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港风 沦陷C1 宫妤
男人携一众摔门而去,象征着一场闹剧刚开始。
女人站在酒瓶碎片之间,波浪卷发披在肩膀上,她一会啧一会翻白眼,又一会用手扶额。
【林道飞】“那个,妤姐…”
【我】“愣着做什么呢,快点收拾一会准备开业。”
【林道飞】“还能开业吗…?”酒保怯生生的道,好不容易找了份兼职结果开业当然就遭到了地头蛇的刁难。
【我】“不开业,你吃屎咩!”
老板娘这笑容看的人骨子都麻了…是吓麻了。
刚刚那地头蛇过来砸场子的时候,老板娘的表情都没有变过,说是无动于衷都不为过。
任其砸,任其辱,没有半分还手。
老板娘的定力比在场的都要厉害,就连那个亲自来找茬的地头蛇都撞了墙。
就是可惜了这装潢好看又高级的酒了。
【我】“等会统计出损失了多少东西名单送到我的办公室去。”
酒保见老板娘撂下话,往后门方向走去,酒保耳边接连响起不小心踩到玻璃的叫声,可老板娘的步伐,轻盈又曼妙,这满地的碎屑,她的头没有低下来特意看过。
【林道飞】后知后觉问道,“老板娘你要去哪?”
【我】“抽烟。”
从高级香烟变成劣质香烟是什么感觉呢?
反正自个也忘记了高级香烟的味道,呼出来的烟雾都是一个样。
今夜,香港城的风吹的暧味又迷离…
这风伴随我走了二十年,见证我的辉煌,惨败,新生,落魄,再新生…
也见证了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坐馆,我似乎忘记了,这地方开业要和地头蛇报备,自己无权无势,被人欺负,好像是件正常的事。
罢了罢了,今夜先开业,明天再送礼,今晚他给了我见面礼,不是明摆着我不懂事嘛,我懂我懂,想开店要和地头蛇搞好关系。
烟蒂见底,吸完最后一口回去店里,招的都是一群手脚快的人,这会儿又变成开业前干干净净的样子了。
【我】满足点头,“不错。”
【我】抬腕看表,“开业。”
然而,没人来。
鞭炮都放了不可能没人知道这里开了一家新的酒吧。
【我】“你,你,去外面揽客人。”
被指到的两个酒保放下手里的工去外面揽客。
我坐在吧台处有一口没一口的等着,但是过去了半天也没见有客人来。
没心思喝了,又指了两个人女服务生和我一起出去,才发现我刚刚差出去的酒吧被几个赖皮狗缠上了。
我招的人都是附近大学急需用钱的大学生,脾性基本不稳,易燥易怒,现在他们差不多动手了。
【林道飞】“你们散播我们店里的谣言我都听到了!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哈哈哈哈,大学生要个说法你要不要给啊?”
“你们够了啊!”
“不够不够,你们大学生就是…”
侮辱性词还没有蹦出来,那家伙脸上就挨了个破鞋,完美的抛物线,我拍拍手,示意那两个酒保过来。
“老板娘…!他们造谣我们店是不干净的店!”
见我来了,他们也有底气了。
我看了那几个生面孔,不以为然开口。
【我】“我知道,他们就只会这样。”
【我】“我们回去吧。”
刚转身,好像有什么砸在了自己腿边,低头一看,是自己刚刚扔来的破鞋。
【我】两头的人都看着我,我疑惑的歪头,“看我做什么,回去。”
大伙们怎么感觉老板娘不生气,“哦…”
可是刚走没几步,后头的癞皮狗故意放大自己的声音宣传前面有家店,里面的酒是兑了水的假酒,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隔壁大街挖过来的,里面的卫生压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干净的!
【林道飞】不甘心的酒保跑到我面前试图劝动我,“老板娘,你听到了吧,他们刚刚就是这样造谣我们的!”
面前青年的面孔和以前带的人青涩面孔重叠,我些许恍惚后,挑眉轻笑。
【我】“我听到了,这样吧,你们两个去店里拿凳子棍棒什么的,菜刀也行,我站在这里等你们。”
【酒保】“拿那些做什么?”
