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雨痕(絮雨)塞诺蜜的罗德岛见闻录
维多利亚的雨季总是长得不讲道理,瓢泼大雨正砸落在罗德岛舰体钢铁的外皮上,清脆的声响隔着墙体砸进舰内的每个人的心中。而某个舰内的小小的房间里,一个单人的简单的病房,床头放着燧石送给病人的插花作品,其他的地方根据病人的要求,什么都没有,只有水壶,笔,还有几本书。而房间里也只有博士和他的病人。
“博士——”
他转过身,沉重地托起那紧紧伸出抓住自己的双手,他感到她烧得厉害。病人很轻,很脆弱,仅仅是稍微用力感觉就会被折断,而一直苍白的皮肤上嵌着的蓝紫色眼睛躲藏在灰蓝色凌乱的头发底下,此刻失去了高光,视线钉在他的身上,不再躲闪,似乎要把看到的东西埋在自己心里。
她抵着男人的手掌,毛毯从她的身上滑落,她不等他有反应的时间,吻了上去。
她倾尽勇气。
这个吻很用力,但却很克制,很轻,她没有进一步的表现,就连吻的触感都只是被蜇了一下一样。
门当然是开着的,门外的粉发扎拉克也把房间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但她不在意任何情或爱的要素,她发自内心地为那位病人而痛苦,尽管她知道,明天病人还是会带着平和的表情和他们打招呼,救治船上的病人,循着日程记录里自己的预定去看下一场电影,但仅仅只是想象这样的日常,和当下的状况结合在一起,就更加难过。
她于心不忍,但他比她更加痛苦。
絮雨滑倒在病床边,双手垂了下去,而眼睛残存的泪痕和她没有发声的颤抖着的嘴,随着她闭上双眼成为了无法回忆的“过去”的一部分。
“再……见……”
絮雨昏了过去。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歇,雷声大作,而罗德岛的舰内,医疗部的维生仓室正交织着喊声,仪器读数声以及病床轮子的滚动声。

絮雨有些许怀念地收拾着自己过去的物品,她隔一段时间就要整理自己的行李箱,这是她养成的习惯——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减少自己“重置”的时间和成本。
她拿起了一份过期的保单,上面已经失去了水分,字迹也变得有些模糊。她把保单抽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把罗德岛的人员定位器放进了行李箱,还有行程记录器和小巧的挂衣式摄像机。她的过去实在过于庞大,她仍然能从边际的记忆里归纳出自己经常做的事情。
在外旅行时,她总是能用体弱多病的理由,在城市的繁华和交往中回转。而在荒野里,她也积攒了教训,总是准备好齐全的救助装备,交通工具,以及发信装置,抗震带和生命维持液,附带着专属的物流协议纸和账单,以便她能方便地死去和醒来。
“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呢。”她自言自语。
她合上了行李箱,把保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抬起急救箱准备出门。宿舍门口有人停了下来。
“絮雨医生好,你也要出门吗?今天也是去奥登电影院看老电影吗?”
“嗯,是的。”
“啊哈!医生!下雨天就是要跑起来让自己的身体发热!发热!蒸发掉雨滴!”
“铸铁,不要让絮雨医生感到为难!”蜜莓扯了扯正在热情推销锻炼计划的铸铁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过于热情。
“没关系的。”絮雨露出了些许微笑。“锻炼能有效增强人的体质呢,不错的建议。你们这是要去?”
“我们要去参观这个城市难得有的医学博物馆,可能在路上还会跟絮雨医生碰见吧。那先回见啦!请絮雨医生小心一点!”铸铁很有气势地拉着蜜莓跑远了。
“嗯。”
她已经习惯了正常地跟人交谈,不去在意到底是要显得有几分距离,在过去,她觉得这样虽然很累,但很方便,不用在意失去。但在罗德岛上,有人会帮她重建联系,有人会帮她记起历史里的自己,而她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了,没有什么比伸出手更简单了。
她换了一把伞,她的记录手账上写着是同事锡兰送给她的礼物,纪念她来到罗德岛一个月。她努力地循着相关的人员重新记录下这把伞的一切,感受他人的好意。升降梯旁已经有个人等着她,那个人依然穿着显眼的兜帽装,正看着雨中的维多利亚出神,她跟这个人并不算得很熟,但他依然用亲切的态度对待自己,似乎有些可疑的亲切,不过他也会为自己的自来熟道歉,而她也好奇地接受了他自然而然提出的一起去城市里逛逛的提议。
“博士。”
他转过身来,看到自己,似乎有些松了口气,然后挂上了笑容向自己伸出了手。
“女士,请容许我为你撑伞。”
“好。”
伞下的两人向城市区块缓缓走去。

电影院里并不是很多人,雨天的维多利亚影院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但这也让絮雨想起了过去的维多利亚,亲切感让她感觉很好。他们预定的是一部经典的老电影,而在座的观众里像他们俩这样年轻的面孔并不多。
“所以你觉得他们两位的一时冲动的爱情,即使没有那种命运,最后是否能成真呢?”
