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卢比肯协议 第二十八章 翻译

特雷门尼斯前哨站

泽塔光环

2560年4月26日

第136天

自从斯巴达史东发出足够大的声音分散了鬼面兽们对科万在幻梦的营救行动的注意力后，这股热度就像胶水一样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粘在她身上。她确实引起了注意让科万有时间溜走，但在那之后她们没能再见面。

最糟糕的是，她们没能救出布朗宁。

她最终在前哨站下方的一个不起眼的洞穴中找到了藏身之处。起初，这似乎是地形的自然组成部分——多山的悬崖地带到处都是这样的地貌——但随着探索的深入，她开始有了不同的想法。往下走了一百米，她脚下的岩石开始变成合金。她要么是在前哨下面的先行者基地的顶部，要么是找到了入口。这正是她向索雷尔和马可报告时所希望的。

岩石墙壁和布满泥土的金属地板一直延伸着直到电缆、成堆的重力推车和挖掘工具开始散落在路上。

“敌人就在前面，”乌科说，这时史东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四个热成像图。这条走廊分成三条路，其中一个方向通向一间相邻的岩石隔间，一群昂苟伊在那里徘徊。

很容易就能干掉他们。

然而，今天是他们的幸运日。她并不想招惹流放者，尤其是当她马上就要弄清楚他们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前方的一间屋子把红光洒在走廊的另一条支路上，吸引了她的目光。史东绕过这些野猪兽，蹑手蹑脚地走近，很高兴流放者中的大部分已经离开了前哨站;否则她不可能走到这一步。她溜进了挖掘出来的房间，她的目光立刻被一个平台和靠在远处墙壁上的巨大的矩形装置吸引住了，周围是流放者的电缆和轨道系统。它的表面有一个轮廓在发光，形状有点像人，但有细长的胳膊和腿，管状的躯干和三角形的头。这是一个奇怪的两足动物形状的真人大小的雕文，但绝对不像她见过的任何先行者的剪影。“我们查一下数据库吧，”她平静地说。

她走近一些，跨过蜿蜒在地面上的巨大电缆，经过一个流放者的电源连接处，从它的侧方仔细观察——如果有人进入密室，它至少可以给她一点掩护。雕文嵌在一个巨大的矩形停滞场中;它很特殊，有支撑的围护架在两侧和一个独立的电源供应。她又走到前面，注意到在似乎是装置底座的地方有一个加强了的能量屏障。“发现了什么?“她问乌科。

“没有。虽然这项技术是先行者的，但在数据库中没有其他类似的技术。”

“好吧，我们知道一件事。这里面的东西不见了。”她真心希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愿流放者没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史东回到了流放者能源连接处，并试图找到某种与之互动的方式，但一无所获。无论流放者所连接的先行者机器是什么，那都早已不复存在了。

很明显他们从别的地方把已经停滞的装置带到了这里。这个房间最近才被挖掘出来，电缆和设备都属于流放者。为了了解更多，她需要找出这个东西的起源;想到这里，她的激光雷达在屏幕上显示出一台电梯向下延伸到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又通向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

她溜出房间，沿着原路回到洞穴的入口。“打开传输，发给斯巴达科万的短程加密信号。”

“准备好了，”乌科说。

她的HUD上出现了绿灯。希望你还在听到这条信息，科万。幻梦下面有个先行者设施。我找到了进去的路，正准备回去看看流放者在挖什么。我过一两天再联系你。”她开始回到屋里，希望她的队友还在可以收到消息的范围内。史东可能操之过急，但如此轻易进出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

她下定决心要看看这个机会带她去了哪里，她走到货运电梯前，用热量传感器代替了坏掉的运动追踪器，检查这里是否安全，然后上了流放者建造的大型电梯。“稍等，斯巴达史东，”乌科说着，轻松地打开了基本的控制面板。“我进入了。我们正在往下走。”

“干得好”。电梯迅速下降，把她带入黑暗的空间，而电梯内部的红色灯光照出了她。那些靠墙堆放着集装箱、武器箱和挖掘设备表明这里肯定是流放者的行动集结地。

然而在下了电梯后很快就能清楚地看到这个房间远远超出了电梯平台，延伸到一个更大的空间，两旁是华丽的墙壁和雄伟的柱子，上面安装了大量流放者的设备。这个房间在规模和设计上显然是先行者式的宏伟，但精致的几何蚀刻却非常细致，精确得令人吃惊。它似乎有两个入口，一个是电梯附近的拱形门，另一个是穿过另一端柱子的一模一样的门。