【我】“做什么,当然是还回去啊。”
那几个小弟故意放声音大大的想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力,大哥吩咐了,一定要把他们店里的客人吓跑,于是乎这群留下来的人在这里恐吓造谣。
却没想到他们惹上了不该来的麻烦。
只见那老板娘站在那地和两个男酒保说什么,两个酒保急匆匆冲回了店里,老板娘和两个女服务生站在原地…
很快,那两个男酒保分别拿着菜刀冲了出来!
【我】端详,“菜刀好像有点短,早知道应该说柴刀的。”
新买的菜刀很锋利,那天若不是有人喊了‘铲刀磨剪刀’,说不定这刀还钝的很。
【我】“算了,吓人足够了。”
【我】转身,指着那几个癞皮狗,“去砍他们,象征性,别砍伤就行了,嗯…砍伤了我负责,主要是把他们赶走。”
两个酒保便举着菜刀冲了过去,结果肯定是拿着菜刀赢了那小刀的,并不是哪个癞皮狗随身有枪。
大学生一旦不要命了也是很恐怖的。
赶跑了好事者,回到店里估计今夜也没什么客人过来了,还不如今夜提前打烊,养足精神去送礼。
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简子楼外面的早餐店早早的开始营业,络绎不绝的声音不停,我在楼上推开窗,早点的味道扑鼻而来,朝着下面叫道——
【我】“阿金!给我油炸鬼豆腐花和皮蛋瘦肉粥!”
【阿金】楼下早餐店忙活的大哥听到楼上的点单,抬起头回应道,“好!”
很快,一个敲门声响起,我拉开木门,金憬拿着拧着油炸鬼和两个鸡公碗出现,这是阿金的女儿,人仔小小,古灵精怪。
【金憬】“宫姐姐,这是你点的豆腐花油炸鬼和皮蛋粥!一共一蚊五,因为宫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收你一蚊!”
【我】被取悦到,忍不住在她扎两条冲天辫的头摸上去,“真是嘴滑,我去拿钱给你。”
【金憬】“嘿嘿嘿。”
金憬收了钱开心的跑了下去,感叹这小妮子真是天真可爱,和她妈一样,一直都这样天真可爱就好了。
阿金的手笔从来不会差的,一开始自己孤身住进这条街时,受了不少阿金的照顾,金憬那会不喜欢我以为我是抢他爸爸,其实不然,阿金以前是我认识的人,我还给他凑了个姻缘。
物是人非,往事如风,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拿着钱去买了些礼物,问了问出租车司机现在地头蛇的住处,见我没有钱坐车他冷起脸不耐烦指着一个方向。
我一手撑着伞一手拧着几盒礼物,在烈日下走到了地头蛇的住处。
向看门的表达我的来意,等了一会给我的回复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那我站在这里等一会。”
我说的等一会是真的只等一会,等我腕上的手表过去了十分钟后,我撑着伞和礼物一起走了。
今晚估计也是开不了,我向来对自己的直觉相信,走出地头蛇的附近,后面一个脆生生的叫声叫住我。
回头一看,居然是阿金和金憬。
【阿金】“去哪啊?载你?”
【我】“你们是刚拿完菜回来吗?”我瞅着四摩车上的菜和肉。
【阿金】“是啊,你怎么在这里,重不重?金憬去帮宫姐拿东西。”
【我】“不用,载我回去吧。”
一点不客气的坐上去,菜是刚摘的应该,温度很凉。
金憬朝我笑嘻嘻,给我一颗糖,我撕开包装纸喂进她嘴里,小姑娘眼睛都弯了。
回到住处后,坐在藤椅上发了会呆,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拉回思绪,我听见楼下在吼“包租婆没水了!”
随然是一帮租客和房主斗智斗勇的事情,这让我想起前几年看的功夫,也是这样。
晚点,趁着有水的时候我去洗了个澡,化妆后出门,中途跑回来,拿起我放在花瓶旁边的烟盒与火机,临走前嗅了嗅没有香味的假花。
我的世界里,还是需要不死的东西。
店里已经有人过来打扫卫生了,都是昨晚和我一起出门算账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带了敬佩和好奇。
这种眼神无处不在,无可救药。
【我】拍手集中人员,“那个什么,可能今天也开不了店,不过不要担心我不发工资,如果我没有打好关系我直接付你们一个月人工。”
【林道飞】“老板,我们没关系的,是那些人不讲理在外面污蔑我们,如果他们今晚再来我们拿菜刀砍他们!”