“应该是不行的。”絮雨回想起关于电影的记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艺术作品就是将最浓烈最戏剧的东西展现给观众,调动起观众的共感。”
“絮雨你也……对爱情具有共感吗?”
“没有,至少在我存有的记忆里并没有。但对于恋情的美好,我还是能从作品里建立想象去体验的。”
“这样啊。”他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那这电影应该能给絮雨医生提供一些少女心的预演吧?”
“虽然情节是有些老了,但传达的真挚的感情倒是在最后一幕男女主人公的分离很好地感染了观众。”
“你说的是他们在公众媒体前装作互不认识互相告诉对方放手的高潮情节?”
“是,每一句都让观众觉得他们天生一对,但每一句都包含着残忍的拒绝。”
“确实,是有些让我喟然。”
“博士你也有相似的经历吗?”
“我怎么会呢。”他似乎是把这个当作一句玩笑,趔趄了一下,“如果是我,我就会当众抓住她的手了吧。”
“看来博士是浪漫派的。”
“与其后悔,不如尽早抓住,这就是我的信条!”
博士的眼神有些躲闪。

电影院外散场的人群三三两两,天色仍然没有明朗起来,雨势依旧猛烈,她站在门口看着从雨篷边缘滴落下来的雨,听着砸落地面的声音出神。
“这不是罗德岛的大人物嘛哈哈哈哈。”
“哎呀哈弗兹,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是来这里看电影的?”
“最近店里不忙,几个臭小子也干活熟练了起来,就交给他们看店练练手,我来这看看电影歇一歇,顺便怀念一下过去跟我老婆看电影的时光……”
去取伞的博士正在跟人交谈,絮雨则礼貌的退到了博士的身后,但爽朗的裁缝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哎呀,这位美丽的女士,您身上的衣服剪裁十分别致,让您的魅力更上一层,想必您也对衣服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吧?”
“您……过奖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美的感受而已。”
“说起来,博士似乎上个月在我的店里订做了一套蓝白色的维多利亚酒会礼服,上面缀满了系带和薄纱的要素,让我的学生们颇伤脑筋呐,最后还是求助于莱塔尼亚的礼服店,转运了些材料才做出来那种飘渺的效果。”
“但是后来,您似乎又一度取消了预定,我现在还是蛮好奇其中原因。”
博士撑开伞,稍稍偏向了同行者。而絮雨也调整了位置,让她能不被雨淋到又能让博士跟裁缝交谈,她则双手提着手提箱,安静地听,安静地走。
“后来不还是把那件礼服做完了?只是原本要穿这件礼服的女士突然口味有些……有些改变,不过后来我还是说服了她。”
“莫不是喜欢上了哥伦比亚的驮兽皮裤新潮流?”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叛逆期风尚。”
“哈哈哈哈……”
“就算如此,我还是相信这件礼服总有一天她能用得上,这礼服太适合她了。”
“哦,那务必要邀请我出席晚宴,虽然我对社交辞令和大人物们推杯换盏不感兴趣,但我对佳人盛装还是很在意的。”
“好。”
雨幕里三个人交谈着,一边向着某个地点行进着,博士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脚步平稳而不停歇。在雨帘里渐渐显出门面的珠宝店并不算张扬,但深邃的颜色,和别致的灯具,以及恰到好处的灯光氛围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店探访一番。
“哦,这不是伊法尼珠宝店么?莫非您……您今天要为这位女士置办些首饰?那我可有些不解风情了。”
“你可别说笑了,不过你也该回店了吧?那群学徒们还等着你回去指导呢。”
“老咯,老咯……”
他凑到博士的耳边,小声而快速地问:
“这位女士……当真不记得了?”
