧，以不堪寂寞的知惠为“话题发动机”，一件接一件地聊着过去的事。像是浅野美樱的餐馆继承自他父亲，可这间餐馆本名为“丰岛之月”，而非“月之利维屋”，“月之复活”啦；曾向知惠表白过的那个足球生大河真已于今年六月结婚，新娘是当年班上第一个被淘汰出去的学生本田光，而本田光本人已经进入了警视厅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搜查一课警部补啦；等等等等。
绫小路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这错综复杂的各路八卦的，有时，他会向身边的佐枝投去“这是不是有点……？”的目光，而同样不擅长这类事情的佐枝只好做个微表情，并从他面前的盘子里自顾自地拿走一串炸鸡皮。
谁谁谁父母离婚，谁谁谁家妹早逝，谁谁谁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去往了更高的地方，谁谁谁的母亲改嫁，自己和义理的妹妹意外坠入爱河……还有什么，和已然订婚的美女老师谈恋爱结果差点闹出事，参加深夜飙车赛结果酿成惨剧，车毁人亡，以及当上护士后意外撞见自己慕名已久的作家老师，开始锲而不舍地追求……绫小路只感觉听完大姐姐们的这些人生百态后，自己又离“大人”近了一步。
不过，虽然她们聊了很多，却没有好好讲起过属于自己的故事。
拿起剪刀“嚓嚓”划开一块块经过精心炙烤的牛肉，颇为绅士的绫小路在将片片和牛夹到三位姐姐的盘子中时，试着读了读空气。
大概，马上就要重新聊到和她们有关的事了吧。
“不过，真没想到啊……美樱你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当年那个一到下班的点就嚷嚷着要出去玩的活泼系小恶魔还历历在目呢。”端起硕大的玻璃瓶微微喝上一口，佐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瓣已经沾上了一点泡沫。当年的她们即便心里各有烦恼，却也还算得上年轻气盛，意气风发。老友踌躇满志，誓要在东京闯出一片天的豪言壮语似乎还萦绕于耳畔。
“哈哈，谁没有过那种迷茫而明媚的青春呢……”将自己的酒杯放到高高立起的“啤酒塔”下，拨动开关，麦金色的气泡饮涌动着气珠，欢快地往下淌着。
“我不爱东京，我爱的只是……能够肆意挥洒花样年华的那段青春罢了。”苦笑着将酒杯重新收到手边，浅野漫不经心地将绫小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烤牛肉放到撒好的胡椒粉与玫瑰盐那，沾了沾。“嗯～绫小路君烤的很棒诶！”
他看出了这位对他竖起拇指的陌生姐姐笑得有多逞强。即便自己懂了一些早晚需要为之妥协的事物，该幻想的，还是会幻想。
“如果那时候……”“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我能……”，等等等等。
该幻想的，还是会幻想。
“美樱……”
“但，没办法啊。爸爸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妈妈又在那场暴雪中滑了一跤，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没办法啊，我，根本就没办法啊。”大概是终于实打实见到了两位昔日好友的缘故，浅野美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顿顿下肚，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语终于找到了吐露而出的机会。
总感觉现在不是继续悠哉悠哉地钳着肉往炭火里放的时候，绫小路懂事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静静地聆听浅野那无法名状的愁苦。
而佐枝则和认真听起大人倾诉的绫小路不同。虽然她也有在合着知惠的节奏，时不时安慰浅野几句，可她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自己的过往人生上。
虽然她们没能从A班毕业，但自己和知惠却也凭着个人的努力，成功考入了庆应义塾大学。没有和伙伴们携手去往更高的地方固然遗憾，但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不过是汇聚于青春期的一场雨，成长之泪，下过就好了。佐枝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在从高中毕业到入学大学的这段时间，她抽空回了趟京都老家，想要好好陪家人过上一段时光，尽管那段假期真的很短暂。
然而，也正是在那个春假，她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在自己只有四岁时便摔门而出，再也没出现于京都的父亲，铃木孝宏。
舅舅茶柱信一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这个背叛自己姐姐一片痴心的男人，当年，还是舅舅自己特地向他的母亲茶柱真央担保，说，“这个男人会给姐姐带来永恒的幸福”，谁曾想到，两人的女儿茶柱佐枝才刚满四岁，铃木孝宏便被曝出一直有在暗地里维系一段长达六年的地下情。
即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消失多年，重新出现于众人面前的铃木孝宏并没有辩解什么，他只是表示，自己此次回到京都，是因为自己和亡妻铃木优纪共同创办的企业“北都电子”已被KEM（Kyoto Electronics Manufacturing，京都电子）收购，收购完成之际，KEM邀请他回京都总部担任下一任的经理人，他欣然接受了这份工作。所以，他抱着拜访故人、拜访京都世家的目的，接连上门问候了同为花道三千流中最具影响力与规模的藤宫家、茶柱家，以及其他盘踞于京都，大隐隐于市的存在。
在门阀林立的日本，他一个曾深陷负面新闻的“前”上门女婿若想重新在京都当地立住脚，光靠KEM对他工作能力的高度赏识，肯定是不够的。
后来，无非是舅舅在妈妈惊愕的神情下揪着铃木孝宏的衣领质问他与“亡妻铃木优纪”有关的事，本就是为了逃离人情纷杂的京都才选择去东京念书的茶柱佐枝守在母亲茶柱麻衣的身旁，被迫听完了那些她从四岁开始就想忘掉的“口袋故事”。
她一直都在逃避。
她习惯了逃避。
为了逃离被落樱之哀笼罩了十余年的京都，她离开了妈妈和外婆的身旁，接受了来自东京的高中录取通知书。
为了逃避一直笼罩在她头顶的，发生于高中的一幕幕噩兆，她携带着各种纷杂的心绪，回到了京都。
然后便是……为了逃避再度被不幸的戏曲夺去舞台的京都，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与京都有关的事，再次回到了东京。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习惯了逃避，也是很正常的。
习惯了……执着地将目光放在一件事物上，以求“在折磨般的拷问自己中让自己获得解脱”，也是正常的。
全场一致的阴云彻底散去后，便是重新将目光投回自己原生家庭的时刻了。
意识到当下还处于和老友的推杯换盏，感慨万千中，佐枝闷了一大口啤酒，打算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人身上。
“说起来，佐枝……久保田君，马上就要结婚了。”
刚刚才凝聚起双眸的她又一次愣住了。
正好在这时，不远处的大门重新被人推开。
“那个……”
“啊！小帆波你终于来啦！美樱，她就是我最最宝贝的学生，一之濑帆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