【我】“我还不想开门红,今天先试着营业一个小时先。”
领命下去后,烟瘾犯了,从后门出去是条摆放杂物的巷子,天色还没黑到需要亮灯的程度,但是离我看不清差不多了。
点了烟吸了口,清凉的味道席卷大脑,这是薄荷爆珠,我喜欢拿这个提神醒脑。
目光跟着升上的烟雾迷茫,余光贸然瞥见停在巷子外面的一辆老爷车,未等我看清里面人时,车子便开走了。
我想这是派人来盯梢的,怕我像昨天指使人拿菜刀当成劈人逃走了。
真是,我看起来那么可怕吗?
开门十分钟,我坐在里面隐秘的角落处,门口外许多人走来走去,就是没人愿意进来。
昨天还是影响到今天开门了吧,我知道的,有人诚心不想我安分做生意。
一个小时后,依旧没什么人来,店里的士气像只气球瘪下去了,不过对我来说是正常不过。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起身准备吆喝,大门口一阵骚动,看见这群大咧咧的花臂和一个个脸色拽的上天的烂仔,我就知道今晚还不得安生。
我要是开半个小时就好了。
店里其他人员一看有几个是昨天来找茬,纷纷抓起手边能做武器的东西起来。
【罗鸣】一把坐上凳子,看这群人架势呵呵笑道,“呦呵,这么清静啊,我们今天是来喝酒的。”
【林道飞】抓紧了手里的菜刀,因为激动脖子额头爆青筋,“管你们是来喝酒的还是干什么的,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罗鸣】不屑一笑,“对客人就是这态度,你们还做不做生意啊?”
【罗鸣】“你们老板呢!”他扫了林道飞后面的一帮人。
【林道飞】“我们老板不在,请你们出去,我们要关门了!”
【罗鸣】“才九点就关门,你们不赚钱啊,做不做生意啊,难得我们今天想换个地方玩。”挥手下令,“既然如此,兄弟们给我砸!”
【林道飞】“你敢!”
一声令下,双方准备开干。
若不是一道声音及时出现,今夜经济损失又上一层楼。
【我】“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呀,林道飞放下你的武器。”
【林道飞】“这混蛋说要砸我们的店。”
【我】“这不是还没砸吗。”
【罗鸣】眯眼看向从暗处出来的尤物,眼睛尽量不往要命的地点看去,“昨天对不起哈,我们是奉命行事,今天是来给宫妤姐捧场的。”
【我】“是真来喝酒的吗,我怎么刚刚还听见有人说要砸了我的店,昨天砸不过瘾,今天是接着昨天砸?”
【罗鸣】“'我不是说了昨晚是大哥下的命令,要不然谁来砸您招牌呢?”
【我】“那么你们今天来和砸我招牌有什么区别呢,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准备关门,你们想喝酒的话去对面好不好?”
她笑的像过淬了毒的玫瑰花,又红又拽,根本不怕他们这群混社会的。
那一瞬间,罗鸣感觉以前的宫妤回来了,不过好在他没失态,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罗鸣】“你今天就不打算做我们生意了?”
他眯起眼,借身高优势挡住落在她身上的灯光。
见他这般,我心想今夜注定是要做点什么了。
【我】“呦,你谁呀,官这么大,你现在还喊我一声姐呢。我可受不起你这尊称,来人!”
举手——
【我】“赶他们走!”
他们来找茬,挑起的事,我这算是自我保护,我可以礼貌可以客气,但就是不能被人欺负。
【罗鸣】多年相处早知她没说假话,看在以前是坐馆他还保持一份尊敬,他真不想闹的如此难堪,“宫妤姐,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能开店了。”
【我】“识谁的相,你的吗?还是您背后那我,我都亲自登门拜访了都还是见不到人,这不是说明不要识相了。”
【我】“再说也是浪费时间,给我冲!”
一声令下,抓高脚凳的,抓托盘的,抓刀的,等等等一齐涌上。
见过饱读诗书的大学生在酒吧里像社会人士般不要命的样子吗,能来酒吧打工的大学生会有多光明磊落?
罗鸣带来的人因为命令只是带了伤不了人的匕首,从来没想过他们眼前这个女人宁愿得罪大佬也不愿意妥协!
而且不知道她去哪招的人,都跟不要命似的和他们打,场子狼狈,酒啊,杯啊,盆栽什么都毁了,碎了!