哈弗兹一边笑着,一边摆手离开了。
“走吧。”博士推开了珠宝店的门。

“啊啦,稀客。”
“简妮小姐,你觉得这位女士应该搭配什么样的首饰比较合适呢?”
“博士,这……”
絮雨还想说什么,但博士示意她不用说下去。
“今天絮雨医生只要享受过程就好,至于电影的压轴情节,总是要放到最后才登场的,你说对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炎国电影里学来的俚语。
“这位女士气质高贵,而内敛幽雅,本身底子就很好了,太过奢华的首饰反而不适合,”戴着单片眼镜的工匠鲁珀女性若有所思地盯着絮雨看了一会,然后到较远的柜台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拿着一个盒子向着两人走来。
“我想这件会让所有人满意。”
“那给我包起来吧。这是卡。”
“照惯例给你打六折,记得有稀有矿石的时候寄给我一点。那位褐发杜林和白发扎拉克小姐手里的矿石让我眼馋得很。”
“哈哈一定一定,那也得他们答应才行。”
店主人熟练地抽出两张防水纸,将盒子包得严严实实,然后在外围绑上绳子系上活结递给了博士。然而博士和鲁珀小姐并没有告别的意思,博士向着絮雨说:
“絮雨,你先到门口等我一下吧。”
“……好的博士。”絮雨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门铃响了起来,蓝紫色的人影隔着玻璃看不明晰,鲁珀店主笑了出来,跟博士打趣:
“这么让女士一个人呆在外面,作为男士可不太礼貌;而且你这种瞒着人的说话方式,似乎有些说谎的意味。”
“咳,因为工作原因,这样的场合不少,她理解的。”
“这是工作?”
“咳……”
“总之,你中途取消掉那枚戒指的原因,我就不过问了——如果你是要谈这件事的话,看来似乎计划有变?不过你指定要伊比利亚宝石的要求可太麻烦了,那块地方是个人都不想去。事到如今违约金也收了,协议也取消了,你还想谈什么?”
“为这枚戒指开的模还在吧?”
“在啊,虽然被我丢杂物堆里了,你还要再定一只?”
“麻烦了。”
“其他人没这么好说话,这种反复无常的要求,不过既然是你,看在你们公司名声还算不错的份上,这回就帮你做了,很快就能搞定,可别突然反悔了。”
“不会不会。”
…………
……

博士推开了门,告别,然后转向在那里安静等待的同行者。
“走吧。”
“嗯。”
“我记得这个小城还有一间不错的咖啡店,是见行者强烈推荐的,他曾经在那里做过学徒。”
“既然是他推荐的,那应该不会差。”
“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那就能看到拉特兰人难得的较真的一面了。”
絮雨浅淡地笑了起来。
“用过下午茶之后我们就回舰吧,天色也不早了,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还是说絮雨医生本来也有什么地方要去?”
“也并没有,我对这里……不是很熟。”
“……说的也是。”
絮雨觉得博士一直在她很在意的地方勉强地笑着,而她想开口的时候,博士的眼神又从逃避的躲闪回到了自信的坚定,让她又不敢开口。
她只能默默地跟着。

观影室一如既往地安静,絮雨很享受这种安静。
她看到了观影小组在罗德岛信息栏发布的观影公示,是一部比较晦涩难懂的文艺片,虽然她觉得商业片也不错,但文艺片更能勾起她的思绪;而且,小众片的观影氛围能让她更为沉入电影的故事里,而不是被好奇的观影小干员的讨论声打断。
她推开了门。
“絮雨医生,你来了。”
观影室的灯开了,她下意识地拿手阻挡了一下灯光,虽然是老套的惊喜环节,但她并没有很讨厌。观影室里的人并不多,大家也知道她不喜欢太过吵闹,即便是把她拖入吵闹之中,也要看场合和意愿。驿铃,年,罗宾,安比尔,食铁兽,赫拉格,观影小组的主要成员都在这了,而他们都拿着酒杯向絮雨致意。
“庆祝絮雨医生来到罗德岛六个月!”