她不知道要过多久上面的流放者才会意识到电梯已经被启动了，所以她决定迅速离开，穿过最近的门，当她走近时，门神秘地自动打开了。她迅速从双层楼梯的一侧下来，并来到尽头的一条走廊。

这个空间里的通道有光滑闪亮的金属墙，光沿着墙壁和门道照亮了她的路。这条走廊一直延伸到地下几百米深处，最后把她带到一个平台上。

这景象使她屏住呼吸。难怪流放者会扫荡这片区域。迎接她的是一个巨大而开放的空间，这是一个光洁的地下建筑群，有闪闪发光的银灰色合金墙壁和大小可以塞得下一座教堂的开口，还有桥梁、整体柱和通道，穿过风格鲜明的几何光芒，所有这些都被熟悉的柔和蓝色所照亮。其规模之大令人吃惊，更难以置信的是，当她的激光扫描系统和雷达开始构建完整的图像时，她知道这只是地下的一小部分。

虽然这个地方古老得不可思议，但它看起来就像昨天才建成的。就像一个沉睡的怪物:没有死亡，只是在休眠与等待。事实上，如果她说实话，这种沉默有点让人不安。

一个UNSC信号突然出现在她的显示屏上，然后消失了。

“你看到了吗，乌科?”史东问道。

“是的。这绝对是UNSC的信号，但是从环带深处的某个地方发出的。“

“又多了一个去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的理由，”她说。找到流放者的挖掘痕迹并不难——他们施工和穿行的证据散落在这片区域。烧焦的痕迹、用过的子弹、丢弃的补给箱……她继续往前走，跟着痕迹走了一会儿，除了高耸而巨大的房间、深深的裂缝、硬光桥和平台，什么也看不见。

她向下走直到建筑开始发生变化，建筑从光滑的银色墙壁、几何图形与线条中剥离出来，展现出更古老、更庞大的东西。这显然是先行者的，但与她迄今为止见过的其他地下建筑不同。一排排似乎是静止舱的东西横亘在一个巨大的开放房间里，勾起了她在上面前哨站看到的奇怪藏物的记忆。她让乌科给马可和索雷尔传了个简短的信息。也许流放者在寻找那些东西，也许它们是某种武器?她不确定。另外两个斯巴达需要知道，尤其是在他们找到了去藏秘室的路的情况下，不管那是什么鬼地方他们都得知道这些信息。

有东西靠近的声音使她切断了通讯。邻近的空间里传来一阵咔哒声，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一阵嗡嗡声。她向四周看了几分钟，但没有看到它。不管它是什么，它已经不见了。在穿过几条狭窄的走廊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流放者挖掘小组的小径上。长长的平台横跨到另一个巨大的开口，除了她的头灯照亮的地方，而且如此之深，以至于她的近程扫描没有显示出其他结构。她觉得自己走过去很渺小，但被她前面的巨大墙壁所吸引，墙壁上有一个九米高的拱形门道，开口处的洞烧进了合金，这显然是聚焦光束的结果。把剩下的拼凑起来并不难。从洞的大小判断，放逐者可能是用过热的等离子束直接对准墙壁，烧穿了合金，创造了一个大到足以让挖掘队通过的开口。他们进不去那扇门，所以他们为自己造了一扇。

史东穿过洞口——洞口的边缘还很热——来到另一条宽阔的小路，两边是一条拱形的通道。这条走道至少延伸了80米，悬在空地上。几只昂苟伊和齐格亚尔躺在地板上已经死了，还有几辆被遗弃的幽灵号和一个被摧毁的挖掘机横梁安放点，其破损的部分仍在冒着火花和烟雾。这里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是最近才发生的。

流放者一路到这里到底在打什么?

