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旧梦长酩》冲言 第十章
“阿云，阿云。”
是谁在叫我，睡梦中的言冰云想赶走这恼人的声音，蹭了蹭被子将头埋了进去，只留了几撮凌乱的头发在外面，像窝进洞穴取暖的小兽。
紧接着又是一阵轻笑，隐隐约约的声音穿透被褥传进来：“怎么一点没变，总喜欢把自己捂起来。”
好烦，言冰云轻轻嘟囔了一句，眯着眼睛往外看过去，天光已经大亮，刺得他眼睛渗出泪来，模模糊糊看到一张脸，意识还有一半沉在梦中，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但大脑一片混沌想不起来。
那张脸笑了起来，伸手抚了他的头顶：“阿云，你醒了。”
这回他听得真切，眼睛立即睁大了：“阿峣！”
待看清之后，他有点不敢认对方，李炬峣的轮廓褪去了青涩，被边关粗犷的风打磨成坚毅锋利的线条，过去懒散的姿态被时刻绷紧挺直的脊梁取代，才过去两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有点发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衣冠不整地缩在被窝里。
“你先出去。”
言冰云红着脸穿戴好衣物才推开门去见李炬峣。
李炬峣斜倚在院中的石桌上，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慵懒得像只刚打完盹的大猫。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不是说明日才到？”
李炬峣带着笑扫过他的全身：“我嫌他们太慢就自己骑了匹快马赶回来，想着今晚和你一起守岁，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言冰云耳尖发烫，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避重就轻道：“守岁有那么重要吗？”
“守岁不重要，见到你比较重要，毕竟我可有两年未归家了。”
李炬峣的直白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含糊应付了过去。
除夕时皇宫中会燃放一刻钟的烟花，摘星楼位于皇城中央，高耸入云，是最好的观赏地点，待用过晚膳后，李炬峣已经订好了摘星楼的包间，邀他今晚戌时去赏烟花。
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少年抽条长成清冷卓绝的公子，今晚言冰云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袍，霜色的面料上压着银灰的竹叶纹理，清雅如竹。
握着言冰云的那只手又用了几分力，他想抽出手却挣脱不得，瞟了一眼李炬峣凌厉的下颌线，嘟囔了一句，怎么越来越霸道了，但心跳却渐渐快了。
包间的位置绝佳，站在挑廊上视野开阔，繁华的皇城尽收眼底，两人凭栏而立，望着落日的暗金渐渐隐入深沉的暮色中，璀璨的万家灯火一点点汇聚成光的河流将皇城点亮。
李炬峣望着远方，指尖轻敲栏杆：“阿云。”
“嗯，怎么了？”
“无事，就是想喊喊你。”
李炬峣犹豫了会，想起临走时言父拉着他说的那番话，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娶妻了？”
言冰云垂眸道：“嗯，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一向不好，没必要耽误好人家的姑娘。”
李炬峣转过头，正色道：“别瞎说，你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康健了。”
“主要是我不想成婚，我也没有喜欢的女子。”喜欢的男子倒是有一位，言冰云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李炬峣摸了摸鼻子，压了压嘴角上扬的弧度：“阿云既然不想就不想吧，正好我两做个伴，反正我也没打算成亲，成天在外出兵打仗，我这才是耽误人。”
“你父母不催你？”
“我嫂子刚给他们生了个小孙女，冰雪可爱得很，才没空来念叨我。”
言冰云弯了弯唇，不紧不慢地应了句：“哦。”接着便无话了。
李炬峣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频频转头看言冰云，欲言又止，心中觉得稀奇，本来他都做好了应付言冰云劝他成亲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轻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言冰云余光瞥见李炬峣这个样子，心中暗笑，但表面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疑惑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没什么。”李炬峣决定闭嘴，虽然不知道言冰云为什么不再劝他了，但他要是还主动问岂不是反倒提醒了对方。
就在他们谈话间，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今夜无云，天空明透，星子璀璨地散布在空中。
遽然自皇宫的方位无数道光亮冲天而起，伴随着嘭嘭的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在如墨的夜空中炸出一片光彩夺目、姹紫嫣红，将皇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两人望着这漫天的火树银花，一时安静了下来。
言冰云的瞳孔中映照着闪烁的花火，看得很认真，没注意到李炬峣早已没有看烟花，而是在静静凝视着他。
李炬峣看着言冰云在光影中明灭的侧脸，只觉得这两年飘在空中的心终于安安稳稳落地了，两年前他决计想不到他还能继续陪在阿云身边。
他的心也随着烟花一声声腾空的声音跳动，既然阿云不打算成亲了，那或许他还有机会。
“烟花是不是很美。”言冰云仰头望着天空冷不丁问道。
“是啊，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烟火。”李炬峣望着身边的人轻轻回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