大家一起碰杯。
六个月了吗?絮雨已经记不清了,但她还是被罗宾牵着来到了中央。
“我们说好的,一个月给絮雨医生庆祝一次!”
“是,虽然我还没有真的习惯。”
“给,絮雨医生,带了微量酒精的饮料。”
“谢谢。”
“絮雨医生已经快要完完全全认识舰上的人了呢!”
“可能还不是全部呢,后勤部和动力部我很少去的。”
“医疗部的医生们可不会让你去锅炉层……”
“只是去看看。”
“哎呀,不过絮雨医生写的影评可真受欢迎,蓝卡坞那边最近问能不能寄样片过来给你鉴赏来着。”
“商业片就算了吧,万笙笙小姐,我写影评只是为了抒发感受。”
“也是也是。啊对了!絮雨医生,之前我们去探访的村庄里有你曾经救过的人。”
“……”
“然后呢,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收下了他们送的布料;舰上的大家也说,要给絮雨医生送点礼物,我们一合计,就去找赫拉格将军商量了。”
“在乌萨斯,本来这样的场合,应该做一份温暖的块薯焖驮兽肉,不过,既然是絮雨医生,我想,一套合适的晚礼服应该很合适——当然这是博士的建议。”
“!”
“登登登登!”
安比尔从窗帘遮住的壁架上取来了挂在衣架上的晚礼服,确实如裁缝所说,蓝紫色的绸缎来自于维多利亚的紫罗兰,柔顺地垂落在空中,而白色和黑色的系带轻柔地托起它们,而白色的轻纱在若隐若现的地方延伸而出,彰显某些穿戴者的魅力。
很合适,只能说。絮雨想,就像是自己去量身定制的一样。
“还有还有,医疗部的大家听见我们要给你准备礼物,她们也兴致勃勃地去找博士商量去了,结果我们在办公室里听天火小姐和微风小姐列了好大一串珠宝店的地址和特色。”
“不愧是贵族……”
赫拉格递给了絮雨两个拿天鹅绒外包的盒子。
“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一串银白色的手镯静静地躺在那里,而其上点缀着几颗矢车菊蓝的小小宝石,反射着光芒;而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只古朴的银白戒指,托起一朵做工粗糙,但充满心意的小花。
“这是大家的心意,为了絮雨医生特地挑选的。”
“原来……是这样。”她安心地笑了。
“谢谢你们。我去拿点小点心,然后开始看电影吧。”
“好好好!”
观影室虽然喧闹了起来,但她并不讨厌。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吗?”
“这样就好。早点睡吧,一直以来都很麻烦你,砾。”
“……你这人。”
仍然穿着雨衣的粉发扎拉克拥抱着博士,然后将他的头拥进自己的怀里,想要借给他一些温暖,她紧紧地抱着,然后松开,跟他告别。

他确实没有问题,他仍然走得很稳,他悄然从观影室旁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面前的屏幕打开了名为“絮雨干员记录”的私人文档:
权限设置:所有者:博士
密码:***********
X月X日
新上舰的医生皮肤有些苍白,是不是不太健康?怪事,舰上的医生们都挺注意自己的健康的,而且她似乎什么都没带,在泰拉四处旅行。如果是极光和麦哲伦那样的研究人员,整箱整箱地带装备还算合理,她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凯尔希叫我如果可以从今天开始记录下有关于她的事情,那我就用这下班后的时间写一写吧。
X月X日
絮雨来到罗德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有独特的调制药剂的手段,在战斗里也能很快地支援到很远的干员,大家都很感谢她,不过每次开庆祝会她总会推脱掉一个人在舰桥呆着,可能是性格使然?不过我跟她交流的时候还算顺畅,就是想要开些玩笑的时候,总是会陷入尴尬的沉默,还是试着去了解她吧。凯尔希说絮雨医生是一个独特的阿戈尔种族,哪里独特呢?凯尔希没有告诉我。
………………
X月X日
大家都很喜欢絮雨医生,但是她总是很难接受大家的好意。
………………
X月X日
在战斗里絮雨医生被弩箭穿透,死了,然后又活过来了。
X月X日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絮雨为什么这么害怕与人交往,这不是性格,不是家庭,絮雨的种族特性让她会轻易死亡,而她的每一次死亡回归都像是对她的极刑。有些干员有些害怕,他们需要做心理辅导,有些干员显然不理解情况,急匆匆地问絮雨大量的问题,让她越来越害怕。而另一部分干员正在慢慢理解絮雨医生的悲伤。