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敌人那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沿着长长的小路走着，小路的尽头和前面那个拱门差不多;这扇门通向另一个大教堂般的空间。当她开始穿过一座通往另一边的硬光桥时，细微的移动声和嗡嗡声在她上方漆黑的空中回荡。

“探测到未知的热能接触，”乌科说道。

“如果有一个能工作的传感器，我什么都愿意做，”史东一边说，一边慢慢地从肩上卸下几天前从坠落的吊舱里偷来的突击步枪，把头转向上方的黑暗。在没有运动传感器的情况下，很难准确确定那里有什么以及有多少，但改用热成像技术有助于解决问题。

她几乎大胆地希望，这就是她之前发现的UNSC信号，但任何这种可能性都被热读数立即否定了。

“是的。我敢肯定这些都是未知的。“

热成像显示有14个瘦小的身体，每个都有两条细长的胳膊，看起来好像还有四条腿。他们每个肩膀上都挂着某种外星喷气背包，手里拿着脉冲卡宾枪、针刺枪和等离子手枪，这些武器肯定是从死去的昂苟伊和齐格亚尔那里拿过来的。“我想我们可以把‘智能’也加进去。”她喃喃地说，慢慢地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武器指向对方——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但眼下似乎只满足于跟着她，只要他们不挡道，她就不打算惹麻烦。也许她在早些时候听到消息就是这的。

她穿过了光桥，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在一堵陡峭的墙前，她走到了尽头，没有控制台，没有备用路径，扫描仪上也没有任何选项。

既然线索已经断了，流放者一定是原路返回，继续穿过靠近小路尽头的一条通道——这是仅有的两个不同的选择。当她往回走穿过光桥时，她的新朋友们继续在上面跟着她;一旦她穿过拱门的门槛回到交战区域，如果他们想继续跟下去，就必须从黑暗中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在避免露面。

她穿过门口，穿过幽灵和被放逐的亡灵，又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声音更大了，而且更愤怒了。她猜想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路线。看来他们终于要在和流放者战斗的地方行动了。该死的。

她飞快地跑向流放者在墙上钻了个洞的那条小路尽头，但当她听到追捕者突然来到她的位置时，她便立刻减速，多个推进器的声音就在她身后汇聚在一起。史东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拒绝把武器瞄准对方。她不打算开始这场战斗，也真的希望他们不要开始攻击，因为她的AR弹匣里只剩下20发子弹，3枚碎片手榴弹，她大腿上的两支M6麦格农总共有16发子弹，还有一发子弹。毫无疑问，她可以除掉他们，但最明智的做法是尽可能维持保守。

这些神秘的长腿生物在头顶上盘旋着，它们的喷气背包轻轻地旋转着，通风口闪闪发光。他们戴着装甲头盔，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但他们没有开枪。至少现在还没有。她慢慢地朝小路两边的两条拱形通道后退，寻找流放者可能留下的线索，寻找任何能显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线索，但什么也没有。“乌科，继续给我提供最新的几何扫描。”

“没问题。”

看来她只能凭直觉选择自己的路线了。她紧紧抓住AR，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跑了。针刺突然落在她脚边的地面上，等离子像雨点一样洒进通道，降落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高温警告在她的显示器上闪现。她快到右手边走廊的入口了。一阵脉冲卡宾枪的火力近得足以使撞击产生的动能将她击倒在地。在空中，她蜷缩起身子，翻滚着，落到地上，爬了起来，径直朝走廊冲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几米，然后停下，转身，瞄准，等待，心跳加速。经过一段漫长而紧张的时间后，他们显然没有打算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跟进。史东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扛起武器，继续前进。

这条走廊向下延伸，通向一连串巨大的通道，直通到黑暗中。史东跳到其中一根管道上，依靠夜视的指引滑了下去。最终，管道消失在一堵墙中，迫使她踮起脚跟，跳到一根合金梁上，这根梁穿过一个圆形的裂缝，而两边排列着光滑的合金墙、建筑平面和露台。

乌科说:“在两层以下检测到热量接触。”

史东跪在横梁上，扫视着脚下的平台。

她的勇气从未让她失望。她找到了流放者的挖掘小组，他们正在进入设施的另一部分。另一门便携式挖掘炮被放置在一个高大的门口，它的等离子束烧穿合金时呈白热状态。她用自己的面罩来增强图像显示，把目光对准了一个高大的精英，他穿着光滑的黑色战斗挽具，上面有红色的装饰。吸引她眼球的是华丽的假肢左臂和下颌骨——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向斐力的武士文化憎恶任何形式的软弱;他们往往宁愿死也不愿接受治疗。而这位不仅选择了生存，而且经过改造*增强了自己，这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异类。他在流放者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惊讶。阿崔奥克斯以欢迎所有人而闻名。

