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祈福
玄暮卿挥手，桌面立即出现一排胭脂水粉，道：“还需要稍加打扮。”
林稚好奇拿起一个又一个上妆物品，类型齐全的令人发指。
深呼吸一口气。
“我让我很怀疑你是女扮男装，怕是一个深闺闺女都没你的上装物品齐全。”
玄暮卿低头拿起一上妆物品，不知是喜是悲轻声道：“我要是名女子就好了，至少我还可以......”
林稚：“可以什么？”
玄暮卿：“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若是名女子便可寻一良人，找一安稳地方平平淡淡过一生。”
林稚调侃道：“你就算不是女子也可以寻一良人平平淡淡过一生。良人与你是不是女子并不冲突，到时候我有空就去看望看望你们，顺道占个便宜当你孩子干爹。”
说完心里仿佛被钝器击中一样，生疼。
明明这是玄暮卿想要的生活，他应该祝福才对，可为什么隐隐不太希望他愿望实现。
如果成婚了，对方大抵会找一个心喜的女子，然后拥有儿女幸福美满度过一生。
一想起那画面，心中是说不清的酸涩。
莫名情绪让他产生心悸。
玄暮卿：“如果先生某天成家了会想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相思造年醋，气甚淡，味至酸，经年压沉味甚难。黄莲苦，青柿涩，滋味却是一人尝。
林稚认真思量了下：“屋子旁有李子树的，春观枝头漫雪清，夏凝遥河引天星，秋盼金果酿丹醴，冬听暖炉诉季霖。”
玄暮卿：“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符合先生的要求。”
林稚：“哪里？”
玄暮卿愣怔一秒，随后收敛好情绪缓缓道：“在重云境内西边，有个流云镇，离镇子不远的郊外半山腰，那里合适。”
林稚：“那你呢，你成家后想住什么样子的地方？”
玄暮卿：“我向来很少拘泥于这些，有个地方住便好。”
林稚思量一番，指着自己道：“不如你和我一起吧，住我隔壁。”
“......”玄暮卿哑言。
一起么……
他也想……
林稚见他未回应，以为他不愿意。
刚刚只是一时心起，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玄暮卿应该是在李子花盛开之际，背靠大树站着，环手抱胸闭上眼睛休憩的人。
一身红衣如火，背景李子花花白似雪，分外惹眼。
林稚：“当然，我只是说一说，你要是不不喜欢……”
“挺喜欢的，如果我们以后我们还能见面话。”玄暮卿托起对方下巴，“先生，闭上眼睛。”
“嗯。”林稚闭眼道，沉墨睫毛下盖。
玄暮卿手拖脸颊端详好一会儿才落笔，细小软笔轻点彩粉，移到眼上，稍稍按压拉笔移动，留下一条暗红痕迹。
他接着沾别的细腻粉盒继续上妆。
“没事我们还可以一起结伴游行。”林稚忽然睁开澄亮眸子期待道。
旋即愣住。
因为需要仔细点妆，玄暮卿把脸凑的特别近，近的可以看清楚对方睫毛。
林稚一开眼就看到对方眼里闪过的慌张无措，像是干坏事中被人抓了个正着，回味过来，怎么除了失措还有另一种情愫，
记得在哪见过，庆添门人看凝谷门人时的目光好像也是这样的，庆添门人爱慕凝谷门人多日......
一道声音打断他。
“先生，你这样睁开眼睛我不方便上妆。”玄暮卿无奈道。
林稚再仔细一瞅，对方眼里意味不明的情愫已经消失，反倒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我现在就闭眼。”
眉黛轻画，朱丹绛唇，晕染化点胭脂。
经玄暮卿一打扮，林稚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媚姿绝艳，眼含盈盈秋水，风情无限，明艳动人，即有他的本人特色又在他原来的基础上多改修饰几许，变成一个惊艳绝代佳人。
玄暮卿拿出一条红带道：“还有这个。”
林稚：“这是什么？发带？”
他不是都梳好发髻插上流苏银步摇之类的饰物了吗？还需要发带作甚？
玄暮卿顿了顿，手指轻轻掠过他喉结，压低声音道：“用来遮挡喉结。”
全套打扮下来，林稚站在镜子外怔怔望着镜中像自己又不像自己的人，华丽精贵红衣加身，面施粉黛，浓丽绝艳，乃是一株直立而行的美人蕉。
深云堂。
一对新人一左一右与堂前，座上为巫族，一个大约有着十五岁身高的纤瘦巫族女子坐于高位，面蒙黑巾，杏眼淡漠无色，如一座看遍世间百态的无心雕塑，没有任何情感。
肃穆庄重，除新人外清一色黑沉颜色穿着，面戴黑纱，不像拜堂，像处刑公堂。
气氛诡异，喜庆肃穆融合，生生让人误以为是冥婚。
林稚一身红衣，面挂长至腿部的轻薄红纱巾，隐隐可见轻纱后面的倾世容貌，他此刻双手交叠放置于腹部，微微低头颔首，娴静温顺不失高雅，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秋水盈转，波光流动，刹似月下粼粼湖水。
绕是旁人在看到他那一刻也不禁产生想要摘下其面纱一睹芳容的想法。
圣姑起身，疏远冷漠气息逼人，她挺直腰板从高座上走下五层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两人前面，双手十指合并，交叉置于胸前。
万川的行礼。
一直站在旁边端盘子的人立即走到圣姑旁边，盘子上有一盒子，一壶酒，两杯子，一剪子以及一条红色丝带。
圣姑侧身拂压袖子抬手拿起一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殷红脂体。
她用纤细指尖点沾一点红色，先在玄暮卿额头眉间一点，留下朱砂印，而后又在林稚同一个位置处点同一朱砂印记。
身边围观的人开始默念咒语，祈福诵语环绕堂殿。
等诵语结束，圣姑亲自倒满两杯酒，先后端给玄暮卿和林稚。
玄暮卿林稚转身面对面，一手端稳杯子一手伸到林稚耳边慢慢地帮其摘下面纱。
两人无暇顾及他人目光，仿佛世界仅剩下他们两个，举杯至同一高度，轻轻触碰杯身，微扬下巴饮尽。
酒尽，双双归还酒杯。
圣姑视线在林稚脸上停留一秒，手穿发丝，捞起一撮头发，眼睛眨也不眨地剪下一撮放置于盘子上，又剪下玄暮卿的一缕头发。
此礼过后两人正式结为夫妻，相守此生此世。
一点朱红，二喝合欢，三缠青丝。
礼结。
圣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做完她该做的事情便随端盘子的巫族人一同退下离开。
旁人陆续离开，仅留下一对新人。
偌大的堂上，静悄悄的。
玄暮卿缓缓帮林稚带上面纱。
手指背划过摩挲脸颊，挂面纱于耳上后修长手指沿耳朵轮廓细细描摹滑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