絮雨躲了起来。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整天在窗边呆坐着,望着窗外,如果有人走进房间,她就抗拒地躲在墙角一声不吭看着对方。其他人送去的食物她没有动过,只有我端进进房里,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才会怯生生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吃掉。也许是因为我在门口跟来探望的干员们不断地解释的缘故吧。
我不会放弃的。
X月X日
情况还是没有变好。
我的努力收到了成效,我坚持每天陪着她回到宿舍,陪她阅读自己写下的记录手账,陪她跟舰里的干员们重新认识,对话。虽然她仍然会躲在我的身后,但她愿意跟人交流,已经很不错了。而她也开始重新工作了,尽管在完成救治后她就逃走了,让病人有些无所适从,但医疗部的大家一定会帮助她恢复的。
但她还是很抗拒和别人建立联系,大部分的交流还是仅限在她能认识对方,对方也能认识她,就足够了。
X月X日
感觉絮雨对我的依赖加重了。
我,我对絮雨的保护似乎有些过了,等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似乎有点太晚了。医疗部里,嘉维尔和华法琳都拿絮雨没办法,也只有末药和哈默妮能陪着絮雨说上一点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唯独在一天中少数的和我一起的时间里,絮雨的话会变多。中午在食堂吃饭坐在一起的时候,在舰桥吹风的时候,下了班陪她回宿舍的时候。尽管她不再躲起来,但大多数时候,她都会退在我的身侧听我跟别人交谈。
这样不行。
X月X日
絮雨说想看电影,我带着她去了罗德岛里面的观影室,给她介绍了观影小组的成员。我们一起看了电影,我和观影小组一起剪下了自制的票根,送给了絮雨。
…………
X月X日
絮雨逐渐从阴霾里走了出来,她跟我说,她知道罗德岛的大家是怎样的人了,她选择相信这份相遇。我很高兴,观影小组的成员也因为有一位优秀的影评人加入而高兴,医疗部也因为絮雨终于恢复了正常而高兴了起来。絮雨的记录手账又开始添加新的内容了,絮雨说,她少记录了很多东西,她要把这些都记下来。
…………
X月X日
絮雨参加了庆祝会,虽然她只是在远远地喝酒,看着大家打闹,但她也并不介意被人邀请进入舞池,当然,她邀请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絮雨笑得那么开心,她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脸蛋红红的,蓝色的眼睛流动了起来。
……………
X月X日
跟絮雨一起去XXX城看了电影,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经常到XXX城散步,她很快熟悉了这座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她总是会带着我到这座城里安静的店里,我也愿意陪着她坐一下午,当然,工作还是要在便携终端上完成的。
X月X日
为絮雨订做了新的晚礼服,是她亲自提的要求,她似乎很开心。希望能赶得上下次庆祝会。
X月X日
为絮雨订做了……呃,戒指,这得瞒著她。当然不是什么结婚戒指,如果能为她留下确切的感知就好了。
…………
X月X日
(一大堆错误的字符和混乱的字句),絮雨被箭矢擦伤,发了高烧,情况很不好。我没法照顾她,砾看出了我的焦虑,每天不仅要帮我处理事务,还要见缝插针地去陪着絮雨,安慰我,我不知道用什么回报她。我还不够坚强。希望事情会变好。
………………
X月X日
絮雨她……吻了我,然后昏了过去。
她情况很糟糕,可能要进维生仓了。
我很混乱。
……………………
X月X日
絮雨恢复了过来,大家都很熟悉了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砾每天带着絮雨慢慢的循着她的记录本去走遍过去的痕迹,轻声告诉她慢慢来。但这一次似乎絮雨的性格变得更为坚强了,尽管她仍然不怎么热情,但她还是自己去适应了以前的一切。我没有让絮雨写下关于我的事情,她只要享受这份喜悦就行,但现在似乎有些麻烦。
X月X日
虽然还要一段时间,不过絮雨已经差不多回归了这艘船。
……………………
X月X日
她不记得了。
X月X日
一切都很好,有问题的是我。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