虽然她无法通过武士的盔甲认出他，但巨大的黑毛基拉哈尼则是另一回事。红色动力甲覆盖了他的全身，只剩下他的头部——这表明他属于鲜血星，他们由斯巴达猎人和前星盟特种兵组成，鲜血星包括每个种族的精锐，联盟提供的最优秀的战士。阿崔奥克斯毫不犹豫地将鲜血星整合进流放者的队伍中，他深知斯巴达是他最大的对手。

这两个家伙让事情变得有趣多了，他们的存在告诉史东，正在进行的挖掘并不是一次普通的搜刮。他们显然在寻找有意义的东西。

过热等离子束的光线在断电时减弱，留下一个大洞，周围是一圈熔化的金属，滴落到地板上冒着热气。情况一明朗，精英便向一艘战争小艇示意——一辆运输载具，前面有一名鬼面兽炮手，后面有一名豺狼散兵驾驶员，他们之间有一个敞开的框架。另一只站在小艇旁边的鬼面兽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类女性。从她衣衫褴褛的样子看，她是个平民。她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皮包骨，虚弱得无法抵抗。

向斐力武士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洞里拉进房间。

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史东蹑手蹑脚地穿过横梁，安静地到下一层，趴在地上，从另一个角度往房间里看。她把面板放大，打开录音，听着他们走近控制台。从她穿过洞的狭窄视野来看，墙壁似乎在不停地移动。进一步放大，她看到成千上万的蓝色数据流在半透明的屏幕上流淌。

女人把手放在控制台上。它所闪烁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先行者蓝。当它被激活时，向斐力朝控制台鞠了一躬。最终，在屏幕上运行的一段代码似乎变慢了，而它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了背景中。同时，随着另一部分数据被放在首位，数据流逐渐消失。向斐力又一次抓住了女人，把她带到两个突出的数据流。史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女人，她伸手把第一串代码变成了实体；当它出现时，她把它带到第二条数据流，也拉上了它。当数据流被从半透明的墙壁上取下时，它们相交了，变成一个适合她手掌大小的长方形先行者装置。从表面上看，这个物体是某种数据节点。它一定能够与一个更大的系统连接来获取信息。史东想知道这些信息到底是什么，它是否重要到足以把流放者吸引到泽塔光环的最深处。

“是的，”向斐力在接过数据节点时说到。“艾瑟拉姆会高兴的。“

“很好。”大块头基拉哈尼走进房间。“他需要一个应急计划。”

“你一如既往地缺乏忠诚，戈里安。”

“他敢于冒险，剑术大师。他玩弄那些又古老又不靠谱的东西，那些我们一无所知的生物。”

“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会流血。这就足够了。”基拉哈尼抓住向斐力的右臂。“是吗，杰加?”我们知道他们会流血吗?”

剑术大师猛地抽出手臂，举起数据节点。“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信息:环带的防御系统，它的能力和力量——现在都属于我们了。有了这个，流放者将把人类碾碎成灰，在他们的灰烬上建立一个新世界。

“本应如此，”高里安用一声威胁的咆哮回答，史东从他的侧面看到了原始的愤怒。很明显，流放者想要把泽塔光环作为他们的家园，夺回科塔娜从他们那里偷走的东西——拿下环带对流放者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战略策略，他们要在上面从头开始重建基拉哈尼文明。

史东知道只有两种选择。窃取数据节点或摧毁它。如果它真的能进入泽塔光环的防御系统，它肯定也有环带现在的坐标。这意味着偷走它是最重要的。这可能是他们将信息传回UNSC并请求军事援助的唯一途径。如果没有它，没人会离开这个环带，而流放者会赢。

“乌科，”史东说，“看看你能不能识别出杰加:向斐力剑术大师，还有戈里安:基拉哈尼鲜血星。”

