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Mestizo和过去的Mestizo,针对原住民的身份认同的殖民手段

美洲现代很多所谓的Mestizo(混血,历史性定义是一半美洲原住民一半欧洲血统)都是近代产生的,他们的祖父母辈(上世纪初到中期)很多都是传统或纯血统的原住民。(除了这种新时代Mestizo外依然也有很多传统和家里都是原住民的人),而殖民时代的第一代大家所熟知的混血早就变成了克里奥尔人(美洲白人)和今天欧洲人了。
在殖民时代,只有少数原住民贵族和西班牙人通婚生下当时制度下认可身份的混血儿,且大多数当时的下一代都继续和西班牙人通婚(我这么说是因为也有混血儿找原住民的,但很少)。
根据Casta制度,Mestizo/Mestiza是一半原住民血统,Castizo/Castiza是四分之一原住民血统,当你到了八分之一原住民血统的时候,你就变成了西班牙人。 而早期原住民贵族在殖民时代保持身份的利益阶级大多数都会继续和西班牙人通婚,且很多都会前往西班牙追求更好地生活(因为西班牙祖宗也许留有遗产土地,且殖民地生活肯定是不能比的,不少所谓的贵族也生活在贫穷里),印加王室述评的作者德拉维加就是一个例子。这里要提一点,虽然他的身份是Mestizo,但是他的自我认同是Indio 也就是原住民/印第安人,像他这样认同的在早期Mestizo里其实很常见,因为第一代Mestizo有不少往往也熟系自己原住民祖先的文化和语言,但往后就不一定了。而现代的“拉丁美洲”很多认可Mestizo身份的人,他们的血统往往是原住民居多甚至不少是纯血统的原住民,但是他们很多并不认可自己是原住民(这个是系统性歧视和白人xn教育导致的,也有少部分是以原住民自居)
但是这种律法下很多归属并不严谨且混乱,这里举几个著名的殖民时代的例子。
第一个是墨西哥的内萨瓦尔科约托尔,著名的君主和诗人,阿科尔瓦人,他是一半墨西卡血统(阿兹特克),他的后裔有一个叫Juan Bautista Pomar的,他是双语使用者,并且自己的母亲说纳瓦语,但因为他的父亲被归纳为Mestizo,所以自己也成为了Mestizo(虽然她的母亲是原住民)。他还有一个后裔叫Fernando de Alva Ixtlilxochitl,自己的母亲是Mestizo,但他成为了Castizo,有时候也会被写成是Espanola直接变成西班牙人了,这种情况在整个殖民历史上也很常见,更早的成为“西班牙人”对于殖民地地位提高非常关键。
这个例子说明什么呢,早期大家所提到的混血,其实从最早三代就结束了原住民身份、认同,而两代就可以结束原住民文化,可以看看皮萨罗和科尔特兹的儿子们。他们很多基本上都成为了今天的Criollo克里奥尔(美洲白人),且他们长相你是完全看不出来有原住民特征的,因为他们除了第一代是原住民血统,后面每一代都和白人通婚,而今天你看到的广大大众“Mestizo”可不是白皮肤的克里奥尔人。
第二个例子是Dona Francisca Coya,他是印加皇帝瓦伊纳卡帕克的女儿。她和西班牙殖民者Diego de Sandoval生下了后代叫Eugenia de Sandoval Inca,她属于Mestiza,随后她又嫁给了一个欧洲人,他们的孩子随后从Castizo继续变成西班牙人。 这一支系在厄瓜多尔,哥伦比亚都有很多后裔而且十分有名,有名到什么程度呢,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历史上的总统们Luis Cordero, Roberto Urdaneta Arbelaz, Antonio Maria Vicente Narciso Borrero y Cortazar还有许许多多的作家(拉美作家多出自中高层阶级),但这些在所谓的殖民“民族划分”上早已变成了西班牙人,只有非常少的人能坚持Mestizo这种身份,就更不要提原住民的身份了。
另外一个更奇怪的例子是Tupac Amaru二世的妻子Puyucahua,从她母亲的姓氏可以看出来她是原住民,但是她的父亲可能是一个神父或者是一个黑人,所以她被写为是一个私生子。但是有些资料写的是她是一个Zamba(黑人和原住民混血),但是她的官方结婚报告写的是父母都是西班牙白人。她说克丘亚语比西班牙语流利。类似这种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叙述。
其实在殖民时代,有很多原住民也会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把自己从Indio/印第安人改成Mestizo以求更高的地位。在今天的“拉丁美洲”统计人口和民族这一项工作往往都是粗心大意的,所以原住民人口登记往往都有很大的水分(当然是往少了去报)。而且很多原住民因为成为孤儿,或者在教会出身长大,在一些出生登记里甚至会写成白人,或者无任何信息。统治阶级的白人甚少和原住民通婚,并且原住民贵族大多数每一代都倾向于把自己变白。非常少的欧洲殖民者后代会和原住民通婚(一般是地位低下的欧洲人),并且他们很快被这些乡镇的广大原住民所融化。然而大多数原住民、或原住民血统居多的人都是近代才开始进行所谓真正的融合(因为殖民地废除,现代国家意识进入) 近代欧洲也有很多移民(说白了是难民)进入导致的。但他们其实祖父母都有说着原住民语言和保留文化但是自己或因为自卑、或不知道而成为了大家印象里的“混血”。因为后殖民国家鼓励的是国族认同,而不是原住民身份的尊重和认可。统治阶级的克里奥尔白人尽一切可能抹去原住民的存在感,并且把“如果你不在传统社区或者山里居住,你则是混血,而不是原住民”的思想传播给广大群众,使得许多的原住民自我认同人口消失。
这其实就是西班牙/葡萄牙和其他殖民者的殖民成果,把原住民的身份给消灭,让他们产生二等白人和新种族的幻想,而往往他们并不会尊重自己的原住民血缘历史和文化,却是崇拜欧洲文化,以欧洲人的姓氏自豪。让原住民的子孙感到羞耻,让原住民的子孙找不到自己认同,因为一旦找不到土地和祖先的链接,用新的“国族认同”会让原住民的力量减弱起到让克里奥尔白人更好的统治的作用。
而另外一点就是相信“混血论”把“混血”从原住民里拔出也是分化原住民的一种手段,让大家相信混血即原住民消失,而忽略真正的原住民抗争和挣扎,把传统的原住民给边缘化,口头灭绝化。而无论现代Mestizo们多么的自我仇恨,他们的肤色和长相不会撒谎,他们也没法成为自己yy的blanco(白人)。这也是为什么许许多多的,父母报Mestizo的孩子们,年轻人开始会重新建立自己和原住民祖先和土地的联系,去重新学习原住民的文化和历史,捡起自己的认同,去为自己是谁感到骄傲而不是过去的身份危机,殖民思想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