“peng!”一片混战之际你,不知道哪里响起的枪声搞懵了打架人群。
罗鸣最先反应过来,暴怒吼道——
【罗鸣】“谁他妈开的枪!!”
没人敢回应,更要命的是,这子弹打谁身上不好,偏偏打中了宫妤的手臂上。
那本来漂亮的海军衫染上一抹红色,血顺着纹路滴在她洗的发旧的布鞋上,罗鸣不知道怎么的,冒出她不该穿这种鞋啊的念头…
说是那样说,上一秒还见神杀神佛挡杀佛的店员一下子变成了无头苍蝇,慌张着说报警,叫救护车,啊啊啊止血啊!
当事人都比他们镇定,甚至淡定指挥他们做什么,罗鸣反应过来后这家店的人都一股脑的全去医院了。
店内就剩下他的人,他一拳捶在摇摇欲坠的桌子怒吼。
【罗鸣】“你老母的,都给脱光了我看看是谁带了枪!!!!”
医院里的小护士要给我打麻醉的时候我阻止了她。
【我】“直接取吧,一会麻醉结束也是要疼的。
小护士惊到了,“你确定,很疼的,而且很直接!”
【我】“你是不是因为我是女人才和我说,不要怕,直接取,我以前也是这样取子弹的。”
小护士还犹有存疑,开始直接取子弹,她一面拿刀与镊子弄,一面观察她的脸色,除了失血导致她脸色微白,额头上的汗在告诉她,不打麻醉取子弹是真的疼。
缝针的时候周围的店员都不敢看了,长这么大直接看人拿针缝人肉,心理阴影肯定少不了。
小护士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给她做完最后的消毒,离开前多看那女人一眼。
她好漂亮,眼神随便弯弯都是勾人样,有点娇生惯养的意思,但她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强大内心,不惧疼痛,一下子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个深刻印象。
缝完针后还要打几瓶消炎针,我看了看围在我周围的人,还是先安排明天的事吧。
【我】“一会你们回去和剩余的人对下摔了多少东西,打扫干净后和厨房的人说一声别浪费了今天的食材。”
【我】“明天的话,明天不做酒吧,我估计那些东西砸的差不多了,就让厨房明天做晚餐,暂时弄成餐厅。”
【我】“你们可以先走了,今晚都吓坏了吧,明天就不会有了。”
【林道飞】“老板娘你一个人安全吗,还是留个人送你回去吧。”
【我】“算了吧,我自个走才是安全,万一你们谁跟着我被吓破胆岂不是连累我?”
“好吧…”一群人闹哄哄的来闹哄哄的走,不愧是青春活力的年轻人,自己招大学生还是没错的。
伸手去抓自己的包,恍然想起包落在店里了没拿来,真是…
找到一个绿色的电话,但是我身上没电话卡只能去找护士借了。
阿金很快就取了我的包过来,尚未问我话便看我流畅地抽出一根烟准备往口里送的时候抢走了。
【我】叹气,“阿金,我烟瘾犯了。”
【阿金】“受伤了还抽烟,不怕加重?!”
【我】“那你有糖吗?”
【阿金】“金憬本来想跟着我来的,我不同意,他担心你给了我几颗糖。”
他摸出几颗保护很好的糖摊在手中,我手现在动不了,又不是左撇子,只能让阿金撕开包装把糖丢我口里,柠檬的味道在口里泛起。
【阿金】“怎么搞的,我去你店里看到什么都没了,剩几个人在那边打扫卫生。”
【我】“开店没和地头蛇打招呼被搞了。”
【阿金】“他教唆手下的人来朝你开枪?!”
【我】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中了一枪暂时风平浪静了。”
【阿金】“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人在你店铺附近徘徊。”
【我】“他们砸都砸了,再找事我也没东西给他们砸了。”
【阿金】“对了你一开始和我说你搞到了开业许可证和卫生证,我以为你连地头蛇都搞定,想不到——”
【我】“我忘记了,搞掂了那些高管,忘记搞区域最难整的地头蛇,真是我的失误。”
用珠宝收买了那些官人拿到的一纸凭证还不够在地头蛇管理的分量。
不过我好像也在赌。
衰死的赌徒心理。
【我】“我今日日头就是去找的,怎么知道人家在家装不在家,我待了十分钟就走了,人家是铁了心不想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