两个武士从控制台后退了几步。女人转身跟上，但很快，杰加的能量剑出现在他的右手，发出红光。在她迈出第二步之前躯干就被轻松地刺穿。

“杰加·罗多姆奈，向斐力剑术大师，阿崔奥克斯之手成员。戈里安，基拉哈尼鲜血星，氏族归属:女巫之眼。”他们两个都是重量级人物，她想。她看着杰加把数据节点塞进他的前臂支架，走了出去，没有多看死者一眼。“摧毁控制台”。在他的命令下，带出囚犯的鬼面兽启动了挖掘机的横梁，它开始从洞里向控制台喷射等离子，蒸发了附近死去的女人的尸体。

史东的目光锁定在杰加的手臂支架上。流放者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并使用了大量的资源来获取控制台中包含的任何信息。

可惜这不会属于他们太久。

没有装甲部队可以召唤，也没有火力小组在侧翼待命;斯巴达波妮塔·史东完全靠自己了。但从她的角度来看，胜算相当均等。当然，戈里安和杰加·罗多姆奈会和她一较高下，但其他人……她并不担心。这些奇怪的飞行生物把流放者的挖掘部队变成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骷髅小队——一个是开小艇的散兵，一个是鬼面兽炮手，还有一个是控制挖掘炮的鬼面兽——这三个家伙她都能轻松对付。

毫无疑问，一旦数据节点被交给艾瑟拉姆，她获得它的机会几乎为零。杰加和数据节点现在都暴露了，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卢比肯协议，她提醒自己。

行动许可。允许带着极端偏见执行。不惜一切代价。

挖掘部队最终沿着长长的通道回到了宽阔的通道上。史东保持着距离，用她的主动伪装也走到了尽头。一旦进入范围，她就开始制定攻击计划。

她要冒这个险——自从抵达泽塔光环后，她的雷神锤盔甲已经受损，这意味着她的能量护盾几乎没有了，不过她升级后的护盾模块还有一些剩余，她的主动伪装可能会工作足够长的时间来实现她的目标……或者它可能会失效，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不管怎样，这是她出击的时刻。她向挖掘炮的操作员投掷了一枚碎片手榴弹，然后立即又向战船投掷了另一枚。当她匆忙离开活动范围时，她的警报显示主动伪装效能下降到65%。史东没有理会，她拿出了自己的突击步枪，设置为单发射击以节省弹药，因为手榴弹正好击中了她所希望的地方。

爆炸的力量使她向后滑了几米，但它把战争小艇炸得翻了个底朝天，猛烈地压碎了炮手。她朝鬼面兽跑去，那鬼面兽正忙着准备开炮，但速度太慢了。史东用肩膀抵住他的胸膛，把基拉哈尼从地上举起，扔过他身后的露台。他不会再成为问题了。

戈里安和杰加立刻拔出武器，转过身来面对她，向斐力激活了他右手中闪闪发光的红色能量剑，一把看起来很邪恶的双刃短剑出现在他的义肢上。小艇的驾驶员设法把船舵摆正，开始对掉下去炮手大声叫嚷——但他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了。驾驶员一注意到这一点，就从驾驶舱拿起一把脉冲卡宾枪，向她的方向发射了一连串的等离子弹。只要用她的AR射中头，齐格亚尔就出局了。

“主动伪装率为52%，”乌科警告说。

该死的。她朝走廊后退，戈里安和杰加往她这边走来。突然，他们之间的空间充斥着针刺、等离子和卡宾枪子弹。这些会飞的生物实际上是在发挥自己的作用。它们像蚊蚋一样在通道上盘旋，来回飞舞，不停地射击。

史东解除了她的主动伪装，保住了她剩下的东西。

戈里安立即向她的位置开火。

“来了，”乌科说。

“是的，我看到了。”

当她看到敌人挥舞着UNSC发的武器时，她总是怒火中烧，这次是九头蛇——一种陀螺仪稳定的高爆微型导弹发射器。她冲出了它的射程，它的声浪猛烈地冲击着走廊的墙壁，引发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戈里安和杰加就跳上了幽灵号，冲进了门口被烧毁的洞里，留下她和这些生物搏斗。

“不，不，不，”看到数据节点跑掉时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朝他们的尾迹连续射击。她毫不犹豫地把步枪放在弹夹上，取出两支m6麦格农，向盘旋着的生物射击，然后冲向被炸得俯卧的小艇。挖掘炮已经和那鬼面兽一起越过了边缘，所以她只能随机应变凑合一下。她把这辆载具的模块化等离子炮从底座上扯下来，然后从洞口钻进去，进行翻滚射击。

史东低头一看，幽灵号正在撤退。

基拉哈尼和向斐力武士从来没有在战斗中逃跑过，他们尤其不会放弃一个打到斯巴达的机会。他们逃跑的事实只证明了数据对被流放者有多重要。冒着危险从洞里快速窥视一下，她发现这些生物只是在路径上方徘徊。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不想离开这个地区，这对她来说没什么。

“谢天谢地。”她低声说，然后跑去追幽灵。他们正沿着她来的路往回走，这意味着史东必须现在就截住他们，而不是冒险在电梯附近发动一场战斗，因为流放者可以在那里迅速增加兵力。

当他们穿过最初使她大吃一惊的巨大的教堂般的空间时，史东瞄准了目标，用小艇上的等离子炮向撤退的车辆射击。红色的等离子体加速穿过巨大的通道，击中了其中一辆幽灵，粉碎了它的一个稳定器并导致它爆炸。这使得幽灵号猛地转向撞到地板上，把戈里安摔在地上，它继续疯狂地旋转，然后坠入了平台之外的深处。

当戈里安从地上站起来时，第二辆幽灵停下并调转过来。总的来说，史东对这些机器有很深的怨恨——在环带断裂后，那些敏捷的小杂种给她失散的海军陆战队员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咬紧牙关，发射了一股过热的等离子洪流，但距离太远，幽灵号很容易就逃脱了。杰加对戈里安说了些什么让他留在了后面，这时精英突然朝她开火。

“那只会让你更容易成为靶子，铰链脑袋。”她嘟囔着，平静地瞄准目标。向斐力的反应是惊人的迅速和灵巧;他像挥舞利刃一样驾驶这幽灵号，在一波又一波的红光中穿梭，有些距离车体只有几厘米。由于没有掩体来躲避幽灵的还击，史东意识到，如果她有希望阻止幽灵号，她必须依靠自己增强的反应能力和速度。她从自己先前所在的位置出发，在幽灵号自身的等离子火力间穿梭，与其正面交锋。

当他靠近时，杰加·罗多姆奈松开了幽灵号的控制装置，跳了下去。载具的稳定器撞在地上，朝史东旋转过来，把她逼到了一边。当他跳上平台时，向斐力的血刃和弯曲的双刃短剑突然被激活，武器在他的黑色盔甲上投下红光并给他的眼睛染上一层琥珀色。“结束了，恶魔。”他弯曲着下颌骨咆哮着吟诵道。“黑暗已经找到了你。”

他的左假肢引起了她的注意。数据节点放在他机械前臂上的一个小隔间里。她在心里记着要相应地调整她的方法。不管她出了什么事，数据必须找回来。当他伸直身子准备进攻时，她滚到平台的一边，用大炮发射了另一波等离子火力。在它到达他面前时，杰加的身形消失了，在她开枪的那一刻，他用启用了自己的主动伪装，然后溜进了一系列柱子周围的阴影中。她继续朝他的方向射击，希望有一颗等离子击中他，或者至少能驱散他周围使他隐形的弯曲光场。“看看你能不能追踪到他的隐形装置发出的热量，”她一边激活自己的主动伪装，一边对乌科命令道。

“上面”乌科说。“信号接近了!”1点钟方向!”

他走得越近，她越能辨认出他的轮廓，那轮廓带有明显的扭曲效果。他以惊人的速度向她猛扑过去，在把炮管切成两半的同时，他的隐身功能失效了，他的能量剑刃非常热，轻松地穿透了金属。史东扔掉了燃烧着的大炮残余部分，跳了回去，抽出两把麦格农并开火，杰加毫不动摇地继续着他的攻击，忽隐忽现，消失了，又重新出现，准备着发动攻击。

随着自己的能量护盾第二次掉落，史东躲到了杰加翻倒的幽灵后面，重新装上她最后的M6弹匣，专注于用她所剩下的一切去摧毁杰加的护盾。看来她的胜算不大。杰加的速度和技巧是非凡的，不像她所见过的任何向斐力。如果他没有护盾，这可能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但有了它，加上她在过去几个月里遭受的伤害，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开始看起来像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她能避开那些剑刃足够长的时间并打掉他的护盾——“

在你身后!”

在欧科的警告下史东低下身子猛地转身，本能地伸出腿，希望这样可以起作用。是的。就在杰加出现的时候，他挨了记扫堂腿。她抓住了这个机会，跳到他身上，使劲把他的胳膊压下去，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直到她的肌肉都快爆炸了。他咆哮着，下颌骨不规则地弯折，试图把他的能量剑刃推向她的脖子。史东突然松开右手，用拳头猛击他的义肢，这义肢与他的肩膀相接，瞬间击昏了杰加，并使他的两片能量剑刃失效。她挣扎着用一只手把他压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扯出了数据节点的模块，紧紧地抓着它。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把一条腿压在了自己下面，然后又压了一只脚，一声怒吼把她推开了。在半空中，史东把数据节点插入了她左前臂保护装置的第二个端口。" 乌科，复制然后破坏节点。而且动作要快。我们时间不多了。”

“正在复制。两秒钟后撞击——”

史东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她的雷神锤盔甲发出呻吟和断裂的声音。她滑了下去，双脚着地，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她的肩膀和后背一阵剧痛。按住向斐力然后在他的义肢上重击一定把她的右臂和两个肩膀的肌肉都撕成碎片。会自动扩散到她体内的止痛药也用完了。

杰加正在起身。

“乌科……”

“快完成了。”

史东抓起最后一颗手榴弹，装好了子弹，咬紧牙关顶住疼痛，朝正在逼近的向斐力扔去。然后，就在手榴弹接近他的时候她迅速地用M6瞄准，用倒数第二发子弹把它引爆。这股力量把杰加炸到了平台后面的深坑里。

”转移完成了，”乌科说道。就在史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戈里安驾驶的幽灵直接撞向她的身体，无情地把她按在墙上。那股力量把她压在船身上。一波又一波的警告充斥着她的雷神锤头盔，上面显示着一系列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内部创伤。痛得很厉害，史东几乎昏倒了。她眼角的黑暗开始向内蔓延，她觉得自己开始从幽灵号扭曲的前空气坝上滚下来。戈里安走过控制装置上，用一把铁制的虎钳抓起她的头盔，驾驶着他的幽灵号穿过平台，开上通向电梯的拱形走廊。显然，鲜血星不会冒任何风险:与其尝试从史东那里取回数据，他只会直接取回她。至少她还剩下些什么。

这是一个错误。

由于无法够到她的突击步枪，史东现在除了她的意志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战斗。她用右手抓住基拉哈尼的手臂，开始用她的左拳猛击戈里安，因为戈里安紧紧抓住她的头盔。鲜血星抬起她的头，重重地砸在船体上几下，试图把她打昏。创伤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显示器立即闪烁，她的面罩开始破裂。她挣扎着想要站稳，但在幽灵号弯曲的船体上没有找到任何着力点。

乌科一言不发地往史东的血液中注入了一股储备的肾上腺素。兴奋剂在她体内流动，给了她最后的力量爆发。

她用她的两只手抓住戈里安的手腕，用她的核心扭转到背部位置，然后把她的腿拉进她的胸部，把自己翻转到基拉哈尼的头上。一阵剧痛在她的胸口和手臂间回荡，但她压住了它，并坚持住，让幽灵号的冲力把她带到了它的背后。在这个过程中，她从戈里安身后下来，用剩下的力气，从幽灵号中一把拉出鲜血星。

两人翻滚了十多米，然后在电梯区外的前厅停了下来。一名鬼面兽上尉拿着曼格勒从电梯里急匆匆地走出来。在他身后的电梯上还有一名鬼面兽狙击手、一名精英和两名豺狼。她获胜的机会开始减少。

“赫克托瑞斯，不，”戈里安咆哮道。鲜血星并没有突然对她心软，她知道——他只是不让这个新来的人有权利杀死他辛辛苦苦争取的猎物。

史东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事情不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发展。她的AR只剩下几发子弹，没有伪装，她的肩膀和手臂在尖叫，但这已经足够了。她启动了增强的护盾模块，立即穿过了门口，穿过了上尉和满是援军的电梯，冲过了她第一次到达时看到的更大的区域，一直跑向另一边的门。

如果她不能坐电梯上去，她就得另想办法到地面上去。

这扇门像其他所有的门一样，通向一条又短又窄的走廊，然后是一个小前厅，前厅有两条平行的坡道，斜坡向下通向另一扇门。但在这里，有四个野猪兽在坡道的底部。太好了。

她一头冲到前两个身上，这力量大到足以把他们压成一团的身躯抛向空中。它们撞到墙上，弹回来，变成了血和甲烷的泥浆。她持续的冲力让她的拳头击中了第三个，并把它举起来，发出“啪”的一声。随着一声闷响，昂苟伊那毫无生气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最后一只野猪兽转过身，笨拙地朝它跑去，但她把靴子踩进它的背包里，这小东西以飞快的速度朝门撞去，溅在门框上，把门关上的装置弄坏了，门半开着僵住了。她一定是把那怪物的什么东西弄破了，因为那野猪兽的尸体不断地把血喷得走廊里到处都是。

等离子火力突然击中了她增强了的护盾，她转过身，从背后拿起她的突击步枪。她的弹药所剩无几，她的装甲系统正在迅速失效。很快，护盾模块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没有什么能给它供电了。

就是这样。她所剩下的一切。

她的突击步枪的枪口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在鬼面兽狙击手和精英从右边的坡道冲下来的时候，她成功地击倒了他们。当两个豺狼进来时，步枪的弹匣已经用完了，他们用自己的武器不停地射击。她放下武器，向第一个猛扑过去，猛拉他那开枪的手臂，而她的靴子牢牢地扎在他的肚子上。随着一声巨响，齐格亚尔立即停止射击，毫无疑问，这家伙的脊柱断了。她把他的身体扔到房间的一边，瘫倒在地上。

那个鬼面兽上尉——名叫赫克托瑞斯的家伙——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把那只被刚才的情景吓得僵在坡道底部的豺狼压死了。齐格亚尔那被压扁的身躯被踢到一边，被它同样躺在地上的朋友拦下来。那鬼面兽还没来得及进攻，史东已经一头撞上了上尉。赫克托瑞斯身强力壮，全副武装，但史东开始用一种她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道猛烈地击打基拉哈尼的内脏。鬼面兽向后踉跄着，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躯干上的盔甲在猛烈的打击下开始穿孔并碎成碎片。史东对着它的肚子猛打了几秒钟，就知道自己赢了。她放开了鬼面兽，他爬到一个角落里，开始难以置信地盯着史东把它的重要内脏弄得一团糟。他终于不动了，倒在血泊中。

史东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

“斯巴达史——”乌科试图发出警告。灼热的等离子毫无征兆地刺穿了她的脊柱，然后是胸腔。当难以想象的疼痛在她的身体里爆发时，她的喉咙哽住了。红光照在她的胸前，一把能量剑的尖端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刺穿了她的胸膛。

“找到你了。”杰加·罗姆奈咆哮道。她的伤口瞬间被剑的热量烧灼，阻止了体液和血液在血管、静脉和动脉中流动，这种力量和能量导致了她全身的微小破裂。

杰加慢慢抽出能量剑，靠得更近了。“疼吗?”他声音里的喜悦在她的音响里发出威胁的回声。"呼吸最后一口气吧，斯巴达，看看你的坟墓"

在她失去神智之前，她从前臂防护装置的第二个端口上取下了节点，紧紧地攥着已经损坏的数据，戈里安从门口走过来，脸上带着得意的讥笑。

血从她的喉咙里冒了出来，咳到面罩上，膝盖也垮了。她瘫倒在一边，身体躺在地板上。她在耳边听到了乌科的声音，但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史东大笑起来，随着笑声，她的血也喷了出来。她的手瘫软了，眼睛蒙上了一层红光。当她逐渐失去知觉时，她没有感觉到疼痛，脚步声越来越近，数据节点被从她手中夺走。

“不错的尝试，斯巴达，”杰加说。

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举了起来，但杰加又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别管她。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个送给艾瑟拉姆。”

她欣喜若狂。她的计划成功了。艾瑟拉姆的宏伟计划遭到了破坏。带着最后的想法，波妮塔·史东就让黑暗带走了她。